第309章 这不是商量
傅青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弄到新盐,这其中顾宴秋帮了很大的忙。
几大盐场不想得罪盐帮,不肯将盐卖给傅青。
而时间又紧迫,所以傅青才想到去收散户手里的盐。
平日里盐帮们手里的盐都是盐场供货,但除此之外,其实江淮地区还有不少盐农。
因盐帮控制的严,平时这些盐农制出来的盐,大多是自家用或者便宜卖给周围的人。
傅青此次要收的就是这些人手里的盐。
散户虽然看似不起眼,可真要集合起来,数量并不少。
傅青前阵子早出晚归便是带人去附近收盐,只是有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这些散户制作出来的盐品质不齐,有的好,有的差。
这样囫囵收到一起,虽然数量上能够达到,可品质却大大降低,官盐若是出售这种品质的东西,无疑是自己脸。
所以除了收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步骤,就是提纯!
将含有杂质的盐同意进行一次提纯处理,除掉杂志,得到纯净的白盐。
这一步至关重要,也是这一步让傅青犯了难。
提纯白盐需要熟练的制盐老师傅,可她并不知道从何处能找到这样的人。
在她不知怎么办的时候,有人主动上门来,对方正是她要找的技艺纯熟的老师傅,有了他们帮忙,这才赶在最后将盐都提纯干净。
傅青询问他们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对方只是听闻她要找制盐师傅所以就来了,其他的不管她怎么听都是一问三不知。
对此,傅青后来派人听了这几个人的底细,发现他们都出自一家盐场,巧的是这家盐场是专门给钱帮供货的。
是谁在帮她,自然不言而喻。
得知是顾宴秋的时候,傅青心中微微有些复杂,那日跟他闹得不欢而散,原以为以他的性子必定会记仇,可不想他竟然还会暗中帮自己。
夜风微微凉,傅青站在窗边对着月色吹了会风,方才关上窗户躺会床上睡去。
明日还有棘手的事情等着她呢,她要好好睡一觉,才能应付那些人。
此次施行盐票制,已经将江淮的盐帮都得罪了个遍,他们怕是已经按耐不住想要动手了。
傅青不知何时沉沉睡去,再睁开眼睛是新的一天。
阳光晴好,推开窗户鸟叫声悦耳,傅青勾了勾唇,今天一定会顺利的。
聚贤楼。
从早开始便陆续有人进去,今日跟往日不同,来的都是江淮有头有脸的人物,外面不知情的人见状都忍不住频频朝里面看去。
而此时此刻,傅青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程远道,气不一处来,“你再给我一遍!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临出门程远道死活不肯去,气的傅青恨不得抬起一脚踢过去。
“我不去,盐帮那些人可都不是讲道理的人,你弄那个盐票,他们心里恨死你了,去了弄不好有去无回!”
程远道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胆如鼠的模样把傅青气笑了,“你现在乖乖给我去见他们,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你拿什么保证,你自己都自身难保,我才不信你能保护我。”
傅青冷笑一声,“你去了可能会有事,你不去我保证你现在就有事。”
话音落下,她抬起手程远道吓了一跳,以为是要他,急忙往旁边躲闪,见状傅青一脸无语的表情,一个大男人竟然胆成这样。
“你放心,我不会你。”傅青摊开手掌,露出掌心一颗黑色的药丸,“你别忘了你现在身上的毒还没有解,你若是不听话,我就把这颗解药扔了。”
程远道闻言瞳孔张大,指着傅青道,“你,你卑鄙,之前明明好的,我只要看来做盐政司你们就会按时给我解药的。”
“废话怎么这么多!”傅青沉下脸来,“我再问一遍,你到底去不去。”
罢她刚抬手做了个抛掷的动作,程远道便大惊失色,吓得急忙阻止她,“你别仍,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如傅青所,去了只是可能有危险,可不去,没了解药他怕是直接能一命呜呼!
上回毒药发作的时候疼的死去活来,程远道一想起来就浑身发冷,自然不敢反抗,乖乖听话跟着傅青一起去了聚贤楼。
此刻聚贤楼中聚满了人,江淮城中叫得上名号的盐帮都有人露面,三大盐帮自然也在其中。
傅青跟在程远道身后,刚一进门,便迎接数道如刀锋般锐利的目光扫视,程远道吓得险些腿软,好在傅青在身后扶了他一把,这才勉强站稳没有丢人。
萧九寒仍旧代表钱帮出席,他同样将目光看向门口,只是与其他人盯着程远道不同,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落在傅青一个人身上。
傅青从一进门开始就注意到了坐在屋内的熟悉的人,原本来这里见这么多江湖中人,她心里也有几分没底,一点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但或许是知道有熟人在,她的心情倒是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也不像一开始那般紧张。
压低声音对程远道道,“一会就按照我们的计划,你不用什么话,只要附和我就够了。”
他们刚走过去,便先听到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我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盐政司乖乖听话,原来是长宁郡主在此。”
话的是林成,他知晓傅青的身份,此刻开口便直接道明她的身份,屋内其他人全都是一愣,紧跟着众人表情各异。
有带着警惕,有带着敌意,也有带着好奇和量。
这其中大部分是敌意和警惕。
众所周知,长宁郡主是太后的外孙女,深得太后喜爱,此刻她却出现在这里,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朝廷有意要对付盐帮,自然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敌意。
傅青看了林成一眼,此时此刻要不是情况不允许,她真想对林成句发自肺腑的感谢。
