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帮倒忙。
“他演的不错嘛, 好像是比我好些。”
池怀寄:“没有,还是你演的好些。却导都要被他烦死了。 ”
“你才和他了不要跟我学,我又不是听不到。不过也好, 他还那么年轻,运气也比我好, 往后定是会顺风顺水的。”
池怀寄:“圈子里的事谁的准呢, 不过越初挺喜欢他的, 他性子也还算周正,应该不会再回到以前那苦日子里了。”
“那就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池怀寄:“因你的祸得他的福吗。”
“哪有这样话的,当时资助他不就是为了他以后能过的舒服些吗, 现在这样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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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怀寄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能听到季何生的声音了,好像是从他第二次停药开始。起初只是为了能让自己心绪平复下来好尽快完成工作, 那段时间确实好了些。可药很快就吃完了,他便又陷入焦虑中, 却没想到竟是让他重新拥有了季何生,这让池怀寄有了些许的安慰。他已经不在乎自己如何了,他只想还能再听听季何生的声音。
他不是不知道这不正常, 不是不知道这不仅不正常,问题还很大。
但他就是自欺欺人的觉着,季何生能再次出现就是最好的。
他甚至丝毫没觉着现在的情况有哪里不对, 比如季何生真的已经死了,他想着他的人生里有了神明妖物, 有了龙虎雪豹,再有个爱人的鬼魂好像也不是那么奇怪的事情。
言语只以为他每天在工作间是为了远离一切烦扰,却没想到里面藏着的是池怀寄最想听到的声音。
此时言语看着极其干净整洁的微博,一时是有些不适应,但内心却长舒了口气, 虽是不知道是哪边做的,但似乎有些了希望。只是才同言声彻了这事,立刻就有了这么大阵仗,很难不让言语多想。更何况这决绝劲不太像越初那边的手笔…
“池导…先吃饭吧。”言语轻轻敲了敲门,生怕吵到他。
越初家里给送来的饭菜很丰盛,可每天基本怎么端进去再怎么端出来。
言语虽日日住在池怀寄家,可也就一日能见上他一两面。每次开门,就总觉着池怀寄又清瘦了些,眼窝也深了,神色憔悴,看着让人不知道什么。
“你先吃吧,我一会儿出去吃。”
他每次都这么,但言语知道,基本到下顿饭该吃了,他都不会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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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那屋子里,有什么勾着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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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跟他吃饭嘛,人家孩子都叫你这么多次了,欸你这个人几个月没见还摆上谱了。”
池怀寄:“要剪片子的,你等我剪完的。”
“剪片子可真是个好理由,你这片子还能这辈子都剪不完啊。”
池怀寄:“就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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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两日下雨,越初也未曾再出门。出门工作的雪渺已经回来了,每日就赖在越初家里,蹭蹭应九的饭,和应闲璋会儿架,然后往他师父怀里一缩。
“一场秋雨一场凉了。”应闲璋看着窗外,然后将缠在越初身上的雪渺尾巴强行掰了下去,又将越初拽着靠在自己这边。
越初随着他们折腾也不反抗,秋日的乏气让他总是困顿,尤其最近几日总是惦记着池怀寄,也没怎么休息过。
这几日算是消停了,日子突然静下来,连带着越初也跟着疲乏起来。
“睡会儿吧。”应闲璋如是道,“我变回去?”
越初却摇头,“不睡了,快吃饭了。起来,家里是什么味道。”
雪渺往他师父腿上一躺,伸了伸懒腰,“饭味啊。闻着像是芙蓉鸡。”
越初还是摇头,“像是浸泡在泥水里的腐烂植物味道。”
应闲璋第一反应是不是越初的身子出问题了,但他并未从越初身上嗅到奇怪的味道,尤其是越初身子再怎么也不是凡品,应当不至于还能被水泡烂了。
但他也似乎也能感知到越初的那种味道,故而下意识像应九看去。
应九颠勺的手顿了下,佯装镇定道,“我外面种了那么些树,有这种味道不是很正常吗。”
越初并未多猜疑,他就是觉着有些奇怪而已,也没太多想其他。
应九暗自舒了口气,赶紧拿起手机给祁宴发了条消息,“你快把那些东西处理了,你师父可已经快要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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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放晴的那日,池怀寄终于将所有片子都剪好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刺痛的双眼,一时觉着格外疲惫。
他开已经关了许久的手机,消息有些多,多是问他还好吧,索性将这些问候全都清空了。
他又开微博,果然上面已经没有他的消息了,干干净净,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是开私信时,还是会被满屏幕的消息刺到。热搜突然被下,即使池怀寄也不知道为何,却显然还是遭到了更大的反噬,不堪入目的私信堆积在一起反倒让人觉着恍惚不真切,而最近的一条就在十分钟前。
“你怎么不去死。”
“欸…好巧,我也收到过这个欸。”季何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哎呀,没事啦,不用理会啦,等过些时候就都过去了。还是去睡觉吧。”
