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大结局(二)
◎大结局2◎
纷纷扬扬的大雪还在继续下着, 即便是快到午时,也总让人觉着天色沉闷。今日城里四处兵甲疾行, 沈郁茹知晓定然是前线已经交手,心跳急一阵缓一阵,令人发慌。
忽然,门口纷乱起来,看着有零零散散的士兵从城急促北跑来,她即刻警惕起来,觉着应当是周穹动手了。
如此一来, 徐值必然要发现端倪, 她看了看门口把守的士兵, 想着要尽力一试,从这里出去。
她准备不作声色地出门,如果士兵没有阻拦是最好的,如果拦住了便要编个谎。
“王爷吩咐,夫人不可外出。”果不其然,她刚近府门,那些士兵便已经抬臂将去路拦住。
“王爷昨天,让我此时去见他, 你们不知道吗?”沈郁茹得自己占理, 一时间还真把那些士兵唬住了, 只能面面相觑。
可是他们没得到命令,这会儿自然不肯轻易将人放出去:“没有命令, 夫人不可外出。”
忽然, 一城北疾跑过的士兵高喊着:“北城门失手!速去支援!速去支援!”
门口侍卫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人人面色如土神色紧张, 其中一个看着是能管事的, 蹙眉量间吩咐道:“你们两个在这儿看着,其余人跟我走。”
一声令下,门口紧剩了两个持刀的侍卫,警惕地看着要出门的沈郁茹,更不准备将人放出去。
她缓缓退了几步,准备先做缓兵之计。毕竟看着时候,晋北大军已然快到了,到时候是有机会的。
周穹在北门守卫没有防备之时,率领余部夺下城门控制。而且之前徐值将北边昭宁军调走一批,这会儿还不至于太过难守。
但是城内援军已至,只能派人在街道上筑起防线,不让昭宁军反扑。
“二爷!”一弟兄由城外策马而来,翻身下马疾行道:“二爷!嘉宁军最多半刻就到!”
城门外一片空空荡荡,由城门往里的街道忽然传来喊杀声,晋北山匪余部在昭宁军的强压下退败而来。
一刻钟,城门不能关,周穹一震手里的长刀喊道:“守住城门!”罢,他提刀迎着喊杀声便冲了上去。
一身的粗布衫与昭宁军全副武装的铠甲实在无法抗衡,况且那些士兵目的明确,见着杀不掉人就干脆绕过去直奔城门,只想着以扑过去将门关上。
街道上还有许多缠斗的士兵与晋北山匪,人人都想扑向城门,却又被对手死死牵制住。
周穹拉过一到门前的士兵反手一刀,将混乱中合了一半的城门复又开,可下一刻他后背便挨了一剑,紧接着更多的昭宁军扑上来,奋力推着门。
四周诸多人已经腾不出手去用武器,两方角力间稍有不慎,便会在力量上落败。忽然,城门外想起了纷乱的马蹄声,众人或惊慌或惊讶地看去,见着远处已有嘉宁军零散战马奔来。
为首的人一袭红袍手持银枪,在他身后越来越多的人马出现,大军近在眼前!
“快关门!”一昭宁士兵大喊一声,索性扔了手里的长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推动城门,另有几人扛了重闩,城门在大力推动下缓缓合上。
周穹忍着背部剧痛死死地靠着城门,他知道,城门一但关上,便是落了重闩,轻骑而来的晋北军没有工程车,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进城。
“撑住!”他冲自己的弟兄高喊,随即飞身将四五个昭宁士兵推开。一瞬间便有两把长剑刺向他的腹部,他忍痛挥刀挡开敌人,又回身看去。
少了支撑的城门终于留了最后的缝隙,他从那缝隙已经能看到飞奔而来的快马,甚至能看清铠甲。
很近了!他扑过去死死地扒住最后一条缝,不让重闩落下。全身的力气用来了抵住门上,胸口腿上又由被敌人趁机刺了两刀。
鲜血着伤口淌下,他能感受到剧痛变得麻木,或许后续还有刀剑刺来,可所有的神思已经在最后一丝门缝上。
大军很近了,喊杀声马蹄声都到了,就在门外不过百步!可是最后一丝光亮消失了,门合上了!昭宁军用肉身做盾合上了门!在落闩!
奔袭而来的傅其章神色一震,身下的马却不能再快分毫!城门就在眼前,开开合合几度,最后的缝隙也没了。他不知道是否落了锁,是不是还有机会冲入城内!
