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受伤
方煦就蔫那么一下,这会儿又架上墨流觞的肩,问他接下来干什么。
“一会儿帮詹公子买新腰佩和新衣服。”墨流觞如实回答。
方煦一听眼睛都亮了。
“这个我在行啊!詹公子,今天麻烦你带我们爬山了,一会儿一定帮你挑最符合你气质的腰佩和衣服!”
墨流觞正愁要是跟詹月白独处怎么办,听到方煦的话,轻快地回了声“好”,然后问走在前面的詹月白:“詹兄,你不介意吧?”
话音刚落,方煦“哎哟”一声,不知道怎么踩到了一个坑里。他直接摔了个狗吃屎,然后顺着陡峭的山坡往前滚了好几下,压倒了一片杂草。贺咏思赶紧上前抓住人,才没让他继续滚下去。
“我的腿,好疼!”方煦灰头土脸,哀嚎了好几声,“贺兄,快救我!我要死了!”
“你就是摔骨折了,没死。”贺咏思施了个治愈术很快就治好了他。
方煦皱着脸,还心有余悸,他余光瞥了一眼詹月白,又赶紧对墨流觞:“我突然想起来等会儿还有事,你们自己去买吧。”
着也不等贺咏思问他什么事,方煦拖着人脚底抹油,迅速地离开,丢下墨流觞和詹月白二人大眼瞪眼。
“不介意。”詹月白终于回复墨流觞先前的提问了,“不过好像方兄他有事去不了呢。”
墨流觞:“......”
詹月白带着人慢吞吞地往山下走去,两个人都不话,气氛静谧又尴尬。只听得见山野偶尔的鸟鸣声,还有不知从哪里突然窜出的野兔松鼠,带动杂草稀稀疏疏的声音。
走着走着墨流觞就觉得他带的路不对劲。正想开口问他,便听见附近传来水流冲击声。
水流声越来越近,转过一个角望过去,竟是到了麓江连着的瀑布那里。
飞湍瀑流,直下三千尺。被山崖石头刮开的水流溅起白色浪花,细的水珠四散在空中,舒展开一道美丽的彩虹。
“詹兄,你知道这个彩虹是怎么形成的吗?”墨流觞想找话题,没想到随便问出个偏科学的问题,詹月白能解释出来光的折射反射?
詹月白听到这个问题明显愣了很久,指着半空中的弧光问他:“彩虹?”
糟了,这个世界不知道彩虹。墨流觞还是僵着脖子点了点头。
詹月白恍然大悟,开口道:“相传,天上有位仙女爱上凡间男子。为了给男子送礼表达心意,她将身上的七彩霓裳化作飞虹,落到男子经常去的瀑布上。便是这由来了。”
“......”墨流觞有理由相信,这是詹月白现编的。
詹月白又摸了摸下巴:“梧兄怎么知道这叫彩虹?”
“七彩飞虹,彩虹。不是这个名字吗?”墨流觞顺着詹月白编的瞎话往下延伸。
詹月白“哦”了一声,没再话。
一时间,只听得见哗啦啦的水声,气氛又恢复到先前尴尬的局面。
“梧兄,你怎么不爱话,像极了我师尊。”
墨流觞并没有被他诈到,回他:“在下听闻墨仙师平易近人,侃侃而谈,为人处事很有章法,深受大家喜爱。跟我怎么可能像。”
“我师尊啊,”詹月白本来看着瀑布,又回头直勾勾盯着墨流觞,“我师尊跟你们认识的都不一样,他不爱话,喜欢一个人待着,心底柔软,悲天悯人,是世界上最好的师尊。”
“这样啊,看来是世人误解他了。”墨流觞淡淡回复,心下更是感动,詹月白竟然觉得他师尊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何德何能。
“是啊,世人都误解他了。”詹月白语气沉了下去。
墨流觞上前拍了拍他肩:“逝者已逝,如这流水东去不复回。节哀。你师尊在天之灵若是知道你懂他,也欣慰了。”
詹月白目光掠过那只搭在自己肩上骨节分明的手,又看着墨流觞一脸认真的模样,从胸腔里传出一声笑。
“梧兄,我觉得你很熟悉,像我认识很久的人。”
墨流觞依旧顺着他:“可能吧,也许正如詹兄所,上辈子见过也不一定。”
詹月白眼睛再次弯弯,如注入了一汪清泉,又像是倒映着漫天星光。
这种眼神看得墨流觞很不舒服,他只觉得口干舌燥,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他更担心詹月白盯久了发现他的马甲,轻声道:“詹兄,你过对在下不感兴趣的。”
“确实不感兴趣啊。”
“那你......”为什么靠这么近。
墨流觞突然不出话来,詹月白和他四目相对,近到只能看见对方眼里自己故作镇定的脸庞。詹月白浅浅的呼吸扫在墨流觞下巴,吹动汗毛有点痒。他还能感觉到詹月白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顺着空中若有若无的香气将他笼罩。他微微动了动喉头。
水流砸入麓江泛起的雾气弥漫在二人之间,穿过一纸之隔的两张唇。
“刺啦”电流声起,一道闪电劈了过来。
墨流觞还没反应,某人已将他拦腰抱起,跃到了离瀑布较远的一片干燥之地。
“你来干什么。”詹月白带着很明显的怒意,对着从天而降的人。
萧书看着两人的动作,皱了皱眉头,勉强维持着平静的语气回应詹月白:“把琼觞殿的隐匿阵取消了。”
墨流觞已经很久没见过箫书了,他有些自嘲竟然还会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感动。因为知道箫书可能的下场,反而同情大于仇恨。
现在的箫书身着金丝勾边,花纹繁复的紫色大袖袍,腰间挂着盘龙玉坠,举手投足都是一代宗师的气质。除了脸上略带扭曲的表情有些煞风景罢了。
萧书见詹月白对他的话没有反应,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怒意,直接唤出了雷霆杖。
“你就是这么对我师弟的?把人关在宫殿不让出门,自己却在这里和其他人鬼混!”
