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故事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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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作者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个人的主观意志而改变, 比如整个大世界的走势,还有天体运行等自然因素。

    但是自己的命运,是要向左还是向右, 是要自勉还是自弃,这些都是可以做出相应的变化。

    ──在宗孟达看来, 如果胧夫人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有这样好的条件,知道剧情, 最终却仍然把目光放在后宅闹, 那着实是可惜了。

    要是她换一条路走,那么届时不管是莲见夫人、宗孟达自己、还是宗至渊......又有谁会是她的对手啊?

    不过或许是因为站的高度和眼界宽阔度,同时决定各人的命运与智慧,所以胧夫人拿着一手的好牌, 占据所有的先机, 最终也仍然是这样的下场。

    但这也和宗孟达没有多少关系, 之所以会和同胧夫人这些,仅仅是因为玉蝉大人看上去对这些事情好像相当的在意。

    ──他总是这个样子, 过分地去注意一些不是那么重要的人,然后因为他们分心, 并且操着不必要的烦恼。

    ──宗孟达虽然很难理解这里面的价值,按照他的能耐与身份更没有必要去纡尊降贵......不过既然玉蝉大人喜欢, 稍微个两句也不至于花费多少时间。

    “嘶,真是没有眼看啊你这个猪头。”

    深谷冲在旁边那倒是把这里面的关系捋得明明白白, 不过他并不觉得玉蝉大人会有机会让宗孟达摘下来。

    毕竟那位的来历可大着,连照见陛下都不算能使唤得动, 在风│化区做卧底都是因为当年欠着一个承诺所换。

    ......就算老在他们看来是很有竞争力的好对象, 但两边换算一下, 或许老的能耐还真不如玉蝉大人。

    “希望能有个好发展, 好机会吧。”

    胧夫人并没有想到过去和自己总是恶言相向,即便没有也是互有机锋、甚少心平气和交谈的宗孟达会这么。

    交浅言深,当然也获许是因为人之将死,所以对方并不介意给自己解答吧?

    “那你又图的是什么?”

    胧夫人并不想接受对方的‘善意’,更不认为自己有那个必要。

    左右宗孟志手上还有人命,加上插手风│化区的权│色│纠纷......后续就算能被放出来,不光回不了宗家,大约也要好几年才会有盼头。

    “我承认我技不如人,你也不用跟我这些,到时候留宗孟志一条活路,就是最好的怜悯了。”

    宗孟樱平凡的脸上闪过一抹讽笑。

    自己这个母亲啊,还真的是......她明明时日无多,还算拿着完全没有价值的筹码和宗孟达谈判?

    至于宗孟樱这个亲生女儿,那可真是,连看也没有看一眼的意思啊。

    ──既然你是这么做的,自然也就不要怪我也为自己谋一点出路了。

    “你别听这个老虔婆的话,她可精明着,卖惨也只是想骗骗大家给她一个翻身的机会。”

    蓦地,少女普通的、连轻灵劲儿都没有声音在花见楼的大厅响起,也断胧夫人和宗孟达对视的时间。

    “这个老虔婆手上有她身后组织的联系方式,并没有前面的那样完全被动。”

    要撕破脸,宗孟樱的狠绝可是半点也不输给胧夫人的。

    况且宗孟樱从认清自己只是宗孟志铺路的炮灰后就始终留了个心眼,她就是不算让胧夫人好活。

    “那个组织野心很大,先前老虔婆认为自己没有输给你们也是这样。”

    “和敌国联系,我们只负责牵线,中间谈判都是宗至渊和那个组织去的。”

    “现在老虔婆和我失败,按照那个组织的脾气,大概率会祭出惩罚。”

    要惩罚人,除去体内毒发,或是就该有专门的人过来处置。

    到时候还不得先把胧夫人给救出来?那中间起冲突时,一个不心顺手杀上几个人......乃至于宗孟达和玉蝉,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宗孟樱!”

    胧夫人先前使唤这个女儿可顺手了,加上后者始终没有反抗的意思,就算偶尔会顶嘴、也不过是想讨自己的注意。

    是以胧夫人还真的没有想过,宗孟樱居然会是那个最后狠狠捅了自己一刀的混账!

    “我当初生下你的时候真该一把将你淹了屎尿盆子里,看看这些年我为了培养你付出多少?”

