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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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初吃完了才遇着走来的却福。

    却福瞧着举着窜天甜筒的孩子,虽然想笑但还是假模假样的表达了一下惊叹。他从越初十六岁开始带着他拍戏,哄孩子他可太擅长了。

    越初看着却福身后浩浩荡荡的剧组工作人员,也只是点点头,这阵势他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可他扫了一圈,然后问道,“言语呢。”

    “没见啊,你找找去吧,顺带给池也喊过来一起吃饭。”

    应闲璋跟上离开的越初,但目光还流连在这群人身上。就见着他们从越初的保姆车上端下饭菜,自行支好桌椅。他这时才知道了,为什么越初只吃两个饺子,但应九要包十二盒。合着这是凭一己之力养活了半个剧组。

    ·

    越初绕了一圈也没见着言语,倒是找着了趴在树上睡觉的雪渺,尾巴顺着垂到了地下。越初不得不攀到树上把他尾巴团好放进怀里让他自己抱着。

    “师父…别玩我尾巴。”

    听着雪渺呓语,越初下意识揉了揉他脑袋,“不玩了,你快睡。”

    越初跳下树,准备继续先去池怀寄那边喊他吃饭,至于应闲璋就那么亦步亦趋跟着。可却见越初突然回头,应闲璋险些撞上去。

    应闲璋:“您吩咐…”

    越初逆着光,皱着眉头,兀自缓了会儿才问,“你见过他师父吗。”

    “啊…”应闲璋一时有些不自在,“见过的。挺闹腾的孩子。”

    何止是闹腾,在他那儿住了半月,硬给应闲璋原地起了个楼出来。在那之前应闲璋一直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他俩一起断断续续住了十二年,那混蛋的幺蛾子不胜枚举,绝对不顺着你来。可就和现在的越初一样,只要哄着夸着便很容易让他消停下来。

    可那时候应闲璋不会,他会的就是给那孩子提溜出去吹半宿冷风。那时就算是在床上,也是对方更主动一些。很长一段时间应闲璋都抱持着一种我就看你还能折腾出什么来的态度。

    越初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甚至也猜到了可能是什么重要的人,但他完全不在乎,“他怎么死的。”

    “我杀死的。”应闲璋根本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他不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可只要一去细想那时,便是彻骨的愧疚。若不是自己心口的疤痕提醒着自己,不然他真的会因为愧疚怀疑是不是自己先动了手。

    他心里也明白,那孩子的死一定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如果不是自己贪恋,如果自己能一直不在乎下去,他不该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那怪不得他们那么恨你。”

    越初很敏感的察觉到了应闲璋情绪上的转变,他当然是想伤口上撒盐的,却不知道该什么才能让应闲璋不痛快,毕竟三千年前的事,他是一点也不知道。

    不过看到应闲璋不爽快的表情,他已经就开心了。

    ·

    越初在去找池怀寄的路上,再一次感受到了那极其灼人的目光。可回头仍是什么也没有。

    应闲璋若有若无也觉着有些异样,但因着并未察觉到危险,也未去多理会。

    “…越老师?”

    越初轻眯起眼,看着驻足在他身前的言语,一个演员这个时间这个方向,只能是来找池怀寄的,“来找池导?”

    “嗯…导演下午那场戏是池导来拍。所以我想来问问…”

    越初姑且信了这个答案,“那也先去吃饭吧,我让池导一会儿过去,你在饭桌上问他也来得及。”

    言语踌躇了会儿,似乎也找不到什么推拒理由,但越初也能看得出他应得十分勉强。

    越初:“那你跟我过来吧。”

    言语看起来松了一口气,轻声道了谢。

    三人一并找到了池怀寄,对方正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片场拿着桶泡面随意找了张椅子坐下。

    “越?”听到脚步声,池怀寄回头看过来,就见着越老师跟个神经病儿一样,举了个窜天甜筒就来了,“吃过饭了?”

    “嗯。”越初反应平平,“却导让你过去一起吃。”

    池怀寄客气笑着,“不用了,随便吃点一会儿又该干活了。”

    嗯…越初没再话,但晃悠着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直勾勾盯向池怀寄,一言不发,情绪难测。

    池怀寄被他看得发毛,端着泡面的胳膊还跟着了个颤,“你有事事,别吓唬人行吗,谁受得了你这么盯着。”

    越初听罢将目光向下移了移,寻思了片刻才开口,“我想吃泡面。”

    在场其余三人很配合的沉默了下来,彼此都没预料到越老师会这么句话。池怀寄半晌才感叹,“您这是山珍海味吃腻了,准备体验凡人生活了。”

    越初眨眨眼睛,眸子里竟有几分天真,指了指池怀寄的泡面,“我没吃过,祁宴没在,你给我尝尝。”

    十六岁之前不让吃,十六岁之后还是不让吃。就龙应九那脾气,我顿顿给你做四十九道菜,然后你跑去吃泡面,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所以越初在吃的方面一般也不挑拣,就权当是保护他那脆弱的玻璃心了。

    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对越初表达拒绝,池怀寄也没逃过,“那不许跟祁宴是我给你的。”

    “成交。”

    越初过来本是想问询几句关于季何生的事情,可这会儿言语在,他也不方便再开口,“正好他找你有事,你俩路上聊吧。”

