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A+A-

    ◎兄弟,这也太惨(好)了◎

    何矜自己不觉得, 但春桃跟夏荷两个丫鬟却明显感到她对谢幸安不再讨厌,甚至关系还有那么些……不一般。

    “姐。”眼看何矜回府的路上始终神情郁郁, 倚着车壁一言不发的,春桃赶紧逗她话,“您有没有觉得,谢大人……方才看您的眼神,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也察觉到了,就好像……”夏荷拍手接话道,“就好像那东街卖炒豆子的王六看他媳妇的眼神!”

    这一对儿生意人在京城里极为出名, 但不要误会, 他们卖的豆子的确不怎么样, 但他们本人却是家喻户晓的恩爱夫妻。

    尤其是王六,时时处处不停献殷勤,简直将宠媳妇儿贯彻落实到底。

    无奈京城里的贵人多数都有大男子主义,对他这种行为常常嗤之以鼻,但也有不少为讨夫人欢心,偷摸来跟他请教一二的。

    何矜心里觉得他根本不用卖什么豆子,反正也不怎么好吃,直接在脖子上挂个招牌, 便能就地开个夫德培训班。

    “停, 住, 住,闭嘴, 你们可扯远了。”何矜在王六这里琢磨了半天商机, 才反应过来这俩丫头被她惯得无法无天, 居然大胆到在嗑她跟谢幸安的CP, 顿时觉得她们疯了, 喃喃自语道,“像王六那种男人,放在现代都难寻。至于谢幸安这个变态,谁嫁给他谁倒霉,正常人谁会把自己媳妇挖眼断腿活活弄死?”

    春桃跟夏荷自然没听见何矜这一番沾着血泪的肺腑之言,两人用眼神交流,只觉得方才二姐跟谢大人站在一起时,恍如天地间熠熠生光、精雕细琢的一对璧人,实在是好不般配!

    何矜着哈欠刚想进院,迎面就看见何婵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吓得她直后退了好几步,幸亏被夏荷扶住。何矜抚着胸口嗔怪道:“我,你下次能不能出来前先吱一声?”

    “阿……阿姐。”何婵本身就不情愿,这声喊就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心有余悸地,“我能……进去吗?”

    何矜知道何婵胆如鼠,被她吓得不轻,多半没敢再有什么坏心眼,就先抬脚迈步进了院:“好,那你跟过来吧。”

    “坐吧。”何矜半躺在贵妃榻上时,抬眼就看到何婵站在那里和个鹌鹑一样,简直比丫鬟还缩手缩脚,“怎么像我欺负你一样?”

    “阿姐,没有……”何婵这才勉勉强强坐在好像长了刺的木椅上,略微觑了眼夏荷跟春桃,“阿姐,我有要紧事跟你,能不能让她们先……”

    “不必,都是自己人,信得过。”何矜直接一口回绝,趣她道,“再,把她们都支走了,要是你趁我不备,在这房里把我勒死,不是也没人看见吗?”

    何婵吓得面色惨白,直接一下子站起来:“阿姐,我没有,我不……不敢啊。”

    这人怎么成天把“死”挂在嘴边,也没个忌讳的吗?

    “你坐下,我又没你要杀我。”何矜摸了摸发痒的鼻尖,微微一笑,“有什么事,你直就是。”

    “就是那个……那个杜……杜雪合的事……”何婵犹豫断续了好几次才捏着拳头,鼓起勇气开口,“阿姐你不是让我去见她,要看她搞什么名堂吗?我前几日便去了清逸居,直到她今早差人来请我过去,让我找机会……对你下手。”

    何矜嗤笑道:“不是我,她明天不就要成亲了?这时候还能惦记着害我,可真是难为她了。”

    “杜雪合,她……”何婵紧张地攥紧了衣袖,得很声,“她正因为她就要成亲,才赶在此时把这东西给我,让我从明日起……每天伺机给你下一点,算她双喜临门了。”

    何矜:“……”

    神他妈的双喜临门!

    “他妈的,有病吧她?什么意思这是?”何矜在贵妃榻上用力挣踹了一脚,忍不住口吐芬芳,“我我招她惹她了?我活着是分她空气,耽误她呼吸了吗?怎么就非得弄死我不可?”

    “二姐,二姐你莫气。”何婵劝慰道,“我这都告诉你了啊,你不会……再有事了。”

    接着何婵从袖里掏出一个净白的瓷瓶:“还有这个东西……”

    何矜接过来,放在手里把玩了一阵,将瓶塞拔出,里头的灰色粉末也被倒了出来:“嚯,这什么东西啊?”

    何婵答道:“是……金刚石微粉。”

    接下来何婵还顺带给何矜做起了科普:“她这个东西,让我每日伺机放一些混在阿姐的饮食里,让阿姐服下,阿姐发现不了,难以提防,日积月累,便会致死……”

    “咦。”何矜嫌弃得撇撇嘴,只觉得晦气地把掌心里的粉末甩下去,又用帕子边擦手边着,“不是我,她神神秘秘地折腾了这么久,我还以为她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弄了半天,不是下毒就是下药,太老土了,一点创意都没有。”

    好的无声无息、手不沾血、凄惨身亡呢?

