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长相思兮长相忆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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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里群臣正慌乱,却突然见殿门被开,再往外看去,层层侍卫早已将大殿围困,各个手持弓箭对准里面。
一个身材高大长相俊逸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口,问道:“谁是董甲?”
董太后挑了挑眉,严肃呵斥:“你们这般行为是想造反吗?”
巩清明道:“奉陛下旨意行事,如何算得造反?还请太后保重身体,若是您愿意,臣会让人护送您回宫。”
到底是霍秉和萧王的嫡母,卿天良不会动她。
董太后冷哼一声,却没再什么。
巩清明见状恭敬行了一礼,挥了挥手,便有两人走进殿内找到董甲,要将董甲带出大殿。
董甲脸色苍白,看向太后,挣扎着喊道:“太后救命,太后救命,太后开恩呐!”
但在数万支羽箭之下,谁也救不了他。
董甲被带到宫门口,被按压着跪下,卿天良威严坐在上头,惊木一拍,道:“董甲,有人状告你强征工人筑墙,暴力欺压百姓,至百姓安全及生死不顾,还贪取朝廷拨款,你可认罪?”
董甲跪下磕头,大喊:“臣冤枉,都是这些贱民血口喷人!”
卿天良冷哼一声:“来人,上证据。”
这么些时日,这些人干了什么,霍云朝安排的能人可都替卿天良记得清清楚楚。
董甲眼见着一样样证据摆在眼前,连他家账本都被拿到了案桌上,整个人心如死灰,面色苍白。
卿天良问:“你还有何狡辩的?”
董甲颤抖着唇,重重磕了一个头,道:“请……请陛下开恩。”
卿天良道:“董甲罪行恶劣,证据确凿,现朕宣布,削去他的官职,关入大牢五年,抄其家底充公国库,其妻儿老流放外地十年内不准进正阳,儿孙三代内不许入朝为官,可有异议?”
董甲老泪纵横,磕头:“臣,无异议。”
侍卫将董甲带下去,卿天良又道:“许氏因公受伤,其父将由朝廷出力医治,欠其工钱朝廷择日补发,许氏,可有异议?”
孩忙磕头:“谢谢陛下,谢谢陛下,草民无异议!”
卿天良挥了挥手,孩便被扶起来,退回人群中。
卿天良道:“暴力征民修筑城墙乃部分官员欺上瞒下所为,朕深感抱歉,现如今强制令已撤回,愿意留下修筑城墙者可留下,工钱按正常工钱算给大家,不愿意修筑的可去朝廷聚宝阁进行登记,领工钱回家,之前修筑城墙的工钱,朝廷都将以三倍工钱补发给大家,诸位可有异议?”
百姓面面相觑,随后淅淅沥沥跪下一大片,磕头道:“谢陛下恩典,谢陛下主持公道,谢陛下……”
卿天良稍稍松了一口气,心里得意,转头四顾才想起来,某个人如今已经不知去向,他得意给谁看?
收起眼底的雀跃,整个人郁闷起来,微微嘟起嘴,道:“好了,下一个。”
这堂公审审了一天一夜,处理了大半个朝廷的官员,抄了不少官员的家,看着人从殿堂上一个一个被拉走,董太后垂眸,最后摆了摆手,道:“哀家乏了,送哀家回宫。”
董鄂惊愕,跪在地上急切道:“太后不管这朝堂了?这偌大江山就这样拱手让人?”
“丞相!”董太后皱眉呵斥,“慎言,这大嘉国是霍家的天下。”
董鄂张了张嘴,不明白董太后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放弃,几大家族互相斗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董太后看着他,知道他眼里的疑问,叹息道:“你好好看一看,这大半个都是董家人的朝廷,这几个月来都办了些什么事,好好看看,再来问哀家为什么。”
董太后站起身,董鄂等人也无法阻拦,宁蔻正要扶住董太后,巩清明又来宣人了。
“宣宁蔻。”巩清明在外喊话,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个老者,气势威严,不苟言笑,侧着身站在殿外,连眼光都没分殿里一分。
巩清明不是宁蔻的对手,但不代表别人不是,有巩老爷子坐镇,宁蔻想动也要掂量几分。
董太后终于动容,宁蔻跟随她多年,平日里都是听她的命令行事,为董家为她费心费力,如今又这么大年岁了,纵使做过什么,也该看在她的薄面上网开一面吧?
