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世界的意志
◎剧本是什么?能吃吗?就算我被诱导,我也仍是我的主宰。◎
首先注意到宗孟达态度不对劲的人是深谷冲。
好歹两人做了那么久的好兄弟, 他也对后者照顾习惯,不对宗孟达的情绪变化有多敏感,但确实能感觉得到那点微妙的转换。
──况且, 宗孟达一直都是个比较高傲的人,或许他不会, 但他每个眼神和动作都能让人看出来,宗孟达并不乐意受到拘束, 也不愿意被人牵着走。
──那就更遑论被大家提出所谓的‘命中注定’。
最起码, 在宗孟达看来,自到大,除去无法自理的幼年阶段,后面的每一步都是他自己选择而行的路。
偏偏现在有一堆人跳出来, 什么剧本、什么他们是为谁好, 又单方面地喜欢自己, 然后擅自决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甚至连过去看似毫无干系的人都眼巴巴地看过来,好像希望宗孟达可以贴过去般;反倒是宗孟达最在意的人, 却完全没有透露出丝毫的想法。
似乎,在对方看来, 宗孟达的‘主角’、还有他个人所能带来的价值,都没有研究几个‘偏差值’来得重要。
深谷冲:今天也是替我兄弟感到无奈的一天!
──可惜了, 另外几个爱凑热闹的家伙现在都在忙着,没有机会看到现场的热闹。
“什么叫做‘来得太晚’?”
锦葵似乎认定自己和玉蝉是站在同一边的, 闻言马上警惕地走到胧夫人身边,似乎想从她的表情端详出什么来。
过去锦葵妈妈也不是没有想替莲见夫人报仇雪恨, 可惜胧夫人和宗至渊几乎把所有线索掩盖, 所以她无处下手。
......但现在或许可以有所转机。
“那就要问问我们玉蝉‘大人’是怎么想的啦!”
胧夫人语气听起来柔柔弱弱的, 然而她吐出来的每个句子, 都彷佛掺了毒的刀锋。
就连胧夫人的每一个表情,都能使人想入非非,如若不是基于对玉蝉的信任,或许真的会立马倒戈也不定。
“锦葵啊,你和你身后的组织怎么也不想想,我们这些人不过是命运的棋子......可真正的下棋人,却早在冥冥之中,把他个人的戏份与角色,甚至是人设,都做到完美了呢?”
忍冬和宗孟樱顿时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挺拔地站在原处,动也不动,话都没一句,只擒住胧夫人的玉蝉大人。
──毕竟,真要的话,在场所有牵引着这出大戏的人里面,他们也只认玉蝉大人才是那份最特别的存在。
况且其他人早在最初的时候就各自相熟,一同长大。
便是锦葵妈妈于风│化区也是浓墨重彩的存在,要谁在茫茫红尘中脱颖而出,狂揽所有人注意,并为之倾倒的......也就只有玉蝉大人了吧?
“姨太啊,难不成玉蝉大人是忽然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吗?”
正当锦葵妈妈拧眉,对胧夫人所言纠结思索的时候,一旁的宗孟达忽然冷笑地出声。
这位于每个人口中都属于‘兵家必争’的对象,或是对象之子的少爷,此刻正不屑地看着胧夫人,狭长的眉眼全是奚落。
“人家在花见楼安分守己地一路往上爬,就算是卧底也卧得很称职,你哪只眼睛看到玉蝉和你一样,利用自己的特权谋私吗?”
那可是没有的。
无论谁也不能否认。
尤其是花见楼的人,好歹玉蝉从头到尾都跟着他们一起,甚至施沅与李曼枝都知道,玉蝉可是特别行动组在风│化区唯一一名成熟、并且还能帮忙安排人又往窝里叼情报消息的卧底。
“胧夫人该不会有什么‘特异功能’,才没两句就让我们忍不住顺着她的思路想去?”
李曼枝作为用毒人,更见识过‘梦毒’可怕,对这种可能性深信不疑。
玉蝉大人多好的人啊?就算对方另有目的,李曼枝对这肯把须弥刀质押在特别行动组的大人,坚信对方绝对不会背叛帝国!
──于是在一个大力掐住手臂内侧嫩肉后,李曼枝声地抽着气,朝深谷冲毫不客气地:
“你们刚刚在把人带过来的时候,有给她搜身过吗?”
深谷冲眨眨眼,对李曼枝的质问有些难得的脾气,
“那是当然的,而且你也不想想这位到我们手里已经都几天了?”
“就是胧家都被我们翻来覆去地扒了好几遍,又怎么可能还有漏网之鱼?”
