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此恨不关风与月
◎ 所有的清冷出尘、文雅从容都只是他精巧描绘的皮囊。◎
秋露浓沉默的和祁知矣对视了半天, 终于意识到不对。
“好巧。”她干巴巴的挤出两句话。
“你也来晒太阳啊。”
祁知矣一动未动。
秋露浓讪讪的笑了笑,偷偷瞟了眼逃跑的方向。
“看来尊上也喜欢这个位置啊?”
“眼光不错。”
“那这位置就让给您了。”
她语气恭敬,一边糊弄, 一边心翼翼的往后迈了一步。
准备趁祁知矣一个不注意,立马转身逃跑。
祁知矣目光微动。
“你是要回去上课吗?”
他慢悠悠的开口,声音冷冽,如玉珠落盘。
每一个音调的咬字都很端正, 如仙乐般悦耳,却无端让人感觉很遥远。
祁知矣是怎么知道, 她没去上课的?
这是秋露浓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在世家待久了的修士,不论是谢元白、祁知矣,还是五百年前的王行之。
话都是这种风格,
弯弯绕绕。繁文缛节。
秋露浓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些什么。
只是歪头盯着祁知矣, 感到非常的震惊, 和一些许的紧张。
话本中, 总会有平凡少年偶遇大能的桥段。
可祁知矣是谁?
这一千年, 也就出了他这一个凡事都想握在手中的求道者。
别的修士,要么专心致志的修炼, 要么全神贯注的追求权力。
唯独祁知矣贪心到了极点,什么都想要。
看样子......好像快要成功了?
秋露浓越想越警觉。
想想和祁知矣上次见面时, 自己在入门大会上的胡作非为。
再想想自己把王家闹个鸡飞狗跳, 再拍拍屁股遛了,给他留下的一地烂摊子。
好像...怎么报复都不算过分。
“怎么?”
祁知矣许是不耐烦了。
微微抬起下巴, 瞥了秋露浓一眼。
这眼神冷淡又漫不经心。
垂眸时仿佛在睥睨万物, 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眉目间似乎含着冰雪, 唯独眼尾一抹淡淡的暗色, 如散去的水墨。
祁知矣挥袖转身,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从秋露浓眼前闪过,衣摆飞舞。
一个瓶子被祁知矣抛进了秋露浓怀里。
“不去上课就把这树浇了。”
祁知矣的身影渐渐消散,话音却还飘散在秋露浓耳边。
秋露浓举着这玉瓶,愣在原地,
眨眼,又眨眼。
她茫然了。
从祁知矣出现到离开,所以的行为都很费解。
和他之前画风透着一股隔阂。
祁知矣怎么还有养花养草的闲情逸致啊?
他到底从哪知道自己一个普通弟子的日常琐事?
秋露浓围着这株枯萎的树根。
左转右转,硬是没看出有什么奇特之处。
终于。
在秋露浓浇完树,抬头张望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里,祁知矣曾经住了上百年的木屋。
这里,王行之常在树下练剑的青松。
同样的。
秋露浓也曾在这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这里终年大雪,
秋露浓第一次来时骂骂咧咧。
玄天宗怎么给祁知矣分了这样一个鬼地方。
王行之在旁边,侧头,笑笑不语。
他如兄长一般,注视着神情复杂又不敢多的祁知矣。
和看哪都不顺眼的秋露浓。
蓬莱山脉上的天气,几乎是随机播放。
秋露浓曾经和他们开玩笑。
要是一觉醒来,这里变成春天就好了。
直到三个人里死了两,也没能见到这一幕。
秋露浓坐在那株时隔几百年未见的青松旁。
很仔细的回想。
那时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喜欢往这跑。
虽然经常吐槽,这是个鸟不拉屎的地儿。
可王行之总会来这个角落,躲避门派和家族的烦心事。
他会晴天在雪地上支起一个炉。
掏出从淮南带过来的茶,用青松融化的露水,煮茶给祁知矣和她喝。
如果是雪天,他会在门口挂一盏很远也能见到的灯。
房间里燃起熊熊篝火。
他一边看书,一边频频望向风雪肆虐的窗外。
虽然方圆十里都空无一人,但那个屋子里总是温暖的。
谁会想到,过了几百年,终年冰雪会自己无端消散。
可还是一如既往的荒芜清冷。
“可都这样了,哪还有可能变回之前的样子呢?”
