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子夜来不知道自己已经一个人在房间里思考了多久,总之当应秋急匆匆敲开门的时候,他才发现外面天色已晚,他独自呆了那么久,竟也对时间的流逝浑然不觉。
虽然见他仍是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但应秋也顾不上了,直接就火急火燎地:“子夜来,不好了,师尊和师伯吵起来了!”
“什么?”子夜来有些傻眼。
......所以薛明夜果然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吗?那他现在去找谢题对峙,岂不是会撞见孟西翁?结果还没想清楚,他便被应秋给拉出了房间,一路跌跌撞撞往谢题洞府的方向而去。
还未行至门口,两人就已听见内中传出了斗之声,彼此对视一眼后都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进入。
好在子夜来很快也看到了子六尘徘徊的身影,于是赶紧上前问道:“六尘,师尊和师伯两人是起来了吗?”
叹了口气,子六尘迟疑道:“我也不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方才我刚刚回来,就看到宗主他一脸怒气地进到里面,我还以为是宗主与师尊两人有要事相谈,谁知里面争吵的声音居然越来越大,我也不敢进去,只能在外面等了。”
听薛明夜竟然真的与谢题撕破面皮了,应秋难以置信:“不是吧,难道是因为师伯带走了那个意图夺取云晖天杖的弟子?我还从未曾见过师尊他发这样大的脾气......”
话音未落,那声轰然巨响便随之爆发,三人尚且没反应过来,直到面前腾起尘烟阵阵才手忙脚乱地开了灵力罩。
待周围重新平静下来后,他们才看清了那手握权杖、立于不远处的正是面色阴沉的薛明夜。
不多时,谢题亦闪身而出,见他们没有受伤,这才转向薛明夜冷冷道:“师弟,你就不怕刚才那一招会误伤了弟子们吗?”
没接他的茬,薛明夜头一次倨傲地抬起眼直视着他:“将那个人交出来。”
他这个模样顿时让谢题脸上流露出一丝讽意,“师弟,你当真要如此?”
“这话应该我来问你。”薛明夜却不为所动,甚至对他直呼其名:“谢题,我现在以延天宗宗主的身份命令你,立刻将那个弟子交出来。”
这一幕早已让应秋看得傻了,然而子夜来心知肚明:或许眼前的薛明夜才是他撕下伪装后真正的样子,冷漠、无情,任何人或事物都绝不可能阻挡他。
显然谢题也有同感,他不加掩饰地皱起了眉,也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呵,宗主,你要的所有东西早就被你牢牢攥在手里了,不论是权力还是别的什么,莫非这些还不够吗?”
瞥了眼一旁不敢动弹的三人,薛明夜淡淡道:“把那人交出来,这是我的最后一次。”
谢题依然没有动作,反倒是孟西翁现身而出,脸上还带着微笑:“薛宗主,许久不见了,你大概还记得我吧。”
看见他的第一眼,薛明夜的表情也终于变了,良久过后才扯了扯嘴角,“......孟西翁。想不到当初还是被你给逃走了,无论如何,算你命大。”
“是啊,很多次半夜从噩梦里惊醒,我都没想到自己能从你们的魔爪之下逃出生天,也总会忘记孟氏一族只剩下我一个了呢。”孟西翁语气嘲讽,目光移到云晖天杖上,忽然又咧嘴一笑,“哈,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还在,白妙藏拿着它都不觉得心虚吗?”
“毕竟,云晖天杖可是我亲手锻造的。”
闻言,子夜来难掩诧异,顿时直直地看向了薛明夜手中的权杖。
长眉一拧,薛明夜似乎也已不愿再让弟子们听下去,遂挥手将三人震退出了洞府。
“孟西翁,你混入延天宗难道就是想来看一眼云晖天杖吗?”薛明夜冷哼道,“若是因为这样就丢了好不容易才保住的性命,恐怕不太合算,劝你三思而后行。”
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孟西翁凉凉道:“非也,薛宗主大可放心,云晖天杖对我而言已没有用处,我来延天宗也只是想找谢题要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话让薛明夜望向了谢题,“师兄,他的是真的吗?你拿了他的东西?”
抿了抿唇,谢题低声道:“我是无意中得到的,受人所托,他死前要求我毁去那东西,所以我不能还给你。”
孟西翁微眯起眼:“你的那人是我的徒弟沈移春吧。谢题,其实你根本不用插手这件事的,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将冶玉卷还给我,我就不会再用它去害人性命。”
他得信誓旦旦,谢题也有些犹豫:“那你先告诉我,冶玉卷到底是做什么用途的?”
