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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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亲国戚◎

    沈白漪这几日过得如鱼得水,有伤在身四体不勤,就差在侯府横着走了。

    府上众人也知道,她于校场拼死将侯爷救下的光荣事迹,甚至添油加醋,快把沈白漪捧到了天上去。

    只可惜当事人卧在床头眉苦脸,望着秦霜撇嘴。

    “你可别看我,你要是不乐意,让侯爷全都发了去。”

    因为府上女婢不多,而沈白漪又有身份限制,所以秦霜日日进她屋里照料,他们都这是侯爷赏给沈护卫的媳妇。

    沈白漪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些护卫这么嘴碎!

    就连来送药的厮还得趣一句:沈护卫何时成亲呐?

    秦霜倒不以为意,叉着腰指她:“怎么,你还吃亏了不成?”

    “我清清白白的名声!”这样以后跑路了还得落下个抛妻的名声。

    沈白漪十分认真的想过,等她在侯府养好伤之后,就找个合适的机会开溜,她和郁知丛谁也不欠谁的。

    毕竟这次可是险些丢了性命,要是皇上不日回京,再盯上她这个“背叛者”,侯府也不安全。

    什么也比不上这条狗命重要了。

    秦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侯爷来了。”

    沈白漪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瞟了一眼门口便瞬间躲开眼神。

    郁知丛带着一身冷意进来,径直站在床榻前,问:“伤如何了。”

    日日都要来问上一句,沈白漪严重怀疑他闲得没事干。

    “恢复得不错。”幸好是侯府校场用来练习的箭,没有倒钩也没沾染什么剧毒,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秦霜搬来梨花木椅,郁知丛就势坐下,他盯着沈白漪道:“太医兴许会留下病根。”

    沈白漪还没接话,他自顾自接着:“不过,若真是如此,他们也别想活了。”

    “额……侯爷,倒也不至于。”那些太医就像行走在钢丝上,没道理不顾自己那颗脑袋。

    “你可真是善心。”

    □□裸的讽刺从他嘴里出来尤其膈应人,沈白漪捏了捏被子,才不跟你一个疯子计较。

    屋内静了半晌,郁知丛冷不丁道:“你知道皇上去了何处么?”

    “不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沈白漪自然不知道。

    郁知丛冷笑:“他去了陶溪山的影若寺。”

    “怎么?皇上还要出家不成?”

    “不,去将皇祖母接回宫中。”

    沈白漪迅速在脑海里搜寻关于这位皇祖母的消息,先皇的母亲,当年的皇太后,在庆平公主下嫁侯府之后,她便出宫入了尼姑庵。

    一去便是二十年,再也没回来过,就连皇上驾崩也没有要从庵里回来的意思。

    算算年纪也不了,皇上此去又是何意?

    沈白漪不解:“太皇太后避世这么多年,没道理皇上现下去请她就要回宫。”

    郁知丛盯着她,认真道:“若是他,这江山快要保不住了。”

    沈白漪……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郁知丛继续道:“他既然去了,总有法子。”

    沈白漪看他没什么表情,丝毫不慌不乱,也就是威胁不了他什么对吧。

    她心底嘀嘀咕咕,郁知丛似笑非笑:“上回潜入府中那个黑衣人,你可知是谁?”

    沈白漪虎躯一震,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不……也不知。”

    郁知丛也没拆穿她拙劣的演技:“是皇上豢养的杀手,大约是专门对付我的。”

    沈白漪眼珠子转了转,尽量让自己的存在感降低:“所以,侯爷既然知晓,为何不斩草除根?”

    “因为无趣。”他话锋一转,“不过现下要将他们除了。”

    胆子未免太大,摸到了府中来。

    沈白漪这次受伤,皇上也该要放点血才是。

    病号本人战战兢兢,她缩成一团:“侯爷什么算?”

    “就今晚,让郁岚带人去将他们的大本营缴了。”

    他提到郁岚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沈白漪的表情,见她眼珠子都未动一下。

    沈白漪注意力根本没在这上头,好家伙,她都不敢话,毕竟那些都是曾经的同事,还好自己伤口未痊愈,不然以郁知丛丧心病狂的程度,还不得让她一起去。

    到时候她想不被认出都难。

    杀手组织那些人,大部分是不见光的,有什么指令都是夜里行动,白日也鲜少出去。

    只有少数的混迹在市井之中,用来探消息。

    像沈白漪这种,就是拿钱办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见不得光的杀手。

    所以在原身的记忆里,其实是没有皇上这个人的存在,那日来侯府那个黑衣人,应当是地位要高一些的。

    郁知丛眯着眼睛量她的神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最后变得惆怅?

    “你想不想一道去?”