秋露浓歪头,盯着那株枯树,平静到几乎面无表情。
她掏出玉瓶看了又看,轻轻笑了下,随手扔进怀里。
然后御剑飞往天空。
祁知矣静静地坐在蓬莱仙脉最高处的阁间,面色淡漠,玄天宗和世间万物一起在他脚下流动着。
... ...
傍晚时分,是上山后的人流高峰期。
弟子们走在大道上,三两成聚。
在见到秋露浓后,和同门间的话题不自觉的移到了她身上。
“那是入门大会上的,那位秦师妹吗?”
“是她。之前授师大会上,没见到她。我还以为她被逐出师门了。”
“我听师弟,他们上大课时,也没见过秦师妹。”
...
“听她是凡间贱民出身,不知天高地厚也是常事......”
男弟子语气不屑,又忍不住侧目,往少女脸上量。
“快看!”
周围突然爆发惊呼。
弟子一顿,也跟着周围人一起抬头。
半空中,盘旋着一只偌大的银羽赤尾白虎。
“那是太上带领祁家,在开辟秘境时驯服的高阶灵兽!”
“我之前也从长辈那听过,没想到就这样养在了玄天宗。”
“我入门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尊上把他放出来。”
“估计是重要的门派事宜吧,能调动这灵兽的也只有长老和尊上了。”
弟子沉思,目光跟随着那灵兽而移动。
那灵兽羽翼所留下的阴影不断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一圈又一圈。
越来越近。
然后落、落下了。
落下了?
它落在了唯一一个没有抬头看它的人面前。
秋露浓在路上走的好好的。
突然一个灵兽从天而降,堵在了她面前。
“别挡路啊?”少女指了指旁边,一脸不耐烦。
放肆!
秦珑珑怎么敢这样话!
弟子们隐隐有了怒气。
又暗自有些惊恐和幸灾乐祸。
这灵兽极为凶恶,好事人,只会在长老这种实力的人面前认怂。
银羽赤尾白虎将尾巴伸在耳后,歪着头挠痒。
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一半眼帘,有一搭没一搭的量起秋露浓。
十七围在它旁边,看了看,很嫌弃。
【好丑啊!我比它好看多了!】
秋露浓:... ...
【祁知矣的灵兽哪能和你比。】
【也不看看你是谁的剑灵。】
许是观察够了。
银羽赤尾白虎的鼻子呼出一阵粗气,在无数惊恐的目光下,站了起来。
慢悠悠的走到秋露浓面前,从嘴中吐出个储物戒指。
然后完成任务似的飞走了。
这一刻,几乎所有弟子都石化了。
他们很努力的,试图理解眼前的场景。
秋露浓在众目睽睽之下,捡起储物戒。
里面堆成山的玉瓶。
秋露浓:“... ...”
这是让她多去浇水的意思吗?
... ...
由普通弟子升级为特聘“园丁”,秋露浓一如既往,我行我素。
视玄天宗规矩为无物。
直到被大师兄余子骞逮住了。
身为玄天宗弟子标兵,被祁知矣唯一收入门下的老实人。
余子骞看秋露浓的眼神,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他从一开始见面时,对秋露浓的赏识起。
苦口婆心,循循教导。
只希望秋露浓遵守门规。
并且隐晦的表示,如果遇到困难,不管什么需求都尽管和他提。
秋露浓顿时有了一种错觉。
自己是家境贫苦、成绩优异的特困生。
余子骞这大师兄当得,真像是一个操心老妈子。
连这种微不足道的事都亲力亲为,事无巨细。
直到离开后,秋露浓还在感慨。
祁知矣何德何能,能有这样一个负责的亲传弟子。
而不远处,余子骞长身玉立,凝望着秋露浓的背影。
他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
低声道,“总算把师尊吩咐的事,给办成了。”
... ...