    何矜吐槽完了杜雪合后,还不忘扭头看一眼何婵,极为正经地道:“其实我真的觉得扎人也挺老土没创意的。”

    何婵:“……”

    “阿姐!”何婵瞬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身子剧烈发抖,两股战战,差点跪下求何矜赶紧忘了这事,“我错了阿姐,我真的再也不敢了。”

    “行了,我就是随口一提。”何矜顺便安慰道,“没事了哈,你先回去歇着吧。”

    “姐,那这瓶毒……”春桃跟夏荷虽已待在侯府多年,但何二姐就算脾气再差,折磨人都是明着来,从没使过这种阴招手段,她们畏惧地问何矜,“这个……我们要怎么办啊?”

    “唔,也难为杜雪合能找到这种下作东西,就先留着吧。”何矜舒坦地伸了个懒腰,“不准还有让她能亲自尝一尝,自食恶果的时候呢。”

    何矜本来很不想掺和到这些你死我活的明争暗斗里的,可无奈她这人一向很讲究礼尚往来,既然对方都出招了,那她也非得仔细想想,要怎么回报杜雪合才好。

    “但那我也从没害过人啊。到底该整什么跟她玩玩?要不就找人揍她一顿得了?”何矜烦闷地捶了捶头,“对了,狗哥,狗哥你在吗?”

    何矜试探地喊了一句,支着耳朵半天也没听到回复。

    行吧,这破玩意又抽风了。

    反正何矜这时候困意再起,她随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就躺在贵妃榻上沉沉睡过去。

    春桃也不知道二姐这么贪睡的毛病是从什么时候严重的,她跟夏荷扭头放瓷瓶的功夫,何矜就早去见周公了。

    她们只能拿了条褥子给何矜仔细盖好,默默道,倒也行,睡觉怎么也比原来醒着找事好。

    谢幸安站在谢府门外愣了愣。

    他早就阔别这地方多年,即便他落魄时也常常回来偷偷望几眼,却只能看见厚厚的朱门上贴着两道交错的封条。后来在门前檐下都生了许多杂草和蛛网,连匾上那个“谢”字都盖住后,他就知道这地方不再是他的家、恐怕他也再回不来了。

    “谢大人,快请。”高善派人连拖带拽地把他拉进了新漆好的朱门,里头的摆设花木都一如当年,还站着整溜儿的嬷嬷仆婢,人数之多根本一眼望不到边。

    看来高善这死太监还真是下了血本。

    但谢幸安知道再怎么像,这也不是他的家。谢璧在时一贯清廉,可没高善这么奢靡。

    “咳,谢大人你看这……可还满意?”高善手底下的太监当奴才惯了,即便跟谢幸安不熟也能陪笑着张嘴就来,“额,只忘了给您找些近身伺候暖床的美人,您也知道我们做这个的都……没这需求,一时不周到也是有的。”

    “您喜欢抚琴的还是善舞的?吟诗的还是作画的?您若是懒得挑,要不就一样来一个?”

    谢幸安皱眉道:“不必了,用不着。”

    太监其实也早有耳闻,这个谢大人虽看着老实,正儿八经人模人样的,但在住的别庄里早养了个天香楼的头牌贴身伺候。之所以拒绝得这么爽快,大概这谢大人是因早就吞吃到了顶级的,便早不再把这些次等的俗物放在眼里了。

    他懂,他都懂,即使他从来没那机会吃过猪肉。

    “幸安。”张迟锦站在外头招招手,直接没用人请,自己走了进来,“我呢,还以为谁这么大手笔,能买得下来谢府,原来是你搬回来住了,恭喜恭喜。”

    张迟锦虽然话走路还是一如既往地吊儿郎当,但明显神情有些憔悴,谢幸安想起来他跟何矜的事,一时间也有些心虚:“迟锦,你……你怎的了?”

    “起来,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张迟锦苦笑了句,“就是我跟矜儿之间,恐怕要彻底没戏了。”

    “是吗?怎么回事?”谢幸安剑眉微挑,简直差点就压抑不住内心的狂喜,“这也太……”

    但他清楚知道,“太好了”这种幸灾乐祸的话只能跟自己讲,出来恐怕会挨揍跟绝交。

    于是谢幸安趁对方此时还没注意,尽量控制住欢乐的情绪,极为同情地拍拍张迟锦的肩膀叹道:“兄弟,这也太惨了。”

    作者有话:

    不久后,张迟锦破口大骂:谢幸安你大爷的,你自己的不喜欢矜儿的。

    谢幸安(认真脸):我的不错,但是我娘子先对我动心的。

    何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