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烧过许多纸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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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抱住了伸到她双腋下的手臂。

    而这条手臂也稳稳的依托住了她全身重量,面前人身形微前倾,面色无任何改变,只是给了她一个嫌恶的眼神。

    顾拽着这条手臂抱在了怀里,然后转过头面朝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仔仔细细的看,二人离得很近,睫毛都能看清。

    “,你怎么了?”姐姐赶忙过来扶住她。

    那阎欢去抽自己的手臂,结果顾看着他就是不松手。

    他语气生硬的道:“姑娘抱着咱家的手臂该放开了吧!”

    顾赶忙把他的手臂放开,并又揖了个万福,然后一眼一眼的开始偷偷瞟他。

    他终于也开始仔细量顾

    “,你先坐会咱们再出去。”顾婉扶着像傻了一样的顾坐下。

    随后又施礼道:“督主,让舍妹休息片刻再去面圣吧,否则惊了圣驾便不好了。”

    顾婉话毕后,有些吃惊,眼前此人神情竟变了,好像微微有些恍惚,眸中的阴鸷与眉宇间的狠戾竟散去许多,他在盯着看,而更是傻愣愣的盯着他,二人怔在地上,就那样不话,忘记身边还有她的存在。

    她心里一阵发寒,站到了二人中间,挡住了那人紧盯着的目光。

    然后又揖了个万福道:“妾替舍妹谢过督主,若惊扰到督主也请您看在我姐妹二人初来乍到的份上,莫怪罪我们。”

    “,她叫?”阎欢看向顾婉,很突兀的问了一句,然后又扒着头去看她身后的顾,顾婉又挡住了他的目光,可此时却侧身望了过来,二人隔着顾婉又开始看对方。

    顾婉算没脾气了,皱着眉看着二人回答道:“对,舍妹闺名顾,奴闺名顾婉。”

    这闺名姑娘是不可轻易告诉男子的,可顾婉觉得这太监算不得男人,了似乎不算违了闺训。”

    “哪个?”显然此人并不觉得自己突兀,此刻才回过头来与她对话。

    “的。”

    “竟也是的,好。”他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

    “来人”他拍了下手,冲帘外唤了一声。

    立刻又进来一个太监。

    他开始吩咐:“你去御膳房备膳,燕窝羹,酥软的点心和新鲜的果蔬,再弄几个清淡的素菜,准备两份即刻送到这里。告诉他们,我就在这里等,越快越好。"

    然后又告诉另一个太监:“你去禀明皇上,就二位姑娘妆容有些花了,需要补一下妆容换一下衣衫,我在这里侍奉,待收拾齐整了再带着她们去面圣。”

    两个太监一脸懵逼的出去了。

    他又叫来一个太监两个嬷嬷,来给姊妹俩梳妆。

    然后走到顾面前问:“腿好些了吗?”

    顾坐着仰着脸,眼中没有半分畏惧和惊恐,凝视着他道:“没事了。”

    他亦对顾笑了笑,虽笑得时间很短,但已不似方才对她极尽厌恶,,眼底竟透出一抹温柔。

    随即竟然在顾身旁蹲下,开始给她揉腿,捏脚踝,摸了摸的鞋绑,似乎想给她脱下绣鞋,可抬眼看了看周围又止住了。

    顾也未拒绝,但心里很是紧张,:“不不要揉了。”

    他没抬头,也没话,继续揉着。

    旁边的顾婉一脸惊诧,锁起眉头,想去拦可哪里敢?

    揉了一会他:“你起来走走试试,看行不行。”

    顾站起身,他扶起她的手臂,走了几步,果然腿好了许多,她感激的看了看他,脸上腾起一片绯红。

    顾婉的眉头锁的更紧了。

    此刻膳食和茶水也送到了,饿的前心贴后背的姊妹俩开始喝水吃东西。

    这顾是只知道填肚子,顾婉比较细心,看着这一桌子吃食就明了,是这阎欢专门准备的,感激的道了谢。

    那阎欢的注意力却半点没在她身上,他在看顾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在旁边拿着茶壶,倒着水递给陆,看她喝完就再倒一杯。

    然后:“慢慢吃,来再喝点水,别噎着。”看那样子恨不得把顾T手中筷子拿掉,亲自来喂。

    这屋里两个太监,两个嬷嬷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顾不管在用膳时,还是在梳妆时,都在不停地一眼一眼的偷瞟阎欢,面前的铜镜里正好能映照出他的正脸,她看的更仔细了。

    当她即将摔倒的那一刻,他伸过来手臂,身体亦离自己很近,她又闻到了浓浓蜜和香的味道。

    这绝不是海子哥的鬼魂给她的幻觉,就是这大太监身上的味道,这明那晚上他被子里的熏香也不是她的幻觉。

    她绝对不会闻错,此香略有一些清苦,因为其中加入了云南一种独特香料,香味更持久,且消掉了普通蜜合香的甜腻,变得清幽爽冽,非常独特,香的方子是海子哥的母亲亲自调制。

    当年海子哥的父亲喜欢这味道,海子哥的母亲便常年熏这种香,后来嫌此香过于甜腻,便改了方子变成现在的味道。

    但再清冽也是闺阁之香,男子用会被人耻笑,他竟然也用这香,难道不怕别人笑话?

    当年的少年也不怕别人笑话。

    因为她经常会坐到少年膝头要糖吃,她:“海子哥,你身上是不是抹了糖,味道又香又甜的,让我尝尝好不好。”

    然后她会伸着手去摸他的脸,他的脖子,伸出舌头舔一舔,“海子哥身上原来真是甜的。”

    少年不相信,会闻闻自己身上,手指扣她的脑袋她谎,然后手里变出糖堵住她的嘴。

    一开始少年男子不能熏这种香,否则会被人笑话,可从那以后少年再也没过,他既然喜欢哥哥身上的味道,哥哥便不让母亲换熏香了。

    那些人爱笑话便笑话吧!

    直至后来有一天母亲告诉她,海子哥死了,她再也没见过那个身上有蜜合香味的少年。

    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喊,夜里梦过多少遍,都再没了那个拿糖堵她嘴的少年。

    今日她又在他身上闻到这种味道,一恍惚便想起自己攀着海子哥的胳膊晃,搂着海子哥的脖子撒娇,最后海子哥无可奈何的把他抱在怀中,去哪都抱着。

    所以她抱住阎欢的胳膊不撒手,直到被他叫醒。

    她偷偷的看他,那神情与海子哥一点也不一样,海子哥是阳光下策马驰骋的朗朗少年,怎会有这般阴柔之气,眼眸里怎会如此阴鸷?眉宇间怎会如此狠戾?怎会让人感到一丝机谋算计?

    可真的真的好像啊!

    可母亲海子哥已经死了啊,她年年拜祭,烧了许多纸钱。

    她就一直凝视着铜镜映出的阎欢看,看他举手投足,话转首间,可看了他好久他都没笑过,他不会笑么?

    可海子哥整日都在爽朗的笑啊。

    终于泪水蒙住了眼。

    那阎欢也从铜镜里一直在看她,看到她流泪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她。

    她犹豫了犹豫接下了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