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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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不会◎

    孟婵在自己的屋子里坐着,唐倩坐在她跟前儿读书给她听,外面日头正好,屋子里暖融融的,孟婵连日的头疼在唐倩的声音里稍稍缓解了些许。

    她一手支着头,眼睛半合着,享受着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

    可是这安宁消散得太过容易,巨大的踹门声吓得唐倩声音一顿,惊恐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孟婵也睁开眼睛,唐文远风一样地冲过来,脸上冰寒狰狞得可怕,不顾屋里还有旁人在,照着孟婵的脸一巴掌甩了过去,“贱妇!”

    那声音大得吓人,孟婵整个人被得趴在软榻上,唐倩控制不住地惊叫起来,苏嬷嬷立刻扑过去,“老爷!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对夫人动手?!”

    唐文远一脚将她踢开,拽着孟婵衣领将她提起来,孟婵脸颊满是血丝,嘴角也破了,精致的发髻散开,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是不是你?!那画上的贱妇,是不是你!”

    孟婵耳朵里嗡嗡的耳鸣,听不清晰唐文远的话,但她很清楚他在问什么。

    但是轮不到唐文远来她!

    孟婵猛地推开他,自己受力又跌回软塌上,她伸手将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又擦干净嘴角的血沫,渗人地笑起来。

    “唐文远,你敢我?当我孟家人都死了吗?”

    “我就是死你,孟家都不会帮你收尸!寡廉鲜耻的娼妇,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你让我丢了多大的脸,往后还怎么见人!”

    “我做了什么?”

    孟婵站起来,推开过来拦的苏嬷嬷,双眼喷火似的盯着唐文远,“你啊,我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那布料宫外只有你有,出来我都嫌脏了我的嘴!”

    孟婵大笑了几声,“要嫌脏,也该是我嫌才是!我不仅嫌你嘴脏,还嫌你人脏!嫌你恶心!”

    “啪!”,孟婵脸上又挨了一下,可她好似完全感受不到疼一样,脸上的笑意竟然还在,发了狠地拿起手边茶几上滚烫的热茶就往唐文远脸上砸。

    唐文远躲开了茶壶,却没能躲开热水,被烫得捂着脸尖叫出声。

    “我要休了你这个毒妇!”

    孟婵目光阴狠,“我是不怕你的,唐家大夫人我也做乏了,但你休想得逞,是你害了我,你害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若敢休我,我就能让你在都郡永远抬不起头!”

    唐文远暗自心惊,他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孟婵,甚至心里生出“她是谁”的念头来,莫不是让恶鬼给夺舍了?

    他认识的孟婵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以他为重才对,她怎么变成了这么个泼妇!

    唐文远本是来兴师问罪,这会儿脸上火辣辣的疼,也顾不得别的,撂下狠话匆匆离开让人赶紧去请大夫。

    苏嬷嬷在他离开后老泪纵横地扑过来,抖着手不敢碰孟婵的脸,哆嗦着去拿了药膏来,一边给她擦一边无声地流泪。

    一旁唐倩已经吓得不出话了,两辈子!她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场面!

    她敬畏的父亲和温柔的母亲,都好似变了个人一样,与她印象里大相径庭,她都怀疑自己上辈子的记忆是不是只是个梦,其实她并没有风光过,并没有受到过重视,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母亲……”

    唐倩心惊胆战地走过去,想了想,去拿了梳子过来,心地给孟婵整理头发。

    “吓到了?”

    孟婵脸肿着,声音没有平日里清晰,“这样也好,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一直默默流泪的苏嬷嬷忽然出声,“夫人,您后悔吗?”

    孟婵倏地紧紧攥住衣衫,力气大得浑身都发起抖来,“我不后悔!我为什么要后悔?是他先对不起我,是他,先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苏嬷嬷又垂下头,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

    都郡的风言风语悄无声息地蔓延,这种有关风流韵事的传闻,是一些无所事事的人最为津津乐道的。

    顺藤摸瓜,吃瓜的人很容易就会往唐棠身上歪,毕竟她的容貌与孟婵相像,却从没承认过是她的女儿,这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只不过还没怎么开始思,就有人发现但凡跟唐棠沾点边儿,下场都很不好。

    在都郡以口无遮拦著称的海家少爷,和他那一群狐朋狗友,成日里游手好闲,找着名目攒局,荤素不忌什么话题有争议聊什么,将唐棠拿出来大特,怪道唐家要将她给丢了,那可是活生生的证据,又有其母必有其女,或许他们也可以去撩拨撩拨,兴许就能得到投怀送抱也不一定。

