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主角不好当
◎主角的师父更不好当。◎
由异族所造成的伤相当难治疗, 但所幸行渡宫也不是什么过去在边关那样,朝不保夕,人员混杂的乱七八糟的地方。
伏苏身上的伤虽然很重, 可在金瓶银瓶两个可爱的糖衣炮弹、李茉逐渐开朗的关怀......
以及安怡师叔和竹青可怕的丹药针灸调养下,很快地可以下床做复健, 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平稳地走路,接着两个月后就能够慢慢地跑跳, 重新捡起修炼。
“喝!”
“哈!”
早的演武场是整个行渡宫最为热闹的地方。
虽然外界一直认为行渡宫是世外桃源, 加上入门的规矩相当苛刻,平常轻易也不会对外广编收徒,是以人手应当十分稀少才对。
过去的伏苏也是这么认为的,尤其是边关战事连绵, 有许多人从到大做着梦, 希望可以自己、或是把自己的孩子送入那虚无缥缈、高高在上的行渡宫, 却恐怕到老死也等不到行渡宫开宫门。
──然而实际上的行渡宫人丁旺盛,下分十殿, 每一殿光是嫡传弟子就有五六个,记名弟子、不济名弟子、洒扫奴仆就有数十位。
还有行渡宫与其他势力交换的人手, 下辖的营生,怎么看都如同国中之国, 架构完善外,更有着相当严苛的阶级管理。
“唷, 娇养的公举今天终于舍得出门露露脸啦!”
“就是啊,在宫主的主殿里面死乞白赖那么久, 也不晓得有多大脸!”
“对啊对啊, 伤得重, 那不是更应该直接去安怡师叔的舍院疗养吗?怎么这么娇贵需要宫主大人照顾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比较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过去伏苏就很明白这个道理,于边关的时候也总能处理得相当妥当......就是没有想过生死关头走一遭,也可以在行渡宫这里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嫉妒与恶念。
“坏人、坏坏!金瓶讨厌!”
“丑人,作怪!银瓶讨厌!”
金瓶银瓶先前知道今天是少年伏苏第一天过来演武场修炼,自告奋勇地要当他的‘导游’,头一回舍得不睡懒觉觉,天不亮就跑过来一前一后地砸在伏苏的肚子上。
结果这会儿伏苏都还没开口给自己正名,两只胖胖的麻雀已经蹦到伏苏左右的肩膀上,白嫩嫩的脸彷佛随时能掐出水,恶狠狠地朝那些私下人坏话的弟子做鬼脸。
“......我们没有!”
但凡是行渡宫的人就不可能会不晓得金瓶银瓶是宫主北修吾最疼爱的两个胖娃娃。
平常两家伙都不晓得砸了多少主殿的珍贵之物,还误服过安怡师叔千辛万苦炼制多年的丹药可全都没有被责怪过。
眼看这个明明只是被宫主捡回来的少年,不但顺利入住主殿,还得到金瓶银瓶的欢心,立刻就有些慌了。
──毕竟少年伏苏可能碍于心性与面子的问题而不去告状,两个姑娘却没有那种纠结,转头肯定会告诉‘大人’的。
到头来不但没能给伏苏找不痛快,而且被惩罚的,还不是他们自己?
“好啦,多谢两位漂亮的护法,不过这种事情,还是需要拳头底下见真章的。”
换成几年前的少年伏苏恐怕死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出这种话。
但有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给予他的信任,还有疗伤过程中反复不断被‘击’的‘教育’,都让他发现,原来面对挑衅和敌意的时候,也可以有别的回击办法。
“啊!不愧是苏苏!”
“嘿!苏苏尊的棒!”
金瓶银瓶真的是非常非常捧场的孩子,如果有人需要寻求自信,那么带着这两个姑娘一准没有问题。
......当然,前题是要金瓶银瓶看得上你就是。
“呵呵,如果是这样,那就来练练啊!”
