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黑化百分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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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盛王朝,百官候殿,龙椅空留,群臣皆是议论纷纷。
“整整三日了,今日来是不来?”
“不知道啊,已经派人去请了,也不知道请不请的来。”
“十二年间陛下从未缺席一日早朝,要是今日还不来,就整整四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对啊,昔日陛下多次旧疾复发,也是拖着残躯上朝,硬是撑到处理完事务才晕过去,从未如此过。”
“福伯是陛下的随身御医,要是陛下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早就应该知道吧,断不会连拖数日。”
“而且看福伯的样子,似乎并非是病情......”
百官正在怀疑揣测,福伯就从后殿严肃着脸色出来,殿中的文武官员,皆是翘首以待。
福伯叹息一声,摇摇头:“先退朝吧,陛下今日无心上朝。”
其中一位官员斗胆上前询问:“福伯,敢问陛下究竟是何缘由?这日日不上朝,国情可耽误不得呀。”
福伯衣袍下的手握紧了,深深凝视着那位官员,淡淡道:“如今国泰民安,百姓富强,边境由诸位将军镇守,有何国情?陛下劳累十二年,只是想休息几日,就能耽误什么国情?大人不妨,让百官想想办法。”
“这......”那位官员鬓角落汗,甚是心虚。
福伯冷哼一声:“请大人放心,陛下无恙,好得很,只是想休息而已,退朝吧。”
这些人心里的是什么主意,他还能不清楚了?
史上从未有一位君王能在十多年来把国家治理的如此安泰,免受战乱,可谢云霄膝下无子,便让一些人有了心思,蠢蠢欲动,妄想坐享其成得天下,永享百姓之心,帝王之恩。
到底,还是谢云霄这些年太仁慈了,从不轻易杀百官立威。
福伯下殿后就直奔养心殿,从柜子里又拿出一件狐裘走进暗室中的冰室,刚在门口就被彻骨的寒冷包围,忍不住拿内力裹身取暖。
把狐裘放在怀里紧了紧,才踏步进去,只见谢云霄衣衫单薄的靠着冰棺坐在冰面,睫毛、眉毛、发丝都被霜意覆盖,吐出的气直接成了一团寒气消散。
眸色空洞的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脸色煞白,难掩憔悴不堪,头无力的靠着冰棺,嘴唇已经干裂,用嘴呼吸着,似乎呼吸的十分艰难。
整个人都呈现出了半死不活的状态。
至于原因......福伯看向了那口冰棺。
冰棺盖已经被掀开在地,碎成了几半,而躺在冰棺里的尸体,却消失不见,入眼仅是那套熟悉又刺眼的红色劲装,此时平整的像是铺在冰棺里。
又上前两步,在冰面的映衬下,仔细开能看清一些灰白色的骨灰,附在冰面、被衣服包裹......
这是四天前的那个晚上,谢云霄一如往常的守在冰棺旁,还在细细的这话,可忽然,十二年来一直被细心呵护的尸体在瞬间变成了骨灰。
那一刻,哪怕他站在养心殿外,听着那一声声呼唤着“阿封,不要走......”,也能感受到这个人当时的绝望无助。
等他进来后,他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的天塌了,唯一的寄托,唯一的希望也没了。
他第二次看见谢云霄哭的毫无生机,第一次是段翎去世,第二次就是尸体化灰......
踩着地上的碎步,慢慢的靠近,把狐裘再披到谢云霄的身上:“主子,沈公子也不希望您这样的,他最怕您受寒了。”
谢云霄没有任何反应,嘴唇干裂的出血,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血,已经在手背上凝固成冰,而这个人仿佛毫无察觉。
等了许久,苍白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是啊,阿封总会随时备好披风,用自己的手掌给我暖手,他怕我生病,只要我生病,他什么都会答应我,哪怕是无理取闹,哪怕是显而易见的坏心眼,他都会顺着我。”
到这里,谢云霄的眼眶蓄满了泪水,迷茫又无助的看着福伯:“可为什么这次他不来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自从那天晚上撕心裂肺的哭完,谢云霄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不话,不喝水,不跟任何人交流,完完全全把自己封闭起来。
这还是几天内第一次开口话,声音已经呕哑嘲哳,话间还伴随着吞咽,福伯瞬间就明白,嗓子肯定是坏了。
而且谢云霄何时露出过这幅面孔?那一刻福伯的心都是如刀绞般的疼痛,试探着把人搂进怀里,谢云霄也没反抗,乖的不行。
福伯也没忍住,安抚的顺着谢云霄冰冷的发丝,哽咽的着:“沈公子没有不要你,没有,他很快就会来的,云霄睡一觉,沈公子就会回来的,好不好?我们睡一觉,乖乖的。”
“我乖阿封就会回来吗?”