    几人聊得是热火朝天,淫词艳语不绝于耳,意味深长的笑声让那日的饭局显得格外暧昧畅快。

    几日后,海家被好几人联手弹劾,罗列出种种罪状,将海家钉得死死的,绝无翻盘的可能。

    借着这股风潮,又拔出萝卜带出泥,牵出一串相关人员,一时间朝堂上气氛紧张,人人自危,有细心的人一琢磨,与海家公子一块儿编排唐棠的人一个都不少。

    若这是巧合,之后杜家姑娘在宴请上大放厥词,指责唐棠身份上不得台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怪不得与许娇臭味相投云云。

    第二日杜家老爷就亲自压着杜姑娘登门,大张旗鼓地给唐棠道歉,当着唐棠面亲自了女儿二十手板,两只手得肿如馒头,杜姑娘生生疼得哭昏了过去。

    杜家倒是没有同海家一样,却也遭受到了肉眼可见可以规避掉的波折,那杜姑娘从此不敢再出现在唐棠面前。

    唐棠自己倒还好,嘴长在别人身上,也不是当着她面的,她悄咪咪地摸去了唐启熙的书房,将新捣鼓出来的流心茉莉茶酥摆在桌上,眨了眨眼睛,“哥,是不是你帮我教训那些我坏话的人?”

    唐启熙手里的笔放下,轻轻叹了口气,“不全是。”,真可惜。

    唐棠放心了,趴在桌子对面,“那就好,你可千万别冲动,反正我跟那个唐家没关系,谁到我面前三道四我也不会客气。”

    她推了推点心盘子,“你尝尝,我新做的,不甜。”

    唐启熙轻笑起来,拈了一块儿放入口中,外面酥松内里湿润,只有淡淡的茉莉茶香,确实不甜。

    “哥,我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到你?你才入朝堂,肯定艰难得很,我就想着不然我……”

    “没有,不会。”

    唐启熙鲜少断唐棠的话,喝了口茶清了清口,才正色道,“不许乱想,本就与你无关,又何来影响?”

    “话是这么……”

    唐棠就怕唐启熙因为自己的缘故被人欺负,受到偏见,大哥寒窗苦读这么多年,有多辛苦她最知道,自己还能跟三哥他们放松游玩,却都没怎么见大哥玩过。

    见唐棠担忧苦恼的模样,唐启熙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将她脑袋戳得不得不抬起来。

    “我若这点风波都经不住,从前的努力也就算不上什么,你只管该做什么做什么,在外面受了委屈记得回来找我告状。”

    唐棠摸了摸脑袋,摸到一缕淡淡的墨香,傻兮兮地笑起来,又把点心盘子推了推,“哥,吃,多吃点。”

    另一边也出了力的镇北侯就没有这样的福利了,他很有些不痛快。

    “唐家那个子动作倒是快,我还以为文人的性子都是磨磨唧唧,他倒是雷厉风行。”

    刑牧君还没动手,唐启熙已经料理得七七八八,让他有点不得劲。

    “侯爷,唐家兄妹感情一向极好,唐启召听到有人提了他妹妹一句,把人揍个半死,这会儿来外面请罪了。”

    “他差事都办妥了?还有时间请罪?……上回见他软甲破了,我身边的人怎能如此不体面?”

    长川立刻出去,让唐启召该干嘛干嘛去,顺便去领个赏。

    “侯爷,宫里来人传话,让您入宫一趟。”

    刑牧君皱眉,“这是第几回了?”

    幕僚轻声道,“朝堂动荡得厉害,不少人被牵连,皇帝有些焦头烂额,想借着侯爷帮着稳住局面,以卑职所见,此番风云涌动,隐隐有混乱的前兆。”

    “就是上回你的永宁王?”

    “正是,永宁王此前安分守己,被禁锢在都郡也无异议,深入简出,似是已然认命,然而也不知他如何做到的,对朝中乃至暗处的消息了若指掌,如今已初露锋芒,每每直击皇帝痛处,因而侯爷此次回来,皇帝都抽不出空跟您周旋。”

    这倒是有点意思,原以为是个废皇子,却是隐忍蛰伏,刑牧君似乎记得自己从前见过永宁王,并不觉得他有这般能力。

    “卑职以为,永宁王身后定有人助力,您让人注意的奇巧阁兴许就与他有关联,只奇巧阁背后是谁,暂时无从得知。”

    刑牧君垂下眼睛,“若奇巧阁里有他的人,那这位永宁王会掀起的风浪远不止如此,去回话,明日我会入宫一趟,我要见一见这位永宁王。”

    皇帝心浮气躁,刑牧君虽懒得应付,但好在他蠢,无需花什么心力,这个永宁王听着似是城府极深,若是让他成事,兴许会更麻烦,不如早些铲除?

