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钓鱼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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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晓生——宫莫雨乃江湖有名的情报世家,宫家的长子。宫家人才辈出,大多文武双全,不仅朝堂之上连草野之地都有宫家人的身影。

    这宫家长子则是个例外,文能作诗写曲,通万事,上到天文下至地理,风水异术方面也是颇有建树,而武学方面则是一窍不通。

    可偏偏宫家有个规定,宫家人成年之后便要入江湖一至两载,一是让宫家子孙学习人情世故,二则是收集江湖情报。

    这宫家长子没有武功,在外历练了三四年之久,还不回宫家,其中原由着实也让许多人好奇。

    所以宫莫雨在江湖上定是要找个依附的,而他寻得的依附便是当今的武林至尊——凡猛。

    他自知凡猛个性张扬残暴,也是没放半分真心在他身上,两人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宫莫雨被人群推出,虽有些害怕,却没表露出来,他对着凡猛作揖,开口道,“此人功力深厚,出剑极快,看其所用佩剑,黑色铁木剑鞘,宽一掌,剑鞘中间往上十指处用麻绳缠了数圈,剑柄呈椭圆形。剑出鞘,剑刃竟然是一半黑一半银白,这种阴阳剑我知世上只有一把。”

    了这么些,宫莫雨惶恐的情绪也消了许多,他直起身子,面容严肃,不卑不亢地看着凡猛。

    “什么剑?”凡猛问。

    “无端。”宫莫雨着,摸了摸下巴,“这无端剑的主人便是这两年在江湖崭露头角,常羊地兮子门下弟子——齐扬!”

    “常羊……地兮子?!”在场所有人皆惊呼。

    谁人不知常羊在江湖上是什么样的存在,翻云覆手之间,则能搅动江湖时局,而地兮子只有三名徒弟。

    第一剑——顾然安。

    回春妙手——慕烟。

    最后一位便是齐扬。

    “这齐扬要这断水流做什么!”

    凡猛自觉齐扬已有无端剑,没必要再因为一把断水流而与自己作对。

    “这……断水流曾是封凝寒的佩剑……”宫莫雨蹙眉细想了片刻,而后又道,“今日德明剑庄无人来,而这齐扬先前可是德明剑庄的弟子,而德明剑庄数年前率领全部弟子与江湖其他门派讨伐过木萧谷封凝寒,其中若是发生了什么,也未可知,不如……”

    凡猛扬手断了宫莫雨的话,冷道,“先不去想这层原因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夺回断水流!”

    “吾等愿助尊主一臂之力!”众人齐齐抱拳做礼。

    凡猛眯眼睥睨众人,他不是三岁孩,心里自然是思量这些明面上跟着自己的人,内里会不会是着断水流的主意。

    突然凡猛一直绷着的面孔放了下来,大笑三声,“好!有吾等追随我,乃凡某之幸!若谁能夺回断水流交予我,凡某定将酬以千金!”

    “谢尊主!”

    “不过,若是有人敢有私藏断水流的心思,那我定不会饶!”

    “是!”

    凡猛无心再其他,便命在场的所有人退下,独独留下了宫莫雨。

    “宫先生。”凡猛垂首扶额,正好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尊主。”

    “你可知不留行。”

    宫莫雨听到不留行三字便心生惧意,眉头跳了跳,正色道,“自然是知晓的,江湖上有名的暗杀组织,花万金可让其杀一人,其接的任务横跨缙、洛、西平、昌泽、夋五国。换言之,只要被他们列为目标,就算那人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济于事。但……”

    “但他们不会轻易出现,更不会轻易接受委托。然,此次夺走断水流的是齐扬,不得不让人重视。”

    “所以,尊主想要找不留行,帮你杀了齐扬,夺回名剑?”

    凡猛抬头,直视宫莫雨,眼里的冷冷杀意使本来就冻人的天气更是冷了数度。

    “没错,我知道你有办法找到不留行,若是你能帮我,便少不了你的好处。”

    宫莫雨浅笑,收起折扇别在腰间,狭长的丹凤眼,算计很深,“尊主自然是一诺千金,我当然也会竭尽全力帮尊主找上不留行,我只求尊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现在还未想好,等到时候再。”

    “好!”

