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沈郁茹傅其章险象环生

A+A-

    ◎夫妻二人城郊遇刺,齐心协力险象环生◎

    “将军心!”沈郁茹也看清了那人, 即刻把傅其章往自己身后拽。

    话间那点寒光已经离弦,傅其章顺势撤步, 一把拉过身边的人,往旁边的树后躲去,避开了这一箭。

    沈郁茹猛地靠到树上,头向后一仰,却发觉傅其章早已经将手垫在了树干上,免得她磕碰。

    远处的人见失手,随着一阵草丛摆动便想逃。

    傅其章哪能让他走脱, 抬手挽弓、箭在弦上, 只顺着那人树丛饿的摆动预测路线。

    方才还用于取乐的轻弓, 如今被拉满,紧张中透着杀意。

    一箭离弦没入远方的树丛,紧接着便听着一阵杂乱的树枝折断的声音,想必这支箭是中了。

    傅其章沿着路线追过去,发现一地的血迹前,有一被箭贯穿腿的人,正在挣扎着往前挪动。

    可还未等他更上前一步,四周便又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未见人影一把长刀先至, 下手快准狠, 直奔咽喉要害。

    傅其章侧身一把钳住来人手腕, 以弓弦绞住,却不想那人翻身挣脱, 身手极好。

    有此身手的人不止一个, 交手间已有六七人又围了上来, 皆是长刀在手。

    沈郁茹见着此情景即刻顿住脚步, 慌忙藏身树后。现在她能做的, 就只是不让傅其章再分出神来保护自己。

    事已至此,手中那张弓已显多余,傅其章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一边把轻弓抛向远处。

    其中一持刀人想趁机偷袭,却不想被识破,只在胸口得了重重一脚,随即仰面在地,挣扎着翻滚。

    眼见没有太多时候,傅其章迅雷不及掩耳地从箭袋里抽出一支箭,移转身形主动出击。

    一拳中腹又拧握刀手腕,只在方寸间避过利刃把那手臂转的一声脆响。他手中的箭如匕首一般划过那人咽喉。

    还未有喘息机会,他只觉得背后的箭袋被扯住。侧身避开身前两刀,腾出身来他索性把箭袋也丢远,免得待会斗起来碍事。

    那支箭咔嚓一声被折断,他挑了带箭矢的一半握在手里。虽然一寸短一寸险,但他毫不惧。

    沈郁茹在不远处看着他孤身一人,去与那些长刀周旋,实在是心惊胆战。惊慌间,一布衫人受击踉跄后退,摔在她脚边,手中长刀脱手。

    与此同时,傅其章稳稳落地。往时随手都能夺过来的刀剑,此刻这些人竟死都不撒手,他也觉得应付吃力。

    扑倒的布衣人还有知觉,拼尽最后的力气要去够脱手的长刀,可不想沈郁茹急中生智,踩住那刀往后一带,让人扑了个空。

    “接刀!”傅其章只听这么一声,他再回头时,却见沈郁茹已将手中的刀向他抛来。

    只转身间,那把长刀已经在手中。此刻有了兵刃,简直是如虎添翼。

    四周的布衣人开始警惕起来,只围着游走不敢近身。傅其章也不去管垂落在肩头的发尾,更不动脚步,由着那些人跃跃欲试。

    现在到他占上风了。

    那一柄长刀用得一点也不比长剑差,铛铛作响时已经在那些人身上留了不少口子。

    沈郁茹近不得身却忽然看到了不远处落在地上的弓与箭,她本是怕见人血的,可是此刻不是她怕的时候。

    一袭长裙搭箭开弓,她能觉出来自己的手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颤抖。人的体型要比山鸡大很多,却也动得更快。

    “屏气...凝神。”她学着方才的样子,慢慢稳住了自己颤抖的手臂。

    视线中有一人正扬刀向傅其章砍去,瞄准半晌的沈郁茹,强压着乱跳的心,果断松开了手里的箭。

    正与身前人角力的傅其章也觉出了背后生风,不过又腾不出手来。当他本以为或深或浅都要挨一刀时,身后的人却猛然倒下。

    那人背后赫然刺着一只箭,没了遮挡,傅其章一眼看去,见着了手中正握着弓,格外镇静的沈郁茹。

    他也顾不得多看,转刀换手划过敌人腰背,又添一拳将人击倒。

    此刻便只剩刚才中箭不能动弹的人,他一展长刀越步而上,要做了结。

    “留个活口!”沈郁茹急忙喊了一句,想留下些线索。

    这一声后,傅其章刹然收住了已经到喉间的刀锋,转腕泄力以刀柄击将人击昏。

    周围安静下来,放眼这一地的尸体加上一个还喘气儿的人,颇有劫后余生之意。

    傅其章将刀一掷,插在泥土地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去深呼吸。不过依然警惕地环顾四周,怕再出意外。

    箭刺到人身上与刺到那些野物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沈郁茹方才拉弓的手已经没有直觉,任弓从手中滑落。

    她向后退了几步去靠住树干,急促的呼吸和剧烈跳动的心脏,令她眼前发晕。

    日光散落在林间,周围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傅其章大步跨过那些尸体,急切地上前一把将人抱在怀里。

    他轻抚着那柔顺的发丝,让沈郁茹靠在自己的肩头,安慰道:“别怕,谢谢你!”