第一次上大课。
秋露浓是顶着无数弟子的注目礼进场的。
玄天宗一向秉持着前严后松的门派理念。
新弟子入门前几年,除了各个师父独立教的内容以外。
还有门禁,和一系列时间固定的大课,
大课一般分为两大类:
一是增强修为、神识、肉体素质;
二是认识各类天材地宝、妖兽、功法秘籍。
弟子筑基之后,就可以不用上课,也解除门禁。
门内优秀弟子,一般是五年内筑基。最慢的也就是十年。
筑基后,人的身形外貌基本就被固定了。
时间会在他们身上变得异常缓慢。
筑基,算是真正步入道途的第一步。
大课上都是些熟面孔。
大部分是这两届入门的弟子,还有少许遗留的筑基特困生。
秋露浓了个哈欠,看向排列整齐的座位。
人来了大半,前排几乎被占满了。
唯独一个恶霸一人占了两个座位。
仔细一看,那恶霸长了张典雅秀丽的长相。
和庄羽长得一模一样。
恶霸抬头,见到秋露浓时惊喜的挥手,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能有这么好的位置?”秋露浓一动,周围的目光也跟着她而移动。
她停在庄羽面前,看了眼旁边的空位,“还是两个。”
庄羽双手抱在胸前,理所当然。
“因为上课老师都很喜欢我啊。”
斜斜的瞟了眼周围,她又,“而且,这门课我是第一名。”
果然啊。
秋露浓恍然大悟。
在心里嘀咕着:若是论玩心眼,那群兔崽子还是比不过庄羽这种在凡间朝廷中长大的。
庄羽眼睛发亮,拍了拍旁边的空位,“你喜欢吗?喜欢你就坐这。”
“本来这是给谁占的?”秋露浓笑了起来。
“谢争春啊。”庄羽,“他无所谓坐哪,让他去后排去。”
“不了,我看中更好的了。”
秋露浓摇头,视线停在了一个地方。
庄羽一脸好奇,也跟着转身,望向了那......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
庄羽:“... ...”
你们都不懂。
所谓的主角座位,就是这样的特殊。
秋露浓懒散的靠在座位上,单手托腮,突然发现窗外的树叶开始泛黄了。
秋天快到了。
这时,秋露浓才想起来,自己拜入玄天宗已经好几个月了。
她在这的生活也逐渐步入正轨。
有一天下课后,秋露浓和庄羽、谢争春一起走在飘散着落叶的大道上。
一路上。
庄羽的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扬,连和谢争春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几分。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秋露浓好奇。
“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庄羽摇了摇头,,“就是最近你来上课我感到很意外。”
秋露浓来玄天宗的目标,和别人完全不一样。
庄羽很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异样。
没有理由的,她感觉到些许不安。
如果不是为了求道,那秋露浓又是为了什么?
那秋露浓也不会像其他同门一样,一直待在这里吧?
不定哪一天醒来,就会被告知秋露浓离开玄天宗的消息。
庄羽话语一顿。
很认真的想了一会,才继续。
“其实.......我是希望你来上课。”
“但是理智又告诉我,不要去,不要去干涉你的决定。”
“你又不是蠢货。你这样做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是的啊。
理由。
时隔许久。
秋露浓再一次想起了自己一开始来玄天宗的理由。
起初,她只是想要探折仙的消息。
然后妖界入侵给了她机会。
她浑水摸鱼,试图偷偷拿走折仙。
本来,在同时见到祁知矣和简行斐的一瞬,她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
可剑灵的出现让这一切出现了转机。
直到现在,秋露浓回想起这一切都觉得有些过于简单。
顺利到让人忍不住多想。
拥有了折仙。
秋露浓觉得自己现在随随便便捏死几个元婴期修士,是没问题的。
可还是不过祁知矣。
想到这,秋露浓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啦?”