    ……

    镇北侯入宫,礼遇的规格自是不同,皇帝亲设宫宴,言语间与他亲密无间,活像是江山都要分他一半似的。

    刑牧君一如既往没什么反应,宫宴行进到一半,才有人进来报永宁王来了。

    皇帝十分不满,“这时候才到,我这皇兄的架子可真大,莫不是连镇北侯都不放在眼里?”

    宋常念缓步入内,只传话的宫人弄错了时间自己才来迟。

    “永宁王也不必将责任推给下人,罢了,赶紧坐吧,今日宫宴,朕也不想扫了兴。”

    宋常念神色坦然地入座,坐在最末的位置上,面前的桌上菜都是凉的,他也全然不介意的模样。

    刑牧君不动声色地收回余光,确实是个能忍的,这种人若成了对手,远比高座上那个麻烦。

    他只一个眼神,便有人提议,“听闻永宁王又被百姓成为逍遥王,平日只需想着如何消遣即可,故而舞的一手好剑,不知今日可能舞一曲助兴?”

    皇帝喜出望外,立刻让宋常念别让人失望。

    宋常念无语,他会舞个屁的剑。

    但很明显他不舞是不行的,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宫人奉上一把利剑,宋常念握在手中。

    乐曲响起,宋常念表情淡定地瞎挥挥起来,左右也就是想看他出丑的样子,看就是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舞的是什么,居然渐渐地还挺沉醉,觉得兴许自己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只忽然手腕一疼,整只手仿佛不是他的了一样,控制不住地往一个方向栽过去。

    “当啷”一声,宋常念手里的剑被人拦下,他缓过来定睛一看,自己的剑尖竟是准准地朝着镇北侯!

    “大胆!”

    皇帝一招手,立刻有人将宋常念钳制住压在地上,“永宁王图谋不轨,竟对护国有功的镇北侯起了杀心,其心可诛!”

    可算让他等到了!旁的不定还能让他逃过去,但他居然蠢到想对镇北侯动手,简直自寻死路。

    宫宴上有人蠢蠢欲动想为宋常念辩解,却又忌惮着镇北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才好。

    忽然,从宋常念袖子里掉落出一枚饰品,一旁的宫人正算上前,却见镇北侯站了起来,慢慢走过来,俯身将地上的玩意捡起,似乎看了看,挥手让人松开宋常念。

    “皇上也不必大题做,刀剑无眼,永宁王想来也是无心。”

    皇帝愣了愣,脸色有些僵,弄不清镇北侯是什么意思。

    刑牧君将那枚饰物还给宋常念,又坐回去,表情懒散地托着脑袋,“曲子挺好,别停。”

    殿内又响起悠扬的乐曲声,宋常念安然落座,垂在桌下的手紧紧地捏着。

    刑牧君似乎沉醉于动人的曲子里,半眯着眼睛,神游四海的模样。

    他记得唐启召那只蝴蝶是唐棠自己画了让人做的,只有她亲近的人才会有,永宁王也有,则表示他也是她亲近熟悉的人之一?

    这就得通了,永宁王似乎回都郡不久,却能对朝堂局面甚是了解,想来在朝中定是有自己的人脉,朝中老臣早已浸淫多年,未必会看好他,可若是刚入仕不久的唐家状元呢?

    唐家子为唐棠撑腰的同时,又不动声色地将水搅浑,暗暗相助永宁王,做得确实隐蔽。

    刑牧君嘴角微不可查地扬了扬,唐棠的这个兄长野心还真是不呢。

    作者有话:

    悄咪咪一百章撒个花~

    挨个儿亲一下一路陪我走来的天使,你们都是宝贝!

    每一个夸夸的评论我都忍不住要看好几遍,然后能开心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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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怕这个宋长念真得到皇位把镇远侯,还有女主一家子收拾了!看他真像这样人,还不如目前这个皇帝,有野心没能力的安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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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文轩这个哑巴亏就吃了?还有这个唐倩?她欠女主两世的福禄呐!就是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那一家父母的报应还不够。】

    【嘿嘿嘿,既然大大这么,就不得不冒个泡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