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哥哥你怎么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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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灯初上

    传旨的太监圣驾马上就要到了,让华宸宫所有人接驾。

    顾与华宸宫所有的宫女太监跪迎着接驾,她焦急的一直往门口张望,等待着那个绯红的身影。

    阎欢随驾来到华宸宫时月亮已经升起,寂空无云,一挂如勾的新月悬挂于黝黑的夜空,璀璨的银河在北极的引领下格外的亮,仿若无数闪亮的水晶洒在黑釉盘上。

    他今夜没穿那身绯红蟒服,而换上了那一身月白色道袍,腰间宫绦换成了红色。

    他进来时,也回头张望了一下,顾偷偷抬了一下头,冲他摆了摆手,顽皮的笑了笑,他那张万年冰封脸也终于露出一抹微笑。

    阖宫上下跪拜起身后,整整齐齐站在宫道两侧侍立,拿起了身边红色的宫灯。

    几棵花树虽然花朵已经凋落,但上面却挂满了粉、紫、红色花状的彩灯,有海棠、梅花、桃花,以彩带相连。花池里则飘着一些彩舟,和许多莲花灯。

    整个华宸宫在漆黑的夜空下火树银花,灯烛闪烁,美轮美奂,仿佛仙境,配以廊檐下的红色灯笼,门上的大红喜字,红绫大红花,全然一副洞房花烛装扮。

    姐姐并未出来接驾,皇帝问阎欢:“婉娘呢?”

    阎欢道:“禀皇上,新娘当然在洞房里等着新郎揭盖头呢!”

    皇帝红光满面,看起来甚是愉悦:“这都是你准备的?”

    “臣斗胆僭越了,宁可挨皇上的骂也要让皇上今夜尽兴。”

    “还是你懂朕的心思啊,有赏。”

    “皇上您看,还有您的喜服呢。”

    罢让人拿来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件红色大氅,他拿起大氅:“臣不敢私自下令做红色龙袍,那样便逾制了,便做了这件红色大氅,皇上进洞房时披着,便当是喜服了。”

    皇帝一听更加高兴了,立刻便让严欢把红氅给他披到身上,走进寝殿。

    寝殿内亦是洞房花烛的装扮。

    姐姐身着红装,盖着红盖头在床边坐着。

    把皇帝送入寝殿后,阎欢便命所有人出来,关上了房门。

    这样的阎欢让顾依华独家整理很不习惯,他在皇帝身边那副带着点逢迎的笑脸一点都不像他。

    她突然想起了姐姐,姐姐也是背地里吃着止吐的药,却在那狗皇帝怀里被那狗皇帝亲吻时,一副欲拒还羞的样子。

    她突然明白了阎欢给姐姐的那番话,回想起姐姐最近越来越娴熟的献媚方法,他们二人简直越来越像了。

    他把值夜事项安排好后便走到了殿外,顾便追了出去。

    他站在一棵花树旁,看着满树的灯盏,拿起一个海棠花样的灯在手中把玩,捡起一枝树枝拨了拨里面的灯焾。

    “哥哥!”顾把“阎”直接省了,“啪”他手中的海棠灯盏掉到了地上。

    他转过了身,身后挂满灯盏的花树,金色的烛光映照在他光洁如玉的脸上和月白色道袍上,将他整个人铺上一层暖光,眉宇间和眸中的戾气丝毫不见了,明朗而柔和。

    活脱脱梦中海子哥的模样。

    顾强忍着内心的轻颤,和想扑入他怀中的冲动,挂着一脸难以掩饰的欢欣,走到他的面前俯身捡起了海棠灯盏,把里面的蜡烛重新点燃,拖在掌心,拿到他面前。

    “哥哥,这些灯好看吗?”

    “好看”

    “我和姐姐觉得只有红灯有些单调,没经过你同意便做了这些,我们觉得自己总该做些什么,不能万事依靠哥哥。”

    “你们做的很好。”

    “这些灯是我教他们做的。”顾听到阎欢的夸赞有些骄傲,两只眼睛都笑成弯月。

    “嗯,很好。”他看着她的眸,里面的温柔似乎愈来愈深,嘴角轻轻勾起,噙着一丝微笑。

    “你知道我是如何学会做这些灯的么?”

    “如何?”

    “是因为一个人,我也叫做哥哥,几年前死了,我便学做这些灯,每日挂在院子的花树上,放到河水里,我想若是他的魂魄晚上来看我,看到这些灯便知道我在等他。

    那河里的灯里放着我想给他的话,也许能随着河水飘到他死后住的地方,给他捎个信,让他勤来看看我。”顾边眼泪边滚落下来。

    话未闭,阎欢背过了身,顾看不到他的表情,好久后他才缓缓道:“他会看到的。”

    顾继续道:“我知道他会看到的,因为我经常做梦梦到他,梦里他都是少年的样子,将来我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可再见面也许我们就不认识了。

    其实爹娘已经把我许配给了他,只是我比他太多,他等我及笄便娶我入门,可我那时什么都不懂,总是不想嫁给他,现在很后悔,可已经晚了!”

    他还是背对她,顾悄悄走到他面前,他眸中的泪水正在滚落,烛火下的面庞亦布满泪痕。

    “哥哥你怎么了?”顾站到他正对面,满是水光的大眼睛看着他,似乎穿透了他的魂魄,让他轻轻抖动了一下。

    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落了泪道:“没怎么啊!”

    顾递过去了手帕,他看到手帕才醒悟过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摸了一手的水。

    “哦,我我我,刚才听你那些,想起了我入宫之前喜欢的那个女子,和我的妹,你千万别误会!”他展露出难得的慌乱。

    “我误会什么?不知哥哥入宫前喜欢的女子若现在还活着,多大了?”

    “跟你一样,不…跟我一样大!”

    “那哥哥多大了?”

    他已经擦干了眼泪,开顾给他的手帕仔细看着,边看边:“今晚怎么了,是想给哥哥个嫂嫂吗?”

    灯火映照下看得清清楚楚,只见淡绿色的罗帕上绣着几个字,别的女子的罗帕都绣着花朵和鸟儿这样的图案,可顾的罗帕上绣着一波水纹,水纹上面一轮红日,正是江上,下面绣着四个字“海晏河清”。

    江上便是江,海晏河清便是晏海,她和海子哥的名字。

    看了绣帕,他转头向顾了一句:“我得去殿里看看”把绣帕揣进怀里便急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