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白瓷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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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诹得有趣,谢不怜便坐下来听了。

    “那貌美公子天资聪慧,不过两岁时,便能识字,也会写点文章。若不是将军夫人因病故去,那公子怕是一辈子都要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书先生顿了顿,停下来喝了口茶水,展开扇子微微扇着风:“行了,醉生梦死又要丢花卷了,我就不吹了,待明日,我再来给你们讲。”

    他着便笼起袖子,准备去逛窑子。

    底下人似乎是习惯了他这样,也没讲什么,便自己散去了。

    可谢不怜留在茶座上,倒了杯茶水后静静想了想方才那顿评书。

    可他怎么想也想不到,那公子究竟会是谁。

    “你可真笨,身为一国之君还这么闭塞,若我是你,早就回宫派人把那书先生抓起来,逼着他出那公子是谁。”陆颜真盘着二郎腿,认真道。

    谢不怜摆着苦脸:“我也想,我接连听了三天评书,待到他要出那是哪国的故事时,他居然被杀了。”

    陆颜真追问:“莫不是讲的叶兰亭?”

    谢不怜道:“起初我也觉得,不过那时候世人只知齐国叶将军,却不知叶兰亭。况且,据那评书先生是因为逛了太多的窑子才被家中妻子所杀,和叶兰亭无关。”

    陆颜真闻言,嫌弃的啧啧啧。

    瞧瞧这人,都这时候了,还为叶兰亭辩解,他呸!

    “那你为何会去醉生梦死?”

    谢不怜被问久了,越发开始不耐烦:“虽然你救了我,但你话太多,我不想理你。”

    老陆吃瓜不成,便随口接话:“行,那你你要什么?”

    谢不怜又仰后倒下,瘫死在床上:“但求一死。”

    此情此景,陆颜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大耳光子,再把谢不怜给弄死。

    这伙,咋就不听劝呢?

    他懊恼得要死,忽然听见走道上传来的声音。

    “例行公事,闲杂人等速速散开!”

    官兵!

    陆颜真登时就警觉了起来,他料想起自己暴露的事情,又觉得,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完了完了,眼下曲风风不在,他一个微弱修为带着一个伤残求死人员,恐怕不好逃!

    他怕得要死,可结果人只是走个过场,就在门边上问候了他一下,随即散去。

    草率,委实太草率!

    陆颜真是想不到,所谓好战的齐国,内部竟然如此草率,这架势,同他无涯有的一拼!

    他在感叹时,谢不怜忽然大喊一声:“杀了我吧,我求一死!”

    呵!

    刚刚还在欢喜中的老陆瞬间跌落谷底。

    他赶紧转身捂住谢不怜的嘴,可官兵已经听见了声,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万般无奈之下,老陆只能出了个下下策。

    “讨厌啊公子,青天白日这样对奴家,还什么死不死的,是奴家没有伺候好您吗?”

    陆颜真捏着嗓子开始演戏。

    那兵也是憨,竟在门外笑了笑,随后走开。

    待到他走得那一瞬间,陆颜真赶紧抽了刀,抵在谢不怜脖子上。

    “要死可以,别带上我。”

    谢不怜才不管那一套,方才他给陆颜真讲故事的时候,心底的哀伤又被勾了起来,此刻他心如死灰,但求一死。

    阎王爷都劝不回来的那一种。

    这等气魄,真真如铁骨一般,令人钦佩。

    陆颜真盯着他半晌,最后给了他一拳。

    于是求死不成的谢不怜又昏了过去。

    完事的陆颜真跳下床板,走到窗子旁推了个口子,静静地望着外头。

    繁华的人间,多得是烟火气。

    窗下正好对着包子铺,这两日吃的包子都是他家买的。

    对街的糕点铺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卖书的摊子,摊主是个脸庞白净的清秀书生,他见了陆颜真,便谄媚道:“公子可要买本?”

    陆颜真顾不上惊叹书生的好眼力,只是换了个手撑着下颚,笑道:“都是什么本子?”

    书生走到包子铺前,用手掩着嘴,好似很心的样子:“写得都是神仙的故事,什么无涯岛之类的,公子可有兴趣?”

    陆颜真眯了眼睛,笑了笑:“才不要看。”

    随后就重重地关上了门。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按照岁月常理,自然会有凡人升天得道,但他们至多知道一些写九重天的话本子,怎么会有人知道无涯岛?

    何况街上来往的人那样多,书生只问了他,却对旁人视若无睹。

    这个书生有问题,铁定有问题。

    自以为自己聪明无比的陆颜真,在曲风风回来后便同他讲了这件事情,可曲风风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搅得老陆有些不快活。

    “怎么又晕了?”曲风风推开窗户朝外望了望,并没有瞧见那个卖书的摊子。

    陆颜真怏怏不乐地趴在桌子上,道:“他刚刚想拉我下水,我没忍住,把他劈晕了。”

    “那你现在想怎么办,把他都在这里,然后一走了之,还是,”他顿了顿,又道:“带他走?”

    陆颜真现在烦得要死,哪里管的上旁人:“都在这儿吧,瓜都不让我吃,他还是死吧!”

    曲风风微微皱了眉头,走到陆颜真身旁坐下,还从怀里掏了个东西出来递给陆颜真。

    “瞧瞧。”

    闷闷不乐地陆颜真撇头看了看,眼里忽然有了光。

    “白瓷狐狸,你哪里来的!”

    他拿起曲风风手心的挂坠,脸上挂满了欣喜。

    见到陆颜真这样,曲风风的嘴角也勾了勾,心情似乎好了许多:“找了家做瓷器的店,自己做的,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陆颜真把玩着那个吊坠,显然是爱不释手的,而曲风风注视着陆颜真的笑容,忽然沉醉了。

    魔障。

    等他回了神,就这样骂着自己。

    他又魔障了。

    好在陆颜真满心思扑在白瓷狐狸身上,并没有发现曲风风的异样。

    可曲风风有些不自在,他也像先前陆颜真那样开始搭起话来。

    “其实你猜的不错,最近确实有些东西在跟着我们,不过阿颜,你老实告诉我,你身上有什么秘密?”

    他注视着笑容僵持的陆颜真,又道:“或者,你告诉我,你你不是老秃鹤的儿子,你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