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长相思兮长相忆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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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三皇子喝醉了,正满皇宫闹事,他从自己住的宫殿一路骂到后宫,吵得所有人都睡不着觉。

    “他发什么疯?”董太后揉着额头坐起,宫女忙拿来一件披风给她披上,宁蔻站在屏风外,今天事多,他都还没去休息。

    “听是最近跟世家子弟们斗落了下风,心有不甘,今天喝多了就到处闹。”宁蔻回话。

    董太后皱眉:“他跟世家子弟斗什么?”

    宁蔻垂头将这几日的事简短了一下,董太后从最初的从容慢慢变得神色凝重,最后抬头看向宁蔻,仿若有点不可置信:“你是……他们抬高了粮价?”

    宁蔻答:“是。”

    “为什么没有提前告知哀家?”董太后眼神逐渐变得犀利。

    宁蔻沉默了一下,道:“董家的意思是暂时瞒着您,这件事他们也有参与。”

    “混账!”董太后一巴掌拍在床上,铁青着脸,气得呼吸不匀,“那群……那群目光短浅的鼠辈,为了这么点蝇头利竟敢做这等事,他们是想蛀蚀大嘉国的根基吗!?”似乎料到后面会出什么问题,董太后脸色一变,忙道,“快……快派人去阻止他们,传哀家旨意,命霍莹开放市场,把粮食交出来,再叫那些蛀虫们把这几日谋取的暴利给我用粮食补回去,要是不把粮价降下来,哀家唯他们是问!”

    “是,”宁蔻恭敬应下,又问,“那三皇子那边……”

    “先给我办正事!”董太后凤目怒瞪。

    宁蔻没再话,躬身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霍莹闹到鈡沪宫门口,锤人家大门,喊人家名字,活像哭坟:“卿天良,你给老子出来,你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里面算个什么?”

    那架势,区区两块门板根本挡不住。

    鈡沪宫的看守又不敢真的拦他,霍莹有心闯进去,几拍几拍就拍开了门,带着满身酒气踉踉跄跄地往更里面走。

    一个侍卫问:“这怎么办?”

    另一个摇摇头,刚刚去报信的太监来回话,太后不管这边,只道:随他吧,都是咱们惹不起的人,既然太后都不管,咱们没必要找事。

    如此就随他了。

    霍莹闯进门,看见卿天良缩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眶红的滴血,手臂上已经被他自己划了好多道口子,鲜血淋漓。

    霍莹瞳孔震动,被这一幕惊得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他再抬头扫一眼床上,见张秀云完好无损地睡着,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将矛头对准卿天良。

    他抬起手指向卿天良,气到颤抖:“凭什么要抢我的东西?凭什么所有人都偏向你?凭什么你在这里睡女人,而我要被那群世家子弟羞辱?我要你也尝尝,尝尝被人抢走东西的滋味!来人,来人!”

    霍莹的属下闻声进来。

    霍莹道:“给我把他扔出去!”

    几人手脚麻利地抬起人往外走,被门口侍卫拦住,霍莹走上前扒拉着门框,横着眼看他们,醉醺醺地吼:“都给我滚开,今天这女人我睡定了,谁要是敢拦我,我就,我就……”霍莹四下环顾一周,眼睛一顿,抽出侍卫的佩剑,拿在手上,“我就杀了他!”

    侍卫面面相觑,各自往旁边退了一步,给他们让出了路。

    霍莹属下问霍莹这人扔哪儿去。

    霍莹随意挥了挥手:“爱扔哪儿去扔哪儿去,别碍着我的眼就行。”完碰一声关上门,隔绝了一切。

    霍莹属下尴尬地看了侍卫一眼,随后低着头脚步快速地把人抬走了。

    霍莹扫了一眼屋里的张秀云,还在睡梦中,便兀自走到桌旁坐下,他是真喝了点酒,现在头晕。

    只期盼卿天良能没事,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

    霍莹的担心不无道理,因为当霍莹属下把卿天良抬到霍云朝面前时,整个人的呼吸都已经变得微弱。

    霍云朝甚至不敢触碰,他知道卿天良向来怕疼,自己要是没控制好力度把人捏痛了,那家伙指不定会怎么骂他。

    轻轻接过人心翼翼抱在怀里,霍云朝吩咐左业去热水来,自己则抱着人进了房门,在替卿天良脱脏衣服时,卿天良又一轮药力发作,猛然睁开眼,痛苦地满铺找刀。

    霍云朝按住他的手腕,道:“别怕,我在,睁眼看看我。”

    似乎是终于听到熟悉的声音了,卿天良微微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恍惚认出了他,松了一口气,便扬起头将自己的唇凑上前。

    霍云朝配合他舒缓药效,头一轮过了,才放开人,起身喊左业进来,左业低着头把水盆放在桌子上后便退了出去。

    霍云朝稍微拧干了帕巾,走到床边替卿天良轻轻擦去血迹。

    卿天良一把抓住他的手,又凑上来吻他。

    霍云朝按住他,叹息:“先擦干净,包扎一下好吗?刚刚才弄过了,忍一忍。”