前面的敢死队炮灰折戟而归,却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愿意服输了。
行渡宫的任务繁重,私下更有做不完的事情,每年有无数弟子在这里崛起,也有更多弟子在连绵不绝的战争中牺牲而死去。
因此,比起感情,大家更看重的是力量能不能好好地发挥,资源有没有用在应该用的人身上。
每每有关系户出现,对在演武场上大放异彩,并藉此寻求各殿主和高层看见自己的人,就会对此更加不满。
“我的实力普通,伤势未愈,恐怕需要先和师兄进行一般的切磋了。”
伏苏并不是怯战,实际上他今天会过来演武场都还是对竹青做过无数次保证,用金瓶银瓶做保镳才通过的。
倘若伏苏敢擅自动用灵力,他敢保证自己今天日落前已经被踢出行渡宫自生自灭。
“......人菜面子可真大,那也行吧。”
提议比试一场的师兄有着对招风耳,本来还想着提前挫挫新人的锐气,用法术吊。
结果万万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接招,估计看出自己的算,果断地提出叫人难以拒绝的意见。
不过师兄嘛,总是累计的经验更加丰富一些,马上就想出新的解决办法,笑咪咪地:
“来,石栗,和咱们的师弟较量较量......千万不要把人给折了呀!”
金瓶银瓶虽然实力不高,平常也总是在大家的呵护下成长茁壮,但这并不代表两个的就对旁人的恶意一无所知。
“秦昭彰,你自己不也就算了,怎么可以拖别人下水?”
“就是啊!丢脸丢脸,亏你还是有翼族呢!好讨厌呀!”
演武场上的弟子们一早就已经被提前过招呼,所以当秦昭彰和石栗等人站出来的时候便悄悄地换了站位,无声无息地把伏苏给包围起来,不让他轻易离去。
虽然被金瓶银瓶好一通,大家多少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可有些事情虽然能够妥协,有些事情却是不能够的。
“呼!来吧!”
一名身材又高又犷,五官深邃,青筋满布手脚的粗布衣男子,就在秦昭彰的招呼下,站到伏苏的面前。
光从体型上来看,伏苏可就要吃上不的亏。
本来就营养匮乏,后来伤重又大病一场,补到现在人依旧清清瘦瘦的,和石栗站在一起,甚至不如人家一半大。
‘......就算要欺负人,这样的做法也未免太难看了一些......’
‘秦昭彰他们那伙人太超过了,上次不是有人状告长老?结果也不管管?’
‘不过管也没有用吧?他们几个都是老手了,每次操作得也很像是自愿比试......’
主要还是在资历问题,尤其之后出任务,队伍是需要担保人与领队的。
如果新弟子没有找到符合资格的担保人和领队,就得转头向老弟子们求救。
长老们并非不晓得这其中的问题,也明白老人肯定会藉此为难新人。
但真的,相比起凶狠的异族与异兽,以及不知感恩的帝国与敌国,老人的刁难或许是其中最微不足道且不会闹出人命的阻碍。
──如果不学会应对,将来在面对算计的同时,也很容易把自己的命给放入‘筹码’中,甚至连自己的命是怎么丢的也不知道。
“比试开始!”
秦昭彰当然也很明白他们的动作并不占理,实际上有金瓶银瓶在,几个人就明白过去的动作不再能施展。
所以最后这一盘,他们必须想办法办得漂漂亮亮的,否则哪对得起自己的算计是吧?
◆
“嗯?今天演武场怎么会这么热闹?”
安怡师叔专司炼丹,是整个行渡宫最主要的炼丹师,手下除去最为重要的臂膀竹青外,还有许多弟子偕同理药田。
宫妆美人整天最大的工作就是看看炉子,指点弟子们炼丹,再来就是前往药田看望自己的药草,同时看看吶些轮值到药田理的弟子们,是否都能学以致用。
──同时,也能预防万一有人一个没照料好,最后让药田整批毁损的话,会对行渡宫的丹药生意造成断链的击。
不过今天注定要和过去的日子有所不同,演武场虽然向来吵闹、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冲突,但安怡师叔过去很少理会,因为她很清楚这些日复一日修炼的孩子,也需要一个宣泄的管道。
“......伏苏那个臭子,才跟他可以从头开始慢慢修炼,我还特意强调是强身健体,结果人就给我摸去演武场啊!”
竹青尤记得早上过去换药送药的时候,脸色稍微恢复一些血色的少年还只能慢吞吞地嚼肉吃粥。
结果才一个晃眼,人已经跑到演武场,直接和人干架了。
“嗯?伏苏?他已经可以开始重新修炼了吗?”
安怡师叔亲自给少年把过脉,中间还参与过对方的治疗方案设计,自当清楚那一身看不出太多伤口的伤,究竟有多难好全。
最为棘手的部分还是在于体内数不清的暗伤,以及营养不良的部分。
典型的边关体质,毕竟食物的获取不易,粮草不齐全,他们偶尔还得拾取异兽的尸体作为食物,放在体内就是相冲的系统。
──人或许会有过短时间的实力拔升,但只要过了一定的时间,体质就会很快地衰败,直至死亡,身体崩坏。
光是要调整这个问题,安怡师叔就得花费不少心思做药浴、针灸、连开的药方都得仔细斟酌。
本来还想着伏苏恐怕最少也要虚弱个一年两年,结果这人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可以做到现在这个程度了?
