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祭2章 神的祭品9
随着“啪嗒”一声响起,悬挂在顶上的灯泡突然亮了。
地上的少年一下子被惊醒,只觉得喉咙干涩的发疼,他看着简陋的密室。
怎么又是这艘轮船。
刺目的灯光没有如那时一样闪烁。
原本被关了六个人的密室,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时谂神经紧绷起来,没有人的环境更容易让人感到恐慌。
随着海浪的翻滚声响起,他从地上坐了起来。
留意起周围的环境跟之前的有什么不一样。
瞥了一眼密室的布局。
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仅有的一扇窗户上。
窗外乌云黑沉沉的一片,游轮正在驶向前方不知名的海域,因为窗户上铺满的灰尘格挡模糊到没有真实感,依然能看出来所处的位置是在游轮下层。
除了海浪的拍打声外,周围安静到近乎死寂。
他记得当时是一扇封死的窗户。
而这一次连副本开局的任务提示都没了。
系统
他朝脑海中的系统喊道。
“”
系统再也没有给予回应,想到祁凌的那些话,和那个没有名字的男人,时谂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死心的再喊了几次。
才发现自从上个副本临近结尾的时候,系统在他的世界消失很彻底。
时谂有些恍惚的靠在墙上,仰起脖颈目光呆滞,原来他的系统就是秦渊的最后一个。
绑定玩家成功,我是你的系统35
时谂脑子晕乎乎的,身侧的更握紧了几分,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的出声:“我不要你,解除绑定。”
解除绑定失效——
他直接强制性的屏蔽掉它,他不会再去在乎深渊的任务和副本,他只要找到秦渊。
视线再次落在那扇铁门上。
被关在船上的密室里,只需要打开这间密室的铁门,根据他们当时锁在密室里的情况。
不出意外的话铁门是开的。
时谂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没有勇气踏出第一步的少年了,“嘎吱”一声。
推开铁门的收了回来。
密室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空旷清冷的走廊,暗淡的光线从侧边的窗户照射进来。
窗户外依然看不到尽头的深海。
时然顺着记忆中的位置往前走去,奇怪的是,长廊墙上原本挂着的指示牌也没有了。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不远处的电梯是好的,而那道门即将要缓缓关闭。时谂奔跑在过道里,冲进即将要关闭的电梯,启动的电梯惯性往前撞去,“心。”他被电梯里一位男士揽住了腰肢,但很快等他站稳后对方便礼貌地松开了。
“船会有些晃,这么着急是要参加舞会吗?”在接触到男人的那一瞬,整艘轮船就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上层嘈杂的人声,以及女士高跟鞋踩踏在上方地板的响声。
电梯正缓缓从负一层往第二层升起。
没有鲜血、没有关、没有摄像头、没有生锈的痕迹,这一切都让时谂不可置信,副本的主人可以操纵一切,那么这个副本的主人会是谁。时谂的视线落在身旁的男人身上,他的声音有些低“谢谢”
“季祯。”
“”
“时谂。”出于礼貌时谂还是出了自己的名字,但他不会再和别人有过多的接触。
电梯门开了后他匆匆离开。
明亮的电梯里,季祯有一半的面容是隐没在暗处。
容貌出众的少年,在舞会里急得让人无意中惹来好奇心,
在宴会厅见到秦渊的那瞬间,时谂呼吸都凝住了,不见面的日子里,爱意愈发浓烈。
他想过会和秦渊再见面,可在真的再见到秦渊时还是大脑一片空白。
对方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一只漫不经心地插在口袋里,站在舞会人群的聚焦点。
男士身上昂贵的西装,女士穿着高端的礼服,餐桌的摆满精致的点心和顶尖的酒水,以及舞会浓郁的香水味。
时谂呼吸一滞,步子僵在了原地,内心早已经在见到秦渊的那一刻波涛汹涌,他没办法去思考游轮巨大的变化,他伸出就想主动去拉住秦渊。
“你谁?”对方发出的声音冷得透彻,那双深海般幽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冷得让人发寒。
少年清澈的双眸透着不可置信。
他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刀,割得他心脏颤疼。
舞会里的一切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显得衣着简单的少年格格不入。
被从簇拥而上人群挤到后面,时谂一下子愣在了舞厅里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也没有回过神来,略显低沉的男声响起在身后,“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吗?”他才反应过来看向来人的脸庞,是刚刚电梯里的那个人,季祯。
“抱歉,我不会跳。”
季祯看着他的身影也没有失落,一双深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少年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轻轻颤动着。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发翁。
“他是谁?”
