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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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庆平公主◎

    这时节花园子里没什么花,草木也并不茂盛。

    因为不是擂,只是随意切磋,所以郁知丛连护卫都没抓来,直接让郁青和沈白漪对。

    郁青心底捏了一把冷汗,要是以前他都恨不得让沈白漪当场毙命,今时不同往日,他还得掂量掂量下手不能太狠。

    沈白漪将右手背负在身后,先做出一种防守的姿态,过了几招之后,她发觉郁青根本没有用全力,甚至只有三分。

    太过分了,作为一个杀手,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尊重!

    她皱着眉头,随即转身三百六十度来了一套偷袭,膝盖在郁青的背脊上。

    他吃痛,下意识看了一眼郁知丛。

    沈白漪注意到他这个动作,有些无奈,立马停止了这场无聊至极的比试:“不玩了。”

    郁知丛挑眉,问道:“为何?”

    都是因为你个大猪蹄子!

    沈白漪摇摇头:“不想玩了。”她现在真的和那只鹦鹉没有区别。

    郁知丛也看出她的意兴阑珊,不由瞥了一眼郁青,带着淡淡的不满,后者一脸茫然。

    “快酉时了,吃过饭带你出府走走?”郁知丛迟疑着道。

    沈白漪一怔,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提起要带她出门,正经来,她还从来没有去街上溜达过。

    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疯狂点头都不过去。

    沈白漪吃饭都不太认真,一颗心早就飘在了外头去。最后几人轻装简便,在刚天黑的时候出了府。

    拉了一辆马车,郁青当车夫坐在前室,郁知丛和沈白漪坐在马车内,郁岚则是隐藏在黑夜中暗中保护。

    常人见了也只会认为这是哪家商人出街,完全不会联想到是郁知丛。

    沈白漪一会儿要掀开帘子往外看看,要是听见外头有声音,便将耳朵贴在车壁上,鬼鬼祟祟地听一听。

    大街上又能听见什么,不过是想在侯府呆得久了,见什么都觉得新鲜。

    这些动作落在郁知丛眼里又不一样,他只会觉得沈白漪当初呆在杀手组织过分可悲。

    马车快到闹市,便停了下来,沈白漪站在街市一端,总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仿佛在做梦。

    京都夜里最为盛行的活动便是青楼,莺莺燕燕的脂粉味还有软软腻腻的声音大老远便能听见。

    因为并无宵禁,所以街市上与白日里一样,吆喝着买卖的商贩精气神十足。

    郁知丛虽只穿着简便的衣裳,只是通身的贵气难以掩盖,上位者的气势令人难以忽略,所到之处都在窃窃私语,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沈白漪和他的身形错开一步,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些事物的新鲜感,站在他身后探头探脑,左顾右盼。

    郁青对她这种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表示嗤之以鼻。

    青楼门外揽客的姑娘远远看到郁知丛,便觉得是头可宰的肥猪,可真真到了眼前,却没有一人敢上去扔个手帕。

    不论是郁知丛冷得要冻死人的眼神,或是郁青身上带的剑,都让人望而却步,你推搡我我推搡你,最后也只能看着几人走远了。

    沈白漪被这闹市各种各样的玩意吸引了目光,走到一处茶楼前,里头传来一阵一阵的鼓掌声,她顿了顿脚步。

    郁青望了一眼,了然于胸道:“这是书的地儿。”

    沈白漪只在电视上看过,也想瞧瞧那些书人是不是都学识广博,一张巧嘴都能出个花儿来。

    郁知丛看了她一眼:“进去坐坐。”

    守在门外的伙计一看几人衣着不菲,便热络地赶紧上前来迎,直接引到了最贵的厢房中,嘴角咧着笑,问道:“几位贵客想喝些什么?”

    郁青厉眼盯着他量,伙计被他一身杀气吓得接连退步,半晌郁知丛才道:“拿酒来。”

    沈白漪阻止了:“不不不,今日喝茶。”

    郁知丛眉眼间有不耐的神色,她立刻劝着:“这茶楼的酒哪有咱们府上的好喝?”