    卿天良摇头,眼泪从眼角流出,汗水和血水混在伤口处,疼的他快要死掉。

    霍云朝亲了亲他的额头,帮人把衣服脱了,开始轻轻却快速地擦拭,很快一个血人儿变得干净,霍云朝这才看清他手臂上的伤。

    “你怎么这么狠?存心扎我的心是不是?”霍云朝满眼的心疼,他曾误伤卿天良,断他肋骨,都自责很久,他那么爱护的一个人,都不允许别人伤他分毫的家伙,居然自己把自己给刀得这么惨。

    卿天良又开始乱动起来,霍云朝又拿过金疮药洒在他伤口处,药的刺激性大,卿天良疼醒了,睁开眼,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明光。

    “阿……朝,”他嗓子哑,喊出一个阿,后面的字都几乎听不清。

    霍云朝将耳朵凑到他嘴边,问:“怎么了?”

    卿天良盯着他,动了动嘴,轻声细语哼:“你快,快点,好难受,感觉……要死了。”

    霍云朝侧头吻了吻他,直起身动作飞快地用纱布给人缠伤口,边缠边道:“别留在宫里了,跟我出去吧。”

    卿天良扬起下巴喘出一口气,眼神有些涣散,张着嘴呼吸了几瞬,才哼出声:“嗯……”

    霍云朝动作一顿,问他:“舍得秦夫人和贵妃娘娘了?”

    卿天良摇头:“带,带走,叫巩清明,”又喘几口气,“叫巩清明现在就去,都安排好了,现在就走。”

    霍云朝沉着眼看他,看了半天才又继续替他包扎,最后一道伤口被遮住,霍云朝站起身去放药箱,卿天良一把拉住他。

    霍云朝扭回头道:“我去让巩清明安排事情,一下就回来。”

    卿天良手指用了些力气,指甲仿佛要陷入霍云朝的皮肤里,最后却是放开了。

    霍云朝走出屋外跟左业交代,又同巩清明事,派人通知萧王做好应对,便转身进屋,道:“守好门,别进来。”

    “是。”两个影卫抱拳应道。

    霍云朝感受到比以往更热火朝天的卿天良,哪怕手臂上的伤口都渗出了血,也非要用力地圈着他,仿佛要将自己融入他的血肉。

    可是霍云朝却比以往更辛苦,要时刻注意着别让自己压到他的伤口,又要顾前又要顾后,很快汗流浃背。

    强壮健硕的体魄同粉色柔软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霍云朝深深被其吸引,他想自己可能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人。

    秦夫人睡梦中被一个宫女叫醒,看了看天色,疑惑问怎么回事。

    宫女低声耳语道:“公子的意思是现在就走,还请夫人尽快收拾一下。”

    秦夫人同慧姐互相看了一眼,秦夫人问:“不是要等到定亲宴吗?”

    “事发突然,还请夫人尽快行动。”

    见宫女不是在开玩笑,便同慧姐粗略收拾了一番,捧着玉花盆就出了门,她没什么好收拾的,除了这个玉花盆,宫里的一切都与他无甚关系。

    宫女联合慧姐一起偷袭了门口守着的两个宫女,将人拖进房里,关上门后便隐入黑夜之中。

    贵妃娘娘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她起身端坐在梳妆台前,不慌不忙地整理秀发,平日里满头金钗珠宝,现在只简单用一根簪子将头发挽起,末了起身走到殿门口,挥了挥手:“不用跟着。”

    宫女们便停住脚步,垂头恭送她离去。

    卿天良好不容易缓过来,人已经虚脱了,霍云朝替他穿好衣服,问:“能行动吗?”

    卿天良抬了抬手臂,一点力气都没有,他摇了摇头,苦笑道:“动不了。”

    霍云朝替他系好衣带,整理了一些他乱了的头发,起身将人拉起来,背对着人蹲下。

    卿天良顺势靠过去,鼻尖碰到了他的后脖颈,皱了皱眉,偏开头,嘟囔:“你浑身都是汗臭味儿。”

    霍云朝身子一僵,回他:“现在来不及洗。”

    他给卿天良穿衣时稍稍清理了一下,自己却没来得及,他知道卿天良讲究,可现在根本没机会让他去讲究。

    卿天良底笑了一声,爬在他肩头,继续道:“还黏黏糊糊的,脏死了。”

    霍云朝太阳穴突突,愤恨地捏了他腿一下,咬牙切齿:“闭嘴,再嫌弃一个试试。”

    卿天良哼了一声,没再搭腔。

    霍云朝背着人起身,走到门口,左业去接张秀云了,他问卿天良:“你计划好的出逃路线是哪一条?我们去跟贵妃娘娘她们汇合。”

    卿天良伸手指了一个方向,霍云朝二话没便往那个方向行去。

    今晚阴天,乌云遮蔽天空,黑的地方更黑,确实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