“他是这艘游轮的船长,秦渊。”
随着少年的目光望去,季祯的语气很是平淡,时谂表情彻底僵住。是秦渊,不记得他的秦渊。
时谂从来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指紧紧攥在一起,至少他明确知道,结束的地方是在第四层的甲板上。
至少他现在也可以保护秦渊,想到这时谂看了一眼秦渊,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季祯微微侧身,瞥向时谂离开的方向。
“叮—”
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瞬间,一只插了进来。
秦渊从外面走进来,眼神淡薄。
时谂呼吸急促,无法平静下来,两只攥在一起告诉自己要冷静,唇瓣蠕动着想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男人冰冷的眼神刺得他生疼,他往角落走了一步尽量避开对方。
下一秒就被秦渊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往怀里揽住,秦渊冷声道:“想去哪,在我身边待腻味了?”
那双在黑色碎发下直直望过来的幽深瞳眸。
时谂眼泪瞬间坠落下来,想从男人冰冷的怀里挣脱开,却被箍得紧紧的,他问:“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不知道。”秦渊将下巴抵在时谂轻颤的肩膀上,“我的**乃至灵魂在告诉我,你不能逃离我。”
他轻轻嗅了嗅时谂身上的气味。是熟悉的气味,让人想要贪婪夺取,猛烈占有的气味。
男人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着时谂,半晌后缓慢的开口道,“你,是我的主人吗?”
时谂脸色慢慢涨红,楞是因为他的称呼止住了眼泪,嘴唇开开合合的,像是极为紧张,需要特别仔细听才能听到那略微结巴的声音,“不不是,别这样叫。”
秦渊蓦地笑了,眼中闪过戏谑。
秦渊将他搂在怀里,像只忠犬一样将少年牢牢笼罩着。肌肉紧实的臂紧紧的抱着时谂,时谂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他不由得难受闷哼出声。
他按耐住狂跳的心脏,尽可能的让自己维持住了平静。
时间仿佛被谁按了暂停键。
在这狭的电梯里。
秦渊垂眸看着时谂露出的脸,憋的红红的,连眼睛都湿漉漉的像是刚被浸过水。
眼神一暗,而此时“叮”的一声电梯来到了三层,秦渊将人拦腰抱起,被抱起的少年慌张的攀住男人的脖子,秦渊直接将人抱到船长休息室,心翼翼地放到休息室里仅有的桌子上坐着,时谂泛红的眼角还挂着一颗泪珠,顺着下巴砸在了雪白的锁骨上,秦渊眸色一深,掰过他想要躲避的脸蛋。
指腹轻碰他的眼角,给他擦着珍珠似的泪点。
“我是你忠诚的船长,我将永远忠于你,我的主人。”话落,秦渊搂着他的后脖颈深吻。
休息室回荡着接吻的声音,时谂下意识勾住男人的脖颈,从喉咙里发出来的哭声也甜腻的要命。
一吻毕。
少年迷蒙的眼神泛着水光。
“为什么哭?怕我跑吗?”秦渊垂眸轻笑,长长的睫毛垂下一道醉人的阴影,“主人,你想要给我戴上项圈吗?”
把时谂的移动到自己唇上,轻轻地摩挲着。时谂就这么被他靠近着,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坐在那里不话。
秦渊笑“怎么这么黏?”