“喝!石栗你是不是看人虚弱所以手下留情啊!”
一拳挥空,身形高而犷的少年脚下有些踉跄,被旁观的人们逮个正着,忍不住发出一阵阵嘘声。
尤以秦昭彰几个为首,明明平常时间都是合作的盟友,此刻却落井下石得没有丝毫犹豫。
“废物点心!你不了的话就换人啊!”
“没错,哥几个还等着沙袋呢,你少浪费秦哥的好心哇!”
少年伏苏却没有因为他们几句话而感到屈辱或浮躁,而是深吸着气,努力压□□内的躁动和颤栗,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身上的重伤未愈,不过想想,现在这个状态甚至要比‘那、一、晚’还要好上太多。
──只要乖乖地遵照医嘱,不要动用修为,几个跑步和跳跃,乃至于挥几次拳头,应当不是大问题。
“苏苏,加油!”
“苏苏,缀棒!”
金瓶银瓶不晓得从哪里找来两个巧的流苏作为加油的彩球,两只胖鸟在树梢间上下用力蹦跳着,看上去都要比正主来得激动许多。
因为不动武,只有肉│体的碰撞,所以经过商议,大家决定点到为止
然而就是因为这‘点到为止’,不但叫对面的大块头陷入苦战,也让伏苏无法迅速分出输赢,缠缠绵绵地被迫一直下去。
“啵嘎!”
有呜噎的声音从石栗的喉间响起,那是呼吸正在烧灼,全身上下酸痛不已,完全无从想象为何对面的人明明连站都很勉强,却还可以出如此强劲的攻击。
冷汗从伏苏的额角滑落,透湿了背脊衣裳,风一吹还显得有些凉,想必今天过后,又得在床上多躺上好几天,甚至要受到竹青的毒。
不过,重新获得‘健康’的身体就是酣畅,连好几个先前不敢挥出的拳头,也可以挥得很痛快!
‘砰’地又是一阵撞击,让听得人忍不住牙酸,甚至不忍睁着眼睛看面前的景象。
伏苏一手用力将指尖分开,狠狠地插向石栗的眼睛,脚下猛然发力对方腹顶举,接着又预判了石栗躲避的方向,最终的手竟然掐住石栗的颈间。
可别看少年伏苏的手臂纤细,那毕竟是个可以凭借身体蛮横地弄断异兽象白的象牙的人。
这会儿轻轻松松地提起了石栗,也让许多人的面皮发紫,相当难看。
──如果换做是我,我也可以做到一样的事情吗?
“唔......让他们都散了吧。”
安怡师叔觉得这个结果叫人觉得好生无趣。
本来伏苏能从异族手中逃脱,除去有北修吾的帮助,自身的能力与应变也不容觑。
结果这些人倒好,行前功课不好好做一做,现在踢到铁板却不知道要求饶,那可真是大丢行渡宫的脸。
“回头每个人都给我去思过崖瀑布冲击十二个时辰,每被冲走一次就重头计算。”
“完成不了的,就去御兽院当洒扫弟子,扫满一年再回来。”
竹青一听,心下忍不住咋舌,对秦昭彰几个抱以深沉的同情......
自家殿主一般不大插手管别人的事情,但若是要管就会管到底,并且手段极其凶狠,也表示她确实很不高兴。
──这回,怕是连同管理演武场的长老,都要吃挂落。
“监督完他们受罚,让广和长老来找我。”
果不其然,安怡师叔最后轻飘飘地抛下这句话,接着转头施施然地离去,连药田也懒得去,转头直接回去宫殿了。
◆
“宫主大人,我们演武场向来就是个讲求实力的地方,从来不曾特别偏袒过谁,安怡殿主那样闹也太夸张了吧?这简直是剜我演武场的肉啊!”
演武场的负责人广和长老虽然在行渡宫的地位普通,不过因为责任划分的问题,是有资格‘上达天听’,直接对北修吾报告的。
这不,安怡师叔前脚罚了弟子、后脚还削了演武场的丹药份额,那根本是在广和长老的心头上划一刀、更是把本来可以吃到嘴里的肉给硬生生抽回去啊!
演武场每年可以往外输送多少弟子,安怡师叔究竟知道不知道?