    伙计又不敢吱声,最后沈白漪拍板就喝茶。

    茶楼很大,这间厢房的窗户往外一看,就能看见唾沫横飞的书人。

    沈白漪未坐下,直接站在窗户旁,半个身子都快探了出去。

    郁知丛对这些东西不大感兴趣,若是他想,将京都最好的书人直接绑进侯府,单单给他一人讲讲。

    郁青守在门口,接过伙计呈上来的热茶、糕点,便将他发了出去。

    书的是个花白胡子老头,身量不高骨瘦如柴,面色有些蜡黄,一张脸上唯有那双眼睛熠熠发光,沈白漪看他口齿伶俐,身体随着话的频率大幅度摆动,都生怕他一口气背过去了。

    “那黄大哥上山柴,也不过半日,回家疯疯癫癫骂骂咧咧,眼睛通红,浑身战栗,拿着刀砍伤了村中数十人。”

    老头到这里一顿,扫视了一眼坐下众人的表情,这才继续起来:“后来村中壮丁将他抓了起来,是要送官府,有一位九十高寿的老太,他已被妖怪附体,要将他活活烧死,才不会留有祸患。”

    座下都在猜测到底是不是妖怪,沈白漪来得晚了,没听见前头一截,便在想这是灵异怪谈,还是真的故事。

    哪成想老头完便拍板不了,只道是下回分解。

    吊人胃口倒的确有一套,沈白漪翻了个白眼,那些听众即便已经习惯,不过还是难免唏嘘。

    一个回目完,老头喝下两杯茶水,又继续开了口。

    他拍了板子,神秘兮兮地盯着众人:“下个回目我要的,便是那宫中密辛。”

    “哦?”

    敢宫中密辛的人少之又少,听众们一阵激动,都迫不及待要看他会些什么。

    沈白漪迷惑地盯着那老头,这样一个人,难不成是胡编乱造的书人?

    还是他有亲戚什么的在宫中当值?

    她瞥了一眼郁知丛,发现他并未有什么反应。

    而那老头已经起话来:“太皇太后回宫,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想当年,宫中有位公主自便备受宠爱,是先皇的嫡亲妹妹,大家都知晓,公主成亲至少半年之前开始下旨,而这位公主,从定亲到出嫁,也不过一月。”

    他眉目传神,得绘声绘色,却叫沈白漪心底一个咯噔,这不是的庆平公主?

    果然,郁知丛已经勃然变色。

    沈白漪有些手足无措,问道:“要不咱们回府吧。”

    郁知丛却捏紧了茶杯,没有要动的意思。

    老头并不知道,他八卦的本尊儿子就在这茶楼里坐着,他得眉飞色舞:“老儿我倒是知道其中隐情。”

    “哦?快。”

    没有人不爱八卦,还是宫里隐秘的八卦,平常的老百姓那里能窥得一二,这下有了机会,巴不得刨根问底,也不顾真假了。

    沈白漪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恨不得把老头的嘴捂住。

    “咱们都知道,那公主下嫁侯府,不足七月便诞下了现如今的郁侯爷,这侯爷可不是老侯爷的亲生骨肉啊!”

    郁知丛神色依旧没有松动,他不言不语,却是仔细在听。

    这事早就有人传了,所以大家伙倒没多惊讶,老头摸了摸胡子,自信得很:“那这郁侯爷到底是谁的骨肉?”

    “您倒是快呀!”

    “既然是宫中密辛么,那自然就与宫中有关,当初公主被太医查出有身孕时,太皇太后知晓后要将这孩子用药毒死,可太医这药要是喝了,恐怕就得一尸两命。”

    底下便有人了:“难怪,那公主最为受宠,谁会舍得?”

    “诶,你倒是对了,太皇太后舍不得女儿没命,可这未出嫁便怀有身孕,实在是给后宫蒙羞,便想了一出,让皇上下旨赐婚。”老头得斩钉截铁,一时间沈白漪都怀疑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郁知丛脸上表情变化莫测,手下那个粗糙的杯子被捏碎在手心,他还死死攥着未动。

    郁青不敢吭声,只得寄希望于沈白漪,沈白漪心跳加速,伸手捏住他的拳头。

    那老头浑然不知危险就潜伏在茶楼里,继续侃侃而谈:“公主么身份尊贵,即便是有了身孕也不能随意许个阿猫阿狗,郁侯爷年纪尚轻,家中无妻无妾,早前太皇太后属意的人选便是此人。”

    “有一日太皇太后将郁侯爷宣召入宫,将公主有身孕一事道给他听,后来大家都知道了,他还是将公主娶进了府中。”

    老头摇摇头:“不过,好些人猜测是威逼,老儿我倒想是自愿多一些,郁侯爷早年倾慕公主。”

    沈白漪看着郁知丛,她头一次见他能忍这么久,所以她下了结论,这书人的话都是真的。

    而且郁知丛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您倒是快呀!郁侯爷的爹到底是谁?”