    “结果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玉蝉本来对宗孟樱这样可有可无的配角还没有多少感触,最起码对方的存在感甚至要比宗孟志低上不少.......顶多在喜欢宗孟达上面,让人稍微意外了些。

    可胧夫人的话却激起玉蝉的火气。

    养孩子和养宠物可不一样,中间需要费的心思只多不少。尤其在《绝代花魁》这样的世界里,男丁继承家业、女儿肩负联姻与家族理,皆是相当重要的。

    从宗孟达和宗至渊的态度来看,都能发现他们对宗孟樱并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意思。

    在这个什么都有可能成真的世界,女子当家做主也并不罕见,父母对子女的态度都很开放,更多是孩子 18 岁后就能自己独立出去。

    ──像胧夫人这样,把孩子当作自己私产的,反倒相当少见......她这种操作,更多是在花楼与暗│娼寮才会出现,可那也同时是因为人就是产品本身的缘故。

    不过无论是哪种情况,放到玉蝉本人身上,胧夫人已经踩重他在穿越这些世界时的底线。

    “看来,胧夫人你并没有好好研读在剧本、无论哪个剧本里的下场。”

    玉蝉隐约可以感觉到现在已经来到紧要关头,因此如果想给胧夫人一个教训,最好是趁现在赶紧动作。

    ......那既然这样,玉蝉又怎么会放弃?甚至在稍后把胧夫人提早写死也没关系。

    ──主角要成长,确实需要受到磋磨。但历练与蜕变的方法和途径有很多种,也并不是非要胧夫人这样的处置才是最重要的。

    锦葵妈妈从最开始的时候便一直在旁边心翼翼地观察玉蝉的行为,以及动作。

    大从半途的时候她就显得有些微微地激动,几次都想往外递消息,偏偏又碍于现场的状况而不敢擅自行动。

    至于现在,则是觉得玉蝉或许有他的考量,所以锦葵妈妈只有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并没有擅自断。

    “呵呵,是啊。”

    眼看现在来到自己可以发挥的部分,锦葵妈妈自然不会错过大好机会,马上扭着粗壮的腰身往前挤,蹭到玉蝉身边。

    厚厚的脂粉不知何时被锦葵妈妈自己粗暴地抹去,露出一张徐娘半老、依稀可见年轻时秀丽的脸蛋,还有半面黥纹。

    “还有,拿到剧本不代表你掌握的一切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

    “极大可能,随着大家不断做出变动,世界的主轴和各自的机缘也会出现偏移。”

    “你固守既有的东西,又想作为命运的主宰,本来就是肉眼可见必定失败的结果。”

    宗孟达在一旁恶狠狠地皱起眉头,眼神不自觉地紧盯着玉蝉看,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用力地握起。

    从最开始见到玉蝉时,宗孟达就知道自己对对方有莫名的关注。

    那或许并非爱情,可宗孟达明白,玉蝉大人对自己的重要性肯定非凡。

    事实证明确是如此,包含先前许多脏水,更有对未来的不确定与迷茫,全都在玉蝉大人的帮助下变得清晰明了。

    宗大少爷觉得自己可以通过成为玉蝉的帐中客、最大的金主好给予对方回报。

    可惜随着时间翻转,宗孟达却发现人家根本不需要这些锦上添花的东西,接受的时候更多是用种长辈哄晚辈的态度。

    并且,通过深入的相处与接触,宗孟达觉得玉蝉身上肯定还有着自己所不知的秘密──

    包含对方很有可能随时离开这个世界,毫无恋栈地、彷佛只是带着任务来,等该做的事情做完,就会干脆无比地离开。

    【所以连同我,在玉蝉看来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为什么要离开呢?是这个世界不值得吗?】

    【玉蝉真的是玉蝉吗?他过来的目的究竟为何?】

    “那、那我呢?”

