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揭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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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平侯府岌岌可危◎

    “秋雨鹩哥”一出, 除了皇帝被气得一口老血,更心惊胆战的是宣平侯姚遇, 他怎么也没想到,几日前还在后院饮酒作乐、沉迷美色的不肖儿子,竟然被扣了这样一个惊雷在头上。

    姚璟瘫跪在地上,不安分的手指快要将衣袖扣出个洞来,面对着宣平侯的藤条,五官纵在一起,显得委屈又无助。

    “爹, 我真的不知道......它...”姚璟话没完胳膊上便挨了一下, 火辣辣的疼霎时蔓延全身, 惹得他惨叫一声,藤条划破空气的声音尚在耳边。

    这会儿一直护着自己儿子的老夫人刘氏也不敢上前,急得拍着大腿:“你有什么就快,是被人算计了还是怎么着?”

    “我没有!”姚璟哭得悲惨,抽了抽鼻子咬起牙来:“不定那只鸟儿的...”他声音了下去,随后又鼓起气理直气壮:“的对呢!”

    藤条赶着话音唰得又抽在他胳膊上,瞬间带出一声惨叫。姚遇勃然大怒:“你这逆子什么!”

    刘氏脸都吓白了,慌忙上前一边捂住姚璟的嘴一边给他揉着胳膊:“这话不能啊!不能.....”

    “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窍了!”宣平侯一边提着心一边又怒不可遏, 气得面色发青。

    看这人还要, 刘氏一蹙眉, 不耐烦起来:“哎呦,你还不赶紧进宫去看看, 杵这儿璟儿做什么!”到底她还是要护着自己儿子的。

    宣平侯哪里是没想起来进宫, 现在是不敢进宫面圣, 出了这样的事情, 谁敢保证进了那高墙还能安然无恙地出来。

    可伸头是一刀, 缩头也是一刀,他瞪了一眼想哭又不敢哭出声的姚璟,心下一横把藤条往地上一摔,怒气冲冲地出门而去。

    ......

    皇帝在大殿上听了占星司主司和鹩哥的话,气火攻心,幸得太医及时行针才唤上来一口气,这会儿倚在后殿的软榻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咳了一阵后耳鸣起来,竟然远远近近地回响着“宣平世子,九五至尊”这句话。

    “那鸟儿呢!怎么还在屋里!”他神思混乱地摇了摇头,也没有意识再去隐藏眼神里的本有的狠辣,四下扫视着。

    赵峦立在一旁,悄悄抬眼看了看,依旧和缓镇静:“陛下,那鸟儿已经送出去了,没在这儿。”

    耳边好不容易慢慢清净了下来,门口一内侍走来,只敢露了半个身子侧进门:“陛下...宣...宣平侯求见。”

    听见这个名字,皇帝猛然投去带着杀意的目光,吓得公共汽车险些腿一软跪下去。可片刻后他便收敛了,深吸一口气:“传。”

    姚遇进门时觉着头顶发热冒汗,却也不敢抬头,没走两步便俯身下拜:“臣姚遇,参见陛下!”

    许是为了给宣平侯府洗脱嫌疑,他得格外恭敬,大礼参拜也显足了诚意。

    “爱卿来有何事啊?”皇帝明知故问,还在掩饰着方才不心流露出的杀心。

    “臣...”姚遇停顿了许久,也不知如何开这个口。没得准许更不敢起身去看对面人的神色。

    半晌,已经迟疑地背后发汗、双臂紧绷,他才勉强道:“还请陛下明察鹩哥一事,宣平侯府着实冤枉。”

    皇帝悠悠地看着他:“那你觉着,是谁冤枉宣平侯府?”

    这话一问出来,姚遇的心凉了半截,一时头晕目眩却又不得不维持理智:“臣,臣不知...”

    “你,会不会是天意?”皇帝往前探了探身子,故意放轻了声音。

    姚遇如同被一阵寒风拂过脖颈,不由得头皮发麻:“陛下是天子,陛下之意才为天意!”

    与皇位存危比起来,这样奉承的话已经入不了皇帝的耳朵,可现在一只鸟加上占星司,都是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没什么实实的证据,也到底不能奈何。

    “陛下!宫门外两个女子要面见天子,是...是宣平侯府的人。”公公特意把语调放的缓慢,生怕自己讲不清楚。

    姚遇如浸寒冰,他能想到的两个女子,无外乎就是被关在后院的那两个从暖香楼赎回来的姑娘,这会儿这两个人怎么会跑出来。

    各种念头如乱麻一般在他脑海中浮现,一时间竟想不到这背后的推手是谁。

    皇帝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人,道:“带进来。”

    等人入宫的这段时间,是姚遇有生以来最难熬的时间。皇帝合着眼不做声,屋里静悄悄的,似乎连一旁暖炉里燃烧的声音都能隐约听见。

    他心快跳出了嗓子眼,气息一大口一大口的吸进去,却终究解不了心口的重压与憋闷。

    “陛下,人带来了。”公公踩着碎步避到一侧,银儿和青儿两个人含着泪眼盈盈拜倒:“民女参见陛下。”

    宣平侯府里何时多了这两个娇滴滴的美人儿,皇帝倒还真不知道,他扫亮一番:“你们是宣平侯府里和人?”