池怀寄的情绪始终波动不大,无论那些话多么伤人,他也并未真觉着有多难受。如此就像是麻木了一般听从了季何生的话,晃悠着身子直接栽进了工作间的沙发上,昏睡过去。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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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还在心翼翼照顾着池怀寄,进屋时见他瘫在沙发上险些了120,好在及时发现只是睡着了。
睡梦中的池怀寄死死攥着那盛放季何生灵力的玻璃瓶,枕边的手机屏幕上却还在不断滚动着刺目的文字。
言语看着那些,掌心一时冒汗。明明骂的不是自己,却还是觉着心悸难忍。他走上前将手机按灭,又找来被子给他盖上,也不知道还能为他做点什么。他想了自己一切能想到的办法,连最不想联系的人也联系了,以为总算可以过了这一关,却没想到做什么都是徒劳。
言语有想过如果是自己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他应该不会这么介意,自己本就是目的性很强的人,与目的无关的事情他都不会太上心。他又想如果是越初遇到这样的事会如何,大概扫过一眼便当无事发生,或者放祁宴出去替他处理了就好。
可偏偏是池怀寄。
他想了下还是给了越初,跟他简单了下他看见的。越初只知道了,让他仔细看着就是了,剩下的他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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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怀寄那天醒来后突然听不到季何生的声音了,可能是戒断反应。本来情绪已经稳定的他突然就慌张起来,勉强冷静下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忙冲进卧室,从抽屉里找到了拿包用龙鳞磨成的粉末。
“龙鳞欸!好有趣。拿去换钱都得不少钱吧。要是我就让后世子孙都留着供起来。不过算了,跟了你我就生不了宝宝了。”
他又能听见季何生的声音了,而且这次不单是能听见声音了。甚至连心绪都跟着平复了下来,是已经许久都没享受过的轻松愉悦。
故而那日起即使工作已经结束,池怀寄也没从工作间里搬出来。言语只能是顺着他,就是吃饭也是言语给他端进去。好在有季何生的陪伴,池怀寄的精神状态也还算不错。
言语虽是不知其中原因,但见他能能笑,还是稍微安心些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应九的龙鳞竟然是会带来这么严重的副作用。可那毕竟是神明的东西,理所应当的,本就不该凡人触碰。尤其是不该精神状况已经不正常的人来触碰。
“外面天气不错。”言语强行开了池怀寄工作间的门,就差给他拖出去了,“…要出去走走吗。”
池怀寄摇摇头,想拒绝,他不是很想动弹。
但耳边的季何生却对他着,“出去逛逛嘛,你都好久没出门了。”
如此池怀寄才又同意了。
言语本来还有些失落的神情,立刻就缓和了过来,开开心心的去帮池怀寄准备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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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没了没完没了没完没了。”越初在沙发一个劲滚,手里抱着被强行化成枕头的应闲璋。头发乱糟糟坐起来,将手中的应闲璋咣咣就往沙发上砸。
没有人制止。
雪渺跟旁边都嫌害怕,“您先冷静一下…?”
越初瞥过去,“你给我想个办法我就冷静。”
雪渺:“那网上不是已经没有池怀寄的消息了吗…”
那能一样吗,这不是明显有人进行人为干预了吗。尤其是言语方才只是表面看不到了,背地里池怀寄受到的责难只多不少。
越初去看一旁自始至终没个情绪的祁宴,“知道是谁做的吗,就知道帮倒忙。”
祁宴去查过了,并没有查到具体是谁,“不一定是现世做的。”
“那不是现世做的,就只能是言声彻那边的人了吧。”是帮忙吗,是帮忙,但又帮不彻底,更生气了。但让越初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法子。无论如何都只能等消息自己平复下去。
应闲璋已经偷偷摸摸变回来了,晃了晃被摔晕乎的脑袋,“我们是不是太正直了,这种事是不是应该走点旁门左道。”
神明之于凡人,在无关的事情上,所抱持的就是极端的公平。如今让他们采取些不正当手段,其实他们也想不出个什么。再进一步就该是用神明的手段了,只有这个,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即使是越初,在现世里遇到的事,都只能用常规手段。更何况只是凡人…
这是先决条件,也是绝对不能触动的条例。他们对池怀寄唯一能做的,也仅此是为他下了两层禁制,保证他不被神明妖物所伤,但现世对他如何,是绝对不能过多干预的。
雪渺:“是那样,池怀寄跟咱们几个沾上关系那天,他真的还能算是现世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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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初不想听这些,他其实能理解并接受神明那些理论的。应九自给他灌输的就是,不能强求神明去帮扶世人,神明没这个义务。不仅没这个义务,甚至就一丁点都不该插手现世任何事,只有帮了或害了任何一个人,所带来的都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如果越初能接受,那即使是自己的朋友,他也不能再去替对方祈求神明。即便神明就在他身边。
应闲璋:“要不还是我去…”
不管别人如何,应闲璋是不愿意看到越初为这种事为难的。什么天道不天道,去他妈的吧,他媳妇儿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却福那事都帮过一次了,也不差乎个池怀寄了。天道还敢追查,大不了大家再一起死一次。
可应闲璋还未完,越初便自己着,
“要不把我那些事出去吧。我的料总比池怀寄这点事有噱头吧。就算幕后有黑手,也总该更想看见我的那些事吧。越初住狗笼子,听起来就像是未来半个月热搜都只会有我的那种绝佳爆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