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灯半昏时月半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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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就你,你信吗?”◎

    秋露浓本来不想掺和这两人的事情。

    祁知矣看起来很恨这位王家家主, 她愿意成人之美。

    满足祁知矣手刃敌仇的心愿。

    可她听见了“王行之”这几个字。

    王行之啊......

    所以。

    他的魂魄在你手上吗?

    秋露浓看着远处祁知矣对面的男人,感觉自己的脑袋充血,那一刻, 什么东西都忘记了。

    其他什么也不重要了。

    等反应过来时,她的拳脚已经挥了出去。

    王家家主的年纪,大到许多人已记不清了。

    即便是修士,也呈现出老态。

    他穿着华贵的衣裳, 满地滚,好几次已经快要掏出怀中的法宝, 被秋露浓一脚踩住手腕。

    又或者是被祁知矣用术法落。

    两人配合无间,十分默契。

    因为有些顾忌,秋露浓始终没有下狠手,只是些皮外伤。

    可王家家主完全崩溃了。

    他毫无形象,像一条狗, 或者猪猡一般在地上攀爬滚动。

    “你做什么!”

    一个少年纵身飞来。

    又因祁知矣的目光移向他, 而停下脚步。

    秋露浓累了, 想着歇一下。

    她抬头, 发现这是王岭。

    “你若是对我做假证心生怨念,对我动手便可, 为何要欺辱我王氏族长!”

    王岭怒呵道。

    这张往日波澜不惊的脸,也因为愤怒而变形了。

    “我没有哦。”

    秋露浓笑了笑, 慢悠悠的。

    然后, 她当着王岭的面,抬脚踩在王家家主的胸口。

    后者闷哼了一声, 疼痛的抽着气。

    “你!”

    “你们这些王家人, 为何把自己看得如此重要?”

    秋露浓断他, 冷笑着轻轻摇头。

    “一副这天底下, 任何事都于你们相关的模样。真就把自己当做这修真界的主人?”

    “你做假证也好,在背后憎恶我也罢。”

    “这些事情,我都不曾在意过。”

    “因为,也压根伤害不到我。”

    “可这一次,你又在意淫什么?”

    她看向王岭,又故意问,笑容恶劣之极。

    王岭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怒目咂舌。

    他平日本就话少,这下更是哑口无言,一句话都不出来。

    “你身为玄天宗弟子!如此天下大难的关头,不共同抵御魔修,反而和入魔之人为伍?!”

    王岭身后,一个少年从王家弟子中走了出来,高声喝道。

    “哦?”

    秋露浓转身,背对着那少年,一脸惊讶的看向祁知矣。

    “他们你是邪魔歪道哎。”

    少年心中又惊又悔,面色涨红。

    可那位另他不敢直视、貌若妖魔的青年并没回应,只是盯着秋露浓。

    “我正是邪魔歪道。”他含笑应道。

    声音轻快,如清泉且高低起伏,十分悦耳。

    祁知矣并未动怒。

    少年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而秋露浓扯了扯嘴角,扭头看着少年,嘲讽的笑出声来。

    “你听到没有?他自己都承认了。”

    “所以,是邪魔歪道又如何?”

    “你们自称是人界中的正道,以守护天下苍生为己任。”

    “可如今,在这个所谓的邪魔歪道面前,你们又敢做什么?”

    秋露浓往前迈了一步,踩在王家家主试图偷偷伸出去的手上。

    又是几声闷哼。

    “你看?”

    她歪头,点点下巴,指着脚下这个所谓的正道魁首。

    “又能怎样呢?”

    她这话难听到了极点。

    此前静默的弟子哗然,愤怒和恐惧如野火一般,从中间往外扩散。

    秋露浓的挑衅便是火苗。

    有人不明白,这个一向懒洋洋的师妹,为何忽然之间像变了个人。

    更多的人,情绪激动到浑身颤抖

    “你们真是太过嚣张!”