    池怀寄看向言语时,眼神里却闪过不着痕迹的厌恶。那种神情越初很熟悉,雪渺看应闲璋时,总是这副模样。但相比起雪渺的从不掩饰,池怀寄则更隐忍且内敛。

    “好。”池怀寄知道越初那想吃泡面无非就是个让自己去吃饭的借口,他甫一起身,应闲璋却突然伸手过来在他颈侧抓了一下,这动作显然是惊了下对方。但应闲璋也不解释,只是问他开水在哪儿,他去把面泡上。

    ·

    “什么东西。”

    池怀寄走后,越初见应闲璋手仍是攥着。

    听到他,应闲璋才张开手,掌心中赫然浮着一粒金色透明的圆润珠子。

    “季何生的灵力,不知道怎么飘到这边了。”

    人死后灵力会消散,再经过许久净化,最终于其他灵力一同融入天地之间。而在那之前,灵力会如此四散着。灵力中裹着的是已逝之人的记忆,若是飘回亲人身边,不经意间许是还能在脑海中再见故人故人一面。托梦的原理大抵也是如此。

    可逝去的就是逝去的,即使在梦里再见千百回,也没有再回来的道理。

    越初从他手中接过,思度了会儿,还是将其心收了起来。应闲璋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也未多去制止,只想着全凭孩子心意就是了。

    ·

    相比起越初与应闲璋勉勉强强的和谐,池怀寄和言语这边则是不尴不尬的。

    “你找我有事?”

    言语听罢驻足而立,池怀寄便也不得不停下了步伐回头看他。

    池怀寄:“啊。”

    那语气中些微克制着的不耐烦,反倒趁着言语更加怯懦,

    “可以把季何生拍过的原片…给我看吗。却导在您——”

    池怀寄:“不可以。”

    ·

    吃过饭的众人陆续回来,进到片场时,所有人不禁一愣。

    共事这么久,他们已经习惯了席地而睡的越老师。越初不拍戏的时候,大家总能在莫名其妙的角落里找到抱着枕头睡觉的他。却福也只是别吵他,让他睡着就是了。甚至剧组里一度贴过禁止围观越初睡觉的标语。

    而今天略有不同,越老师是还在睡午觉,但没枕着那枕头,反倒是枕在了应闲璋腿上。但那当然是应闲璋化回枕头骗他睡觉,然后又化回来的。

    至于此时的应闲璋…手里正端着越初吃了三口就放那儿的泡面。他寻思也不能浪费啊,索性还是自己扫了吧。空出的另一只手还得给越初扇着扇子。看着真的好辛苦,但他也真的好开心。

    越初很少会和人有这么亲密的举动,他最亲密也不过是被雪渺抱住胡搅蛮缠的蹭两下。如今竟然就这么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睡得安稳自在。

    “可爱吗。”应闲璋问向对面盘腿而坐的雪渺。

    雪渺手里拿着越初没吃完还剩十一层的甜筒,一边舔着,同时咕哝了声,算是回应应闲璋。

    应闲璋当即乐呵起来,“我的,你看看就行了。”

    “呵。”雪渺都懒得理会他,自己起身之后还在应闲璋背上踹了下,“走了,来人了。”

    应闲璋二话没,喝干净面汤,然后便将越初单手扛到了肩上,准备换个安静地方再让孩子睡会儿。围在外面的其他人一时也没人吭声,就看着那一米九五的男人给越老师…扛走了。

    工作人员A:“现在助理负责的内容已经这么详尽了吗。”

    工作人员B:“我觉得扛走也挺好的,总比祁宴好吧。”

    祁宴…祁宴倒是不往走抱越初,但会在越初周围摆一圈栅栏,防止别人踩到他。大家路过的时候就像是瞻仰遗容一样。宋衷来探班的话甚至会在旁边一块一朵卖菊花,挣来的钱再等越初醒了给他买零嘴。

    ·

    越初不知道睡觉的当间发生了什么,虽然也思索了下为什么睡醒来就换了个地方,但因为烟瘾犯了,他也没太多理会。反正不是雪渺就是应闲璋,总不能是自己着滚过来的吧。故而他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先踹了应闲璋一脚。

    应闲璋对于越初那莫名其妙的劲儿已经完全无所谓了,还很客气的问他要不要抽烟。

    “要。”意外的坦诚。

    越初拿着烟和火去了外面,准备找个没人的地再抽,应闲璋就蹦蹦跳跳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越初连翻了几道墙,好不容易寻了个地,这才刚点着火,突然便从树后窜出来个人。越初定睛看了下,应该是记者,许是隔壁哪个剧组探班来的。

    “越老师?”记者也是一个错愕,没想着跟这儿能捞着大新闻。

    越初很明显不耐烦着皱了下眉,然后无奈道,“我真的不知道季何生的事。”

    “不,不是季何生。”记者也直白,“您没看热搜?”

    “…我包月的热搜又有人帮我续费了吗。”越初狐疑着取出手机,翻进微博,找到自己,然后在里面看见了应闲璋。

    仅此一上午,越老师正在被同居室友追求的事情已经赫然在热搜顶端。越初幽幽转头,看向旁边乖巧坐着忽闪着狗狗眼的应闲璋。

    我谢谢你啊。

    “听您还没答应。”

    越初:“我恋物。”

    已经没有人信他这鬼话了,记者见此机会,索性直接将公众最想问的问题抛了过去。

    “既然还没有答应,请问您对这种在媒体下的公开追求,介意吗。”

    应闲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