谢云霄瞳孔无邪,满眼天真的望着福伯,两只生了冻疮的手,冰冰凉凉,紧紧捏着福伯的袖子,像是在抓着求生的浮木,抓着唯一的希望。
福伯看谢云霄变成这副模样,咬着嘴唇再也不出一个字,只是拼命点头。
谢云霄痴痴地笑了:“好,我乖,我听话,我睡觉,阿封回来了,你要叫醒我哦,不然阿封生气会走掉的。”
“嗯。”福伯拍着谢云霄的背部,强忍着哽咽点头,就跟保证似的,又“嗯”了几声。
而谢云霄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心满意足的磕上眼,这几日的疲惫瞬间涌上身体,仅仅是几个呼吸,就已经睡熟了。
福伯用内力为谢云霄驱赶走身上的寒冷,没敢再留,就踉跄起身,把谢云霄背在背上,回头看了眼冰棺,不忍的闭眼离开。
阴寒的过道,烛火忽明忽暗,福伯背着人,一步一步向上走。
回到养心殿,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床上,而福伯此时才发现谢云霄还在哭,哭的无声,哭的无助,刚放下,就把自己蜷缩在一团,一边哭一边喊着阿封。
福伯强忍着泪水,从外面拿了水,给谢云霄把脸擦干净,用棉布蘸水润湿那干裂出血的嘴唇,犹豫蜷缩的太紧,福伯也不敢用力去掰正睡姿,唯恐把人惊醒,又擦了擦手,才去准备清神的药物。
吩咐任何人不准进,又让暗卫守着,才敢离开去取药材。
等回来时,手上捧了一个香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芳香,刚踏进养心殿的院中,就看见一只白鸽围绕在窗户的周围想进去,兔子蹦蹦跳跳跑到墙边,站立起身子,想要对白鸽一探究竟。
福伯伸手,白鸽围绕着福伯飞了两圈才落在福伯的手指上。
带着进了屋,把清神香放在床边,才开了白鸽腿上的信封,这是罗刹门里特地培训的传信鸽,飞行速度很快,但信封筒还牢固的绑在腿上。
福伯从中取下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已经附上了一副画像,虽然画的很,但也画的仔细,想要看清楚是轻而易举。
看清画的是谁后,福伯先是难以置信,又是喜上眉梢......
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三日,似乎是陷入了梦魇,时时想要挣扎,福伯想要唤醒,但检查又无恙,只好等待,不敢轻举妄动。
期间下过一场雨,外面还散着湿气,福伯把屋里窗户开了个缝,确定谢云霄还在熟睡,呼吸平缓,才准备出门。
然而就在福伯转身之际,床上的人毫无征兆的睁开了眼,有片刻迷离恍惚,确定自己所处环境后,才慢慢坐起身。
清冷着脸,眸色阴鸷的盯着窗户,声音还是沙哑,但依旧严肃,道:“传膳。”
福伯这几天本来就没休息好,被这冷不丁的突然不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欣喜的点头道:“好,好,老奴这就去。”
走的太快,连房门也没来得及关,谢云霄起身,慢步走到门口,看着时间大概是是快到上朝的时候了。
揉搓着指腹,冷冷望着远处,阴沉的天空,满天都是厚厚的、灰黄色的浊云,孑然一身立于门口,浑身上下透露着凌厉。
兔子捧着胡萝卜,身上的毛已经被露水湿,正蹲在角落里,吃的好不满足。
没一会儿,福伯就带来简单清淡的饭菜,解释道:“您多日未曾进食,老奴就给您简单拿了些。”
谢云霄清冷着脸入座:“无妨。”
福伯看着这样的谢云霄,心里也有些犯怵,就问:“陛下今日要不要再休息一日?明天再上朝。”
按照谢云霄这些年的雷不动,不管如何都是要去上朝的,但是整整七日精神都处于疲惫状态,连睡着了都不得安宁,福伯觉得还是再休息一日为好。
就如福伯所料,谢云霄目不斜视道:“不必,今日正常上朝。”
但紧接着又问:“边境那边如何?风星泽进展可顺利?”
福伯想了想,回答道:“几日前有回信,是已经逐渐摸清叛军踪迹,正在实行捉拿,这路途遥远,也是月余前的情报,估计近日的回禀还在路上。”
谢云霄嘴里咀嚼着,却慢慢的放下了筷子,缓缓道:“福伯,你我做这些有什么意义?”
在福伯不解中,谢云霄又冷然道:“我本无心帝王,做这些也不过是阿封想看太平盛世,如今阿封没了,这天下我救得,是不是也能毁得?”
着,一股凛然众生的嗜杀之气从身体里蓬勃而出,眼睛里冰冷一片,看的福伯心惊胆颤。
唯恐谢云霄真做出这种事,就赶忙将三日前收到的信条奉上:“主子您看完再决定也不迟。”
主子要做什么,他以及整个罗刹门都不会阻拦,但这也是付出了十二年的天下,福伯觉得不能让谢云霄将来后悔。
看谢云霄又拿起筷子,并不准备看,福伯就:“主子看一看吧,跟沈公子有......”
不等完,手上的信条就已经被人夺走,前一秒脸上冷的掉冰碴子的人,在看完信条后有片刻迷茫,可紧接着就是眸中含有丝丝希望,把信条贴在心口,似乎想要汲取那抹温暖。
福伯见状长舒了一口气,就看谢云霄又盯着自己,问:“何时送来的?”
“三日前,但发现之时可能已经是七日前。”犹豫的看了眼谢云霄,又:“主子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可能只是同姓同名,又长得相似。”
毕竟人已经死了十二年,这件事太离奇了......
可就在这时,暗卫突然出现,封上一叠厚厚的信封,上面写着“陛下亲启”,这字迹是段弦的。
谢云霄取出里面的信纸,上下拢共有五六张,谢云霄一目十行,前两张越看越想抽段弦,但第三张时,眸色就变了,甚至兴奋的站起了身。
最后一句“但他不想回头......”
谢云霄一扫几日的悲鸣,嘴角上扬,差点笑出声,如获珍宝般的捧着信件,喃喃道:“没关系,回来就好,回来就可以了。”
又来来回回的把信件看了好几遍,唯恐漏掉一个字眼,忽而顿住,随之又看向福伯,挑眉道:“我刚刚有没有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福伯收回想探究信中一二的目光,咬了咬嘴,坚定的摇头:“怎么会呢?陛下一心为民,怎么会有此等不堪的想法呢?”
刚刚您了,而且还想做。
【作者有话:嗯……就是黑化了个寂寞。
福伯:还好信送的够快,不然......咳咳!陛下一心为民,乃是千古一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