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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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锋芒毕露◎

    白玉石冰冷又坚硬, 余晖洒满少女的脸庞,带着温暖的色彩。她背脊笔直,脖颈修长, 独自立在风中,一瞬间宛若空气中有无数把剑在嗡鸣。

    在所有人目光里,秋露浓毫不退让,也没有露出丝毫惊慌软弱的神色。

    她仿佛早已想清楚了一切, 游刃有余。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也要出自己心中之所想。

    百折不挠。

    锋芒毕露。

    “她简直像是一把无人能降服的宝剑。”百年前, 王行之笑着评价秋露浓时,是这样的的。

    理智再怎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同一个人。

    祁知矣却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往事。

    祁知矣少年时待的山峰,总是落满冰雪。满天鹅毛大雪,弟子们在雪中飞行, 宛如飞鸟。雪地上有一条蜿蜒的脚印, 烈马嘶喊, 披着红色大髦的少女挥鞭, 墨色长发在风中舞动。

    她就这样独自一人,上山挑战了三峰长老。

    玄天宗内人头攒动, 所有人都凑过来看热闹了,那个眼眸漆黑的少女也是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 孤独的向前。

    站在高高在上代表权力的长老前。

    站在一双双嘲笑或者质疑的眼睛前。

    一开始也没有人相信她能成功。

    连十七岁的祁知矣都开始担忧起来。

    结果她一串三赢了。

    秋露浓从云雾中走出来之前, 一些师兄还在推怂着他,想让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面临一个更难看的场景, 两边不讨好。年轻时, 祁知矣看起来总是很好话的样子。

    祁知矣默默的看着山上, 一言不发, 心里有些难过。

    同时又很害怕。

    很害怕世界上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就这样遭受苦难,变得不幸起来。

    没有人帮她。

    秋露浓就这样自己走出来了。

    明明看起来很年幼,她威风凛凛的注视起那些师兄时,后者都战战兢兢。

    少女将折仙插入地上,凌冽的威压犹如水波扩散,她盯着那几个脸色惨白、七倒八歪的弟子,像个恶霸一样,混不吝的:“以后祁知矣就是我罩的,你们谁敢动手先看看自己有几条命。”

    时至今日,祁知矣也形容不出来那时自己是什么心情。

    好像也是这般的阳光。

    好刺眼。

    好明亮。

    直视着光亮,视线中的画面开始模糊。

    萧柳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他早就听到了周围的声音,众议纷纷。萧柳艰难的抬头,用尽全力的去看,去寻找。

    在哪呢。

    原来是她啊...

    鲜血淹没了视线,他看着少女模糊的背影,那么突兀,又孤独,周围只有她一人。

    他心里涌现出一种怪异的情绪。

    混杂着一种不想让她看到的自卑和自我厌恶。

    萧柳想要肆意的狂笑,可笑起来声音又是那样嘶哑,难听的像哭号。

    笑着笑着,萧柳又停了下来,夕阳在他半边脸上,惨白的面容镀上淡淡的暖意,眼眸黑得带了点暗哑,仿佛浓墨砚台。

    “滚啊。”他仰头对着秋露浓的背影,远远的骂道,“谁让你帮我的。”

    周围的躁动声像海浪,每一次都比之前更强烈。他的声音沙哑,被淹没在其中,没有人听得到。

    祁知矣面前的石阶下。

    秋露浓正和他四目相对。

    努力在他眼中探索了多久,秋露浓也没找到半分被冒犯的不满,反而对着自己脸出神,带了点漫不经心。

    喧哗越演越烈,余子骞甚至想把秋露浓绑下去。

    面如白玉的青年阻止了他,对少女点点头,“让她继续下去。”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修道之人,本就在与天斗,耗尽一生只求突破天道的限制,踏破虚空。”秋露浓又上前一步,声音越来越响亮,“如果连这芸芸众生唯一的一条出路,都要套上俗世间三纲的枷锁,那和凡间的九品中正制又有什么区别呢?直接以出身和性别决定一切算了。”

    三纲。九品中正制

    余子骞看着她,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

    这是无差别扫射吧?

    什么都被她攻击完了。

    叔父愤怒了。他指着秋露浓的鼻子大骂,“好一张伶牙俐齿。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在你嘴里就是枷锁,。”

    “你当然会觉得很对,你是君王,是父亲,也是丈夫。”秋露浓笑了笑,“如果我是你,我也会觉得这句话是对的。”

    “你给我闭嘴!”叔父一张脸涨得通红。

    秋露浓转身,对着祁知矣再次行了个周正的礼仪。她虽然低着头,嘴上的话却像是在挑衅。

    “尊上,弟子就不信,今日在场只有弟子一人这般想。”

    叔父冷笑一声,“那我就看看,今日还有人再站出来吗?”

