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有钱的都是祖宗
“六千两我给了,双份。”
一句话让顾非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顺着声音向下看去, 就瞧见楼梯上先后走来两个公子哥。
为首的那人手里握着把折扇,走上楼来的步履优雅从容。俊美的面容之上带着三分笑意, 七分尊贵。而身后跟着的公子年纪稍轻,却是一身孤傲。
六千两双份, 那就是一万两千两,这么大手笔, 芳菲阁的妈妈脸上惊喜难掩, 见人上楼立刻迎了上去, 笑得一脸献媚。
“哎呦,这位公子, 我们家千娇就值得公子这么真心相待。”
她转回头去使了使眼色,招呼着一旁侍者把半空中的千娇放回来。那捏着手绢的手挥动出去, 身后就传来珠玉算盘拨动的声音。
身后立着的观澜皱紧了眉头凑到顾非天跟前, 压低了声音声道:“一万两千两, 楼主, 我们怕是要输了。”
芳菲阁的妈妈面上更是笑得欢畅,捏着绢帕掩面轻笑出声, “哎呦真的是不好意思,谁让我们千娇这么受人欢迎,竟惹得公子一掷千金。您看观月楼这一个月的钱财什么时候能……”
“还差多少?”
自走上来就一直没有话的齐裕突然开了口,那芳菲阁的妈妈回过头来,有些诧异的抬手指了指自己, “你问我?”
齐裕将手中扇子转动,用扇柄指向那站在栏杆旁拨着算盘的女子,“本公子问她。”
顾非天稍稍抬眸,睨了他一眼,曲指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镜子,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珠玉算盘上拨动了半晌,吐出的声音散漫沉稳又老成,“芳菲阁入手一万一千两,按照现如今的观月楼的营业额来算,还差三千两。”
芳菲阁的妈妈格格一笑,“三千两,您怕是完不成了。”
她着抬手将千娇招到近前来,“千娇啊,还不过来见过公子。公子可是为你一掷千金呐!”
然而齐裕却是自上来,眼睛就未从对面的女人身上移开来。
头顶月光挥洒而下映照在女子认真的脸上,一股子经久沉淀之后的古韵一点一点的随着她的动作散开来。
只见她慢慢的摘掉了镜子挂在脖子上,握着手中珠玉算盘拢进了宽袍里,“老身愿赌服输,这观月楼一个月的营业额为六万三千两,按照对赌协议,老身将……”
站在一旁的齐裕再次拧眉断,“慢着。”
众人就只见齐裕将指上金板指褪下,放在掌心递了出去,“用这个抵那不足的三千两够吗?”
芳菲阁的妈妈一瞬间皱紧了眉头,“公子您这……您这怎么可以再去帮观月楼!”
立在一旁的顾弦之哼了一声,“你们规定上又没不可一个人帮两方!有何不对?”
周遭众人瞬间哑口无言,千娇凑上前去,拉了拉齐裕的袖子,“公子,您不喜欢千娇了吗?您何不将这个金扳指送给千娇?”
刚刚还带着笑意的双眸,却是再低下头看去的时候,眸中裹夹了一股子寒意。那扯着齐裕长袖的千娇姑娘被那一个眼神盯得遍体生寒,到最后极不情愿的松了手,没再敢去扯。
立在原地的顾非天将拢在袖中的手放在身前,冲着人微微颔首,“正所谓无功不受禄,公子今日相帮于老身可是有所求?”
公子?
齐裕将视线重新落在她身上,这一次多了一番量。
面前的女人再次一次不认识了他,不是顾非清、不是顾非烟、也不是顾非鱼,莫非又换了?
他十分无奈的叹笑出声,抬手扬了扬掌中金扳指,“本公子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顾弦之抬手抚上额头,伸出手指扯了扯一旁齐裕的衣服袖子,“姐夫姐夫,我们是不是认错了。她压根不认识……”
顾弦之的话还没完,就感受到头顶多了一双手,轻轻拍了拍,“乖,你不懂。”
顾弦之:“……”
芳菲阁的妈妈当即倒吸了一口冷气,转回头去看向顾非天。
这可是观月楼的楼主,齐国的首富,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这位,不要命了?
