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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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都有新发展◎

    姜绰颇有一拳在了铁板上的感觉, 对方纹丝不动,还把自己震得生疼。

    他没想到一个看着年轻的将军, 竟比辅国将军殷渌还难应付,这会儿想轻易压制住嘉宁军怕不是不行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在屋内僵持了许久,傅其章觉着这样四目相对没什么意思了,便起身走向沙盘。

    “侯爷听听我们的安排吧,免得到时候一脚踏入险恶战场,不得及时抽身。”他边走边道直至站定。

    不过想必以这老侯爷的气性,是不甘心放下身段过来的, 他也就不在乎起来, 随手抽了身旁的长剑。

    众人也不再理会, 都将目光收了回来,任姜绰自己在那里火冒三丈。

    傅其章以长剑指向沙盘:“晋北军之前由西侧突袭,如今便还驻扎在西边,不做调动。”

    姜绰看着众人对自己视若无睹,不禁愤懑地握紧了拳头,却又还站在原地不肯离开。

    若是他即刻怒气冲冲离开,傅其章倒觉着还能把疑心消一些,可现在见着人在一旁支着耳朵听, 反而更印证了之前的怀疑。

    “三日后, 晋北军由西侧袭扰, 佯装攻击。一支轻骑由东侧突袭,给后续大军开路。”傅其章的剑锋在沙盘上画出一道痕迹。

    他暗暗向后瞥去目光, 故意扬了声音:“景舟, 届时你率火弓部潜行, 自东边火烧粮仓。”

    “是!”景舟答道, 他又往后看了看:“那昭宁侯部…”

    “断后吧。”傅其章得干脆。

    姜绰在一旁听了全程, 并不觉着这计划有什么高明之处,而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后边又讲了许多零碎的安排,傅其章都未避开姜绰,直到他自己觉着乏味,才以冰冷的眼神将在场的人扫视一遍,未做声地离开。

    这边送走了昭宁侯,傅其章便去了殷渌的帐里,看看老将军的身体是否还好。毕竟年岁大了,不必正当年的伙子,承不住这样的伤。

    他到时殷渌刚喝了药,精神看着还好,见人进门便谴退了身边的士兵问道:“听跟昭宁侯硬碰硬了?”

    傅其章施过一礼坐到一旁椅上,答得平和:“我不惧他。”

    这话的语气并不逞强作势,而是有十足的底气在的。

    “你当真觉着他存了异心?”殷渌看着还是心存疑虑。

    “北境这次战事起得反常,况且他瞒着朝中日日练兵,又一退再退,实在惹人怀疑。”傅其章答道。

    虽然之前经过了许多不知缘由的事情,但是他一直相信沈郁茹的话,昭宁侯定然是有问题的。

    殷渌看他坚决,便也不再发问:“好,随你就是。”

    为了让老将军安心,傅其章又补充一句:“老师放心,昭宁侯有没有问题,三日后便可见分晓。”

    ……

    京城,靖安将军府里,自从周穹半夜越墙而入之后,沈郁茹便一直没敢再睡。

    探消息的人,后半夜有正临司的人点着火把在大街上大肆寻找,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去。

    天已经大亮了,沈郁茹刚刚梳妆好,就听府医来报,周穹醒了。

    这人来的时候只有一口气,她还真怕救不过来,好在还算命大。

    周穹在的客房已经由侍卫严密地把守起来了,沈郁茹进门,见了榻上已经靠起来的周穹。

    受了这样重的伤,竟然包扎完就能起身,她不由得心生慨叹。

    身前的桌上有一根箭尾被折去了的断箭,连着箭矢一起剩了三四寸长,上边还有些没擦干净的血迹。

    “他身上的?”沈郁茹量了后问。

    府医答:“是,应当是刺入身体后被大力折断的。”

    想来应该是周穹方便逃跑这才自己折了箭尾,沈郁茹只这么想着都能觉出那剧痛,不由得一股酸软蔓上全身。

    她又往榻上合着眼的人看了眼,问:“人怎么样?”

    “暂无性命之忧。”府医答道。

    沈郁茹松了一口气,示意人下去,自己缓步往榻边走去。

    “能话吗?”她看着人周穹面色煞白,似乎连呼吸都要绷着劲儿,眉头紧蹙地忍着痛楚。

    周穹缓缓睁眼看来,即便是这等时候,他的眼中都没有丝毫的势弱:“要问什么?”

    厮已经搬了椅子过来,沈郁茹随身坐下,问得镇静从容:“怎么受的伤?为何到靖安将军府来?”