谢争春少爷在前面停下,好看的眉毛微皱。
“你们两个人慢吞吞的在后面干嘛。再慢一点,临南镇的酥糕就卖完了。”
“你不是辟谷吗?怎么还吃这玩意?”秋露浓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一到这,谢争春气鼓鼓的。
“爷我没进玄天宗前,几乎就没吃过五谷杂粮。”
“还不是有人非得每天吃凡间的零嘴,害得我破戒。”
“闭嘴吧。”庄羽昂首挺胸的从他面前经过,一字一顿的吐出几个字。
“第、二、名。”
秋露浓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两个人闹。
好像......普通弟子的日常,也不是那么乏味。
庄羽是个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
从在朝廷斗争和边疆军营的熏染下长大。
性格在圆滑和冲动之间,反复横跳。
谢争春少爷,以世族的各类标准严格要求自己。
他是孜孜不倦的求道者。
追寻着力量和自己心中的道义
想要被家族的“大人”认可。
又挣扎、决绝的追求着问心无愧,不愿意向他人的规则妥协。
有时,秋露浓在谢争春身上,看到了王行之少年时的某些共性。
偶尔,她又感觉他像是傲娇版的少年简行斐。
谢争春是一个真正的少年。
拧巴,且鲜衣怒马。
还有陶志伟。
他很少出现,见面时也总是急匆匆。
不是赶着去采集师傅要的天材地宝,就是忙着去做任务挣钱。
“丹修是很稀缺的。”
“一般未出师时,就被各方势力、门派抢着预定。”
谢争春在旁边嘀咕。
“不过修炼时的花销,也比其他弟子更大。”
在秋露浓心中。
陶志伟像一个苦攻偏门学科,常年勤工俭学的秃头学霸。
而她自己手握走路带风、遭人嫉恨白眼的桀骜校霸剧本。
平日里,总是会有人自己上门挑衅。
剑修课上。
王岭选择了秋露浓作为对手。
俊美少年白衣如胜雪,眉目冷峻。
因为天生剑心,并没有太多普通人的情绪。
身为身世显赫的王家弟子。
师父眼中剑修天资最高之人。
王岭的举动让周围有了争议。
果然。
秋露浓露出“我就知道会这样”的笑容。
她上前了一步。
看着严陈以待的王岭,摊手道,“不了。因为我没有剑。”
折仙收在储物戒中。
平时,她连应付的剑都懒得准备。
王岭并不死心。
再次提出,要给秋露浓提供佩剑。
只要她和自己比试。
“在下很想领略一下,你和萧柳比试中所展示的剑术。”王岭。
秋露浓毫不领情。
周围弟子觉得她不识好歹。
王岭一言不发。
顶着那张冰山一般的脸。
心里却在嘀咕:想不到秦师妹如此低调,竟不屑于在同门面前展示自己剑术。
“大师兄!”突然弟子惊喜的喊了一句。
余子骞不知何时来了。
也没人知道他在那看了多久。
在场弟子都很尊敬大师兄,齐声向他作揖问候。
声音如海浪般响亮,年轻修士们的眼神明亮透彻。
这一幕,骤然让秋露浓想起了五百年前的玄天宗大师兄。
王行之。
她是想知道王行之的死因,才会接近祁知矣,才会去王家的。
祁知矣和王家对这一切都讳莫如深。
仿佛背后埋藏这一个一碰就会爆炸的炸弹。
直到这时。
秋露浓才发觉,自己并不信任祁知矣。
所以她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所以她没有决心把这一切赌在祁知矣身上。
甚至潜意识里,她认为这一切可能和祁知矣有联系。
毕竟...如今的祁知矣和以前相差太大了,不是吗?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和眼神却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以前的祁知矣,虽然心思深沉但到底是可爱的。
而在墓地前,和祁知矣对视时。
眼神空洞得让人怀疑他连心都是死的。
沉郁冷漠得像被封印埋藏多年的鬼刃,森森然的阴冷。
所有的清冷出尘、文雅从容都只是他精巧描绘的皮囊。
祁知矣对玄天宗很看重。
因为他需要控制玄天宗,来削弱其他世族,振兴祁家。
不论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只是工具。
他成了活生生的权力动物。
祁知矣怎么能这样?