    座下之人开始催促,老头神秘一笑,摸了摸胡子:“且听下回分解。”

    沈白漪松了口气,郁知丛却朝郁青递了个眼神,他点头立刻转身出了门。

    没一会儿,那老头就被拎着后衣领进来了,是郁岚去抓的。

    哪里还有方才在台上的精气神,现下耷拉着脑袋直喊饶命。

    郁青将他嘴捂住,又把门窗关严实,下头已经换了个书人,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间的厢房内发生了什么。

    郁知丛揉着眉心,他脸上青白交错,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他起身盯着那老头,问道:“宫里的密辛,你还知道什么?”

    老头被捂着嘴不出话,他的双臂被郁岚禁锢住捏在身后,只能呜咽呜咽地张口。

    沈白漪道:“你还喊不喊?”

    他摇头。

    “你要是再喊,我就将你一刀砍了。”沈白漪恶狠狠地狐假虎威。

    老头更是吓得半死,他当然能看得出来,这屋里随便一个人就能把他一刀毙了命。

    塞在嘴里的绢布被沈白漪拿了下来,他大口喘着气,急忙回话:“这位贵人,您想知道些什么,我必定言无不尽。”

    “将你知道的全都出来。”

    老头活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这人不能得罪,他赶紧道:“若您是想知道郁侯爷的身世,其实街巷早有传言,这侯爷是先皇的骨肉,我知晓的也就是这些。”

    郁知丛紧紧盯着他,一双眼睛如狼一般,冷冷道:“还有呢?”

    老头现下眼睛浑浊:“还有,还有就是当年后宫一位嫔妃狠毒心肠,害了龙种,太皇太后做主将她扔在了冬日的冷水中,之后这位嫔妃再无法生育。后来她为了报复便将公主卷了进去,公主何其无辜,在宫中时便一心寻死。”

    郁知丛伸手捏着他的脖子,他一时喘不过气,脸被涨得通红,沈白漪即便早就知晓这些,现在也备受震撼。

    她扣住郁知丛的手腕,摇了摇头:“我有话想问他。”

    沈白漪又转头:“你不该知道这些,是谁同你的?”

    即便是她,也是在皇上下令要刺杀郁知丛的时候,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样一个市井间的老头,又怎么会知晓这些。

    郁知丛面上有些痛苦,不过极力的隐忍着,他缓缓松手,老头再顾不上其他,赶紧和盘托出。

    “是昨日,有一位大人找到我,给了我好些金子,将这事讲给我听,要我今日书。”

    他也自叹倒霉至极,本想今日完便带着盘缠离开京都,谁知道竟碰上个阎王。

    他这样想着,又看了看郁知丛的脸,瞬间心底大骇,这年纪、相貌……

    完了。

    “哪个大人?”

    “是吏部尚书。”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郁知丛将郁青怀里的剑抽出来,沈白漪虚虚一拦:“侯爷,我见不得血。”

    没有必要在这里添一条人命,今日是一个书人,明日还会有好些书人,杀不完的。

    她神情可怜,眼角微红,郁知丛的剑斜了斜,扎进老头的大腿,接着便破门而出。

    -

    几人并没有回府,而是往吏部尚书的府上去,一路上几人都未曾开口。

    郁知丛手心被茶杯划破,他用干净的绢布擦了擦,却没有感到疼痛。

    他忽然想起来,当年他冲到庆平公主下榻的院,朝她喊了一声母亲,公主牢牢掐住他的脖子,面目憎恶。

    明明一张脸美得不像话,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谪仙,这个在京都享有盛誉的美人,美貌、权势、名利全都有的女人。

    她狠狠捏着郁知丛的下巴,让他被迫与自己对视,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弃还有恨意。

    她的指甲是殷红的,她疯了之后依旧爱美,只是再不愿意见人。

    女婢从公主手里将郁知丛救了出来,公主□□着脚疯癫而又狂躁,嘴里来来去去只有一句话:“你怎么没有死?你怎么没有死?”

    那时候郁知丛觉得她不美了,甚至有些可怖。

    公主他不该活在人世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把他生下来,多么恶毒的话全都落在郁知丛的耳朵里。

    满屋的陈设被砸破,叮叮咚咚的声音直击人心。

    这时候,郁知丛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为何不受母亲喜爱,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她将发间那只玉簪取了下来,眼看着就要往插进郁知丛的脖间,他吓得一个趔趄,的身子倒在了桌底,而公主重心不稳,却是一头磕在了桌角上。

    那一刻,她像是有瞬间的清明,直接将玉簪往胸口狠狠一戳,最后留下一句话:“你代母亲好好活着?”

