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命运
许明奚一怔, 看着这樟木箱的枕席,忽然想到什么,想一把抢过来。
“等等,你不能看。”
沈淮宁眼疾手快地往后退, 干脆举着来看, “我看到这上面有我的名字怎么就不能看了, 看样子这不会送给我的吧!”
身高压制下, 许明奚一通蹦跶地, 抓他衣袖跳都拿不回来, 央求道:“将军, 快还给我。”
这一幕被杨碧桃看在眼里,不由得扯了下嘴角, 无奈地摇摇头,“着实看不懂了......”
罢, 她就识趣地走了。
许明奚一咬牙,干脆环他的腿, 勾着肩来蹦上去,伸手去够这竹纸, 却被沈淮宁伸长着手远远地, 引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抱紧她的腰不掉下来,朗笑道: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那晚我们见面,你就要做夏布给你的夫君?”
许明奚耷拉下脑袋, 放弃了争抢, 这上面皆是她所写对身患腿疾之人日常生活要注意事项, 还做了个枕席缓解疲劳, 后来发现原是沈淮宁她就忘了这事了。
她闷闷地哼了一声,从他身上下来,收拾着箱柜的东西到楠木柜上,嘀咕道:“我可还记得,当时不知谁的,娶我倒霉又眼瞎。”
沈淮宁无奈,嘴唇微扬,这姑娘还真是记仇......
不等许明奚反应过来,只觉腰间一紧,沈淮宁抱着她的腰腾空,蹦次一声,抵到楠木柜上,比他高了半个头。
吓得她惊呼一声,喊道:“干嘛!这可是白日!”
沈淮宁依旧笑意盈盈,温声道:“之前的话,是我言错。”
许明奚耳根子微微泛红,嗫嚅道:“嗯,知道就好。”
罢,避开他强烈的目光,目光逡巡间,落到这高架楠木柜上,发现放着一个形制似香囊的什物,刺绣花纹是雪见草,下角还有隐隐约约“薇”的字样,模糊看不清,看年岁悠长,甚至有些泛黄,可依然保存得很好。
许明奚凝眉,将其拾起来看,“这个是什么?”
沈淮宁放下她,接过来左右看着,思索一番后道:“这个好像是当年平康之变时,我救了个妇人,她就送了我这个药囊,但后来被我母亲看到,她就收了回去,不让我拿到外面去,一直放在这里,我差点都忘了。”
“真的!”许明奚眸光一亮,“这个药囊是我阿娘的手笔啊!”
“什么!?”沈淮宁耳边嗡嗡直响,一段潜藏在深处的记忆逐渐涌现。
十七年前,他随沈敬臣平叛平康之变,其中第一处便是位于京畿要塞的天宁山村,不过十岁的他早就在西南战场历练一番,于行军途中,击败南下的突厥皇城大军,斩草除根。
敌军逃窜之际,他们还大肆虐杀平民,千钧一发之际,沈淮宁恰逢看到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即将死于剑下,他便当即射杀。
她具体样子早就模糊不清,只记得这妇人虽然身着粗糙布衣,可神态举止却是端庄稳重,面容清丽怡人,还闻到淡淡的药香,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便背着这妇人到了道平地上。
妇人下意识地抚着腹中孩子,得知他们是从西南来的援军,有些松了口气,见沈淮宁不过少年还受了伤,就送了些伤药给他。
可不过匆匆几句,她就道谢拜别了沈淮宁,不愿与他人接触。
沈淮宁仍是不敢置信,缓了口气,“所以,我当年救的,是你阿娘。”
许明奚眼眶微热,重重点了下头,“我时候就听阿娘过的,有个少年将军救了她,否则早就一尸两命了,没想到......”