    正当宗孟达欲张口询问玉蝉有关自己的事情,另一头显然憋了许久的忍冬,却是先一步发出了声音。

    少年长于花楼,又受多年的熏陶。

    即便来到玉蝉的屋里并没有再被当女性教导,但由于身边的环境自然引导,忍冬看上去是偏弱气的。

    何况他身上的伤也还没痊愈,此刻脸色苍白荏弱,话也没办法使上什么力气,因此看起来就表现得无辜女气。

    “玉蝉大人,自从那天跟您出去点金河夜游后......我就经常作梦,梦到许多和现况一点也不符合的事情。”

    似乎这样开口话已经耗费了忍冬所有的勇气,所以他的声音很快地又缩起来,不自觉带上欲语还的模样。

    “在那个梦里,大家都您对我不好,但我很快地成为玉珠楼的花魁,最后还和宗大少爷待在一起......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对忍冬来,有些事情本来是想都不敢想的。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也觉得宗孟达不可能看得上自己──那就更别提对方始终围绕着玉蝉大人转。

    但理智是一回事,可随着‘梦境’不断地反复加深印象,并且逐步地‘揭露’更多再清晰不过的视角,忍冬心中却隐隐地动了。

    彷佛有什么想法急不可耐地破土而出。

    他长得也不算差,学习和表现都要比萤灯好。

    中间玉蝉大人几次都曾让自己单独或陪着招待宗大少爷,或许就是因为宗大少爷对自己的印象不错,主动要求自己作陪的不是吗?

    万一......忍冬觉得要是万一......宗大少爷喜欢自己呢?

    那他是不是可以尝试着,为自己争取一下呢?

    自若浮萍,还被家人买来卖去。

    要不是被姐姐找到,或许忍冬现在还不知沦落何方。

    毕竟玉蝉大人也了,人的幸福是要靠自己掌握的对吧?

    “忍冬你疯了吗?”岂料第一个跳出来反驳忍冬的,却是李曼枝,她甚至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表情崩溃,“有你这样和玉蝉大人话的吗?”

    在李曼枝看来,如果没有玉蝉大人的襄助,自己过去也不能获得特别行动组的救治,更不会有后续的培养与发展。

    ──如若没有活着,李曼枝甚至不会被锦葵妈妈相中,或得亲手为自己报仇的机会,也不能够找到被卖掉的弟弟忍冬,让姐弟俩的人生有盼头。

    是以,无论玉蝉大人洗不喜欢宗孟达少爷,在李曼枝来看,只要他们两个人没有定下来,忍冬就绝不应该起任何想法!

    任何想都不行!

    这是对玉蝉大人的亵渎,更是对他的不敬!

    况且,忍冬长得再好,他又怎么会觉得自己有那个能耐超越玉蝉大人?

    “我中间还梦到许多事情,有些和你们方才的重合,也有些人的命运并不是如此。”

    忍冬退开几步,并不算因为李曼枝的呵斥而改口。

    他捏紧衣襟,看得出来相当的紧张。但或许是因为不愿意放过唾手可得的机会,所以还是很坚定地挤出每个字。

    “就好比我情同手足的知见百合子大人不会死在前面,也好比......‘梦毒’并没有那么泛滥。”

    “既然命运可以更改,利益又可以交换,那么玉蝉大人,我是不是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呢?”

    锦葵妈妈在听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不愿意再听下去,而是转过身,就欲伸手将忍冬的嘴给摀起来。

    在她看来,什么剧本不剧本、什么预知不预知的?忍冬这个性格和条件,就算真的去玉珠楼可以出头,也绝不可能会是现在。

    那就更不要提中间无论玉蝉还是花见楼都给忍冬那么多的培养和资源,有问题有需要,忍冬是有见过玉蝉眨眼的吗?

    中间不把忍冬当孩子养,就玉蝉给忍冬与萤灯的待遇就是整个风│化区独一份,有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过来?

    可忍冬这孩子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他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的都是什么话?

    ──那是他该的吗?这么忘恩负义?甚至理所当然地觉得宗孟达少爷应该要喜欢他、所有人都要对他好?

    如果不是忍冬自己硬要去帮忙挡那一刀,按宗孟达少爷的身手,甚至是玉蝉大人当时赶来的速度,这中间会有忍冬的事情吗?

    “玉蝉大人,我也知道我的要求强人所难......”

    忍冬明明是没有武力的,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好像受到什么帮助似的,竟然躲开锦葵妈妈的袭击,缩着肩膀可怜兮兮地:

    “但我真的已经很努力了,请问,你能把我的幸福还给我吗?”

    “嗤。”

    “不用玉蝉大人告诉你,我本人就可以直接‘不、可、能’!”