“那也不一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或许在你们压解她过来的途中,就有人特意接触并且为她传递她需要的东西也不定。”
施沅就自己个人专业的角度给几个不能粗心,只能逮住人、盘查完,后续要不直接灭口、要不就有其他负责人接手的家伙解释。
──大家虽然都是特别行动组成员,不过主要负责的区域与责任并不相同,是以无论是专长还是见面的次数都很有限。
尤其施沅在知见百合子的事情发生前,对深谷冲都是耳闻却从未接触过的。
同理,深谷冲只知道他们特别行动组有个很厉害的尸检官,但自己主要跟进的是追查跟踪,因此也对施沅并不了解。
有些人生来狡猾,还特别懂得投机取巧。
只要没有一口气把他们死,就永远有办法能反过来追击,将局面重新逆转。
“就算这样,你觉得,我会退缩吗?”
玉蝉并没有理会其他几个人的对话,而是将目光稳稳地锁定在胧夫人的身上,眼底滑过只有自己知道的情绪。
起来,随着穿越的世界越来越多,接触的角色越来越多,玉蝉才发现有诸多细节,是自己未曾发现过的。
“确实你和莲见夫人的根本目的不同,加上你不甘心对方站在制高点上俯瞰你,所以才想试图做这些变化。”
“但,你既然也只相信掌握在手中的命运,那么你又如何能肯定,身后之人所给予的,都是对你有用的呢?”
就连光明神殿和末世那些人都会对到手的东西再三反复地验证,就怕好处没到手,反而平白送人头。
胧夫人这听起来,倒像是只要有一条绳子可以抓,那么她就不会吝惜一切机会,就为了往上爬。
“反正我要失败,总可以抓那么多人一起陪葬,不亏。”
胧夫人瞇起眼眸,在众人愤怒的神情中耸耸肩,看上去柔弱且无辜,谁也没有想到她的手中竟会染上那么浓重的血色。
“还有,我再强调一次......我并没有完全失败,毕竟我想要的,也已经完成大半了呢。”
“至于宗孟樱,就那样吧。人生是她选的,我把她生下来,又给她那么多资源,已经仁至义尽。”
“我也不相信宗孟樱没有自己的算,所以接下来就看各自的本事,不定他想做的……真能成呢?”
宗孟樱在旁边始终低垂着头,让人很难看清楚她的情绪。但也正因为她一直都是这样的表现,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五官早早地扭曲在一起。
“是嘛?但你和帝国的那条线,已经被截断了哦。”
宗孟达在这个时候,状似讶异地走到几人之中,侧身挡住玉蝉与胧夫人的对视,稍微欠着身子道:
“如果要风│化区的话......你知道为宗孟志会失败、被套进去吗?”
“那当然是因为,在你帮他扫尾的时候,你也把自己前面好不容易做的所有布局给毁了呀!”
“是你!”
胧夫人狠狠地皱起眉头,看向这个她自始至终都觉得相当棘手的‘晚辈’。
过去第一眼胧夫人就不可自遏地想杀了宗孟达,那时候她还以为这是基于要给宗孟志开道的意念。
但从几番交手下来,胧夫人能够肯定,宗孟达天生就是来克自己的......无论是家事、国事还是天下事。
“宗家你不要了?祖宗下来的基业你放就放?宗孟达,看样子宗家那么多长辈偏袒你,最终却养出了个白眼狼啊!”
这话玉蝉就不爱听了,凭什么他手下的主角过得辛苦,反派却能想骂什么就骂什么?
是,有很多条故事线是作者亲自安排的,但虐跟具体该怎么虐都是关键......注定要死的人没话,可对活人没有必要如此吧?
还有,胧夫人前面过得可不差,中间也不是没有过莲见夫人遗产的主意吧?现在这些不亏心吗?
“宗家自己狗咬狗就算了吧,一手好牌成这样还这个下场只能是蠢杀自己。还主角配角,那你不也还先做了设限吗?”
“起来,操纵议员参选,又利用‘梦毒’去通关帝国和敌国的建设与情报,你做得那么多,最后锒铛入狱却没有人捞你,好像......你也没有自己想得那样举足轻重吧?”
“哦,讲到这里,你让宗孟樱杀那么多人,似乎中间都没考虑过万一被发现该如何是好对吧?”
“所以,孩子在你眼中仅仅只是筹码,是你在宗家稳固地位,也是你满足个人私欲的财产啰?”
“那最后,我想问的问题是......给你递了东西的人,是影川先生对不?”
一步步地瓦解,一步步地踩在人心防的节点上。
这是双向的攻防,玉蝉到这个时候并不再遮掩自己知道的东西是不是太多,又是否合理。
──当事情走到这一个阶段,他认为自己应该做的是修正剧情,将事情导向正轨后,就能鸣金收兵,放这个故事照应有的节奏继续发展下去。
“啊,影川先生啊......这个人居然还活着?”
