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阴毒诡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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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章辞还有些诧异,怎么是祁六一亲自上门来,然后交谈一番才知道,原来祁六一是亲自上门来拒绝的。

    祁六一态度是好的,但是他话向来不客气,这次也是……他将玉黎情愿拿自己来换玉玄之事了一遍,随即也不我只收一个徒弟,只:“令郎与我发生过一些误会,使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至于是什么误会,左相自己去问一问便是了。”完便翩然而去。

    玉章辞自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等到回头一问玉玄,这才知道玉玄不久前得罪过祁六一,把祁六一当成了乞丐嘲讽……都这样了,居然还想做人家的徒弟?玉章辞自然是很勃然大怒,大骂玉玄:

    “竖子不知耻!你当着众人的面嘲讽他,竟还妄想拜他为师?你与他有过节为何不早?害得为父在他面前丢脸!”

    玉玄面上虽不敢言,但心底毕竟是不服气,心想我堂堂左相嫡子,他一个糟老头子,我当他的徒弟那是看得起他,嘲讽过他又怎样?!

    回头他便将此事告知了秦氏,秦氏听祁六一拒绝了玉玄,心中亦是很生气,骂祁六一有眼无珠,不辨珍珠与鱼目。转而又安慰玉玄,过不久让他外祖秦国公帮他再找一个师父,那师父定然比祁六一好十倍、百倍去。

    结果秦氏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就听京城里都传开了,他们玉府强迫一个庶子委曲求全给嫡子挣体面,长子玉玄还死皮赖脸,刚嘲笑过祁六一,转头又巴巴地要拜祁六一为师,真是无能又无耻。

    这下可把秦氏给气坏了!

    让玉黎一个庶子去替玉玄这个嫡子情,确实不能放到台面上来,但是此事本来是玉府中的隐秘之事,怎么会弄得人尽皆知?秦氏一听,才知道前日玉黎的话是在青桐书院当着众人的面的!青桐书院中的人虽不是爱搬弄是非、闲聊八卦之人,但免不得要把此事给家中人听,家中的女眷便会一传十十传百,还不就是全京城都人尽皆知了?

    “气死我了,这个畜生!”秦氏恨得牙痒痒,将茶盏全部摔碎在了地上,“他定然是故意的,故意在所有人面前唱一出戏,好让我们母子出丑!方才那工部尚书的夫人还当面拿此事挤兑我,嘲笑玄儿无能,哼,她也不瞧瞧她儿子,长得跟猪一样丑,便是能干又如何?”

    “更何况,玉黎他一个庶子,本来就该为咱们玄儿让位,天经地义,凭什么嘲笑我家玄儿无能!能给他吃喝把他当少爷对待,算是仁至义尽了,一个下贱妓子的儿子,还想跟堂堂秦国公外孙平起平坐?做什么春秋大梦!”

    秋华在一旁看着,忍不住也跟着义愤填膺,道:“夫人,那玉黎惹得玉府成了世家贵族的笑柄,您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将他叫来惩罚一番?哪怕是出出气也好……”

    “你懂什么?”秦氏瞥了她一眼,恨恨道,“那畜生狡猾得很,如今全京城都知道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把位置让给玄儿,我若不知感恩却还拿他出气,这不是更叫别人捉住话柄吗?到时候我好不容易立起来的贤妻良母口碑都叫他败坏了!”

    其实最让秦氏生气的正是这一点……她虽气得要命,但是就是不能拿玉黎出气,出了这事,全京城世家贵族的人都看着他们,她怎么能拿玉黎撒气?到时候,外面的人更要她苛待庶子了!她还想着当诰命夫人,怎么能让别人这样自己?

    “难不成就这样忍气吞声吗?”秋华自从上次被玉黎当众了嘴巴之后,亦恨上了他,巴不得秦氏将他弄死了,“您这样忍气吞声,他总有一天会骑到您的头上来撒野了!”

    秦氏刚想话,就听一个女声道:“自然不能这样忍气吞声下去……”

    两人循声望去,原来是玉绾走了进来。

    “绾儿,你怎么回来了?”秦氏看着自己女儿回来了,喜出望外,道,“你外祖身体可还好?你舅舅最近忙否?”

    玉绾穿着浅西瓜红的襦裙,衬得她白皙的肌肤愈发白里透红,美艳不凡。她娇美的脸蛋上笑意盈盈,道:“外祖父一切都好,只是听您被一个庶子欺负,也很是生气。”

    秦氏的父亲是秦国公秦桓,以前是西北军的统领,后来年纪大了,便卸甲回朝了。秦国公有两女一子,长女便是嫁给玉章辞的秦月梅,二女儿秦月芙嫁给了汝南侯虞望声的次子虞仲南,儿子秦越年纪最,生了个儿子名叫秦骏,今年十五岁。

    秦桓因为是行伍出身,因此脾气比较暴躁、凶狠,且十分护短,除了孙子秦骏,最喜欢的便是秦玉梅的二女儿玉绾,此次听了玉玄拜师不成的事,也是很生气,当然,他气得不是玉玄不争气,是玉黎不知好歹,闹得人尽皆知。

    不得不,秦家人确实印证了一句古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玉绾温柔地劝慰秦氏道:“母亲不必生气,玉黎这种人,自有人来治他,您猜猜,外祖父把谁给送来了?”