    都不用锦葵妈妈和李曼枝动手,更无须玉蝉反应。

    率先给予出击的,竟然是主角宗孟达本人。

    这位的表情相当不屑,一手握着剑柄,一手还保持着原先抓捕的动作,从眼角眉梢都透着奚落与讽刺,看上去很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又风流倜傥地迷人。

    但宗孟达的口才与辩才也是一等一的出名,过去只要让他看不顺眼或是不喜欢的,大抵没有一个人能逃得过被数落到臊眉弄眼,落荒而逃的下场。

    “作梦这种事情能当真吗?反正连所谓的剧本与命运一事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了。”

    宗孟达可是真真切切,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大少爷。他是天之骄子,即便受挫都有办法化险为夷,把自己过得跟金手指一样的存在。

    “你可别傻了吧,有这种本事,为什么不带着你姐姐出去拿着赎身费投资商家赚钱?”

    “对你好的人那么多,幸福和为来明明就在眼前,你为什么要跟乞丐一样去为难勒索玉蝉大人?”

    忍冬闻言瞪大一双猫眼,看上去似乎对宗孟达的评价感到窒息与难以承受......他哆嗦着唇瓣,单薄的双肩更是耸搭着,彷佛有天大的委屈般。

    “你我是乞丐?你竟然我是乞丐?”

    “我争取的和的难道不是我们的缘分和幸福吗?”

    “中间我们那么努力携手并进,把所有伤害你我的人都给整治得没有还手之力,就算碰上矛盾也从没有红脸过,最后让你位极人臣,重振宗家的荣光,这样不好吗?”

    深谷冲微微叹气,觉得这位孩儿也实在是太不会话,也不会看人脸色了。

    如果宗孟达在乎宗家、介意莲见家,他自始至终就决不会采取这样恍若同归于尽的作法。

    而且,幸福什么的......这个豆芽菜一样的侍哪来的脸觉得自己能进宗孟达这样大少爷的眼中?

    先不刺杀的挡刀,按照特警组传回来的消息,当下宗孟达确实有那个能力自行处理,反倒是忍冬过去一下,造成宗孟达不得不杀了刺客才有办法封锁消息。

    还有,光是这样的心理素质,如果这孩子想着要跟宗孟达齐头并进,先从现在被大家注视、或是试图据理力争想获得利益,忍冬做得就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行为。

    ──不会有人把讨好卖惨,或是委屈巴巴叫做‘据理力争’。

    ──况且,等到所有的危机都已经解除才跳出来话,这根本不合乎常理,非常明显地能看出,忍冬就是算坐收现成的便宜。

    这样的行并不单对花见楼诸多人的努力形成否定,就连李曼枝这个亲姐姐,同样被忍冬视若无物。

    那就更别提玉蝉大人这个功臣,以一己之力弹压所有压力,多边跑动,还讲许多隐患掐灭于未燃之始......竟然也被忍冬拿来嘴。

    “不行啊孩儿,你的跟作梦一样,真是太没劲儿了。”

    深谷冲可不想今晚血溅花见楼,又怕玉蝉大人会闹矛盾,所以相当干脆地自己接过话头,似笑非笑地:

    “喜欢人、对人有想法可以,但这并非你能胡八道的理由吶。”

    “还有,既然你自己也不否认命运可以有所改变,吶你怎么不想想......现在你又没去玉珠楼,玉蝉大人还在,所有事情都不同,你跟宗孟达没有感情基础,是要怎么在一起?”

    深谷冲是好意,觉得这孩儿估计是魔怔了,被大家前面那些绕来绕去的话给唬住,自己脑补了某些不该脑捕的事情。

    况且就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宗孟达那些未明的心思就够他受着,玉蝉大人更不可能还在风│化区久留。

    都京与外头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呢,现在再搭上一个忍冬,岂不添乱吗?

    孩子还是乖乖地待在家里,就不要随便出来碍眼给大家找麻烦了吧。

    “为什么不行?这是我们的缘分啊!”

    忍冬并没有听出深谷冲要圆场的意思,反倒相当不赞同地看了对方一眼,接着很坚定地:

    “我可以保证我才是宗大少爷的幸福,我看见了!我还可以帮忙运筹帷幄做公关,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玉蝉大人还有他的事情要做,后面他甚至都不在帝国与风│化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是最合适的!”