原本她还想着怎么能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毕竟有郡主的身份在这里,接下来能更好谈条件。
没想到林成直接把她身份出来,倒是省了她的事情了。
心下想笑,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淡淡一笑对所有人道,“我确实是长宁郡主,此次来江淮城也的确是奉命前来。”
此言一出,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傅青又道,“不过大家放心,我今日召集大家过来这里,是有事商谈,并非为难大家。”
罢她拍拍手,很快有人端上酒菜来。
今日是傅青做东请各大盐帮的人赴宴,自然要有酒有菜才叫宴。
众人坐下,大家表情各异,但有一点,都不约而同的量着傅青,不明白她今日的用意是什么。
此事自然有人要问。
青会作为盐帮之首,这个时候自然要出面。
此次来赴宴的是青会的二当家蒋照。
落座之后,傅青示意其他人不必客气,但却没有人动筷子,而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蒋照开口询问,“郡主还是直接明来意吧,我们这些人都是江湖中人,不会拐弯抹角。不然我们这些人这顿饭可吃不下去。”
见状,傅青轻笑道,“我本想等大家吃饱喝足再,既然大家等不及了,那现在也没什么。”
罢她让人进门将一本账册拿进来,直接丢在蒋照面前,“二当家先看完再话。”
账册上面记载的是这些年盐帮和官府之间勾结抬高盐价的证据,一本账册,三大盐帮的那点事基本都在上面。
“这!这纯属诬陷!”蒋照自然不可能承认这本账是真的,合上账册便矢口否认。
傅青却道,“你也不用急着否认,你们这些盐帮这些年在江淮城中操控盐价,官盐等同虚无,所有人都要买你们的私盐。若这其中没有官府的人护着你们,这话骗三岁的孩子都没人信。”
的确没人信,但凡他们能收敛点,也不敢对朝廷命官都能下手。
“郡主这话的意思是准备翻旧账了?”蒋照表情已经凝重下来。
今日的事情超出他的预料,本以为今日要应对的是程远道,没想到却突然冒出来个什么郡主。
但就算是郡主又如何,到了这江淮之地,还是他们的算。
这里情况复杂,若是郡主有个三长两短,也没什么奇怪的,大不了最后推个替罪羔羊把事情顶下来。
“自然要翻旧账的,不然我今日找你们过来做什么?”傅青仿佛并没看到蒋照难看的脸色,仍旧自顾着道。
“那郡主想怎么样,把我们这些人都抓起来治罪吗?”蒋照的眼中已然出现杀意。
“你现在是不是想,只要我一声是,今日便不能全身而退离开这里。反正这里是你们的地盘,出了事你们也有的是理由解释。对外甚至可以称有人冒充郡主,所以你们才动了手。”
被直接中心中所想,蒋照有些意外,冷冷一笑道,“郡主还真是聪慧过人。”
“你客气了。”
傅青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此刻情况有多紧张,她的表情仿佛真的跟今日她的来意一样,只是来赴宴的。
蒋照看不透这个年轻的女子,她年纪并不大,却处处透着股沉稳,这种沉稳不是伪装能装出来的,而是经过岁月的沉淀一点点练就。
但即便是这样又能如何?
此时此刻,已经跟彻底撕破脸没什么区别。
仿佛等着蒋照一声令下,今日不管是程远道还是傅青都无法离开这里。
就在此刻,外面匆匆进来个人禀告,“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官兵,把聚贤楼周围都围住了。”
此言一出,屋内所有人都是一怔,有性子急的已然站起来要对傅青动手,其他人亦是脸色不善。
蒋照阴沉着脸看向傅青,“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知道了你们计划对付我,我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坐以待毙吧。”傅青笑着解释道,“大家不要紧张,外面的官兵只是来保护我的,不会随便动手。”
言下之意,如果傅青安全他们当然不会动手,如果不安全,那就不好了。
谈到这个地步,气氛是剑拔弩张也不为过。
萧九寒一直沉默着,见状开口道,“我想郡主今日召集我们来此应是有话要,若是想要对付我们,何必多此一举自己前来,只要把我们都召集起来,再令官兵包围起来这里,我们也跑不了。”
这话让其他人表情稍微好看了一些。
傅青朝他看一眼,刚好他的视线也看过来,从他眼中,傅青明显看到一丝笑意划过。
心头微微一动,下一刻迅速错开视线不让自己看下去。
“我的确是有事要。”傅青站起来,环视周围一圈之后道,“朝廷不允许私盐买卖,但江淮的私盐已经到了猖獗的地步,几乎家家户户都再用私盐,官盐等同虚无。这些事情不用我你们也心知肚明,此次朝廷要整顿盐业,就要从你们这些盐帮开始,我今日召你们来此,就是想告诉你们,从今日起,严禁私盐买卖,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众人刚好点的脸色闻言直接变了色,有人气的砸了酒杯,有人看向傅青的目光充满怒火,所有这些傅青全都悉数收下。
“郡主这是不给我们这些人活路了。”
蒋照眯起眼睛,眼中杀意顿现,若是私盐生意没法做了,等于是直接断了他们的生计,都没活路了,还有什么怕的!
傅青淡淡笑道,“大家稍安勿躁,我知道大家都是靠卖盐为生,若是禁止你们卖盐,等于断了你们生计。”
“所以,郡主到底是什么意思!”
“私盐不可以再卖是铁板钉钉的事情,此事我今日召你们前来,是通知你们一声,而不是跟你们商量。”傅青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这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楚,“不过——”
到这里,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们也不必担心生计问题,私盐虽不能卖了,但可以卖别的。”
“笑话!”
有人忍无可忍站起来,“我们时代都是卖盐为生,你卖别的就能卖别的了?”
其他人跟着附和。
萧九寒问道,“不知郡主所的卖别的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