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知我相思苦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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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天良原以为霍云朝发了一晚上疯,第二天人就会好,可谁知第二日他去看望,直接被况融拦在了门外。

    卿天良指着自己:“他唯有我不能进去?”

    话里话外都是都是不可置信的意味。

    况融点点头:“主子是这么交代的,公子不能进去。”

    “为什么?”卿天良不理解,为什么谁都可以进去,而他这个同他关系最亲密的人反而不能进去?

    况融也不出个所以然,他只知道要拦着卿天良,免得霍云朝看见他后心绪再度不稳。

    阮裴旭不知从哪儿带来了一个江湖妙手,可以帮霍云朝先看看腿,他带人一到别院就看见况融拦着卿天良。

    见到卿天良他跑两步跨上前,抓着人上下量,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可有受伤?”

    卿天良摇摇头,道:“回来几天了,这位是……”卿天良看向阮裴旭身后的中年大叔。

    阮裴旭介绍道:“神医妙手秋已己秋先生,让他先给王爷看看,董太后不给太医,便只有从民间找,四处听,得知秋先生能妙手回春,便请他来试试。”

    秋已己抱拳躬身行礼:“不敢当,不敢当。”

    卿天良听闻是给霍云朝治病的,忙让出道路,恭敬地要送先生进屋,被况融一把抓住了。

    况融道:“公子,您不可以进去。”

    卿天良:“……”

    “烦死了,我就是要进,我就是要进,”卿天良怒气冲冲,扯着嗓子吼,“凭什么不让我进?我是昨天替他擦身体时扭断了他的子孙根,还是一咕噜掏走了他的心头肉,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非要把我拦在外面,昨晚我就不计较了,今天这算什么回事?合着是我压断他的腿,让他残疾,他突然想起来了要怪我?!”

    者无心听者有意,左业本就心里愧疚,卿天良一吼,他更加难以释怀,霍云朝睁眼看向左业,道:“不关你的事,让阮裴旭进来。”

    左业垂头丧气开门,低着头都不敢正眼瞧卿天良一下,卿天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错了话,十分尴尬,看着左业:“我那是气话,你别放心上,他救你是把你当兄弟,而不是让你每天活在愧疚中,你若是再这么自责下去,那才是真正该罚。”

    仿佛有话没完,可卿天良又不知道还能继续什么,只好生硬转移话题:“你出来干什么?”

    左业以前不看好卿天良,认为他一个纨绔耽误了主子,可现在不得不有被他安慰到,于是恭恭敬敬道:“主子请阮将军进去。”

    “……”卿天良,“浑蛋!”

    阮裴旭进去了,卿天良依旧被拦在外面。

    霍云朝见到阮裴旭点了下头,阮裴旭简单介绍了一下秋已己,便侧过身让他替霍云朝检查。

    秋已己掀开被子,沿着腿断的地方轻轻按压,按一处地方问一下,一套流程走下来,拍了拍手,道:“还好,能治。”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霍云朝自己也明显高兴起来。

    阮裴旭朝外使了个眼色,问:“你们怎么回事?吵架了?”

    霍云朝垂下眼眸,摇摇头,顾左右而言其他:“我算回正阳。”

    “这么快?”阮裴旭错愕,“不养好伤再走?”

    “不了,”霍云朝抬起头看秋已己,秋已己识相地恭敬行了个礼自行退下,霍云朝这才继续,“太后不给太医已经表明了态度,她想不顾陛下旨意立七皇子为君,左右我还活着,就不能让她得逞。”

    “可你现在还有腿伤,冒然启程,就不怕耽误治疗?”阮裴旭不赞同,至少等腿伤稳定了再行动吧。

    霍云朝抬起眼看他,眼神里是不容分的果断:“朝堂如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以前两个皇子还,处理不了两国交战和天灾人祸等大事,董太后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如今局势基本稳定,六皇子十一岁,七皇子也有十岁了,就算太后不动手,华妃娘娘也不会再坐以待毙,所以不能再拖了,陛下和丞相策划的半壁江山,不能就这样让那些人坐收渔翁之利。”

    “前几日朝中来信,拨款赈灾时御史大夫刘陌办事得力,在民间声望突然暴涨,近来已经有人在上奏请封他为丞相,而他恰恰是华妃妹妹的丈夫。”

    “如此来,华妃已经开始着手在朝堂安插人手了?”阮裴旭沉吟,随即又问,“在萧王眼皮子底下动作,萧王不管吗?”

    霍云朝想起当初逃离皇宫时萧王的话,盼望他早日回正阳,这次刘陌能够得到重用,没有萧王的推波助澜那才不通,萧王应当是看到了朝中局势变化,所以在提醒自己:要争皇位就得趁早。

    “萧王知道那个秘密,所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我为了那件事能做到什么程度,华妃暗中发展势力的事,多半是他纵容的。”

    “那个老疯子,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提起萧王,阮裴旭是真的脑子疼。

    霍云朝安慰他:“其实他也是好心,在特意替我争取时间,华妃势力大了,太后有了新对手,就会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些许,这方便我行动。”

    阮裴旭张了张嘴,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真是比仗不遑多让,他是真佩服霍云朝能把这些事情理清楚,最终叹息道:“所以我,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

    “对了,你要是回正阳,这边怎么办?”