她走上前两步,质问:“董家那么多人被办,哀家一声都没,现在连哀家身边的人也不放过,真要赶尽杀绝吗?”
巩清明抱拳回:“陛下的意思是,宁公公在古北口肆意残害生命,这笔账不得不清算,陛下作为人证,更应当为天下冤屈事件发声,更何况,天下百姓都等着陛下给古北口一个交代。”
董太后胸腔起伏,气势弱了不少,道:“皇权之路总有流血牺牲,自古以来都这样,谁的手里没粘过鲜血,他自己就那么干净吗?”
巩清明耸了耸肩,一旁的巩老爷子眼睛扫过来,他立马站直身体,规规矩矩道:“所有犯错的藐视生命的人都会受到审判,宁公公应当比我们晚辈更清楚,什么是他的责任与义务,不要再负隅顽抗,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人。”
“你威胁哀家?”董太后盯着巩清明,气结。
宁蔻是董太后的人,他做什么多少都受董太后的指示,只是董太后身份特殊,也代表着皇家,若是有些事情牵扯出来,难免影响皇家的形象。
董太后知道这一点,所有明白巩清明的话看似给宁蔻听,实则是让她清楚什么是她的责任与义务。
巩清明恭敬颔首,道:“微臣不敢。”
比起董太后的愤怒,宁蔻却是淡定很多。
宁蔻只看了巩清明一眼,便双膝跪地向董太后磕了个头,道了声“太后保重”便起身往外走去。
董太后张了张嘴,无力退后两步扶住座椅,一旁的宫女见状忙上前,董太后抬手拒绝她们的搀扶,看着宁蔻的背影,长叹:“败者……寇啊……”
卿天良于宫廷门口审讯宁蔻,举出罪名一二,摆出证据三四,宁蔻皆认了,这让卿天良十分意外,他还以为宁蔻会是最难搞的那一个,毕竟人家武力值太高。
延续一天一夜审讯终于在宁蔻认罪伏法中结束,卿天良浑身疲累,感觉自己一闭眼就会睡着,然而他还得趁这个机会去找太后拿回权力。
“交给你们了。”
卿天良站起身,让李橘和王宝相处理剩下的事,自己则带着皮少贤去找巩清明,巩清明替他守着议事殿,现在人都清理的差不多了,他得找他一起去面见太后,做完最后一件事大家都好回家休息。
如今踏进福禧宫仿入无人之境,守门的宫女太监还跟以前一样弯着腰低垂着头,自顾自地做事,谁来了都不多看一眼。
卿天良一行人走到大堂,殿门没关,卿天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敲什么敲,现在还有拦得住你的门?”董太后疲惫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卿天良看了巩清明一眼,随后提起衣摆跨过门槛走进去。
“见过太后。”卿天良躬身行礼。
董太后斜卧在椅子上,殿堂下摆了一张案桌,上面规整放着三样东西,玉玺、虎符和一把钥匙。
见卿天良诧异地抬起头,董太后掀起眼皮,没好气道:“诧异什么?好像这不是你要的结果似的,玉玺和虎符是从你手上拿的,现在还给你,钥匙是国库的钥匙,世家大族每家都有一把,你最好换个锁,别没接手几天被人偷了。”
嗯……这话的……
卿天良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吐槽,是先觉得太后和霍云朝一样话不得劲儿,还是先感叹这么重要的国库钥匙居然人手一把,搞批发吗?