“这与你无关,而且我了,我不是准备用它来报复你们。”孟西翁冷声道,“你把东西给我,我立刻就走。薛宗主,这提议你觉得怎么样?我向来到做到,而且也不想留在这里碍你的眼。”
薛明夜沉默片刻,这才缓缓开口道:“师兄,我看这样最好。”
然而谢题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不信他,如果这东西回到他手里,到时候又不慎惹出什么风波来,我便难辞其咎。”
见他如此戒备,孟西翁叹了口气,“谢题,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固执和一成不变,若你能够学着稍微变通一下的话,你和孟中月不定就不用经历死别了。”
此时,薛明夜终于蹙起眉,“别那么多没用的,孟西翁,除非你将那东西的真正用途出来,否则我看师兄是不会松口的。既然你不是准备用来对付延天宗,那又何妨透露呢?”
纠缠这么久,孟西翁已经肉眼可见地烦躁了起来,见状也只好道:“其实冶玉卷里面藏着的就是一个阵法,且只能用来困缚住某些东西,无法谋害性命。”
“无法谋害性命?那你的徒弟们又为何非死不可。”谢题声音冷冽地反问。
看了他一眼,孟西翁无所谓道:“这个阵法若要完成,就必须以生魂供养,我养他们那么大,也只是为了这一天罢了。”
闻言,薛明夜忽然转头对谢题道:“师兄,再争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不如还是还给他吧。”
谢题还想再什么,薛明夜手中云晖天杖忽然直直就指向了他,而在他反应过来后,冶玉卷已经出现在对方手里了。
“......师弟,你真的要这么做?”
微一颔首,薛明夜道:“师兄,这件事由我来处理便可,现在我想和他单独交谈。”
完他便不顾谢题有何反应,直接就带着冶玉卷和孟西翁离开了洞府。
另一边,晕头转向地被薛明夜扔出来后,应秋犹原不解:“那个男的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会让师尊和师伯闹成这样?而且之前想要夺走云晖天杖的难道不是郁千云吗?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的好想知道啊!”
子六尘还心有余悸:“算了吧,应师兄,这些事情恐怕不是我们能接触的。”
因为知道应秋的好奇心有多强烈,子夜来也只得暂时按耐住了自己的疑惑,“六尘得对,师尊既然已经把我们赶出来了,就证明他并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还是快走吧。”
原本应秋还磨磨蹭蹭的,谁知又过了一阵子,谢题便冷着脸走了出来,他被吓得不轻,这才老老实实让子夜来拉走了。
离开之前,子夜来回头望了眼,只看见子六尘怯怯地走近了谢题,他们两人在什么已听不清了。
回去的时候已近深夜,看着天色,应秋惆怅地叹了一声:“结果还是白白浪费掉这一天了。”
沉默了半晌,子夜来总算是隐晦地开口道:“应秋,你有没有觉得,师弟他有些地方和我们都不太一样?”
应秋闻言愣了愣,仿佛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什么不一样?他君如故不就是资质比我们强点么,再加上长得比我们好点......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哪里不一样?”
子夜来犹豫了好久才道:“我不是指这些,你以前不也总他奇怪吗?我指的是师弟他的性格和为人处事方面和正常人的区别。”
然而只要一提到君如故应秋就不太耐烦,“你未免也太关注他了吧,而且这种天赋异禀之人性格古怪一点也是常有的事,你看伏灵长老不也是每天跳上跳下没个正形么。”
算了,也许应秋不知道的话反而更好。子夜来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自己最好不要把他给牵扯进来。
但他没想到的是,应秋琢磨了半天,忽然开始对自己的话感兴趣起来了:“子夜来,你以前没有这么在意君如故的,为什么从外面回来之后突然就整天三句话不离他了?”
“你、你想多了。”生怕被他看出不对,子夜来赶紧调整了脸上表情,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我只是随口一。”
若有所思了半晌,应秋突然道:“你该不会是对他有什么别的感觉吧?”
子夜来一时错愕,还没回答,抬眼就看到白衣青年不知何时正神情淡然地站在不远之外。应秋的声音又大,对方大概早把他俩之间的谈话听得七七八八了。
见状,子夜来顿感一阵无力。
作者有话:
应秋:你不对劲.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