    秦氏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该不会是骏儿来了吧?”

    “正是我!大姑母最近可安好?”话音一落,便见一个少年,身强体壮,剑眉英气,鼻若悬胆,身穿黛色锦衣,玉冠束发,身上有一股将门之后的气势,只是那双醉眼破坏了他整张脸的俊美,似醉非醉的眼神更让他少了几分精神气,多了几分富贵公子的颓态。

    “骏儿难得过来,快来坐。”秦氏一反方才的怒容,立刻喜笑颜开,叫人收拾茶盏碎片,招呼秦骏坐下,“你难得来一次姑母家,倒叫你看笑话了。”

    “我也听了大表哥的事,那个玉黎惺惺作态,害得姑父姑母和大表哥都背上骂声,真是该死。”秦骏着,眼中流露出一丝邪气,嘴角轻挑,道,“不过姑母您放心,我定然帮您找个机会把他赶出玉府去……到了那时候,您就是想弄死他,也是易如反掌!”

    “是吗?”秦氏也跟着笑起来,“骏儿你向来能干,比你大表哥有出息,此事姑母就全靠你了!”

    秦骏听了,不无得意,轻飘飘地:“这事简单得很呐!”罢了,朝着对面的玉绾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知达成了什么默契,皆是会心一笑。

    ……

    玉黎在祁六一一事上,因为害得玉府被众人耻笑而被玉章辞训斥了几句,不过玉章辞自知理亏,再加上玉黎都已经准备牺牲自己来成全玉玄了,只是选择的时机不对,因此玉章辞也无话可,训斥他,也不过是训斥他愚蠢混沌,不顾大局罢了。

    反正对于玉黎来这些训斥都不痛不痒,因此面上虽恭敬听着,心里也不去理睬他。

    过了几日,他听秦国公府的表少爷秦骏来玉府了。秦骏是秦国公府唯一的长子嫡孙,长相又不算差,因此很得玉府这些丫头婢女的爱慕。玉黎前世时,每次秦骏来,玉府中的丫头婢子们都扮得花枝招展的,大约希望这位贵胄公子能够看上自己,哪怕去秦国公府当个姨娘也好。

    玉黎从智雪口中听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冷冷地笑起来:这位传中的将门之后,在前世可是因为强抢民女不成把对方老父亲当街死,结果引起了民怨而被皇帝命人断了腿……此人外表威风凛凛名门之后,但骨子里也不过是个好色莽夫罢了!

    有一日,他自祁公家回来,进砺锋院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秦骏、玉玄和玉绾在凉亭下笑,秦骏身后跟着一个梧桐色劲装的侍卫,一看便知武功不低……这些世家大族和王公贵胄家中都有自己训练的侍卫和暗卫,用来保护主子的安危,同时也算是主子的爪牙。

    秦骏远远看见玉黎进来,故意高声道:“那个人就是低贱的歌姬生的儿子吗?”

    然后便听玉绾捂着嘴笑了笑,撒娇似的道:“表哥,你怎么这么三哥呢?我三哥可是祁公的徒弟,你提他的出身做什么?”

    秦骏哈哈大笑,:“也不是我故意要提他的出身,只是他的长相和气质一看便知是歌姬生的,我只不过问出口验证一下罢了!”

    玉玄听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智雪听了,忍不住勃然作色,低声叫玉黎道:“少爷!”

    玉黎冷冷看了他们一眼,仿佛没听到似的,依旧走自己的路,一边对智雪道:“秦骏与玉赤玉炎不同,他身后的侍卫是个高手,我们若忍不过,他随时都可找个由头叫人教训我们,和那个侍卫起来,你我占不到什么便宜。”顿了顿,唇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道,“反正我娘确实是歌姬,在这些自认高人一等的贵公子眼里,再低贱不过……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让他们去逞口舌之强吧。”

    智雪只好不话了,心中只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无能,连让玉黎免受奚落嘲讽都做不到……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练武?”他恍然想起玉澈的话。

    但是,现在玉黎正需要他,他怎么可能走得开?更何况,他年纪已经十五了,骨骼已经长成,练武已经来不及了。

    只希望玉黎读书之后有出头之日,离开这个充满算计的地方,不必再忍受这样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