    视线往台下望去,密密麻麻挤满了人头,统一穿着宗袍,一张张年轻的脸上都是生动的表情。

    满目寂静。

    没有人话。

    萧柳用力睁开眼,看了眼高台上的少女,血泊上的手指动了动。

    徒然无力。

    不知是安静了多久。

    秋露浓扫视了一圈。新弟子中,被他看到的人都移开目光,不敢和她对视。

    真是自不量力。

    叔父嗤笑着,甚是满意的环视了一圈,看到一个少女突然站了出来。

    “你又是来干嘛的?”叔父指着她骂道。

    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庄羽。弟子中的议论声再次响起,像是燃起火的野草从,迅速蔓延成一片。

    他们怔愣的望向那个出头的少女。

    耳边心跳如擂,呼吸越来越急促,连放在身侧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十六岁的庄羽非常害怕。

    虽然在边疆长大,庄羽算女孩中算得上见识广的,可这辈子,也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注视着。

    而她要去做一件不被所有人认可,看似愚蠢的事情。

    不管再害怕,庄羽还是一步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

    庄羽还记得刚才和秋露浓过的话。

    庄羽是建康人,父亲是南宋跟随过先帝的将军,凶名在外。虽然握着一部分兵权,可日子过得总不太安稳,总是怕哪一天就在政变中掉了脑袋了。

    其实父亲并不怕死。他是在刀口舔血、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的人,早就看淡了生死,唯独担心自己一个独女。

    庄羽六岁就跟着父亲去边疆,能文善武,聪慧勇敢。父亲不是没想过,培养她,让她自己成为自己的依靠。

    可在凡世间,一个女子再有才华又能怎么样呢?庄羽念书不能入仕,习武不能考武科,像其他女子一样嫁一个有权势的家族吗?

    父亲太明白男人的想法了。等到时候自己失去权势,庄羽一孤女,男人哪靠得住呢?

    更何况,还要一辈子看夫家脸色过日子。

    就这样苦苦思索了几年,直到父亲有一日见到天空飞过的仙人。

    虽有万般不舍,庄羽还是被送进玄天宗修道了。

    凡人一辈子,对仙人来只是一年。一入道途,便是断了俗世尘缘,庄羽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父亲了。

    在广场上,一见到萧柳的叔父,庄羽就想起来他是谁了。

    萧柳父亲曾救过她父亲的命。

    在边疆的时候,在建康的时候,父亲时常懊悔,叹息自己没能护住那位殿下,让他被送去大晋。

    从到大,也有很多人在父亲面前惋惜过,没能有个儿子继承父亲的将军之位。

    庄羽每每愤怒又不屑,骂道,我哪里比你们那些儿子差。

    对,男人能做的事情她也能做。

    她是父亲的女儿。

    父亲只有她一个孩子。这是父亲给出的选择。

    那她也应该为父亲做些什么。

    父亲欠下的恩情她会偿还。

    父亲遗憾的事情她会代替父亲去做。

    几乎没有什么犹豫。

    庄羽看着台上浑身鲜血的少年想,我要救下萧柳。

    见到那位第一名的时候,庄羽第一句话是,“你有办法救萧柳吗?”

    秋露浓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你为什么想要救他。不对,你为什么要问我?”

    “因为你是我们中间最强的,如果你没办法,那其他人应该也没办法了。”庄羽告诉她,“我们庄家,曾承受过萧柳父辈的恩情。”

    “好巧。我也是欠过他长辈的人情。”秋露浓苦恼的。

    两人面面相窥。

    “你有法子了?”庄羽问。

    “有是有,但是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你可能既救不下他,又会被玄天宗赶出去。什么也得不到。”秋露浓用那双黑鸦色的眼眸看着她,“想清楚,你真的做好决定了吗?”

    沉默了一会,庄羽冷静的直视秋露浓的目光,“我想好了。”

    仔细量了庄羽几眼,秋露浓有点意外。

    她靠近庄羽,一甩衣袖,低声,“行吧,我先和你我的计划。”

    “首先你有家仆吗?让人给八大门派的其他门派写信,告诉他们,玄天宗新弟子的入门大会上,起了争执和动乱,好几个资质非常好的弟子要叛出师门,让他们赶紧来捡漏......当然,他们会不会来,会有谁来,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就是我们两个要做的事情了。不能让局势像现在这样一边倒,要有人站出来,引起争议。场面混乱了,我们才能浑水摸鱼。这个嘛,我先上,你跟在我后面。”秋露浓很有大哥风范的拍了拍庄羽的肩膀,又强调了一遍,“我再一遍,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你现在还可以后悔。”

    ...

    完了。秋露浓认真的望着庄羽透亮的眼睛,伸出一只手问她:“干不干?”

