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总今天没来？”

    “是哦，安安呢, 安安你知道吗, 莫总是不是有事儿不来了？”

    莫祎祎出了名的工作狂, 这次网剧又是她第一次担任制片的重要项目，自项目启动，几乎天天在组里。开机后更是寸步不离，天天起得跟片场附近的公鸡一样早。

    而现在呢，十点了, 人影没见着。

    虽制片人在不在并不那么影响拍摄, 但谁让投资人梁申在呢，一会儿问这个, 一会儿问那个，搞得其他人只好去问莫总助理安安, 而且, 梁申这一番询问，间接告诉别人——他还没追上莫制片。

    不然，个电话问问就知道的事, 何必在片场一个个问？

    安安身为莫祎祎的助理，在她身边工作一年多，往来的工作微信与电话不计其数，却是第一次询问她今天来不来工作。

    问一个工作狂今天怎么没来, 于情于理都显得奇怪。

    碍着梁申的投资人身份，安安硬着头皮给莫祎祎去电话，梁申目光热切地盯着她手机, 电话响了一声就通了。

    安安心问道：“莫姐，今天您来片场吗？”

    那头像是把手机拿得远了些，声音了点：“……去不去片场？”

    安安正一头雾水莫总怎么反问起她，自己当然在片场啊，还没开口，那头声音清晰，音量大了点儿：“今天就不来了，有事再联系我。”

    跟着一声“拜拜”后，电话就挂断了。

    “她怎么，今天来吗？”电话一断，梁申急切地问道。

    安安摇头，收起手机：“莫姐今天不来。”

    不得不，梁申是个货真价实的傻黑甜，人生顺风顺水，估计没遇着什么困难事儿，有什么情绪都摆脸上。

    比如此刻，听莫祎祎今天不来，一张俊脸直接黯淡，眉毛耷拉得让安安都不忍心——

    莫姐接电话时，身边明显有人。

    那句“去不去片场”安安已经回过味来，问的不是她而是身边人。能让工作狂询问去不去工作的人，必然是重要的。

    安安出于惯性想安慰他，想想又罢了，人一富二代能啥事不干专职追求心仪之人，自己天天起早贪黑忙得团团转。

    对于挣扎在职场的成年人来，情场失意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不过，好歹喝了人家送的那么多汤汤水水，就这么冷眼旁观好像不过去。

    安安好心提点他：“追莫姐的人太多了，你长得真的是最帅的，不过呢……差了点儿别的。”

    梁申问：“别的什么？”

    安安试图委婉：“其它想追莫姐的人呢，有拿过奖的新锐导演、白手起家的老板、金融新贵，还有好多我也记不清啦。你呢……”

    “……”其实并不委婉，梁申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他干干地笑了下，“谢你没直。”

    看着梁申转身的背影，安安想起电话里莫祎祎问的那句话，八卦之心又起。

    到底是谁，有这排面让工作狂不想上班呢？

    *

    “其实，去片场也没啥啦。”

    何鹿抿一口纯净水，放下水杯，看着对面。

    掩在桌下、放在腿上的另一只手紧张得微微蜷起来，捏着裤子。

    这个时间过了早餐的点，离午餐还有点距离，餐厅非常安静，又是地方唯一的高级酒店，空旷华丽的大堂只有她和莫祎祎一桌。

    安静到她放水杯时轻轻触碰到桌面的声音，都会发出清脆清晰的一声微响。

    早上她看到微博的推文，激动地想直接过去找她，算换衣服时收到一条消息，祎祎让她补会儿眠，之后会来叫她。

    何鹿乖乖脱下刚换上的衣服，回到床上躺下。

    再睁眼，便是接到莫祎祎的电话。

    再然后，两人在默契的安静中一起到了楼下餐厅，就是此时。

    干净的桌面上现在只有水杯，点的餐还没上。

    不知是错觉还是幻觉，何鹿总觉得，今天祎祎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一点点促狭，一点点愉悦，和一点点隐匿在平静双眸下的期待。