锦葵妈妈站在旁边,很是吃惊地感叹两句,
“原先看到他和你们夜游点金河的时候我还想着他明明参与那么多事情怎么能平安下船呢。”
“后面因为一直没见到他来风│化区,以为早就被处理了,想不到居然还可以给胧夫人送‘最后的温暖’吗?”
“你别想用这些人来扰乱我。”
胧夫人唇线绷紧,可以看出来她也没有自己的那样无动于衷。
不过也并不奇怪,明明尽在掌握之中,现在却是儿子入狱,女儿背叛,丈夫刺杀,换谁也没能有个好心态。
“你们老鸨不是知道很多吗?既然配角注定要成为配角,你也别来问我,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况且我也不认为,宗孟达这个贱种切断了和敌国的联系,就真的切断和敌国的联系......”
照见陛下倘若真的那么神通广大,这些年下来缘何能让他们办成这么多事情?
除去同样想减少某些人口,也就是对方刻意放任,抑或是想藉此达到什么目的──
绝非是要看有谁背叛或忠于帝国那么单纯好吗?
“那不是,我们特别行动组从头到尾都盯着,一刻也没有松懈哦。”
施沅捧着脸也站过来,身边跟着忍冬和李曼枝,表情看上去格外的欠揍。
“夫人啊,你或许会觉得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去做赃活累活很下贱,可不得不能看到你们不同以往的表现……实在精彩的可以啊。”
“尤其是在知道宗孟达并没有按照你们磋磨的期望变得阴郁废物,反倒继承母亲的遗志立起来的时候......嘻嘻嘻,咱们还忍不住给他放了串鞭炮呢!”
深谷冲心翼翼地觑着身边人难看的神色,悄悄给施沅几个默哀三声。
都宗孟达的心情不好了,没看人家开口的次数都不多吗?就那狗脾气,只是在等爆发的时刻,而不是因为不想爆发的好吗?
“妈妈,所以我杀的人......到底都是该死的人,还是......”
李曼枝听了半天,终于想通过去这么久以来始终感到困惑的部分。
她最开始行动的时候,由于确切地知道每个人做错的事情,手中掌握精准的罪证,因此行动时并没有太多负疚。
──但现在听起来,又发现玉蝉大人划定的‘同盟’里,似乎并不存在自己,这下可真的让李曼枝慌了!
“姐姐!”
忍冬见状连忙上去抱住李曼枝的腰,感受到对方身体在颤抖,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的。
过去的曼陀罗多美啊?即便被毁容、尝尽痛楚治疗、又学习着举起屠刀,成为夜里的刽子手,她也未曾抱怨。
眼看事情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去,可众人几句话却又恶狠狠地将他们推向绝望的深渊,这叫人怎么能忍?
──混水摸鱼的人太多,各有各的私心,啧啧,可悲啊!
──所以为什么要生而为人呢?看看,大家竭尽所能,回过头一无所有。
──分明是为信念而战,战到最后才知道自己是可笑的壁花,这也是为什么我有时候写写到最后,会那么痛恨自己的原因。
──如果我本人穿越进写的故事里,我肯定会恨死当初写下这些剧情的自己......因为很多设定完全禁不起推敲和使用啊!
这是在写《绝代花魁》时,身边的作者因为完结文被喷得要命,忍不住和卓符吐槽的内容。
但姑且不论纯爽文的因素,就连卓符自己这样的设定控,都经常感到很多卖点的不合理。
当然,写上头的时候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么多,大概率还会觉得这是个天才的设定。
......现在看来,或许这就是因为笔下的世界会崩,需要卓符自己过来收拾‘烂摊子’的结果。
因为并不是因为主角们集体想不开叛逆了,是按照剧情设置,他们这个走向才是‘合理的’。
“你杀的人在我判断与推敲,并收集证据后都是对的,并不存在误伤。”
锦葵妈妈估计早就料到李曼枝会有这么一问,于是未经太多思考地就果断回答,
“至于所谓的风│化区连环杀人案,你的脑袋夸那么聪明,怎么会没有发现,这是三方人在里面拉锯呢?”
三方?
哪来的三方?
如果算上宗孟樱,那顶多也才两拨人吧?
剩下的难道不是有人在其中借刀杀人,通过模仿好混淆视线,以达到那些不可靠人的目的吗?
“确实是三拨,因为最后的那部分,是特别行动组‘处决’人用的。”
宗孟达转头看向在旁边撇过脸,甚至还胆敢把自己藏到忍冬身后的施沅,又揶了不可置信的深谷冲,揭开谜底。
“胧夫人,你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扯了那么多人落马,最后只有少数几家下大狱吗?”