    深吸了一口,庄羽点头坚定的,“干。”

    燃烧的夕阳下。

    两只属于少女的、看似纤细又柔软的手,用力握在一起。

    ... ...

    叔父在咆哮。大师兄余子骞在让她不要做傻事。

    底下,混乱的讨论声中,有相识的弟子们在喊她回来。

    目光交织成一片,昏昏沉沉,简直像是暴风雨天里压过天际乌云。

    看了不远处神色如常的秋露浓,庄羽飞速低头,向着祁知矣行了个标准大礼。

    她的声音透亮,犹如圆珠落玉盘,足够整个广场所有人听见。

    “弟子姓庄,是南宋将军之女,幼时曾与南宋丞相之子定下婚约,按道理,我本应该在深宅大院中度过一生。”

    “弟子今日只是想问师尊,若了破了这个例子,那是否还会有第二例。”

    “来日,若是世家来找我时,弟子是不是也成了那“还未了却俗世,不应该修道之人”。”

    心脏在狂跳。连风声都变得喧嚣起来。

    铺天盖地的议论声中,庄羽握了握衣摆,鼓起勇气,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尊上,质问道,“弟子想知道,弟子会不会也像今日这般,被人带回去。”

    怔愣的盯着台上两位少女的背影,弟子中,不少女孩子的脸色都变了。

    在凡间,女子多是要在深宅大院中呆一辈子。

    世间人人都修道好。

    可即便是这样,站在这里的女弟子中,也有一大部分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

    家族眼中,你就是再有天赋再厉害,等到你真的成为大能,已经是几百年后了。

    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还不如嫁人能给家族带来利益。

    不安和恐惧在弟子中蔓延,犹如点星燃起的火苗。

    荒唐!

    简直是荒唐!

    在台下骤然变大的争论声中,叔父恶狠狠地看了庄羽一眼,似乎想要用眼神在她身上挖出一个洞。

    叔父愤怒的晃了一圈,明明是一张常年养尊处优的脸,此刻却凶神恶煞,像个吃人的土匪。

    好一个庄氏女!

    好一个玄天宗弟子!

    他对着台下怒吼,“还有谁!还有谁要和他们一起的?”

    层层叠叠的人群外。

    一名叫裴川的红衣少年抚掌大笑,肆意风流,惹得周围少女面红心跳。

    裴川是上一阶大选入门的弟子,算是很多人的师弟。

    他天资极佳,目若朗星,即便在美人众多的修真界中也是难得一见的美少年,玄天宗内,时常有裴川的风流事迹传出来。

    见裴川一连几声“好”,周围弟子不解的问,为何。

    俊美无双的少年摇起扇子,笑着,“上面那惹是生非的,是我的妹妹。”

    妹妹?

    哪一个呢?

    身边人都向着台上望去。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

    弟子又收回目光,突然发现裴川和平时不一样。他戴着玉冠,一头墨发一丝不乱,红色衣领上藏着暗金花纹,端正又典雅,连那双明眸善睐的桃花眼都带了丝文雅气息。

    仿佛是要去什么无比正式的场合。

    “你今天扮得格外隆重啊。”弟子问。

    “那是当然,”裴川琥珀色的眼眸发暗,嘴角挂着笑,摇扇时又是一派风流少年郎的姿态,“今日,我要去见一个故人。”

    他的声音却很轻很浅,周围声音相比,几乎被淹没。

    弟子间的喧哗与躁动愈发激烈。

    可有没有人会站起来?

    会不会成功呢?

    秋露浓不知道。

    她甚至看到了,有师姐一挥衣袖想要上前,又被身边人一把拦住。

    “她秋露浓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谢争春脸上充满愤怒,讽刺道,“尊上做决定,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考虑过玄天宗的方方面面,她自己一个劲的在那自作聪明干嘛?”

    周围一片寂静,弟子间没有人话。

    他们呆呆的看着谢争春的背后,指着台上,话磕磕绊绊,“陶、陶志伟也上去了。”

    谁?陶志伟?

    谢争春愣了一秒,脑中浮现一个温和到有些怯弱的少年。

    他转身,看到陶志伟低着头往前走。

    和庄羽一样,陶志伟也很害怕。

    之后有人问他,你怎么就敢在那场场合出头呢?

    陶志伟才知道,坐在上面的青年原来是那么厉害的人。

    不论是实力,还是在修真界中的声望,祁知矣捏死他们几个籍籍无名的少年,就宛如捏死一个蚂蚁。

    后来他一阵后怕。

    心想,如果要是早知道,可能自己就不会上去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上去呢?那人又问。

    自己为什么要上去呢?

    陶志伟认真想了想,如果没遇见秋露浓,自己可能都没有勇气来到玄天宗。当然也不会认识这些人。

    跟着秋露浓的这一路上,他看秋露浓教他神秘的术法,出千,挥剑。

    她怎么什么都会?