    李曼枝完全听不下去,她觉得如果自己再多听两句,会恨不得一头撞柱自杀。

    明明忍冬先前还很正常的,究竟是为什么会让这个孩子有这样的错觉?

    难不成胧夫人手里还有其他的东西?竟然可以让这个务实的孩子一下子翻转成如此?

    “把他给我拖下去!”

    锦葵妈妈显然不是这么想,她甚至果断地对忍冬还有一旁的花见楼龟公呵斥道:

    “我们这边在讨论重要的事情,别让这种糊了眼、吃了豹子胆的家伙往这儿带!”

    “把他给我关了屋子里,什么都不许给!”

    “一天不想明白到底做错什么事情,就少一天放出来丢人现眼!让我们花见楼过后都不用做人了!”

    李曼枝在旁边摀着脸,羞愧得无地自容。

    忍冬是她的弟弟,然而此刻的她却什么话也没办法出来......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可以话。

    玉蝉在旁边从头到尾都还没能来得及什么话,最终只用一个比较奇异的眼神量忍冬,彷佛头一回见般。

    起来,这也确实是玉蝉的疏忽。总觉得关忍冬的剧情线还没到,人又已经放在身边照顾,所以不管有什么事情总有自己护着。

    ──也就那天宗孟达被刺杀的时候,是忍冬自己跑到了外头去等人,才会出事情。

    但到底是玉蝉因为忙碌的侧重,加上急于调查出有关风│化区、梦毒的问题、以及整个都京内里的腐朽,所以疏于对忍冬关注。

    可最初也是因为有李曼枝等人在花见楼,谁也没有想到,过去那样可爱又烂漫的侍,竟然巧声无息地变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因为剧情出现变化,所以人也会出现变化呢?

    同样都是主角,宗孟达没有被胧夫人扳倒送大牢,所以人虽然还是中二又潇洒的,却没有故事起点那样的阴郁,对谁都不信任。

    至于深谷冲也没有身受重伤,许巍的妻子也即将顺利地临盆,就连照见陛下也仍旧年富力强,看上去一切都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忍冬。

    “实际上,你跟我这么多,一点意义也没有。”

    玉蝉看着忍冬,并没有特意和宗孟达交换眼神,而是很认真地回答忍冬的‘问题’:

    “首先,我的态度很普通,该照顾的照顾,能帮忙的帮忙,并不存在夺去谁的幸福、又或是要还谁幸福。”

    “其次,我大多数都在工作,不管是花楼还是特别行动组,甚至是查案,想必你都跟着我出门过几趟,不可能分不出来。”

    “最后,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我这边并不禁止自己争取,那么你想要就去努力,而不是假装无辜可怜,要大家把东西都捧到你面前。”

    忍冬一个错愕,似乎没想到宗孟达回绝自己也就罢,但过去始终对自己要比萤灯等人都好的玉蝉大人,会这么跟自己话?

    “忍冬,或许是因为我过去看在你的身世凄苦上对你比较好,这才会给你某些错觉。”

    玉蝉静静地注视着忍冬,直到后者承受不住这样的视线压迫,最终颇感难堪地转过头,低低地啜泣起来。

    可既然选择把话个明白,玉蝉就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逃避......或许角色的塑造在自己,但活出什么个样子,关乎自己。

    ──玉蝉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终改写时纠正这个错误,以及之后写新书的时候,会更心这个部分。

    “大概是对你的保护过度,才会让你觉得不用自己努力,也一样理应得到最好的东西。”

    “你认定的未来是会改变的,这个世界上除去你之外也还有很多其他的人在同样努力。”

    “还有,梦境这种东西,就跟你吃东西的口味不一样──主动,以及改变,还有积极,才是能让你吃到喜欢的东西的良方。”

    玉蝉的眼神平静无波地滑过李曼枝几人一眼,轻巧地擦过宗孟达,接着是若有所思的胧夫人,最后才落回忍冬的身上。

    “柔弱同样是个很好用的武器,但首先,你要有相衬的能力。”

    “忍冬,我啊......最不喜欢的是在原地等待所有人救赎他、呵护他、给予他一切的人。”

    ──就算有这样的团宠型主角,可是仔细想一想,对方之所以能够成为团宠,难道不是因为他先有努力吗?