他们暗中默许,慢慢地培养出这种半养蛊的策略,为的不还是整个帝国的实力吗?
“所以你没有悄悄往外倒卖我这儿出的丹药?”
“还是你没有苛扣孩子们的口粮?”
“又或者你没有悄悄对秦昭彰几个人下令把伏苏给杀了?”
闻讯缓慢踱步过来的宫装俪人在同僚难看的表情中,轻轻巧巧地一抖袖子,妙目传递着再明显不过的刻薄讽意。
“广和啊......看样子,最不懂行渡宫的人,是你吧?”
高座上的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代表宫主的椅子上,半个身子没入大殿的阴影中。
那曾经仅凭笛音就能退敌的玉笛在修长的指间转着,使得下方几个悄悄量北修吾反应的人忍不住倒抽口凉气。
──没办法,宫主大人的实力卓绝,但同时也有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对方估计是没有恶意的,可往往在这种决策的关键点上,就会让人两股颤颤。
“伏苏先惹的事?”
北修吾话还是一样简练,叫人很难听得出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不过有开口总比没开口的好,广和长老也不指望他大人表态什么,只能尽可能地擦着安怡师叔前面的话,委婉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演武场这些年表现得也不差,大家训练得特别刻苦,我自然也会把资源做一些倾斜,倒也不是要为难某些人......”
“就是可能伏苏这次出现得比较图然,所以激发了某些人的好胜心,所以才会有误会吧呵呵......”
北修吾刚刚穿越过来三年,中间有一半的时间在寻找伏苏的踪迹,同时着手慢慢调整行渡宫的人手配置,以及和这具身体磨合。
演武场确实从某些角度来看事行渡宫的基石,但实际上也并没有广和长老自己的那么重要。
毕竟对外输送人才,跟对外鬻卖人口,这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也是伏苏这个主角不心走上美强惨路线,在原著里面就是一路跌跌撞撞,逆风翻盘升级起来的。
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去给伏苏找一味药材,结果回来的时候还能撞上差点儿就要出事的惨况。
──看样子,大放异彩→卧病在床→取得机缘→大放异彩→卧病在床......就是伏苏注定的套路了。
“从今往后,伏苏会是我的亲传弟子。”
北修吾懒得跟肥头大耳的家伙多费口舌,况且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这货如果还想耍赖,只会加速灭亡的进度罢了。
“他的身体有损,也在我的宫殿调养好一阵子,我以为就算不特别,你们大多有所准备。”
身为行渡宫宫主,实力又如此高超,不管是谁都有慕强心理,肯定也会想要成为做下弟子。
──不管是宫外的人,还是宫内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大概也就安怡师叔因为从头到尾都和北修吾的任务与属性完全不重合,所以才会没有丝毫兴趣,甚至还能用一种最为中立且客观的立场看待吧。
“这、这......宫主您这可是第一次收徒啊,怎么就直接收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呢?”
广和长老顿时觉得这是因为伏苏被石栗得重伤,恐怕还伤及根基,这样对行渡宫的因果造成损耗,所以才会惹得宫主做下如此决定。
要知道,宫主座下首席嫡传弟子,和一般嫡传弟子,即便听起来好像差距不大,但受到的关注却完全不同而喻。
广和长老的儿子如今也正是适龄,近几年他都不准备让儿子拜师,就是着要走北修吾的路子,好让他们一脉在行渡宫的影响力得以进一步扩大......
可这才一个眨眼,不但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听宫主这个口气,估计也早就下定了决心!
而今之计,如果想要阻断这场事,只能推往行渡宫的立场上了。
“嘻嘻,这话我可不爱听啦,怎么的好像只有你对行渡宫出了力气似的?”
安怡师叔双手环胸,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就是语气有那么些不好,
“宫主收徒也是讲求缘分的,况且这段日子下来,伏苏懂礼貌又肯吃苦,那一身伤没有一年两年好不了,这才多久就知道要去演武场修习?”
“看看那些胖得都要跑不动的行渡宫弟子,就这些人你还有脸拿出去作为战力,护我帝国边境,和异族缠斗,镇守边关?”
北修吾静静地听着安怡师叔好一顿输出,又默默地量广和师叔难看的脸色,身形翩然地飘下,缓缓地落在他的面前。
那黯黑却染着凿金光芒的眼眸,彷佛可以看破一切阴谋与阴暗,让人无所遁形,
“既然你总演武场的弟子实力出众,一年后,边关异兽潮,好好证明一番。”
“我的弟子伏苏,届时和你们好好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