    沈白漪急忙捏紧了被子,摇头:“罢了,我就不去添乱。”

    郁知丛看她紧张得要死,继续道:“看你休养得不错,也别整日在床榻上躺着。”

    膳堂整日投喂好吃的好喝的,被喂得红光满面,甚至比平时候气色还要好些。

    “那我等会儿去花园子走走。”

    “穿衣,来书房我带你见见皇亲国戚。”

    沈白漪:你不就是皇亲国戚!她严重怀疑郁知丛一天不讽刺人,他就心里不舒坦。

    郁知丛先走一步,沈白漪磨磨蹭蹭穿戴好后,除了右手使不上劲之外,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个正常的护卫。

    -

    书房内宛如一滩死水,郁知丛没话便无人敢吭声,香炉青烟袅袅,淡淡的檀香味让人困顿。

    眼前坐了一个吹胡子瞪眼儿的中年男子,衣着十分富贵,腰间别着一只金漏斗,沈白漪倒看不出来是哪门子的皇亲国戚,要是富得流油的商人,还可信些。

    他被绑了起来,这会儿一张脸憋得通红,脚下跺了跺,他盯着郁青道:“不过是一条走狗,你敢绑我?”

    郁青目不斜视,自然知道他是不敢骂侯爷,所以将怒火撒在他身上。

    不过在郁知丛身边久了,这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他从不在意。

    “所以国丈,是皇上的狗?”郁知丛敛了眸子,轻笑一声。

    国丈?沈白漪当即心下有了数,原来是皇后的爹,难怪浑身一股暴发户的气息。

    这位国丈家中世代经商,到他这一辈捐了个官,将自己女儿送进了宫中。

    郁知丛手里捏着大权,皇上孤立无援,看上了他殷实的家底,两人一拍即合,一人想要名声一人想要银子。

    当初皇上立皇后之时,还遭遇了朝中不少老臣的阻止,都觉得这皇后过于儿戏,也就是出身太低,不如世家之女。

    也就是这么一次,有些老臣的心思便往郁知丛这边倒,皇上实在是不以大局为重。

    “侯爷此话何意?”

    “国丈还真年纪大了,听不见本侯话,不如将这双耳朵割去。”郁知丛这话很平淡,就像在今晚要吃什么饭。

    郁青也不含糊,得了指令直接就要拔刀。

    沈白漪心里有点反胃,她偏过了头,不想看那种血腥的场面。

    国丈吓得惊慌失措,这会儿嘴巴也不硬了:“侯爷侯爷,我一把年纪,您又何必同我计较。”

    郁知丛撇了一眼身旁的沈白漪,伸手制止了郁青,道:“怎么,皇上出宫寻皇祖母,你在京都替他笼络人心?”

    国丈一愣,显然没有想到郁知丛这样手眼通天,就是皇上去影若寺的事他也知道。

    “侯爷,皇上九五之尊,孝为首位,出宫体恤民情顺道看看太皇太后,也是情理之中。”

    郁知丛将手中茶杯往他身上一扔:“本侯绑你来是要听这些的?你这条命,分文不值。”

    国丈也不傻,郁知丛又不是善人,他嘟嘟囔囔:“庆平公主冥寿还有几日,皇上要拿这事做文章。”

    沈白漪想起秦霜所,外头传言,庆平公主的死和郁知丛有关系,都他弑母。

    此话一出,郁知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眼睛里满是掩不住的怒火,手掌渐渐握在一起,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

    他站起身走到国丈面前,以一种睥睨众生的姿态:“你出的主意?”

    国丈吓得太阳穴突突跳,急忙反驳:“不不不,我一介商人,哪有这个脑子。”

    郁知丛一脚踢翻了他坐下的椅子,揪住他的头发问道:“是谁!”

    “是吏部尚书。”

    “留下你的一双耳朵。”

    沈白漪一听,赶紧跟上郁知丛的步伐,两人刚走出房门,里头传来了一阵如杀猪般的叫声。

    她头一次看见郁知丛的背影有些……凄凉?

    “侯爷。”

    他没应。

    沈白漪往地上一蹲:“侯爷,我肩膀好痛。”

    郁知丛脚步一顿,回头的时候眼睛猩红,眉眼间全是戾气,他狠狠捏着眉心,吩咐一旁的厮:“叫太医来。”

    他也半蹲下来,和沈白漪平视:“伤口裂了?”

    “应该没有……”

    敏锐如郁知丛,一下便看出了她的心思,他拉住沈白漪的衣袖起身,尽量让自己情绪平稳一些:“你下次就算哭天抢地,我也不信了。”

    沈白漪勉为其难应下:“是。”

    “那今晚吃什么呀?”沈白漪掰着手指头数,“我能吃酱肘子么?”

    “东坡肉也好吃。”

    ……

    作者有话:

    郁知丛:我不吃你这一套。

    沈白漪:啊啊啊啊啊啊痛死了。

    苦肉计可是屡试不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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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