    即便是精神上的鼓舞,又或是在后勤为大家做一些边角零碎的事情......但比起纯粹就等在那里,如陀螺一样,要抽一把才会动一下......那会一样吗?

    玉蝉很确定当初在塑造忍冬这个角色时自己并没有写过这样的设定,所以只可能是中间有什么诱因使得他变得如此。

    但没关系,既然让自己抓到一个锦葵妈妈,套到一个名为‘萤’的组织,玉蝉就有办法让对方开口!

    “不、不是这样的!”

    忍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也想学着大家争取一把,最后却会争成这个尴尬的窘境。

    而且就算忍冬真是这样想的,他也不傻啊,难道会不清楚玉蝉大人他们再疼爱自己,都不愿意无条件溺爱吗?

    “我会好好努力,只是因为......我......我不知道......”

    宗孟达扯了扯唇角,觉得忍冬这副作态,胧夫人肯定熟悉的要命。

    毕竟这位才是鼻祖。

    “行吧,看在玉蝉大人的分上,我懒得和你计较。”

    “但真的,就算我功成名就、又或是最落魄的时候,都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人。”

    “而且对于被迫成为你梦境中的主角,我感到非常不舒服,希望再也不会有这种情况。”

    宗孟达冷面拒绝人的时候那可真是够冷的。

    忍冬再怎么泪眼汪汪,现场也没有半个人同情他。

    就连萤灯都有些牙疼地看着忍冬,却再也没有凑过去......他觉得自己估计是承受不住这样的反应。

    有人在水畔顾影自怜,彷佛自己是再细腻不过、并被迫承受了世间恶意的受害者。

    可惜这样的人,或许优点是很能感应与掌握他者的情绪反应,不过他也同时极度地不安,不自觉地将别人的情绪与想法投射到自己身上,希冀可以藉此或许力量。

    但这终究治标不治本,所以如果长期地利用此法行事,再美丽的月光也终将索然无味。

    当他变得单薄,变得没有层次,无法消化这些情绪,更不愿意自己‘产生’什么东西,就得正视被世界遗弃的结果。

    “忍冬,希望若有朝一日还能再见,我希望你和宗孟达,以及所有人,都能变成更好的自己。”

    ◆

    重新回到休息的空间,卓符放开在被送离《绝代花魁》世界前,特意用笔记本精灵晕带走的锦葵妈妈,大力地伸了个懒腰。

    没办法,既要扮演花魁,又要做为刺客杀人,更得作为主角团的知心伙伴与鸡汤,还得调查案件......卓符觉得搞这么复杂,不如自己回来写书的轻松。

    ──最起码,故事的脉络都是顺着自己的意来,纸片人是不配提意见的!OOC 也无所谓!

    “嗯......但看起来,之后在写书的时候还是要谨慎一点比较好。”

    卓符这次在《绝代花魁》的世界里可以是吃了大亏,中间受的折磨远要比其他几个世界还要多出许多。

    由于玉蝉一个不心和主角们牵扯过深,所以反而没办法好好地抽身观察这个世界与剧情是如何偏差的。

    “不过,从这里也能看出来,我在大纲还有人物的设定上还有许多过去没注意的盲点。”

    虽然还不知道下个世界会是什么,但卓符可太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重新写过《绝代花魁》这个故事了。

    要是当初自己也能提前穿书一把,卓符绝对不会这样切入故事,而是想个更惊艳的开头,甚至把几个角色的侧重都换过一遍。

    ──即使这样可能会让当初许愿这个题材的读者不得劲,但精采度还有人物的饱满度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当然,在这之前,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过,锦葵妈妈。”

    卓符让精灵方方变出两张再舒适不过的椅子,又弄出茶几,泡了两杯馥郁芬芳的奶茶,大大方方地坐定在其中一个位置上。

    “装昏迷就省省力气,咱们不如好好话,或许下个世界的时候你和你的同伴也能舒服些,如何?”

    虽然从第一个世界就知道自己的作品出现某些不怎么好的变动,但如果纯粹因为个人写作疏失导致的结果,或许卓符还能不那么郁闷。

    “我相信你只是进去顶替我写过的角色,但是做为作者本身,我觉得我有资格知道你们这么做的原因,还有诉求吧?”