而时谂不论他怎么,始终拽着他的衣袖。
“秦渊怎么了,来跟我。”
但只要时谂一想到舞厅里秦渊的眼神就害怕,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秦渊凶。”
“再怎么凶他还不是要臣服于你。”
不提还好,一提起来时谂就有点委屈,泪水顺着他的指往下坠,声音里含满了哭腔,“秦渊,你给我的花那个花园都被副本坍塌毁掉了。”
秦渊拿下他挡着眼泪往下流的,然后再一点一点吻着他脸颊上的泪水,“花不用开了,我的人已经在这。”
仅存的温柔和浪漫都给了时谂,也许他一开始是试想着会收到怎样的结果。但是现在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那船要开向哪里?”
“回家的方向。”
少年眼里泛出向往的亮光。
游轮上的一切还在正常进行着。
秦渊带着时谂又回到了舞会上,这次他的身边站了一个漂亮的少年,很快便有人上来打招呼“秦,这位是?”
几乎是舞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艳羡的、惊艳的、好奇的。
就连钢琴家的节奏都跟着慢了下来。
秦渊当着众人的面在时谂的背上落下轻轻一吻,“舞会的主人。”
那位女士顿时领悟,要敬时谂一杯。
目光一直黏着秦渊的身影,时谂迷迷糊糊的就陪她喝了一点,一口酒水下肚,浑身都变得滚烫。
他有些吃不消。
秦渊很喜欢他这幅迷糊的样子,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让路过的姑娘都扑哧一笑。
时谂瞬间就红了耳后根,嘈杂人来人往的舞厅,相比于人多的场合时谂更喜欢人少的地方,酒精使他心跳开始不由自主地加快,他低声道“我去上个厕所。”
“我来帮你”
“不要!”
少年将他搭在腰间的拿开,临走前还叮嘱他不许跟过来,男人嘴角带着一抹移不下来的笑容。
印象中还记得厕所的位置,时谂很快便找到了。
厕所镜子前好像站了一道黑色身影。
是季祯的装扮。
想着和对方打个招呼,然而就在他在对上那双转过来的眼眸时,少年的身子瞬间僵住,季祯的脸是哥但很快少年的双眸呆滞下来,男人叹出一口气,那张季祯模样的脸最终变回了他原本的模样,是时臻。
他的落在时谂脑袋上揉了揉,他干净懵懂的弟弟。
“跟哥哥回家。”
时臻温柔的声音,正要牵着神情木讷的少年向前走去。
在半空时谂的徒然落下,时臻的停滞在半空,他不解的看向本不应该违背命令的时谂。
时谂往后退了一步,时臻眼神一瞬间暗下来。
高校副本他的身体被实验室改造过,直到现在还存在这种能力,他压根不会再受到别人的催眠。
时谂在他的目光下抬起脑袋,双眸坚定:“抱歉哥哥,我有我想保护的人,我不能跟你走。”
时臻怔住了,背脊和动作能看出明显地僵硬,他一瞬不瞬地望着时谂,“谂谂不再需要哥哥了吗。”
沉静的面具被撕下,仿佛要露出失控的疯态。
“哥哥,谢谢你。”
完这句话,他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跑去。
那双眼睛带着炙热浓烈的感情,穿透了他的后背,穿透了骨髓直击心脏。时谂不敢回眸去看,他害怕看见时臻失望的眼睛,但他此刻的决定也绝不会后悔。
跑进电梯,他按下了顶层的按键。
就在电梯关闭的那一刻,整个游轮瞬间恢复了一片宁静。
电梯直通最顶层。
顶层空荡荡的甲板。
时谂上来的时候发现有人比他先到。
时臻就站在秦渊的对面,脸上挂着淡漠的藐视。
两个男人对峙着。
在踏入甲板的那一秒就察觉到弟弟的到来,时臻微微侧过头,浓稠到化不开的温柔目光凝视着时谂。
