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沈郁茹知赵记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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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郁茹发现赵记背后主使为太子◎

    正当刀剑都迎面刺来时, 一道银光闪过带起一阵风。飞来银枪挡开沈子耀身前的人,没入土地掀起尘土。

    周穹手中长刀一震, 急忙回身稳住。他转头间,白马红袍已经到了眼前。

    傅其章潇洒单手持缰,快马飞驰间一把抄起竖立的银枪,在身前转出一瞬光彩,猛地将马勒住。

    随着他来的还有西部被围而逃回来的淮北军,与此同时荀业之也从东部突围,形成后撤之势, 场中形势瞬间扭转。

    “怎么回事!荀业之不是已经深入敌腹吗?”周穹见着撤回来的队伍溃不成军, 一时间慌了神。

    他旁边的兵士更是战战兢兢, 已有退却之意。

    傅其章看了眼从地上挣扎起来的沈子耀,确定人无大碍,便勒马向前将其护在身后。

    “卢烨都被本将军生擒,何况一个的荀业之!”他忽得露出些许狂傲,故意要让对方心惊。

    周穹不愿错过替熊江报仇的机会,见着不远处的沈子耀,便要孤注一掷。

    他悄悄瞥了一眼,趁机出刀。却不想傅其章早就防备, 只手臂带着银枪一挡, 便将长刀震的铮铮作响。

    动作干脆利落, 白马也只是微微踏了踏铁蹄,似乎并不屑于有太大的反应来对付这样的偷袭。

    景舟带着西线的队伍已经赶到, 淮北军残部势弱后退。傅其章见周穹还不动, 索性银枪出手, 直挑其腰腹。

    周穹只看着傅其章出手的速度和力度, 便能觉出比方才的沈子耀功夫高出一节。

    现下淮北军先锋部没有得手, 西线又被冲破,整军已成后撤之势,再周旋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

    他觉得眼前这个将有些手段,便一收长刀,缓缓退马直到有些距离才拨转马头跃马离开。

    待人四周人马悉数退去,傅其章往沈子耀看了一眼,冲他轻挑了下眉,似在展示自己及时赶到。

    鲁南首战,虽然正面迎战的三路大军皆有损耗,但总归来优势在嘉宁军这边,也算一场胜仗。

    沈子耀伤在了肩膀,伤口不深却有些长。军医给上药的时候,他趴在榻上像杀猪似的。

    “别喊了,帐外还有许多将士呢。”傅其章立在一旁,被这哀嚎刺得耳朵痛,十分无奈。

    毛毛虫似的扭了半晌,军医终于大汗淋漓地收了东西。老军医本来就不大灵光的耳朵,如今又被震聋了几分。

    没人再动伤口,沈子耀也只剩下了低声的“哎呦”,仿佛刚经历了什么刀山火海。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嘛去了,在那儿逞英雄。”傅其章得知两路大军都后撤了十里以求稳妥,唯独他还顶在前线,急忙率兵来援。

    那些药粉令伤口里蛰似的疼着,沈子耀咧着嘴:“不退就不退!”话音刚落,他又哎呦了一声。

    “沈子耀!”殷可竹匆忙闯进帐中,神色慌张。她一眼看见了趴在榻上的人:“伤哪了?怎么样啊!”

    方才还滋哇乱叫的沈子耀,此刻强装着面色轻松,不肯在喜欢的姑娘前丢了面子,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没事儿!”

    殷可竹看着他肩背上那一条伤口,想碰又不敢碰,关切问道:“疼不疼啊?”

    “不疼!这点儿伤算什么,三五日便没事了!”沈子耀得英雄豪气,甚至还想爬起来,幸亏被殷可竹拦着这才作罢。

    从军医上药一直看到现在的傅其章,本是忍着笑,最后实在憋不住只得偏头清咳一声。

    这丫头一来,倒比什么镇痛的药都好使,他实在忍不住附和一句:“他不疼,一点儿也不疼。”完便忍不住笑起来。

    战后还有许多事情要料理,傅其章也没时间再陪他俩趣:“好好歇着吧,我还有事。”

    “将军慢走。”殷可竹应了一句,赶紧又回头看沈子耀的伤口,缓缓地给伤口吹着凉风。

    沈子耀只把红得像桃子的脸埋进被子里,想笑又不敢笑。

    鲁南济宁首战结束,可京城里的暗流才刚刚开始翻涌。

    理政殿里户部各官跪了一地,书案后皇帝面色阴森:“这便是你们办的事。”

    皇帝轻飘飘一问,那些大臣浑身一抖,忙又把头埋低了几分。

    方才豫中传来消息,才修的堤坝竟开始渗水,裂缝封堵不尽。

    夏季雨水充沛,水库里存了许多的水,堤坝一旦塌毁,河道沿岸受灾百姓将数不胜数。

    “刘甄,你来!”皇帝看着这些人闷头不言语,更是火气上头。

    刘甄是户部尚书,他手哆哆嗦嗦地揖在身前,满脸的褶子堆在一起像个包子。

    “回...回陛下,许是水库里存水太多,堤坝承受不住。”刘甄大汗淋漓,话都不利索。

    可瞬间他又如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完工时也交付成王殿下查验了,并无纰漏的!”