而且太后都独揽大权几个月了也没换锁,是不是太心大了点啊?居然还好意思提醒他,卿天良暗暗咋舌。
不过到底是长辈,又愿意和和气气地把东西还给你,卿天良便恭恭敬敬给她跪下磕了个头,然后起身毫不客气地抓起东西就往怀里揣。
这行为动作,看得董太后十分奇异又嫌弃,这么重要的东西,别人都是焚香沐浴后才敢正式接手,这人怎么会如此随意,当这是什么,咸菜吗?
真是一副毫无教养的样子。
“啊,头疼,你走,你给哀家走开。”董太后不想多看一眼,下了逐客令。
卿天良却扭扭捏捏的。
董太后太阳穴突突,问:“还有什么事?”
卿天良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道:“那个……我夫君,您给他送哪儿去了?”
董太后垂死病中惊坐起,满脸世风日下地看着他,抬起手指着他鼻子骂:“你个混账东西,知不知廉耻?一个男人承……承欢别人胯下不知羞耻竟还称其夫君,那个混账敢把你往歪路上引,本就万死难辞其咎,哀家不追究他都是网开一面,你给我老老实实娶妻,否则哀家死也要把那佞臣给活剐了!”
卿天良脸色变了变,道:“我们两情相悦,您这样棒鸳鸯,跟话本里的恶婆婆有什么两样?”
“哼,不管哀家是什么婆婆,这件事你想也别想,宁蔻……”董太后愣了一下,垂下眼眸,声调沉了些,“来人,把他给我出去。”
卿天良被赶出来了,同被赶出来的还有巩清明。
卿天良边往外走边骂骂咧咧,老婆婆铁石心肠,顽固不化,冷血无情,不懂变通……
巩清明跟在他身边直翻白眼。
在他印象里,谁家帝王有这种爱好都是要藏着掖着的,只有这个人,招摇得恨不得天下人都知道。
“陛下。”巩清明喊了他一声。
卿天良浑身一抖,恶寒了一下,看他:“换个称呼。”
“……”巩清明顿了顿,没理他,继续道,“臣建议您最好不要在百官面前如此厚颜无耻,以免给王爷招来祸端。”
卿天良第一次听这言论,问他:“这怎么?”
巩清明道:“您身份尊贵,若是沉迷这类情爱,百官不会怪您,但会怪王爷,到时候三天两头弹劾他,处处为难他,想必您也会难办。”
卿天良仔细思索,觉得巩清明的有点道理,于是一下就蔫儿了,挎着脸道:“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尽量低调点,对了,你考虑得这么周全,人给我找到了吗?”
巩清明眼神突然飘忽起来,这些天都在忙着部署夺权,忙着暗插人手,忙着煽风点火让百姓闹事,哪有空去找霍云朝。
卿天良这会儿脸真黑了,道:“还没找到?那么大一个人还能凭空消失了?我告诉你,我活要见人,没找到你就从我身边滚开。”
巩清明气息一顿,这人,最近脾气是真的大,欲求不满憋的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卿天良偏头问他。
巩清明摇头,恭敬行礼道:“是,臣一定派更多人手去找。”
卿天良心情这才好了些,在他看来,凭巩氏的能耐,找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所以他根本不担心。
可他没想到,这一找,竟然找了半年之久,久到卿天良午夜梦醒,发癫似地跑到福禧宫去拍门,在宫门口大声质问太后是不是把人暗杀了,是不是还关着,把人还给他。
太后最初是知道霍云朝去向的,硬是瞒着不告诉卿天良,后来见卿天良脾气越来越大,三天两头发癫似地跑出皇宫满正阳地找人,她才派人去将霍云朝带回来,却不料霍云朝已经脱离掌控,不知去向了。
如今董太后是真不知道人在什么地方,只能捂着额头,跟身边宫女:“去看看门锁紧了吗?再加两个凳子抵住,别让他进来。”
宫女点了点头,去锁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