不属于同时也融合不进深渊的弟弟。
两个人都比他更早到甲板上,更担心他们在此期间发生了什么,时谂连忙挡在秦渊面前,时臻眼神一凌,这坚定的一幕让他嗓音变得沙哑,“你身后永远有哥哥。”
“哥哥会永远等你。”
他走了,离开的很落寂。
他的弟弟长大了,他要学会尊重时谂的想法。
看了一会时臻消失的方向,时谂转身望向秦渊,甲板上的海风勾起他的发丝,“我们一起回家。”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丝幸福的希翼。
好不容易攒起的笑容在下一秒彻底消失,腰间那抹血色彻底刺痛了他的双眼,哥哥对秦渊做了什么。只是硬生生挨了时臻一刀,秦渊压根不在意伤口的情况。
毕竟是他将对方的宝贝弟弟拐走,总要付出点代价。
“时谂,我将与浩瀚深海一同为你沉沦。我爱你的方式也许很笨拙,但我会永远爱你。”秦渊站在甲板上笑着对他,笑意足以让少年沉溺。
时谂只能感觉到自己慌乱不堪的心脏,他听不进去秦渊的话,整个世界好像被拉了,又好像是拉远了,他够不到秦渊,触碰不到他的身体。
秦渊有力地双臂抱住了时谂,脸颊紧紧贴着的发顶,他沉声道“你在,我的爱就有意义。”
这是他拿命换来的人,把浪漫和爱甚至是性命都交给了的人,永远属于他的,他的挚爱。
他怎么能舍得再也不见面呢。
他把时谂拉到自己的眼前,指尖顺着时谂失神的脸颊往下滑,滑到下巴处停住,仿佛在仔细检视自己的珍藏,他轻声道:“为什么不敢抬头看我。”
“我怕舍不得你走。”
“你过的,会相信我。”
时谂轻轻嗯了一声,抓紧秦渊腕的指在控制不住的颤抖,他颤声道:“我相信你,秦渊。”
秦渊松开了时谂的,转过去背对着时谂,站在面临身下深渊之海的位置,时谂猛的吸气,几乎控制不住的去抱住他,抓住后却再也不想松开了,他做不到。
男人脸色沉了下来,他从来都是这副阴晴不定的性子,语气极其强势:“别试图惹我生气。”
将头埋在他后背不住的呼吸,少年声音破碎:“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独自赴死!我做不到,秦渊不要这样逼我。”
“如果要用你的死换我回去,我宁愿永远留在深渊!”
可他的声音强硬冰冷如玄冰,响起在时谂的耳边,“相信我,回到属于我们的世界。”
那一刻,还是不可抑制的红了眼眶。
少年的轮廓渐渐变得模糊,却深深地烙印在了秦渊的心脏上,永不磨灭。
在落入海水中的那一刻也舍不得挪开视线。
当男人坠入水中的那一刻,海水在激烈的翻滚,仿佛在海底黑暗中的不明生物倾巢而出,将他的爱人彻底吞噬。
时谂心脏一震,那一刻心如刀绞。疼得他喘不上气,他愣是不敢哭,他相信秦渊还会回来的。
他不能哭,不可以哭。
他就像是离开水时间久了缺氧窒息的鱼一样。
他相信秦渊。
偌大的游轮顿时只剩下了一人,他茫然地站在空旷甲板上,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场梦一样。
原本蒙了层薄雾的天空慢慢地变得很蓝,清澈的蓝色海浪在翻涌,一眼望不到边。
风吹过来拂过脸颊,鼻尖处是强烈的海风和海洋的清香。
游轮驶向远方,海那边不再是海,不再是腐朽的岛屿尸体,是他们回家的方向。
少年独自站在甲板上,死亡就是重逢吗。
对于他来并不是,在生命消失之前,在这个世界上有需要他的人,他在等他他亦在等他。
面对现在的结局。
他记得他,他就永远活着。
少年的双眸在蓝天的映射下熠熠生辉。
黑暗深渊中,他找到了属于他的一束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