    就还有她不会的东西吗?

    陶志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信任秋露浓,明明她们都相识没多久。

    陶志伟一想到秋姐,连下面要的话都通顺起来。

    不敢看祁知矣的表情,也不敢面对台下那么多双质疑的眼睛,他低头,望着自己的影子:“尊上,弟子是寒门出身,跋涉万里一路来到玄天宗,从幼时,就一直对求道心向神往,玄天宗在弟子心中也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弟子不想看到玄天宗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不想自己的同门遭受这样的待遇。”

    陶志伟的很慢。

    他并不是能言善辩之人,这段话他想了许久,终于在弟子面前了出来,语气诚恳,声音颤抖。

    妙哉!

    这下把平民出身的弟子也牵扯进来的。

    远处的裴川狂笑,仿佛看到了什么很高兴的事情。

    “你...”

    叔父脸上滴下汗珠,看着台上这三人,想起些什么,脸色迅速沉了下去。

    不好.....

    他想着,双手有些颤抖。

    最前方的秋露浓看了眼陶志伟,轻声笑了下。

    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一甩,负在身后,转身看向祁知矣。

    属于少年人的稚嫩声音响起。

    却并不是秋露浓话。

    飞舟上的外试弟子,曾和萧柳相处过数月。他们眼里,萧柳温和有礼,善良谦逊,从不看轻他人。

    人人都很喜欢他。

    讨人喜欢,对萧柳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就像他曾经在天水阁,让无数少女为了他挡在刀锋前一般。

    所以。

    几乎是意料之中的。

    当看到有人迈步向前时,后面的人没怎么思索,就跟了上去。

    人群中,新弟子里一阵骚动,又有一群少年走上前。

    “弟子乃益州寒门.......”

    “弟子是江陵人士......”

    “弟子父辈是盛京散修......”

    或清脆、活磁性、或低沉、或高昂的声音在台下此起彼伏,这还没完,外围的师兄师姐中,也是响起了应和声。

    呼喊声交织成一片,有人高挥双手,有人挥袖狂奔。

    人潮涌涌,正是浩浩荡荡。宛如河水冲开大坝,无数声音滚滚而来,气势逼人。

    薛阳看呆了,瞪大眼睛,望着前面几个跪下的身影。

    他心脏狂跳,一咬牙,高喊着话语,从人群中迈出,融入愤懑不平的平民弟子中。

    “他疯了?他可是世家弟子?!”

    薛阳没疯。

    他很清醒。

    这绝非什么失了智,或者意气用事。他是黑心的人,不会有这种无所谓的感动。

    他还巴不得萧柳死呢。

    薛阳想的很明白。

    这件事,就是在四大世族的脸,如果成功了,那就削减了四大世族的威望。

    对他一个普通世族而言,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情啊。

    更何况,他早就看谢争春那些四大世族子弟不爽了。

    现在事情到了如此地步,之后,即便玄天宗要处罚暴动的学生,这笔账,不管怎么算账也算不到他的头上。

    前面还有那么多人挡着呢。

    更何况,这件事明显他们更占理啊!

    “你们都是蠢货!”谢争春指着他们,怒斥,“秦珑珑这是在激你们!她是故意的!”

    “这是为了公道和大义啊!”薛阳扭头,看着谢争春愤怒的表情,反驳道,“芸芸众生皆是平等!”

    这占理的感觉真好啊。

    就像谢争春和薛阳一般。

    人群间,争执声不断,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就这件事和意见相驳的同门争吵。

    现场一片混乱,充斥着燥动和纷扰。

    忽的,有少年纵身飞到广场中,他宗袍凌乱,发丝飞舞,抽出身后长剑。

    “此事不公!此事不公!”他高喊一声,摘下发带,拔剑在场中施展剑术。

    他身影飘逸又毫无章法,宛如醉酒一般,又横握长剑,划破手心,执剑高喊,“在下愿血洒玄天宗!愿结义在此为公理者!”

    伴着惊呼,鲜血洒满广场。在场所有人的人都惊呆了,吵闹拉扯停顿,争吵声也了下来。

    那少年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手举着沾着血的长剑,一手握拳高挥,再次喊道:“誓死守护玄天宗公理!”

    炙热夕阳的照耀下,挥剑起舞长袍浸染鲜血的少年人绚烂而刺目,弟子们怔愣的看着他,反应过来时,后背发麻,双手发抖,越发激动。

    秋露浓瞪圆了双眼,喃喃道:“牛逼。”

    比我还疯。

    ◎最新评论:

    【女主名字这里应该用化名吧】

    【

    【6】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好看!就是太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笑死我了】

    【撒热血的那位大兄弟给我看呆了】

    【女主的名字,感觉旧时名字和这一角色名字有点混乱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