    立在一旁的成王咬着后槽牙,想杀了这厮的心都有。却也只能压住内心的躁动,也撩袍跪下:“父皇明鉴,儿臣查验时确实没有问题。”

    皇帝呼着粗气,精神不大好:“那这裂缝平白生出来的不成!”他扫视一眼:“若堤塌了,户部便葬在豫中。”

    一句话险些把户部那些人吓得当场昏死过去,恨不得立刻回家烧香拜佛,求那堤坝不要塌。

    皇帝动怒时,太子就在一旁也不开腔,毕竟现在看来他们的纰漏是实实的,没什么可辩解的。

    直到出了理政殿,他被成王拦住了去路,看着人来势汹汹十分恼怒。

    “是你算计我!”成王怒目而视,只快失了神智。好好的堤坝,若没人暗中做手脚,怎么会出问题。

    徐佑平静地直视他:“堤坝关乎豫中千万百姓,本宫不会拿百姓的安生来算计你。”

    听得这话成王冷笑一声,目光狠戾:“装什么心怀苍生。”liJia

    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朝中人人都会,可下起手来也比谁都脏。

    本来平静收敛的徐佑,眼神忽然露出几分锐利,像寒光出鞘:“那便遂了你的愿。”

    左右都要被扣上这样一顶帽子,那就真做些什么,推他一把也无妨。

    “殿下!”一名黑衣随从硬生生止住了急促的脚步,停在了太子身边。

    有了旁人也不好再什么,成王一整衣襟,目光含怒、咬牙切齿地转身。

    见人走远徐佑开口问道:“何事?”

    随从这才敢大口喘气:“赵记的信!镇远将军夫人送的。”

    徐佑一怔,忙把信接过来看,怎么平白无故又给赵记送信了。

    浏览着信,他的目光由疑惑变为焦灼:“近几日镇远将军夫人可见过什么人?”

    “前些日子去过城东的一家酒楼,见了谁不知道。”随从道。

    城东的酒楼,成王倒是常在城东晃荡。徐佑暗道大事不好,匆匆收了信往自己宫殿方向去。

    ......

    偌大的镇远将军府里空空荡荡,往常只在深夜才会发呆出神的沈郁茹,如今在白日也会寝食难安。

    军中没有信来,也不知前方战况如何,惦念的人是否都安好。

    她正盯着盆景出神,兰芷进屋来道:“夫人,有您的信。”

    本以为是傅其章来的信,她忽然期待起来,可展开信却发现只有几字:“有闻茶楼,即刻相见。”

    是赵记的回信,她收起了神采思量起来,幕后之人上钩了。

    “兰芷,备车。”其实沈郁茹自心里多少有了底,这件事背后的人不是太子就是成王,除了他俩谁还会这样互相使绊子。

    本就不如往常热闹的街市,到了有闻茶楼前更是冷清。

    马车缓缓停住,沈郁茹下来时警惕地四周量,看不出有什么埋伏。

    “您里边请。”一伙计迎上来,似是特意在候着,只等人到了来引路。

    太子见客人都在东一间,这次也不例外。

    “您请。”伙计并不似往常招待客人般亲和,多了些严肃的神色。

    刚刚迈进门,沈郁茹便见着了一身月白长衣的太子。

    虽然之前早在心里猜测过,但真相砸来的时候,还是让人不可思议。

    原来赵记背后的人不是成王,而是太子。那约自己去落梅园又着人刺杀的也是太子,她不禁感叹好大一出戏。

    “夫人坐。”即便是碰了面,徐佑依然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沈郁茹现在倒真是佩服太子,能有这般临危不乱的定力。

    “既然夫人已经知晓,那本宫也就不遮掩了,免得之后被旁人挑拨利用,又将其他有的没的事扣在本宫头上。”徐佑得从容沉稳。

    既然沈郁茹知道了实情,与其拖着不承认把疑影留在她心中,倒不如当断则断。免得成王利用这份疑心,去推更多的事在自己身上,使得最后百口莫辩。

    直到现在,沈郁茹才真的理解了,为何傅其章不愿涉足权势争斗。

    一面着旁人挑拨利用,实则自己也在做着这样的事,实在不知道这些人有几幅面孔。

    “其实在看到殿下之前,我都是不知实情的。”她也随着这样和缓的气氛沉静下来。

    徐佑思绪一滞,忽然想起那封信并没有指名道姓,一句殿下不过是在试探赵记背后究竟是自己还是成王。

    他暗中责怪自己心急,只顾担心成王从中挑拨便没再仔细思索。不过既然沈郁茹能有此猜测,必然也是看出了什么端倪的。

    到了这一步,索性就把话讲明,沈郁茹问道:“殿下目的何在?”

    徐佑记得在落梅园初见沈郁茹时,她虽然镇静,可能看出来是在掩饰慌张与不安,全然不似现在般自信从容。

    现在的镇远将军夫人,已经不比之前好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