什么跟什么?鬼混,师兄你这话的可言重了,刚刚只是意外。
为了维持一无所知的普通人人设,墨流觞很应景地惊讶道:“难道墨仙师竟没有死去?”
詹月白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将他轻轻往旁边一推,唤出潇洒剑跟萧书对上。
“关你屁事,好好当你的全能真教掌门不好吗?”
詹月白剑芒消去了雷气弹,灵气相撞截断了瀑布水流,发出爆炸的尖啸声。墨流觞往旁边跑了好几步,才避免被浇了一头。
萧书怒不可遏,雷霆杖引出一条雷龙,直接冲着墨流觞而来,要劈死他。
箫书竟已入化神期,还直接放出了化神期杀招“飞龙在天”,金丹期都可能受不住更别现在还是普通人的墨流觞了。
萧书什么时候下手这么狠了,对普通人都不留情。墨流觞藏在袖子里的手续上力,只能算解除修为禁制跑路。
詹月白又退回来挡在他面前,勉强接下招式。雷龙穿过他身体,他口中腥甜泛上又强行咽了回去,但是脚步踉跄,被墨流觞接住了身体。
萧书立马收了手,不太理解詹月白用身体挡下这一招的举动。
“詹月白,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师弟为了你修为尽失,连本命剑都给了你。你隐匿琼觞殿,难道真如戏曲中所,把人囚禁了!”
墨流觞:“......”所以戏文原来讲的是这个么,不是囚禁啊,只是他不愿意出门而已。
詹月白竟没有否认,他靠在墨流觞身侧看向萧书,语气里尽是嘲讽:“萧掌门也会听民间曲?怎么,真怪我横刀夺爱?”
他又动作夸张起来,捂住了嘴,“萧掌门你多年不娶妻,原来真的是为了我师尊!”
萧书没想到詹月白竟来这么一出,涨红了脸:“无稽之谈!我从来对师弟都没有那种心思,倒是你以下犯上!”
詹月白捂着肚子大笑,软软地贴在墨流觞身上,墨流觞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震颤。不是因为笑,而是因为詹月白在强撑着身体。
“萧掌门居然也信这种杜撰,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做贼心虚?”
“你!”萧书气的脸更红了。
詹月白不再笑了。
“隐匿阵不可能取消的,我不能让外人知道师尊的存在,这是在保护他。至于我有没有大逆不道,你去问师尊便知。”
萧书轻哼一声:“如今琼觞殿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我如何得知师弟的真实情况。你不要太过分。”
“萧掌门自己技不如人,怪我咯。另外,随意杀死普通人什么时候是三界至尊温润如玉萧掌门作风了?”
箫书在上次和詹月白抢夺师弟尸身失败之后闭关很长时间。一出关就发现琼觞殿被隐藏,白芷还带来麓鸣镇的乡野传闻,便想确认情况。只是他也没想到詹月白似乎修为也进步许多,居然能接下的自己雷龙。
罢了,既然从詹月白口中问不出结果,破隐匿阵就是花的时间久一点而已。至于那个所谓的普通人……敢抢他师弟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箫书将雷霆杖收了起来,拂袖而去。
“梧兄抱歉,让你受惊了。还请不要将今日之事与外人听。”詹月白掬了一礼,突然警戒起来,“谁!”
一道灵气过去,方煦从旁边的杂草堆里滚出来,贺咏思又拉着他免去落水的尴尬。
“呃,我们就是想看看这瀑布,路过而已。”方煦又悄悄离他们远了些,“我们刚到就被你发现了。”
詹月白没有任何反应,墨流觞低头一看,人已经靠在他肩头晕了过去。他只好朝方煦他们示意离开,将人横抱起,方煦跟贺咏思紧跟其后。
身后的彩虹随着詹月白的昏迷消失无影。
作者有话要:
笑死,信科学不信玄学。詹月白你表演了一个寂寞。
詹月白原本是起点爽文开后宫的大直男,且自信自己是攻的。大家多多包涵,他以前追的都是纯情姑娘,不太会追墨流觞这种油盐不进的“男人”。因为害怕被讨厌,他在一点点试探墨流觞的底线。
下一章真的会亲上,信我。
飞湍瀑流争喧豗(huī),砯(pīng)崖转石万壑雷。——李白·《蜀道难》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李白·《望庐山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