    当那个人倒下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想到是沈郁茹放的那一箭。原来这个姑娘比自己想象的,要勇敢得多。

    这个拥抱让沈郁茹安定下来,她将额头抵在那厚实的肩膀上,双臂环住身前人的腰,慢慢地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没事,我以后就不怕了。”她得轻声却坚定,仿佛刚刚迈过了一个难过的坎儿。

    “你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儿了。”傅其章将最安稳的怀抱给她,这一次就够了,以后怎么还能让她担惊受怕地去做这杀人的活。

    沈郁茹松开了手臂,仰头望着他,眼神里不见刚才慌乱:“我想以后能与你站在一起,给你助力。”

    今日她所见的惊险,想来也不及傅其章之前经历的一成,今后不想他在孤身去闯。

    傅其章未做言语,只吞了一口气在喉间,半晌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点了点头。

    ……

    来城郊时那辆马车如今用来装那个还活着的人,沈郁茹和傅其章则同乘一匹马。

    “这人你算怎么办?”沈郁茹问道。

    马蹄哒哒地踏在路上,乱了傅其章的心绪:“按理来是交给正临司的,不过这样的刺客,最后多半都会落到乾明卫手里。”

    正临司沈郁茹是知道的,专办朝臣案件的地方,可乾明卫她却没听过,不禁问道:“乾明卫?”

    “乾明卫直属陛下,平时也查案子,不过都是些不能光明正大查的事情。”傅其章道。

    话虽得隐晦,可沈郁茹也能猜到几分。正临司与乾明卫不过一明一暗。

    正临司将大案查得清清白白,给天下一个安心。乾明卫则是要查得清楚让皇帝安心。

    可是现在朝中风起云涌,无论是太子或皇帝,都不是万分可靠。

    沈郁茹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还不知道,将军一定要确保知晓此事的人,不会加害于你。”

    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万一对方正是下此毒手的人,恐怕又是一桩更加麻烦的事。

    “那便叫杨逾和张瑞书来?”傅其章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算,不过还是询问。

    这两人目前确实是最可靠的,至少在沈郁茹眼中,要比太子与皇帝可靠的多。

    “好!”沈郁茹答道。

    他二人回到城中时已接近傍晚,马车为避人耳目,走的是将军府后门。

    “景舟,去把杨逾和张瑞书叫来府里。”傅其章刚进府,便一路向前走着一边吩咐,直奔正厅。

    “现在吗?”景舟确认一遍,之前从未在这个时候将人请来过。

    傅其章道:“现在,跟他们有急事。”

    看着人行色匆匆,景舟也不敢耽搁,即刻快步出府。

    现在究竟是何人指使这些人对自己下手,傅其章心里也没底,是成王或者是之前他得罪的宣平侯?还是太子是个笑面虎?

    杨逾在这个时间好不容易得了个空子,正吃着清蒸鱼,没吃几口,就被火急火燎地叫到了镇远将军府。

    一直在户部跟那些老陈绞尽脑汁盘算江北收粮事情的张瑞书,也赶紧放下了手头的事情赶了过来。

    两个人到的时候,看到傅其章正与沈郁茹安稳地坐在正厅里,也不见是什么急事。

    “什么事儿啊,都这个点了。”杨逾甚至还能从嘴里吐出一根鱼刺来,摆了摆手让厮赶紧去上茶来。

    张瑞书最近忙着江北的事,现在倒觉得事事都与其有关联:“怎么?淮南王那边动了?”

    看着二人坐定,傅其章才将桌上的一支箭递了过去:“今日我与夫人去城郊,遇上了刺杀。”

    本来一头雾水接过箭的杨逾此刻一激灵:“刺杀?”他赶忙又仔细看了那支箭。

    “可有发现什么线索?知道主使是谁吗?”张瑞书也提起了心,万万没想到,京城之地竟还能出现刺杀朝官的事情。

    傅其章道:“没,都检查过了,那些人身上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杨逾仔细量着手里的箭,看着箭矢尾羽都没什么异常。来也是,如果真想行刺,谁又会在箭上刻记号。

    本来最近朝中局势就乱,江北也不安定,现在仅凭着一支箭,实在不能判断是哪方势力想要傅其章的命。

    “我们这里,还留了个活口。”沈郁茹见二人为难,轻声了句。

    这可赶得上是雪中送炭,本以为线索到此就断了,没想到还抓了个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