在场的恐怕只有观澜是认识齐裕的。那日观月楼两个人相携而上,姿态亲密,虽然顾非天不认识她,但她却认识这位皇帝陛下。
周遭的气氛让观澜仔细思索了一番之后,转回头去,附在顾非天耳边声低语了一阵。
半晌,只见顾非天嗯了一声,抬手冲着观澜一挥。
齐裕手中的金扳指就被观澜拿去递进了顾非天的手中。
“质地柔软,雕饰精美,三千两绰绰有余。”
“不是,您不能这样,我们芳菲阁毕竟也是……”
顾非天却是立在原地,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赌约已毕,老身就静候芳菲阁送来的人。观澜,送客。”
“是。”
闲杂的一干人等都离开了观月楼,顾非天将两个人扫了一眼,冲着立在跟前的齐裕躬身一拜,“老身见过齐帝。”
沉稳的嗓音仿佛是历尽沧桑,像是那深秋落叶,带着些许悲凉,却又像是那古井无波的深潭,让人窥探不得其貌,带着一股子高深莫测。
面前的女人身上穿着奢华至极的金缕衣,牡丹花色鲜艳之际,裙摆拽地。三指宽的暗红色镶金丝腰带,将盈盈一握得腰肢显露出来。散在身后的长发也尽数挽起,云鬓之上,只别了一把金钗,上面凤纹雕饰栩栩如生。
这一身行头,倒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多一分是俗,少一分是艳。她穿在身上如珠玉被纤华所洗,历久弥新。
齐裕握着手中折扇相互一指,“你……不认识朕?”
“陛下与老身确有渊源。”
她完,单手比了一个请字,“两位请随老身来。”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屋,顾非天为两人各自斟了茶水,递到面前来,“一日前,老身在此地遇上一人。”
她着从一旁柜子内,掏出来一袭黑袍丢在桌案上。
顾弦之将袍子攥在手里,直呼出声,“姐夫,这不就是齐衡口中所的黑衣人?”
齐裕用扇子柄挑了衣袍,挑眉问出声,“黑袍在此,人呢?”
“跑了。”她一顿,再次开口,“老身醒来时,身上有伤,而醒来之地,就是这观月楼之外。老身只留下了这件黑袍,人却跑了。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就只有在老身之前出现的那个人才知道了。”
“可有看清那人是谁?”
“伤哪了?”
顾弦之与齐裕几乎是同时出声,可两个人问的问题却孑然不同。
再反观两个人一人站一人坐,两人对望了一番,顾弦之妥协了。
齐裕紧走两步到顾非天身边,将人上上下下量了一番,“哪受伤了?”
“老身不是陛下要找的那个人。”
她着就抬袖一挥将这个动手动脚十分不庄重的皇帝给挥到了一边去,她蹙紧了眉头,镇定自如的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语重心长的开了口,“年轻人,做事莫要冲动,当真惹了火气。”
齐裕:“……”
“老身这里金疮药不比皇宫的差,陛下担心老身到是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
“朕?”
齐裕一脸诧异的垂眸将人瞧着,“朕怎么了?”
顾非天将手中的金扳指放在桌案上,抬手拍了拍身上微皱的衣裳,“这扳指陛下还是拿回去,但三千两银子一个都不能少,连带着入了观月楼五层的一万二千两,一共一万五千两,陛下还是需要给老身的。”
他们是夫妻吧!假的吧!
“朕没钱。”
齐裕像是泄气了似的退回到座椅上坐下去,刚坐下却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她,问出声来,“等等,观月楼既然是你的,那齐国的首富……”
“不才正是老身。”
所以他的皇后,既是尚书中丞家的嫡女,又是幻非宫的宫主,又是神医,现在还有一个身份是首富??!
他娶得这个女人当真是个宝啊,身份一层接着一层,次次都是震惊加着惊吓。
头似乎更疼了……
齐裕抬手扶着额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坐在一旁的顾弦之却已经懵了,他抬手指了指顾非天,又指了指齐裕,迷茫的问出声来,“所以你不是皇后?那姑娘你是?”
“孩子,老身可不是什么姑娘了。”她一笑,将眼镜取下来,放在一旁桌案上,“老身名唤顾非天。”
顾非天?
齐裕将这个名字在口中咀嚼了一番,正要什么,却是听见顾非天下了逐客令。
“行了,该问的也都问了,老身乏了,观澜送客。”
看着观澜入了屋,齐裕站起身却是一把抓住了顾非天垂落在一侧的手。
“楼主!”
“你跟朕回去。”
顾非天抬手拨开了对方的手,站起身来冲着齐裕躬身一拜,“陛下,老身不是您要寻的人,现在老身只是顾非天而已。”
“可是……”
“观澜,把欠条给陛下。”
看着欠条上的一万两五千两,齐裕两眼一黑,正要讨价还价一番,却又听见这个女人再次开了口。
“看老身最近的记性,陛下今年税是不是要交了?老身要交多少来着?”
作者:齐裕:朕交……
顾非天:孩子,真乖
齐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