    风瑟瑟吹过,莫城今年的冬季尤其寒冷。

    如今各国之间硝烟弥漫,剑拔弩张,政局已然动荡,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目前看似相对平稳的江湖形势之下实则暗流涌动,只要有一个契机,便就会激起惊涛骇浪。

    自齐扬夺走了断水流之后,他的江湖之路便没有一天是安生的。

    而这把剑,他是决然不愿意流落他人之手,哪怕自此世间流浪也绝不愿意。

    齐扬到了江南,正是阳春三月天。

    江南风景秀美,但三月的它还带着丝冬季残留下的寒冷,纵使寒冷也阻挡不了百花争相开放。

    这个时节的江南,被花海淹没,一派浪漫温情,路上行人的脸庞都是洋溢着红色,有婀娜女人,头簪花枝,浓妆淡抹,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江南的青石板路上,衣袂飘飘,所到之处皆撩人心弦。

    齐扬所处之地,是叫浣衣镇的江南镇。

    前两日刚下过一场细雨,空气被春雨洗涤,清新好闻的紧。

    “最江南,最江南,外头是硝烟,此处乃洞天。真是个容易让人遗忘痛苦,惬意适从的地方。”

    齐扬躺在湖边柳树上休憩,嘴里念叨了句,而后将斗笠遮面,挡着柳枝间隙透过来的阳光,准备睡会。

    身处江南地,原本聒噪的蛙鸣鸟叫,都显得动听许多。

    不知不觉间,齐扬竟难得地睡熟过去,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他缓缓睁眼,拿开了遮面的斗笠,挂在腰间,侧着脑袋瞥眼看去就看到一男人手拿钓竿,很熟练地在鱼钩上挂上鱼饵,然后甩进湖里,准备钓鱼。

    男人身形颀长,衣着简朴,粗布麻衣,偶然抬头望天,齐扬看清了男人的面容。

    面容不十分俊朗,却很清秀,举手投足儒雅斯文,像个书生。

    会钓鱼的书生,倒是有意思。

    齐扬有了看戏的心思,更是好奇这样清瘦的人儿,能掉出什么鱼,看了好久,鱼钩终于是有了动静。

    男人猛的要拉,这钓鱼的方式,看得齐扬直皱眉,刚才看男人挂鱼饵的时候,动作颇为娴熟,怎么鱼上钩了,处理起来如此笨拙……

    齐扬着实看的着急,泄气啊!给鱼泄气啊!不给鱼泄气,很难拉出水面!

    意外终究发生了,男人手一滑,撑到了地面上,另一只手还在苦苦拽着鱼竿,眼见着钓鱼的家伙都要被鱼拖走了,齐扬不知自己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突然有了热心肠,跳下柳树,帮男人抓住了鱼竿。

    男人一惊,“谢……谢谢。”

    齐扬垂眸瞄了身旁男人一眼,然后拖着鱼在水里晃了一会儿,等鱼没了力气,一鼓作气将鱼拉出了水面。

    好家伙,是条鲤鱼,最起码有七斤重。

    两人看着在地上弹跳,嘴一张一合,还在负隅顽抗的鲤鱼,男人先是笑出了声。

    “看来,今天的晚饭是有着落了。”男人声音颇为好听,沉沉富有磁性。

    完,他看向齐扬,微微欠身,“多谢公子相助。”

    齐扬睨了他一眼,随后眼神落在刚才男人撑地的手上,估计手是磨到了什么锋利的石块上,现在正往下淋淋地掉着鲜血。

    “你的手。”齐扬指着男人地手,道。

    男人低眼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然破了,一看,破的口子有些大,不过索性伤口不深,不紧。

    “没关系,反正我感知不到疼痛,你要不,我还真不知道我手竟然破了。”男人浅笑着,浑身干净的气质,让人很难起戒心。

    齐扬自知是与生人接触太多了,转身要走,就被男人叫住了。

    “这位公子,留步!”

    齐扬停住步子,转身看去,“何事?”

    “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何况这鱼,还有公子出的一份力,我是想请公子一起去寒舍,休息一晚,品品鱼鲜,如何?”

    齐扬瞥了一眼地上的鲤鱼,抬眼挑眉,量着男人,“可以。”

    “嗯。”男人应了一声,弯腰拾起了钓具,然后拉着鱼的腮部,提溜着它走在前头,“跟我来。”

    齐扬跟在男人身后,望着天边的映着一些靛蓝的彩霞,突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傻傻抽笑了两声,“额,我没名字……”

    “嗯?”

    “准确的,我都不知道我是谁,不过别人都叫我钓鱼郎,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

    齐扬一时无语。

    “你叫什么?”男人问道。

    齐扬仰着脑袋想了想,随后道,“齐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