    被问的人显然没想回答,只收回了眼神放缓呼吸,试图缓解伤口的剧痛。

    “总要给我一个救你的理由,不然待会儿正临司的人便会来。”沈郁茹不急不躁,静静地等着答复。

    见人还在犹豫,她又道:“你重伤之际冒死越入我府里,现在又安然在这里,理应信得过我。”

    周穹在一连串的追问下,终于舒了口气,重新把目光看过来:“成王要杀我。”

    这个结果在沈郁茹意料之中,她并未太惊讶,继续听人讲下去。

    那晚成王的人去找周穹,暂时给他在城里找了个安身的地方,可以躲避追捕。

    可是等到了所的地方,竟然见着了宣平世子姚璟,两人都没想到能在此处碰面,一时怔住。

    姚璟掏出防御的匕首,毫无章法地在身前瞎比划:“你别过来!你怎么来了!你别过来!”

    “你如何在此?”周穹暗暗握紧了腰间的短刀,警惕地看着。

    “成王带我来的这里,我告诉你别乱来!这是成王的地方!”姚璟慌乱不堪,神经已经紧绷得不大正常,总觉着下一刻就会被碎尸万段。

    周穹还没转过这个弯儿盘算明白,门外正临司的人便举着火把破门而入,与二人了个照面。

    姚璟不会功夫当场被擒,他拼命杀了一条路出来,却在即将走脱的时候,由漆黑的房檐上射来一支箭,正中心口。

    一路跌跌撞撞地逃跑中,他狠心折断了碍事的箭尾。在漆黑的角落里放眼京城,想着见过面的人,便只有沈郁茹了。

    现在一直留在大街上,必然没有机会避开正临司的搜查,那不如赌一把。

    既然当初在窄巷里沈郁茹放他离开,那这会儿也赌还有一线生机。周穹这才拖着越来越沉重身子,勉强翻入了将军府。

    了解了这命悬一线的遭遇后,沈郁茹不禁感叹他当真是胆大。

    不过听着他的语气,对于成王要杀他这件事情十分笃定,似乎早有预料,并不是临时猜测的。

    “你今日救我,来日恩情必还。”周穹没再其他的。

    这样恩仇分明的人,沈郁茹倒是鲜有遇到,她问道:“那你还要去找成王么?”

    “要!”周穹回答得干脆。

    之前只觉着他一根筋儿,这会儿沈郁茹猜测是他另有所图了:“为什么?”

    周穹不做回答,不过这也正印证了,他不仅仅想为熊江报仇。

    不过成王将姚璟与周穹引到一出见面,沈郁茹倒没想明白究竟是为什么,还有紧随其后的正临司,究竟是谁引去的。

    “我仅留一天,今夜便走。”周穹忽然开口,得冷漠。

    “好。”沈郁茹没什么可挽留的,便也痛快答应,但是又道:“不过,我想知道秋猎你刺杀太子的幕后原委。”

    二人四目相对良久,终究是周穹先收回了目光,虽然没做声色,但是能看出来已经算讲出。

    ……

    午后,沈郁茹才在屋里得了安生,今日听了成王安排周穹刺杀太子,又暗度陈仓令其假死出狱。

    一番操作下来不仅把自己摘得干净,还拉了不少人下水,实在是可畏可惧。可是这样灵巧的心思,偏偏不往政事上用,都用来明枪暗箭。

    “姐喝点水吧。”兰芷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担忧地看着。

    这时屋外进来一厮,看着甚是激动:“夫人,听到了朝中…有些消息。”

    “什么消息?”沈郁茹又起精神来,生怕又是什么要斗个你死我活的事情。

    厮先笑着,报了个喜:“方才有北边的信马来了,靖安将军,初战大捷!”

    这简直是这些时候最好的消息了,不需再有其他的言语。沈郁茹深庆幸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将心口的大石头落下一些,得了点轻松。

    “还有些…宣平侯的事情…”厮试探着,毕竟后边的事情表没那么令人宽慰。

    傅其章安好,旁的也没什么事情能再更忧心,沈郁茹沉了沉气:“。”

    厮回道:“宣平侯一家已由正临司转去大狱了。”

    “这么快已然定案了?”沈郁茹觉着不可思议。

    “是,正临司在侯府里搜出了御用仿品,除此之外还有无数私纳的金银财宝。另外,他们昨夜受成王通传,去城内一处宅子抓了宣平侯世子和周穹…”厮有条不紊地着。

    沈郁茹恍然一惊,没成想两人见面是成王安排的,连正临司也是成王叫过去的,看着是故意要让二人落网。

    “然后呢?”她越发觉着事情复杂。

    厮道:“现在姚璟落网,审出了不少事情,只被他祸害的良家女就有数十人…”

    现在沈郁茹总算明白了杨逾当时得,等着抄家之后看一看宣平侯府究竟藏着多少脏事。

    “因为正临司昨夜撞见姚璟与周穹见面,所以又多了个勾结乱匪、谋刺太子的罪名。”厮得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