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不懂什么是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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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方并无碰触的意思,身体保持着非常礼貌的距离,对上目光也只是勾勾唇角,淡然一笑。

    加上带些清苦味道的蜜合香的味道,“人淡如菊”便是这样的吧。

    那高高的鼻梁,亮亮的眼睛,刚毅的唇线,完美的下颌,还有絮絮叨叨的样子,像极了海子哥,可海子哥是午后暖阳,如同一团火球,嫉恶如仇,笑声爽朗,从未有过一丝淡然。

    正发着呆,他又:“今天别回侯府了,晌午和我一起用膳好不好,下午我就让人带你入宫,若需要什么东西,我找人给你们送,顾深那我派人帮你,以免他瞎琢磨。”

    “吃饭?”

    “可以吗?若不愿意我便派人送你回去!”

    顾想起那冷清萧瑟的院,急忙道:“你你你别误会,我愿意与你一起吃饭。”

    “嗯”

    过了一会,他又问道:“多大了。”

    “过了腊月便十七了”

    “姐姐二十?”

    “嗯”

    他怎么知道姐姐比自己大三岁的?

    正要问,他又问道:“为何顾深要让令姐这么大才送进宫?”

    顾犹豫了犹豫鼓起勇气声:“怕我们太心智不熟,送进宫被你或者皇后暗害了。”

    他手停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涩:“顾深做的对,不过今后不用担心了,我不会害你们的,只会护着你们。”

    此时有人在门外唤了一声“督主”。

    他突然非常厌恶不耐烦,厉声应了一句“何事?”

    “管狱的刘狱司问,那犯人尸体摆到北门口了,还有其它什么吩咐吗?”

    “尸体?”他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句。然后回过身来问顾:“你早过来时是不是在北门口看到许多尸体?”

    “嗯,我来的比较早,你们这里刚开门,搬出去二十多具尸体。”

    “今后再来走南门,南门挨着皇宫比较安静,离我书房近。”他轻蹙着眉道。

    可拉倒吧,这辈子来这一次就够了,再不来了。

    “那你方才那么怕我是因为那些死尸?”

    “嗯”

    他立刻往门外喝到:“让那狱司在外面等着,我马上出去。”

    然后看了看沾好的面具:“你先别揭,我去弄点水过来看着你揭。”

    随后他便推门出去了,遂门外传来他发怒的声音:“你去看着,让那狱司掌自己的嘴,不出血不许停!”

    片刻又传来他的脚步声,顾从紫檀影壁偷偷往外看了看,只见一个浑身鞭狠的胖中年男人来到他面前,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磕起了头。

    边磕边:“督主,您好歹也得告诉的哪错了啊,也让的以后不再犯!”

    他抬腿一脚便踹到那人胸口:“滚。”

    那人立刻便“滚”了。

    顾立刻捂住了胸口,这人跟海子哥一样,脾气真不咋地,都爱踹人,那时在军营,海子哥看到不守军纪的士兵,也是二话不上来就是一脚,身量的与自己那夜一样,会被他一脚踢飞。

    她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为何细节地方都如此像?

    听到推门声顾立刻坐到椅子上,见他端着一盆水进来,若无其事的冲他笑了笑。

    “来你试试摘一下!”他的语气又恢复了方才的淡然和温柔。

    顾坐在几案前,在铜镜前开始一点一点揭,果然沾的很紧,不心就会扯痛皮肤。

    “唉呀”果真扯痛了。

    “怎么了,是不是扯伤了。”他紧张的低下头看着她道。

    她呆呆的看着铜镜里的他,当年自己磕到碰到一点点,海子哥也是这般紧张。

    他继续道:“早那些尸体不是我死的,他们也不是平常百姓,是一些作奸犯科的士兵,我定了个规矩,若士兵有谁挨了一顿鞭子死不了,就让他做进宫做杂役太监,那些想进宫做太监的百姓知道了,便开始投东厂的门路,顶替士兵挨鞭子,那狱司便与兵仗局的人勾结,做出容易断的鞭子,挨了鞭子没死,能进宫做太监的人便得给那狱司五两银子,我让他们门口摆尸体,就是吓唬那些百姓,不让他们丢了性命。”

    他是在给自己解释么?他这么在意自己对他的看法?

    顾转头看看他象征性应了一声:“哦。”

    “你不相信?我的是真的,不信一会你可以问问满!”

    顾脑袋一下便大了一圈,若见了那满,那晚上的爬床的事岂不要穿帮?

    自己在这里为防人家拿刀折腾半天,结果那晚竟光溜溜爬了人的床,这事怕是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此时响起了敲门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个叫满的少年在外面喊道:“哥,听你跟嫂子在一起,我能进来跟嫂子见见面吗?”

    顾心里一惊,她永远忘不了这少年在院子里扯着嗓子喊:“你们顾府的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从狗洞钻进我们阎府,大半夜爬东厂提督的床。”

    阎欢在顾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俯身仔仔细细看着铜镜里她的脸道:“先揭下来吧,这样不太好看,等一会走的时候我再给你沾,着要去给她揭面皮。”

    她怕满真的闯进来,哪敢揭下面皮,情急之下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道:“别”,冰凉的手握住他温热的大手,她觉出自己的失态,立刻便缩了回来,他也是轻轻一颤。

    此时满又敲起了门,问能不能进来。

    这阎督主不耐烦的喊了一句:“你要敢进来,看我不折你的腿,去冠京楼叫杜嫂亲自掌厨把午膳送来。”

    又对顾:“我出去交代一下,马上回来。”

    他刚出去就听满话的声音:“哥,你在里面干嘛呢?我听四这姑娘比宫里娘娘还好看,你们在屋里关着门已经一上午了,是不是干好事呢?那兵仗局的徐掌印找姑娘时姑娘叫唤声音可大呢,可我和四在窗户底下听了半天了,怎么这姑娘一声都没吭啊!”

    “疼疼疼别踹了,不敢了哥,真不敢了!”

    满的声音消失了,他又推开房门进来,顾看他进来,脸立刻便灼热起来,坐在凳子上低着头,局促不安的抠着自己的手。

    他似乎猜到了:“你别听满瞎,他从就净了身,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只会瞎嚷嚷,其实什么都不懂。”

    “净身?”她转身疑惑的望着他。

    “你,不懂什么是净身?”

    顾闪着迷茫的大眼睛摇摇头。

    他怔了一下:“到宫里你就知道了。”

    .......

    过了一会外面又传来满的话声,还有一个中年女子话的声音,他便又迎了出去,只让中年女子进来,把满嘴牢骚的满挡在了门外。

    顾在江阴侯府五年,当然知道,这杜嫂鱼羹是京城第一名菜,都传这主厨杜嫂有强大的后台,想让她主厨,除非是皇亲国戚或当朝显贵,即便这样也得提前七天预订才能排上,不用预订的只能是皇帝、皇后、太子。

    他临时起意,杜嫂竟不仅立马下厨伺候,还坐着车亲自送来,在一旁亲自布菜。

    莫非这杜嫂的后台竟是他?

    与这权宦一起用膳,顾觉得自己应该特别别扭,但不知为何,却没有。

    他吩咐人搬来了一张花梨木的几案,就在她的旁边,侧身看着她。

    他让杜嫂直接回去了,这布菜的活便被他接替了,也许是经常侍驾,他布菜非常娴熟,每次夹得都是她爱吃的。

    顾早没怎么吃饭,看到死尸时又吐了许多,当他把鱼羹汤碗的盖子开飘出香味,又看到一桌子美味佳肴,馋虫立刻就出来了,又与昨日一个吃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