那些马蹄声越来越近,声音混杂在一起在周穹耳朵里翻江倒海,他从未如此清楚地自己为何要拼命,最后的意志在嘶吼着,这是他做过最不违背良心的事情。
他拖着刺痛地身躯猛然挣扎起身,一把托住要落的闩。最后一刻,昭宁士兵急迫间刀剑相向,可怎么也刺不倒这个身躯。
随着一声怒吼,已经快就位的重闩被他被推落,压倒了门下的昭宁士兵,越来越多的布衣人突破层层阻拦扑过来。
门开了,光亮在周穹眼中化作朦胧,他觉着万马扑面而来,自己在一片光明中靠着城门缓缓后退,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
最后一刻,战马与城门仅有一步之遥,城门在一个个浑身是血的人的推动下,缓缓开了。傅其章宛若绝处逢生,一鼓作气纵马而入。
无数的人影从周穹眼前划过,但他看不清,也不觉着身上疼痛。他曾用生命去报恩似乎也在用性命报仇,但他终归没死在那些恩仇里。
不是为了谁,而是他觉着,应当如此。
晋北军自北城门长驱而入,傅其章银枪红袍一马当先,所过之处昭宁军或死或降,一时间空旷的街道上如大江奔涌,席卷城池。
……
沈郁茹没能出去府门,便如此立在门口,等着晋北大军贯穿这座城。
突然,徐值门外怒气阔步进来,一把扯了她往后推了数步,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周穹是你的人?是不是!”
突如其来的猛烈摇晃,沈郁茹一时心中恐惧,却仍面色镇静。她可以感受到寒意扑面而来,手腕被攥得生疼。
尝试挣脱却终究无济于事,她索性便迎着骇人的目光看去,不做退让。既然已经察觉了,那再解释也没必要。
前线传回消息,孙固中计入阵被擒,徐值便知道布防图是假的,刚将地图撕了粉碎,又周穹夺了北城门。
傅其章身边的眼线是沈郁茹劝他安插的,周穹平日里也总在宅子里出现,原本两个毫无关联的事情,在他脑袋里轰然炸开。
“军中有嘉宁细作的谣言是你散布!”他疯了似的咆哮着,恨不得将手里的手腕捏碎:“下毒的字条也是你做的!是不是!”
除去姜绰、接管昭宁军甚至拿到那张布防图,徐值总以为是他在利用沈郁茹,可没想到自己才是被利用的那一个。
沈郁茹看着那失去理智的愤怒,便知道他不是真心询问,这时否认也不能扭转局面。看着周围还有许多昭宁士兵,她索性也便咄咄逼人起来:“是!都是我做的!”
“把她绑起来,推到阵前!”徐值在她开口的一瞬间,猛然将人推了个踉跄。既然如此,那傅其章定然还在军中,她定然也是筹码。
“那你害了昭宁侯这事怎么?”沈郁茹在士兵抓住她前开口:“难道不是你命人阵前刺杀昭宁侯?想将昭宁军占为己有?”
此话一出,在场的昭宁士兵纷纷停住了手脚,震惊又不安地握紧了长刀,警惕地往徐值看去。
事情被抖落出来,徐值瞬间掐住了她的脖子,可怖地眼神随着手劲骤然袭来:“满口胡言!”
沈郁茹呼吸困难起来,随着力气加大越发得眼前发暗:“你大可以把我的…尸体送到阵前!”
她知道,徐值不会想用这种方法丢了最后的筹码,把自己送上绝路。果不其然,颈间的劲道猛然松开,她终于得了喘息的机会。
“是她害的昭宁侯,绑了她!”徐值嗓音嘶哑着,像是要夺命似的。
沈郁茹后退几步躲开本就犹豫不定的士兵,朗声道:“是他杀了昭宁郡主!估计引昭宁侯起兵的!”
原本强压的怒火的徐值忍无可忍,回身便要扑来,可沈郁茹却一把夺过身边士兵的长剑横在颈间:“不要过来,否则你只能送我的尸体去给傅其章!”
她见人咬牙顿住脚步,复又对那些士兵道:“事已至此你们还信他能带昭宁军攻进京城?晋北军马上就到!”
前线孙固已然失利,这会儿北门在周穹手里,嘉宁大军定然不时攻入城内。加上之前徐值本就没有威信,这会儿士兵纷纷犹豫起来。
“晋北军?”徐值即刻否定,急于想稳定人心:“不可能!晋北军驻守北境,根本来不了!”
沈郁茹依旧笃定:“你们现在不信我,之后便没机会了。”话间已然可见有几个人脚步犹豫,慢慢退着往门外去。
“不好了!嘉宁军从北门攻进城了!”忽然跌进门一浑身是血的士兵,哀嚎间浑身颤抖:“嘉宁军攻进来!”
原本浑身紧绷的沈郁茹心一子沉了下来,晋北军到了,晋北军入城了!再看那些原本犹豫的士兵现在六神无主,人人都有逃跑之意。面面相觑之后,都四下逃窜。
徐值阴郁着面色沉默,却忽然长笑起来,笑声冷得令人生寒:“你得对,我没机会了。”
沈郁茹见他慢慢逼近,笑得阴狠,不由得随步步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