他怎么能这样?
与其感到被欺骗和背叛。
秋露浓心中更多的是愤怒。
在坟墓的那一晚,秋露浓愤怒得感觉到自己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遇见魔修后,她又想起了很多零碎的记忆。
当初王行之和祁知矣是因为秋露浓才去魔界的。
而他们在魔界遇到了什么?
她自己又为什么在那个时间点,选择去魔界?
她一概想不起来了。
想到这,秋露浓背后升起一股透骨的凉意。
就好像她的记忆成了一块被人拆分的藏宝图。
要不断的找到“碎片”,最后才能拼凑出一副完整的画面。
最关键的是......魔修口中的“大人”又是谁呢?
哐当一声,惊醒了沉思中的秋露浓。
她发现自己不心翻手边的茶杯。
不远处,本靠在窗边看月亮的十七突然扭头,歪头望向秋露浓。
【怎么了?姐姐。】
他的瞳孔被月光照得宛若琉璃般透彻。
... ...
与玄天宗相隔千里的建康。
窗外乌云遮挡月色。
屋内只有一张方桌。
桌旁坐了五个人...还有两个牌位。
看上面的年号,这两个牌位都有些年头了。
可崭新的仿佛是刚做出来的。
坐下那五个人,男女老少都有,装扮各异。
有当朝官员、有屠夫、有青楼舞女,甚至还有八大门派内的人。
他们围坐在此,注视着彼此脸上的阴霾和凝重。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别几百年,就是上千年我也不会搞错。”
“别争了。好歹,老八曾给剑主做了十几年抱剑童子,若是连他都分不清楚,那世上就没有人能认出来了。”
“那就是了。诸位,折仙身上的灵力波动了。”
房间里安静得像是死寂。
人们互相传递着眼神,久违的统一选择了缄默。
终于。
许久之后有一人幽幽开口道,“也就是,折仙的主人又回来了。”
另一人接上她的话。
“又或者,秋剑主可能还没有死。”
房间里所有的人都冷静了。
“我们找了多少年?我们等了多少年?诸位——”
这人昂首挺立,对着窗外一轮弯月举杯,月色在杯中荡漾摇晃。
“今夜,秋露浓也和我们头顶同一片月光吧。”
... ...
此刻,秋露浓刚揍完人,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对着那几个鼻青脸肿的脑袋,秋露浓认出来了。
这是白天想挑衅她,结果自己被脸了的师兄。
又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面子,所以他们想暗中报复。
秋露浓把这几人扒光衣服,晕扔在临南镇人流量最大的大街上。
然后准备偷溜回玄天宗。
她好像过了门禁时间了。
为了保护弟子、谨防外人潜入、和防止门内机密泄露。
夜深后,宗内多处有弟子巡逻。
秋露浓对偷溜行为,可谓是得心应手。
顺利的逃过了好几组弟子巡逻,一路苟到自己住的仓阳峰山脚。
马上就能回到自己房间。
秋露浓也放松下来,轻快的哼起曲,声音到几乎听不见。
走了几步,她警觉的察觉到了什么,回顾四周。
阴影中的青年从道走出来,目光委实有些古怪。
那雕刻般的五官和墨一般的长发被月光照亮,身上隐约有光泽流动。
“祁知矣?”秋露浓愣住了。
祁知矣缓慢的向着她走过来,神情已恢复如常。
和平时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衣领半敞,露出线条优美的胸口,绸缎般的黑发并未束起,散在肩头。
衣和发都随风微微飘浮,宛若谪仙。
秋露浓不知道他跟了自己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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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