    凡城一战,大嘉国损失重大,目前不适合再仗,只能以休养生息为主,而圭厥退到了藁城,重军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将大野王宫护得死死的,想也不容易。

    霍云朝已经无心再管战事,便道:“我是人又不是神,哪能事事都掌握在手中,你了多年的仗,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现在大嘉国百万大军的兵权不是掌握在你手里?”

    阮裴旭被怼了,哑口无言,半晌伸出一根代表友好问候的手势,道:“怪我,是我懒了不去动脑子,反而来问一个残废。”

    霍残废:“……”

    霍残废顺手拿起枕头朝阮裴旭扔过去:“滚出去。”

    阮裴旭躲着走了,出了房门,见卿天良坐在台阶上,秋已己坐在他身边,两人好像在看手相。

    他伸着脑袋凑过去,好奇道:“先生竟还会看相?”

    秋已己一只手指顺着卿天良掌心的一条纹路画下来,道:“略懂,这条是生命线,公子这手相看起来,貌似是短命之相啊。”

    卿天良和阮裴旭:“……”

    “不过已经有贵人在帮您化解了,紫薇星方位不正,早期势弱,有隐星逼宫,后遇贵人相助,隐星渐逝,若是往后事事都能顺天命而为,自然能高寿,否则命运坎坷。”秋已己完看着卿天良。

    卿天良听完后:“多谢先生,在下谨遵教诲。”个屁,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个中年人在扯逛逛,还紫薇星渐隐,紫薇星自古以来指的是谁他不清楚?别的星不定还更能忽悠人一点。

    阮裴旭听完后:碰到了个真神仙!

    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清楚楚啊,秋已己这话出来,简直是句句戳中。

    他不由替卿天良担心起来,往后事事顺天命而为,就卿天良跟霍云朝这关系,就是妥妥的逆天行为,要是顺天,岂不是要分开,那家伙……得天下大乱吧?

    阮裴旭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没忍住虚心请教:“那要是不顺天而为,又想长命百岁呢?”

    秋已己:“你怕是想上天。”

    卿天良:“你竟然真信了?”

    阮裴旭看着异口同声回答自己后,又因对对方的话感到不满,而同时扭过头对望的二人,摸了摸脑袋,直起身,恢复颇有威严的表情,抬脚,跨步,走人。

    管他呢,这又不是他该操心的。

    第二日,霍云朝不顾卿天良跟秋已己的劝阻拦,执意发布命令,带二十万大军启程回正阳了。

    霍云朝一不二,秋已己担心,他便让秋已己随身而行,时时刻刻同他待在一起,给他治腿。

    卿天良担心,死活不同意霍云朝启程,霍云朝便让况融把人绑了,塞进舒适宽敞的马车里,跟在他身后一同回正阳。

    被绑住双手双脚躺在马车里挣脱不开的卿天良,从出发那一刻就没停止过怒骂:“霍狗,你个天杀的,给老子松绑,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没人理他,卿天良继续吼:“霍云朝,你个断子绝孙的玩意儿,你抛妻弃子,老子要把你儿子全部洗掉!”

    还是没人理他,卿天良发狠撞马车壁:“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啊,你继续冷落我吧,我让你下次去阴曹地府来找我!”

    没一会儿,马车停了,况融掀开帘子走进来,卿天良横眉冷对:“有屁快放。”

    况融点点头,道了声“得罪了”,手一晃,卿天良便觉自己头晕目眩,一句王八蛋只来得及出王八两个字,人就昏了过去。

    况融憋着气退出马车,对马车下的秋已己道:“先生的迷魂药果然有奇效。”

    秋已己忙摆手:“不不,这是金钱的魅力,这药是十倍的纯度,通常我们只用百分之一来给病人麻醉,这么暴殄天物的用法,要不是你主子多少钱任我喊,我还舍不得呢。”

    “那是那是,”况融头脑黑线,“多谢先生慷慨。”

    秋已己将如何照顾人,人什么时候会醒,中途要不要灌水喝等事宜交代了清楚,才回到霍云朝的马车上。

    端正坐了会儿,突然偏头问霍云朝:“王爷已经成亲有儿子了吗?那个洗儿子是杀了您儿子的意思吗?年轻人的话术老夫我已经不是很跟得上潮流了。”

    霍云朝耳朵慢慢红了,卿天良那个嘴碎的。

    “是杀了我儿子的意思。”霍云朝恶劣道。

    秋已己闻言大惊失色:“看起来这么漂亮的公子,心肠……心肠怎这般歹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