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到底是谁?
白砚苏把自己从江琪口中了解到的情况轻描淡写地告诉了江严。
换做从前,他肯定会一五一十跟江严陈述,但跟江严相处了这么久,白砚苏也在亲密关系中学会了一些微妙的相处技巧,事实证明,这种方式还是有作用的。
他陪江严在手术室门口坐了两个时,江严一句话都没有。
按照平时两人的活跃度,江严才是喋喋不休的那一个,但今天的江严,安静得异常,也许他在思考,又也许,是在担忧。
所以白砚苏觉得自己应该点什么。
“血管类的内科手术,是张院的拿手活,我拜托他给妈妈做的,绝对没问题。”白砚苏的目光落在江严青筋爆起的手臂上,用手指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又一下,“奶奶呢,也没问题,开颅很快的,应该等下就结束。”
江严感受到白砚苏的爱抚,才反手扣住了那温柔的手心。
他吻了吻白砚苏的手背,用略微嘶哑的声音低声道,“对不起,吓到你了,让你费心了。”
白砚苏见江严开口讲话,才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
“这是我应该做的。”白砚苏拍了拍江严的手心,安慰滋味十足,“等等吧。”
两个人又坐了一会儿,一架床才被缓缓推了出来。病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江严奔了过去,见母亲右手上吊着输液袋,护士和医生的表情都较为和缓,于是他给张院点了点头,跟着床就朝病房那边走去。
白砚苏望着江严离去的背影,沉默不语。他自己接二连三陷入意外,他非常明白是因为那个二十年前的赌约,他所有的危险都来自于那个神秘人所谓的“考验。”
虽然那个家伙要什么,白砚苏不清楚,但他明白的是,那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有要过自己的命,而且他也并没有伤害过江严。
可是如今江家开始出事,是不是和自己的到来有关系?还是,这是一场从他嫁入江家就已经设置好的一个圈套?
张院以为白砚苏在担心江素,便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手术很成功,估计你岳母一会就醒了,江严还是有福气,碰上你这样好的人生伴侣。”
“我也没做什么,张院。”白砚苏缓缓摇头,望着江素病房的方向,“现在事情已经失去了控制,我恐……
白砚苏当然明白张院不能理解他在什么,所以他只能早早告别了张院,来到江严身边一起陪伴江素。
正如张院所,江素很快就醒了,只可惜的是,她的情绪一直不好。
平日里见到江严,她总要像个女孩一样亲亲蜜蜜蹦起来抱住儿子来个熊抱,或者在心情很差的时候撅嘴撒娇自己不开心。
但也许今天江家的事真的击到了她的自尊心,亦或者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乱了她对未来的计划,她看着陪床的两个人,一言不发。
两个人仿佛两座门神,一左一右杵了也不知道多久,江素都不理他们。江严知道母亲心里难受,但他能做的就是联系锦城市的网警,看能不能查到对方的IP地址。
“妈,你吃个水果吧?”江严见白砚苏在一旁默默削起了苹果,他怕白医生弄到了手指,连忙接过来自己弄,“你看,不吃不喝不成事儿。”
白砚苏的刀被夺了去,苦笑地摇了摇头,他每场手术都要拿刀,切得都是些人体组织,连这些东西他都能精准地切除,区区一个果皮他能切不准么?
在这么紧急的时刻,江严还在担心自己,白砚苏内心深处不由得因为他下意识的举动感到一丝温暖。
江琪踩着高跟鞋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病房。单从外形来看,她今天过得也并不愉快。
口红补了几遍,粉底也擦了不知道多少回,但脸上的泪痕和睫毛膏的晕染还是没少一点,就连江严这个直男都能看出来,姐姐今天差点就没有崩住。
“过来。”江严向江琪招了招手,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
江琪脱了鞋,乖乖地坐在江严身旁。平日里总是互相看不顺眼的姐弟,在此时短暂的紧急时刻里,只能彼此依靠,让妈妈放心。
“我向你了解一些事情的细节。”江严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稍微留意了一下母亲的神色,才问出下面一句话,“一秒内的亏损数量是多少?”
江素盯着床单的眼睛眨了眨,不吭声。
江琪捋了捋头发,叹了口气,“几百万吧。”
“几百万?!”江严起身,一拳砸在病床上的墙壁上。
那不堪一击的墙壁发出了一声闷哼。江素的眼泪霎时就流了出来。
江琪也不愿意再回忆,将头撇向了一边,“爷爷还不知道。”
“艹他妈的,我们做空做多,那边怎么会知道?连操盘手都不一定对的准,他怎么知道下一秒我们就会亏?!”江严暴怒的声音瞬间膨胀到了整个病房,房内的天花板轰隆隆被震响。
“这个东西,从常规来,他们确实不可能知道你们下一步的操控,“白砚苏分析道,“但是如果绕过一些法规之类的东西,他们就能知道。”
江琪垂着粉颈,恹恹地,“从前也出现过类似的对家搞了我们一手的这种事,但是都能够利用杠杆扳回一局,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情况,江家完了,全完了。”
“这会我也没看数据,不知道盘崩了没。”江素轻声出口,话一完,她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枕头里。
江素的这句话意味明了,在她和江奶奶被抢救的这段时间,以及他们在病房对话的这段时间,如果对家在操控,现在可能江家已经破产了。
最严重的程度还不是破产,是一直亏钱,亏到一分钱都不剩。
“别这么想。”江严此时心乱成了一团麻,江氏的财产,他原本就不是很在意,但江氏I集团是他心中的神话,也是爷爷奶奶和妈妈苦心经营的产物,它历经几十年的洗礼,如果在一个下午就消香玉损,那么,肯定有人会追随着它一起消失。
可,到底是谁做的呢?
江严的喉咙干得发紧。今天这种操作辛辣狠毒却手法专业,似乎决心要彻底扳倒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