    “要是这真的是我的问题,我也可以做出调整变动,并且向你们好好道歉,看看还能怎么在故事里面做出补偿。”

    随着卓符出乎意料的保证与歉意出口,地上的女人终于缓缓地坐起来,表情七分警惕,两分糊惑,还有一分审视地看向卓符。

    异空间早在锦葵妈妈被带过来前就将人身上属于员世界的东西给处理得一乾二净,仅保留她最原始的模样......或者该是设定。

    ──不得不,人就这么看上去,确实是很熟悉。

    “所以玉蝉大人你......就是原书的作者?只是穿进去想挽救要崩解的世界?”

    “还是,你就是写着高兴,临时起意进去玩玩,顺便一个不心把解开某些不必要的关系?”

    锦葵妈妈确实仔细,很多卓符没有过的事情,她自己认真盘算一下,也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卓符确实没有过什么关于背景的事情,但有太多、即便把玉蝉套成照见陛下也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能够做到的工作,他全都做了。

    包含对都京个世家的关系,以及推敲出宗孟樱对宗孟达的感情,跟拆解出胧夫人与锦葵自己身后组织的不同。

    ──但想来也没有那么意外,因为如果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作者,大概也没有办法做到那么了解吧?

    “啊,看样子你适应的很快。”卓符示意对方赶紧地坐过来,要不然一直低头看人实在不符合自己的性格,“我是因为世界要崩溃,受到委托进去看看有没有能做的部分。”

    虽然,每次都会出乎意料,彷佛自己写了个假故事似的。

    尤其这一回,卓符觉得自己领悟非常多东西,更是发现身为作者,他可以为这个世界做的东西太多太多。

    过去没有发现,但好在系统对他很宽容,让卓符还有修正、以及帮忙与辅佐故事主角的机会。

    “能不能麻烦你和我聊聊有关‘萤’这个组织的事情吗?”

    卓符在锦葵妈妈做过来之后,满面好奇地看着对方道:

    “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之前在发现自己写的剧情被人大改的时候,是很生气的......”

    锦葵妈妈面对皱着鼻子,明明想喝烫的却又猫舌头地来回吸热奶茶的卓符,理智上能判断事情是真的,但感情上又很难将玉蝉与作者本人联系在一起。

    ──特别是自己这个陈情者!竟然可以!和作者本人坐在一块儿!自己的看法!

    “我们的组织确实叫做’萤’,也和胧夫人所在的组织并不相同......真要起来,是他们的组织先成立,我们这边因为不堪受入才跟着团结起来。”

    现在自己被拿捏在卓符的手上,加之某种不明的原因,锦葵妈妈对卓符很爽快地和盘托出所有自己知道与推估的事情。

    “我们最早的时候都只是各国的普通人,直到因为读过、听过、和人聊过你的作品,才意外地穿入书中,成为其中一分子。”

    却原来锦葵妈妈他们都是被连带吸引进入书中的,只是稍微拥有比原书多一些的自由,这才有办法进行自救。

    “我们那个时候穿入书中发现故事的设计与走向和我们认知的有很大差距,加上自己生活在其中才会注意到一些原著很难表现的事情。”

    “所以慢慢地才聚拢在一起,交换情报,然后发现有人正在蓄意破坏故事中的世界架构和脉络,让好些穿书的人受到波及而死亡。”

    锦葵妈妈本身就是个很喜欢看书的人,虽网路和文学名著有些叙述和面向的变化,可这一样是个很有趣的新奇世界。

    “我们一方面是出于自保,另一方面同样希望维护世界的稳定,这才会在慢慢开发出各自的能力后,开始来回穿梭世界努力自救。”

    到这里,锦葵妈妈看着卓符有些坐立难安的模样,脸上的笑容倒是真诚也温和许多。

    因为穿书的离奇经历,让锦葵妈妈听过许多有关卓符这个人的事迹,更能感觉到对方文字之下的温度和某些与众不同的观点。

    她一直都觉得,能写出这些故事的作者,肯定是个拥有通透且有趣灵魂的人。

    ──而今亲自接触之后,才得以确定,对方确实如此。

    “下面这些话是我们这些穿书人一直很想告诉你的。”

    “这并非出于客套,而是我们所有人历练过后的心声。”

    “卓符,这些世界虽然不是最美好的世界,但他们是最有趣的世界。”

    “我们也很希望能和你一起,将这些可能随时崩溃的世界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