    ——倒是很符合两人之间如今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这让何鹿更紧张了。

    独自在房间码字开文表白，和日常网聊时发逗趣表情包的勇气全没了，莽撞的冲动之后只剩羞涩。

    “片场人多眼杂，我又怎么能和你好好会儿话呢？”莫祎祎也端起水杯，没有喝，指腹摩挲着杯身，微微笑着。

    何鹿脸一红，抿嘴：“要和我什么呢，平时……微信QQ都在聊呀。”

    “聊聊你新开的文。”莫祎祎歪了歪头，笑着，“是我理解的意思么？”

    “……”

    太直接了叭！

    何鹿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烧起来了，她忍着没有去摸，视线往下，不出是因为紧张还是羞涩，她竟不敢对视。

    偏偏对面还在用循循善诱般的语气轻声唤她的名字：

    “鹿鹿？”

    ……顶不住了。

    何鹿低着头，声音轻轻的：“嗯。”

    莫祎祎无声笑了，心里涌起汩汩暖流，她笑自己的幸运，又笑自己前晚的庸人自扰，起身坐到何鹿身边，拾起她紧紧揪着裤子的那只手握着，侧头在她耳边：“尽情害羞不要怕，我很喜欢。”

    惹得何鹿一下子抬起头，目光娇嗔又委屈：“你这人真是……”

    莫祎祎笑开，适逢餐厅侍者上餐，乍然见到客人容色极妍的笑容，也禁不住被晃了神。

    “吃饭吧。”莫祎祎放开她，坐回自己的位置。

    何鹿头低了低，轻轻嗯一声。

    之前在房里吃过一点饼干和牛奶，何鹿并不算饿，此时却忽然胃口大开，吃得舒爽极了。

    她一边吃，一边用余光偷偷去看对面。

    看一眼，觉得她可真好看，这样的脸看着饭都能多吃一碗。

    再看一眼，又觉得她太好看，这样的脸招蜂引蝶啊简直。

    稳住啊鹿鹿！

    她现在是你的。

    一顿饭，何鹿的心这样起起落落好几回。

    莫祎祎早知她偷睨，看破不破，就坐在对面任由她看。

    山里的光清透明亮，透过光洁的落地窗，照在用餐的一双人身上，安宁又和谐的画面。

    吃到尾声，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

    何鹿解锁一看，是群群发的。

    【[大演家]咸咸：要死了……离放假还有一周……日常想辞职】

    【[大演家]咸咸：@路路，你是不是已经回家了啊T_T】

    【[江湖传]阿满：[抠鼻]路路家就在北京吧，记得她过】

    【[群主]阿阳：哈哈，全职久了我快忘了等放假的感觉了】

    【[大演家]咸咸：拉仇恨！鄙视！话路路是不是又好几天没冒泡了啊？？】

    【[群主]阿阳：点头，最近是有点不寻常】

    【[江湖传]阿满：我投谈恋爱一票】

    接着弹出一个消息。

    群主阿阳发起投票：

    【投票主题：路路是不是有狗了？？？】

    A：是

    B：不是

    C：可能有猫了

    “……”

    何鹿黑线，这群家伙都不用更新的吗，是时候披马甲去他们的评论区揭露他们水群时速八千，码字一千的真面目了！

    没忍住，她点开了投票。

    刚发起不到十分钟的投票，明明发言只有三个人，投票竟然有十个人，群群总共也就十四个人。

    果然窥屏党巨多。

    窥屏归窥屏，投票的人光明磊落地没有选择匿名，坦荡露出马甲。

    何鹿好奇挑眉，一个个看下去，想看看平时都哪几个人在窥屏。

    【花间投给A：是】

    【阿满投给C：可能有猫了】

    【阿阳投给A：是】

    ……

    【。投给A：是】

    “？？？？？”

    何鹿震惊，抬起头，见给自己投票的狗在对面握着手机朝自己摇啊摇，笑容明媚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