    同她发疯时候的话全然不同,郁知丛不知晓她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最后他被吓得在床榻上躺了三日三夜,公主草草下了葬,那一日便是最后一面。

    先皇深夜来过侯府,只想见见郁知丛,他的身子瑟缩在床榻上,只不想见。

    郁侯爷不听圣命,将他藏了起来,皇上大发雷霆,最终也无可奈何。

    公主死后,郁侯爷酗酒比从前还要严重,就差日日泡在了酒坛里。

    一年之后,郁侯爷也死了,死在酒缸里头。

    郁知丛回想起这一切,双手不受控制地抱着头,眼底猩红,十分痛苦的模样。

    沈白漪觉得这是她见过最脆弱的侯爷,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可以肯定,和方才的书人有关。

    两人在马车里,应当是走了道,一时间只剩下车轱辘的声音,外头也静得吓人。

    沈白漪有些后悔,今日若是她不点头出门,是不是就听不到这些了。

    她抬起手,犹疑着轻轻抱住郁知丛,不过一瞬间,便被反向搂在了怀里,力度大得惊人,像是怕她逃跑一样,连肋骨都开始发痛。

    沈白漪只能尽量往他身上贴,以此来减轻疼痛。

    头上传来低低的声音:“幼时,他们常我长得像我母亲。”

    沈白漪只觉心头钝痛,什么时候长得像母亲,也会成为伤害一个人的利器。

    他又狠厉道:“那些人全都死了。”

    “旁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当年我看庆平公主的眼神。”

    郁知丛缓缓着,悲伤又无情。

    沈白漪忽然想起来,前几日他们将国丈绑入府中,国丈只道太皇太后和皇上要在庆平公主的冥诞上做文章,恐怕今日只是刚刚开始。

    当年先皇为了弥补郁知丛,又怜惜他爹娘早死,便在临死前,将朝中统领众将士的兵符交给了郁知丛,这也是皇上为何这样顾忌他的最大缘由。

    而太皇太后当年自请离宫,恐怕也是觉得此事不妥,或是觉得一切开端是因她而起。

    只是现在看来,二十年过去了,庆平公主也死了这么多年,那时候心中的悔意恐怕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反过来记恨郁知丛。

    原因无他,他现在手持兵符,是朝中最大的隐患,太皇太后也想让他消失吧,应当是后悔了,后悔当年一手安排,让庆平公主将他生下来。

    毕竟郁知丛的存在,就是给后宫蒙羞。

    同她有关系且亲近的,只是庆平公主这个女儿,并不是这个外孙。

    沈白漪甚至在想,太皇太后这些年在尼姑庵里,到底在忏悔还是后悔。

    一面舍不得女儿,后来公主疯了又早死,她才对自己的决定生出悔意。

    不过木已成舟,已经不是她一手撑天的时候了。

    沈白漪觉得有些憋气,郁知丛将她抱得太紧太紧,她又不敢使劲推他,便道:“侯爷,你再不松手,过会儿我就该咽气了。”

    郁知丛这才松开手,他带着探究的神情看她,语气也变得狠厉:“你早就知道这些事?”

    沈白漪咳了咳:“听过一些传言罢了……”

    “侯爷,我从未相信过你弑母的传言。”

    郁知丛冷笑一声:“那又有何不同,反正都是死在我跟前的。”

    沈白漪舔了舔嘴唇,有些局促:“不对,还是不同的。”

    “她一直便想我死,她一直恨我为什么没有死,可是在她临死前,她竟然要我好好活着。”郁知丛语气带了些嘲讽,也不知道是在嘲讽庆平公主还是自己。

    “那是因为,公主生前无辜,又被太皇太后和先皇自作主张要她将孩子生下来。”

    郁知丛迅速接过话头:“那是因为他们不觉得我是个祸害,直到后来一个一个地接着早死,他们便将缘由怪到了我头上。”

    他这些的时候毫不避讳。

    从庆平公主的死去,到侯爷,最后先皇也年纪轻轻便郁郁寡欢,死得蹊跷。

    郁知丛被安了一个弑母和祸害的名头,再加上他平日里作风诡异,行事也毫不顾忌,正好落了旁人的话柄。

    沈白漪默了默,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最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郁知丛死死皱着眉头,脸上带着凉薄的笑意:“罢了,这些账一个一个算。”

    他有些冷静下来,皇上觉得这些事影响自己一国之君的身份,不论多么恨他,也从没有堂而皇之地将此事公之于众。

    那么今日之事,应当是太皇太后的招,自损八百伤敌一千的烂把式。

    又是一个流淌着同样血的亲人。

    沈白漪深深吸了一口气,富丽堂皇又明艳的皇宫吃人,她一早就得没错。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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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所以男主是先帝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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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权争斗很可怕的,女主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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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怜生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