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何鹿同样没睡。

    自莫祎祎了她喜欢女人，何鹿就一直处于精神极端亢奋、内心人儿不时尖叫的状态。

    写文告白这种事, 若不是那句“写文干他啊”, 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开百合。

    ……谁让她自己都这么。

    等她时速一千飞快撸完一章发了文, 再敲莫祎祎发了链接，过后才稍稍冷静，等回了神，又开始满脑子原地转懊悔——

    祎祎是喜欢女人没错，万一对自己没意思, 这么强行表白会不会吓着她？

    那不就朋友没得做？

    ——嘤。

    昨晚开的文, 攻人设照着祎祎写的，如果祎祎觉得写得不够劲儿很平乏表示嫌弃怎么办？

    我这渣渣文笔……

    ——再嘤。

    后悔了。

    后悔了后悔了后悔了……

    何鹿在床上揪着被子卷儿, 对手快的后悔仅次于双十一后。

    但，后悔仅仅是一阵子的事儿, 等这股情绪缓过去, 她又开始觉得自己的做法英明神武。

    拿朋友身份作挡箭牌，是当初以为祎祎是直女的不得已的下策。

    回想发布会那晚星光璀璨下红毯上的惊鸿一瞥，和潜伏着的尚未浮出水面的其他梁申们, 早点表明心意是对的，看了那么多古早文，感情最怕瞻前顾后，擦肩而过。

    ——讲究的就是timing。

    在这种精神的鼓励下, 何鹿更为亢奋，丝毫没有睡意，兴致来了还点开晋江百合频道, 不熟悉榜单，就在金榜挑了一本，意外地看了进去，还津津有味……

    直到手机震了震，弹出一条消息。

    【。：还行。】

    她看了！

    她看了，看了！！！！

    wait，

    就只是还行？

    问题是，这是文行不行的事儿吗……

    何鹿心里有点委屈，又有点失落，这八成是被拒绝的意思？

    她轻轻垂下眼睫，通宵未眠的困乏在身体的亢奋流失之后纷纷涌了出来，眼皮突然沉重，快要撑不住了。

    屏幕又一亮。

    【。：加油。】

    加什么油！

    加油更新还是加油追你啊？

    何鹿一扫几秒以前的低落情绪，在心里嗷嗷嚎叫，手上敲下“好呀”两字发了过去。

    语气是欢快的，情绪又回到低落。

    她没觉得攻的人设眼熟吗……

    她心酸地想，所以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视而不见？

    莫祎祎没再回复，何鹿简直要哭了，捧着手机委屈得不出话，手机弹出另一个QQ消息，编辑茯苓的。

    奇怪，茯苓居然又主动发来消息？

    她点开。

    【茯苓：我一上班就收到你要开了百合要转组的消息，嗯？？？你不还参加了黄金CP比赛吗，结果你开了百合？？？？？】

    一连串问号的灵魂拷问让何鹿的思绪稍微停了停。

    何鹿之前一直写言情，负责的编辑自然是现代言情组，而开了百合，隶属于耽美百合无CP大频道，一开文系统会自动提出转组申请，负责的编辑自然会多一个耽美组编辑。

    当然，如果还开言情编辑还是茯苓，只是百合文的编辑会是新的纯爱组编辑。

    她懂茯苓的惊讶。

    百合在晋江是众频道，既然参加比赛，自然写言情或耽美这样的大热频道更利于热度。开众的百合文无异于在脸上刻着“我重在参与”五个字。

    【茯苓：…………你认真的吗？？？】

    比珍珠还真。

    我这可是为了爱情。

    何鹿毫无心理负担地字。

    【路路：不怕不怕，这本我有爱，肯定能写好！】

    【茯苓：…………送你一件棉袄，年轻人有勇气，拍肩】

    看茯苓的语气，估计是放弃她参赛得什么名次的希望了。

    即使开的是百合文，如果赢得了可观名次，编辑的奖金提成大头在责任编辑那里，何鹿开百合后的转组耽美编辑只是百合文的文章编辑，责任编辑还是茯苓。

    嘴上着有爱不怕，何鹿发完后还是切回晋江，点开文章详情。

    自己作收不多，又跨频道开文，心知不会有什么人看。

    但忍不住啊。

    一夜没睡，肚子饿得咕噜噜叫了几声。

    何鹿从床上爬起来，在酒店房间的冰箱里翻了会儿，拿出一盒纯牛奶和饼干。

    晋江页面一如既往卡得要死，酒店wifi信号弱，转了半天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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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晋江抽了。

    何鹿退出app，再进来，信息没变。

    咦，今天抽得格外厉害？

    何鹿熟练地再度退出app，又进来。

    反反复复几次，数据没变。

    “………………”

    好的众频道呢？

    何鹿连喝两口牛奶压压惊，将目光投向评论区，莫非自己无意发现了写文天赋所在——百合文？

    评论区很是热闹。

    【女主太帅嗷！】

    【还什么女主，这是攻好吗！手动狗头，言情姐妹要适应下呀hhh】

    【女主，哦不，受真的激萌！内心碎碎念敲阔耐，怪不得大大喜欢(≧≦)】

    【独木大大微博观光团卡】

    【微博观光团卡集结处】

    ……

    【从独木大大微博摸来的，意外的好看呐，撒花花】

    何鹿的心被评论勾起来，紧张地连连深呼吸，切到微博，特别关注那里果然有个红点。

    【@一支独木：给微博松松土，这百合文挺有意思。[链接]】

    这推荐乍一看可以是非常不走心，但得看是谁发的。

    一支独木常年神隐，唯有新书上市，或影视改编拍出来时，会配合编辑转发新书、新剧宣传微博。

    转发也不字，只有一个高冷的系统自带的“转发微博”几个字，即便如此，这样的纯转发微博下评论日常一天内破万。

    所以她难得的一个原创微博，可想而知，评论区瞬间炸开，热闹得像过年。

    【O！M！G！[李佳琦语气]奶奶，你关注的作者发博了】

    【看看看必须看！求求你多发微博，留下卑微的lui水……】

    【上次点赞姬圈视频，今天又推百合文，！你是不是有情况，嗯？！】

    【姐妹好敏锐！！！得我好方，不对，我方什么，大大如果你是弯的请你大声出来！我想我可以！！！！！】

    【我也可以！！！！！[震声]】

    【所以现在可以放心喊老公了吗？那我先来，老公~】

    【好短才一章，看完回来啦，我好喜欢攻，长发御姐帅到炸裂！】

    微博才发一时，评论区已经五千多条。

    何鹿在不认识莫祎祎以前就知道，独木大大几乎从不回评论。

    今天不是，她回复了上面喜欢攻的。

    【@一支独木回复 @日常吸木：我更喜欢受，萌到吐奶。】

    “——噗，咳咳咳。”

    何鹿被这条回复惊得当即呛咳出尚未咽下的牛奶，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