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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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姓苏?”

    “嗯。”

    “平时喜欢做些什么呢?”

    “没有…没有喜欢的…”

    “没有喜欢做的事情吗?”

    “从…从前有,现在…没有了…”

    “你上次…上次不是问我,喜欢做些什么吗?我以前…喜欢唱戏…”

    我要是真的好,润生也不会给我下哑药,要真那么好,师父不会要他不要我。”

    脑子里闪过许多隋意之前的话,解知文一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怎么了?”何聿秀拍拍他的肩膀。

    解知文抬起头,看着台上的润生,喃喃道:“他原本有那样的好嗓子…”

    何聿秀愣了愣,解知文忽然扭头看他,笑了一声:你知道吗,他原本有那样的好嗓子,不定以后会成为名角,不…不是不定,是一定会成为名角的…”

    何聿秀愣了愣,“你隋意?”

    解知文有些失魂落魄,忽然抄起桌上一个杯子往台上扔去,杯子砸到了台上,一声清脆的响,场下的人纷纷议论起来。

    何聿秀吃了一惊,“你在做什么?”

    解知文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他指着台上的润生:“这个人不配站在台上。”

    “这位客人,你怎么回事?”那杂役喊道。

    何聿秀问那杂役:“你跟他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先一句,这可不怨我啊,他跟我听左月心,我老实了,谁知他不知怎么听完就哭了…哎,客人,您再怎么着不能砸场子啊!”那杂役道。

    台上的润生顿了一下,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紧接着又唱了起来。

    这时候有几个手朝他们的方向过来了,何聿秀暗叫一声“坏了”,拽着解知文便往外跑。

    外头夜色深沉,两人跑出一里地才停下来。

    何聿秀扭头看他:“你刚刚怎么了?”

    解知文喘着气,沉默不语。

    何聿秀扭头看向他,平稳了下呼吸,问道:“你跟那杂役听到了什么?”

    解知文看了他一眼,:“你的不错,他果真是有艺名的。”

    何聿秀恍然大悟:“这么,那左月心就是他了,他以前在这里唱戏?”

    解知文点点头,心中有些苦涩,他顿了一下,才:“我以前还听过他的戏。”

    “这么巧?”何聿秀有些惊讶。

    解知文苦笑了一声:“我也没想到。”

    何聿秀问:“那我们要不要在这里等等,万一他回来了呢?”

    解知文就着夜色,回头看了一眼那广春楼,隋意的样子和左月心的戏妆在他脑中渐渐重合。

    那落魄的孩也曾粉面朱唇、曲鬓纤腰,在台上发光。

    他幽幽道:“要是你原本有一副好嗓子,却被人下哑药,又被人赶了出来,你还会来这个伤心地吗?”

    何聿秀沉默了。

    “这就是你为他砸场子的原因?”

    解知文只:“那哑药就是台上那润生下的,他这样的坏,我不该砸?”

    何聿秀看了解知文一眼,倒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他了,“我上次见你如此失态还是十多年前,看来你很在乎他。”

    解知文展开隋意的画像,看了又看,:“他是我的学生。”

    何聿秀想到了昨天筹赈会来的那群孩子,:“可你有那么多学生。”

    解知文张了张嘴,一句话不出来。

    他想隋意是不一样的,但隋意又是哪里不一样呢?

    何聿秀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你恐怕是当局者迷了。”

    解知文叹了口气,神色有些疲惫。

    他看了看天,:“今天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何聿秀问。

    “我在这里坐一会儿。”

    何聿秀问:“你也快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找。”

    解知文沉默了一会儿,:“他要是有意躲我,明天也是找不到的。”

    “你究竟怎么惹到人家了?”何聿秀十分好奇。

    解知文似乎定了主意不告诉他,待到何聿秀走了之后,他才展开隋意留下的那张纸。

    “先生,不辞而别,请勿见怪。先生是正人君子,我是龌龊人,先生叫我收心正念,人实在做不到。心似平原跑马,总是易放难收,原以为能待在先生身边便是极大的满足了,但我贪心想要更多,因此,待在先生身边一日,我便痛苦一分,我控制不住地想见你、想碰你、想和你话,你大约也烦我了吧?昨夜我想了又想,决定还是在你更讨厌我之前提前离开。临走前想写给你一些贴心话,但这一会儿脑子空空,实在不知些什么了,但望我走后,你能日日开心。”

    解知文摩挲着上面的几个字,心里一揪一揪的疼。

    “隋意,你真的就这么走了?”