“因为许家、张家、孙家,都是陛下提前安排好,让我一起做戏给你看,让你误以为全数尽在掌握中的啊。”
“你想诱导我,让我踏上宗至渊的路,成为另一枚棋子控制风│化区,甚至不惜放出风声让大家误会,那全是有陛下和我本人推动的结果。”
“如果不是我有意配合,你当自己计划的那么天衣无缝吗?”
“哦对了......如果真要的话,玉蝉大人才是照见陛下手中最利的那把刀呢。”
“要不是他在暗中‘修正’,连环杀人案不会有这么大的渲染力,你儿子要杀桑淮洪也不会再破绽百出的情况下还成功。”
“最重要的是有你们插手议员选举,所以陛下才会下定决心加快帝国变法的速度,成全今天这场多方纠缠的结果呢!”
现场随着宗孟达的最终跳出来的话而陷入沉默。
谁都觉得自己是藏镜人,结果事实上呢?
“呵呵。”锦葵妈妈觉得自己简直是瞎操心了,前面的那么多,还特意承认了组织的存在,然后换到这么一个答案?
“姐姐,我们还是别在这儿继续掺合了吧?”忍冬则觉得这个地方太混乱,从头到尾云里雾里。
就算忍冬曾经对那个人有过朦胧的好意,也似乎梦过本来应该发生的某些事情......
可等事情真的摆在面前后,忍冬又觉得自己实在没有那个能力和心理强度能负担这一切。
──就算可以当主角又如何?
──主角要被刺杀、要有那么悲惨的身世、甚至就连努力都还会持续地受到压与伤害。
──如果甘于做平凡无奇的配角,或许不能大富大贵,却能够安安稳稳地快乐度日,这样又何尝不好?
──他和姐姐好不容易几经辗转才终于可以重聚,摆脱那可怕的一家子,谋得一处能安居乐业的地方,也不是非要攀上富贵荣华才值得开心啊!
“哈、哈哈......”
宗孟樱在听到忍冬的发言后,顿时抬起头,那张平凡、过目即忘的脸扭曲得不成样,眼神彷佛淬了毒。
“母亲啊,你看吧!我们如此渴望而不可得的东西,人家弃若敝屣呢哈哈哈哈哈哈!”
“你放弃长生,我放弃容貌,加入组织想推翻这该死的帝国,杀死那些该死的主角,主宰这个世界,结果是什么呢?”
“好歹李曼枝这个曾经与你竞争过花魁的婊子还能跟她弟弟相聚,背靠大树好乘凉,甚至有机会重拾人生......”
“宗孟达时候还不是闪过你布下的各种陷阱?偏偏备受你呵护的宗孟志长成那个又蠢又残的样子!”
“所以啊,这个操蛋的世界明明有祂的意志不是吗?”
“你闭嘴!我不允许你这么话!”
胧夫人彷佛被宗孟樱戳中了痛脚,保养得宜的脸一下子沧桑起来,甚至露出了无数道皱纹。
她挺直的背脊也顿时用力地弯下,彷佛不堪重负。
就连刚才还倔强地表示自己绝不可能失败的表现,在此刻终于承受不住,崩落地溃堤。
“他们明明在我面前做过测试!我明明也顺利杀了莲见月草那个女人!宗至渊最后不也做了我的舔狗!”
“错的根本不是我!是你们!是你们非要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所有的盘算被乱!”
玉蝉看到胧夫人这癫狂的表现,终于想起自己当初给她寥寥几笔的形容──
穷尽一生,机关算尽,颗粒无收。
作为宗孟达成名与拾级而上的垫脚石之一,胧夫人注定只能失败。
但是她的失败,并非是与宗孟达作对那么简单,而是因为她从没有看清自己掌握、还有能力的极限。
她把一切都看做自己的筹码,并且没有太多犹豫地将生命视作可抛弃之物,连一双儿女也纳入其中,最后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或许是早能预料的结果。
“那你怎么不宗孟达也是这样呢?”
胧夫人却是不愿意相信,还在旁边抱着头,挣扎地叫骂,全然不顾自己自持的形象。
她并不明白,都是走自己的路,创造属于自己的未来,为何有人能成功,但她却失败呢?
──那剧本,该不会有诅咒之能,让自己必定永远翻不了身吗?
“宗孟达有什么好?努力谁不努力?论背景资质天赋,我和我的孩子又哪里不如?”
“总不能因为他是莲见月草的孩子吧?”
结果这次回答胧夫人的,却是宗孟达本人。
这位表面上看着只有追逐玉蝉,并且花名在外,坐拥母亲遗产,还有照见陛下喜爱的人──
勾着唇对胧夫人笑着:
“你们手里握着的剧本能吃吗?照本宣科终究是画地为牢。”
“但我不一样,因为即使被诱导,我也仍是我的主宰。”
玉蝉听到这话后,瞳孔有一瞬的收缩,赫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