她踮脚抱得沈淮宁满怀,蹭了下心口,心下各种滋味跟翻调味瓶似的,愣是一句也不出来。
沈淮宁心下了然,轻轻拍着她的肩,似是抚慰,依稀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待稍稍松开,目光汇集之际,尽是不可言,鼻息萦绕间,两人拥吻在一块。
不多时,粗重的喘.息渐起,伴随着些许凌乱的脚步声,沈淮宁将她抵在墙边,手抚着后脑勺,亲昵地吻着。
一吻过后,沈淮宁松开了她,温凉的指腹抚着她的面容,眸光垂下,姑娘面色发红,紧抿着唇。
他柔声道:“那次在硫磺泉上,因为石骨草之毒,你不能纵欲不节,现在呢?”
他在问她的意愿,亦不愿强迫。
许明奚湿漉漉的瞳水涌起,殷红的嘴唇泛着点水丝,讷讷地点了下头,踮脚亲吻着他的唇角,沈淮宁抵着墙,作出回应。
斑驳淋漓的金光溅洒在二人身上,落下交叠在一块的身影。
沈淮宁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不安分起来,扯开衣带,将她的外裳褪下,及至腰间,作成反绑的姿势。
许明奚只觉战栗的麻意涌上脊椎,忽然掌心温热,被他抓着手,覆在他身前的衣襟上,神思恍惚间,她惩罚性地咬了下他的唇角,问道:“怎么了?”
沈淮宁一笑,柔声道:“帮我脱了。”
“你!”许明奚心下气闷,回想先前还教她怎么穿这男子繁复的衣裳,原来就是为了今日。
她瘪了下嘴,熟稔地帮他脱下。
借着微弱的日光,依稀见得他心口一起一伏,随着旧伤撕扯着。
许明奚眸光一沉,疼惜地抚着。
沈淮宁将她的手抵过,十指交扣间,一把抱起,放到床上。
许明奚有些喘不过气来,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只得极力压下闷哼。
忽地,腹下坠坠,疼意涌上。
许明奚惊觉到什么,想要制止他,不料沈淮宁早就停下了动作,清楚瞧见雪白的里衣染上血色,身下时有血漫出。
他脸色顿时一白,刚想些什么,许明奚就别过身去,浑身缩成一团,面目涨红,声道:“将军,你先出去,我来月事了。”
许明奚紧咬着唇,几乎整张脸埋进枕席下,觉得丢人得很,偏偏这个时候来还真是......
感觉到拔步床微微陷下,门吱呀一声合起。
许明奚以为他起身出去,没想到他忽然又回来了,吓得她钻回被窝里,只见他寻着樟木箱里的东西,她定晴一看,瞳孔骤缩,沈淮宁竟熟稔地取出一条月经带和一件里衣。
“等等,将军。”许明奚瞧着他走过来,忽然意识到他想做什么,连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别动,我来就好。”沈淮宁温声厉语,愣是让她无法反抗。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原是他刚刚叫值守的侍女端了盆温水来,手边还有干净的素帕。
沈淮宁手脚麻利地帮她清理着,换上干净的里衣和丝衾,还让侍女拿了碗汤药和汤婆子过来。
折腾许久,许明奚咬着嘴唇,身体才稍稍放松下来,见沈淮宁替她捻着被角,问道:“将军,你是怎么知道我每次大概时候的?”
看刚刚值守侍女这手脚麻利,许是提前几日就备好了。
沈淮宁一手弹了下她的眉心,“忘了上次在宫中?。”
许明奚只好悻悻地拉了下被子,拉长尾音应着。
沈淮宁继而道:“而且我问过杨碧桃了,当时也问过帮你诊疗的太医,怎么做我还是心中有数的。”
汤婆子捂着放在腹前,暖意涌上,可许明奚倒是一愣,暗暗心道:“好啊,碧桃压根根本就没提过这事,胳膊肘往外拐。”
思及此,她了个哈欠。
沈淮宁见她困乏,拉下窗帷,温声道:“这几天围猎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着,拾起地上的外裳,欲走出去。
“诶!将军,你去哪?”
沈淮宁动作一顿,连声道:“去沐浴。”
末了,他匆匆出去,只余许明奚一人懵在原地。
这大白天的为何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