    四周寂静,自然没有人回复他。他垂头丧气,看着纸上的“日日开心”四个大字,只觉得像天大的笑话。

    何聿秀回到家,卸去周身的疲惫,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这时许绍清家传来了一阵响动,他一骨碌坐起来,决定去找许绍清会儿话。

    “咚咚咚”

    许绍清伏案工作一整天,脖子疼得要命,这会儿开了门,看见是何聿秀,十分暧昧地道:“巧了,我正准备捉个邻居来给我来套夜间服务。”

    何聿秀看着他,问道:“怎么,脑子进水了需要邻居帮你晃出来?”

    “你真是不懂情趣。”

    许绍清指指自己的肩膀,叹了口气,索性直了:“脖子疼,给捏捏?”

    这个要求何聿秀并没有拒绝。

    “外套脱掉。”他。

    许绍清笑道:“只脱外套?”

    “全脱了我也不介意,你不嫌冷就行。”何聿秀一本正经道。

    许绍清看着他笑,真的开始一点点脱自己的衣服,他脱得很慢,像是故意脱给何聿秀看似的。

    何聿秀本来心如止水,和他眼神对上的一刹,突然觉得时间有些漫长。

    他索性在许绍清的屋子转悠了两圈。

    昨天拍下来的画,正正好挂在墙正中,和他这屋子洋沙发、洋摆件、以及水晶吊灯放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一万块,买张不合你心意的画,许绍清,你是不是傻?”

    许绍清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抄着裤子口袋看着那画,:“谁不合我心意了,我爱屋及乌不行?”

    何聿秀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他:“你今早发了那文章,金委员长那边没找你麻烦吧。”

    许绍清解扣子的手顿了顿,迟疑了一下,紧接着:“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能处理。”

    衬衣薄薄的贴他在身上,何聿秀的手按上他的肩,肉体的温度透过衬衫传到他手上。

    “舒服…”许绍清闭上眼睛,满足的喟叹一声。

    何聿秀从后面看着他的发旋,只觉他的头发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不禁有些手痒,上手胡乱摸了一把。

    许绍清的头发被他揉的很乱,:“怎么,对我的肉体不感兴趣,对我的头发感兴趣?”

    这人真是…

    何聿秀摇了摇头,没接话。

    没一会儿,许绍清:“轻了。”

    何聿秀的手上加重了力度,将他的衬衫捏出了好几个旋儿。

    “重了。”

    何聿秀于是卸下点力,就着一个地方轻柔地发力。

    许绍清又:“左边一点。”

    来来回回好几次,许绍清的衬衫被他捏得很皱了,许绍清这会儿也不嫌冷了,索性连那衬衫一起脱掉了。

    他的肩颈已经被何聿秀捏的泛红,仍嫌不爽利,何聿秀的手落在那片红上,他却指挥道:“右边一点。”

    何聿秀的手往右边移了移,问他:“这里吗?”

    “嗯,就是那儿…”许绍清的声音低低的,着滚儿钻进他耳朵了,让他有些出神了。

    夜色深沉,手下的皮肤十分滑腻,几乎留不住他的手,何聿秀越来越心不在焉,思绪被一些不正经的东西填满,直到许绍清问:“你在捏哪儿?”

    他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游移到了他的大臂上。

    “给我捏肩还走神?”许绍清抓住他的手,问道:“想什么呢?”

    何聿秀颇有些尴尬,只苍白地解释道:“我这不是想帮你放松一下胳膊…”

    许绍清扭过头看他,长长地“哦”了一声,“看不出来何先生还挺专业。”

    何聿秀看了眼他,咳了一声,:“按摩嘛,挺简单的。”

    “既然如此…”许绍清拽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低声笑道:“我这里也不舒服,何大技师能不能帮我放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