    银儿开口:“回陛下,我姐妹二人,是世子从暖香楼里赎出来的。”

    暖香楼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烟花之地,皇帝并不诧异姚璟能作出这等事情,便继续问道:“进宫何事?”

    那姐妹二人欲言又止,忌惮地往前宣平侯看了眼,纷纷低了头不敢言语。

    姚遇也不敢话,只能紧紧闭了眼睛,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向满天神佛祷告,如果能渡过此劫,他宁愿自己儿子一生不近美色。

    “天子面前,二位姑娘只管便是。”赵峦瞅着局面僵持,便开口做了个引子。

    青儿听后忽然拜倒,一副赴死的样子哽咽道:“民女要揭发宣平侯世子,后院仿制御用之物。”

    “休要胡言!”姚遇猛然起身,声音似乎要把大殿震榻,吓得屋内人一哆嗦。

    “民女逃出侯府前,带了一物出来!”青儿着忙从袖中取出个扳指来,双手奉上。

    姚遇已经失了神智,竟率先抢过来看,惊慌不堪地量后,发现竟是枚龙纹扳指。他还心存侥幸:“陛下,是只龙纹扳指,不...不是御用!不是!”

    赵峦已经上前接过来送到了皇帝手中,龙纹虽显身份,却也不是只可皇帝才用,要只是这个也不甚有服力。

    皇帝正细细看着,赵峦却和缓着声音道了一句:“陛下,这...这是五爪金龙啊。”

    大臣、百姓可用四爪龙,五爪龙可是皇帝专用。如今这扳指上的龙分明是五爪齐全,栩栩如生。

    姚璟方才没看仔细,这会儿已经瘫坐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

    他自顾自地着皇帝已经随手将扳指扔了过来,面色阴冷。

    “陛下,宣平侯府后院还有许多这样的东西,而且时不时就有鹩哥群聚言语些大逆不道之言,民女虽身入风尘,但仍知天地纲纪,不敢为之同流!”银儿得悲痛。

    虽然言语动容,可皇帝的神色除了阴得可怕以外,并无太多波澜,甚至仍存了几分疑惑:“为何现在才报?”

    银儿复答:“之前世子并未如此大胆,近些时日...竟,将开始扬言要封后封妃...我二人实在害怕、不敢承受,这才冒死逃出出府。”她着挽起了衣袖,显露出些伤口来。

    事已至此,姚遇捧着那枚戒指已经如灵魂出窍,可瞬间又如中邪般扑过去掐住她们的脖子,疯了似的摇晃:“谁只是你们害我!谁!”

    守在屋外的侍卫哗啦啦进来,忙将人拉开按倒在地,场面一时混乱。

    皇帝见惯了这些又疯又傻的场面,这会儿憋着一口气咳了两声,道:“赵峦,命正临司去搜,她们带路。”

    他倒要看看,这宣平侯府的后院里,到底埋了多少东西。

    “陛下,臣一片忠心,冤枉啊!”姚遇浑身瘫软着,声音已经嘶哑无力。他断没想到,最后竟然毁在自己儿子贪图美色上。

    ......

    上次正临司这么大阵仗还是去靖安将军府的时候,方才追着银儿和青儿的家丁,这会儿在宫外得了消息,脚下生烟地跑回了侯府。

    刚买进门便扯着嗓子喊了句:“正临司要来查府了!”

    一时间府里一片忙乱,姚璟更是腿脚发软地躲在后院角落里不敢动弹,一边刨土想要埋了手头的东西,一边又跟赶不走的鹩哥周旋。

    忽然,前院传来吵闹声,他猛的抬头一哆嗦,随后慌乱扔下手里的东西,手脚不听使唤地起身,六神无主地念叨:“乱世英雄!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是天选紫薇...”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四下毫无目的地环顾,目光扫到了墙角,他忽得顿了一瞬,随后一头扎了过去,三下五除二推了松散的转头和泥土,墙角竟然漏出一个洞来。

    往常这都是他溜出出府花天酒地的洞口,这会儿暂且用它来保命。也不管身上蹭了雨后湿漉漉的泥土,硬挤也把自己从洞里挤了出去,狼狈逃走。

    他钻出洞的下一刻,正临司便已经破开了后院的门,十数暗红官衣的人气势汹汹而来,四散进了各个房间搜查。

    后院的鹩哥还没散去,埋了一半的仿制玉玺和诸多金银制品还露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