    少年昂首,低吼道。

    他像每一个热血而不忿的少年一样,怒视着这两人。

    恨不得以身殉道,带着这两人同归于尽。

    “如果我没记错。”

    秋露浓摇头,看向少年身后一大片藏匿在人群中的弟子。

    她幽幽的,“半个时辰前,你们还在呼喊,希望尊上出关来救你们。”

    “怎么如今他就成了人人喊的鼠辈,众人嗤之以鼻的妖魔了? ”

    “那是因为,我们遭到他蒙骗!”

    “若是知道!若是提早知道......”

    努力了几次,少年还是没出后半句。

    若是知道又如何?

    身为当今唯一大乘期的大能,入魔后只会更强。

    又有谁有一战之力呢?

    在场的所有修士,感觉像是一头冷水浇在头上。

    他们突然醒了。

    几乎无法控制的了个寒颤。

    最前方的少年踉跄几步,脸色惨白,嘴唇发颤。

    “我知道,出生在正道魁首的王家之中。你们从被教育,要荡尽这世间不平,要铲除所有邪魔歪道。”

    秋露浓歪头,笑吟吟的。

    如水的月色笼罩着她,面容甚是清艳无瑕。

    “所谓正道。”

    “只是因为这数万年里,你们都是修真界最强的宗族而已。”

    “你以为?”

    “是你们因为心生仁慈,胸怀天下大道仁义,所以才成为了最强盛的家族吗?

    “事实总是相反的,年轻人。”

    这个歪斜的山坡上,站满了前来围剿祁知矣的修士。

    可再也没有人话。

    刚抵达玄天宗时,他们还按家族和门派站开。

    年轻的修士们,衣袍的颜色和徽章错落有致,排序井井有条。

    如今已混杂在一起。

    连同他们心中的幻想也破灭了。

    有谁不知道祁知矣的强大?

    当世唯一的大乘期大能,天下第一人。

    可这几百年间,几乎没人见过祁知矣出手,万一他实力退步了呢?

    又或者。

    万一他在入魔过程,因走火入魔而修为退步呢?

    如今天下如大厦将倾的时刻,所有弟子,又怎能想着苟且偷生?

    带着某种侥幸。

    又或者是让人热血沸腾的悲壮感,他们决定为了守住正道而出发。

    秋露浓的几句话,直接把这些人的梦碎了。

    祁知矣也在沉默。

    他一直默默的盯着秋露浓,月光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上。

    少女正望向人群,一张张年轻的面容,透着颓然或愤恨。

    她词不达意,话语时漫不经心。

    可她身边的两人,每一个人都知道她口人那人是谁。

    王行之。

    王行之不正是那样的家伙?

    一个标准的......世家中完美的作品。

    如果顺利的话,不遇见秋露浓,他应该会是这几百年来,王家最引以为豪的弟子。

    “王行之的事,你究竟知道多久了呢?”秋露浓歪头望向祁知矣。

    什么魂魄?什么遗体?

    你是因为这个被威胁的吗?

    你究竟因此做了什么?

    太多太多的疑问了。

    两人面面相觑。

    没有回答。

    又或者不需要回答。

    祁知矣早已知晓了一切。

    秋露浓忽然迫切的希望,祁知矣向自己解释。

    告诉自己,这些年他并没有独自承受这一切。

    比起好人,她更愿意如今的祁知矣做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

    “那重要吗?”

    祁知矣轻轻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不痛不痒的微笑。

    数百人一齐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同时响起,宛若共鸣。

    头顶的魔气在顷刻间浓郁了数倍像雨水般迎面泄下。

    所有人抬头,发现夜幕之上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个窟窿,惊恐交加12。

    云层像是被什么东西涂黑了一片,偌大一个黑洞。

    只是看一眼,就让人感到不舒服,头脑一片混沌。

    “那是?!魔界的通道!!!”

    经历过五百年前建康门口一战的修士毛骨悚然,往后踉跄几步,尖叫道,“怎么可能?!”

    “他们的魔尊不是死了吗?不是早就死了吗?!”

    先是一个黑色的角,然后是黑色盔甲......

    从黑洞里,慢慢浮现出一个魔族的少年,漂浮在空中,冷冷的俯览所有人。

    他黑得像一个黑犀牛。

    脸紧绷,除了头顶两个角之外,意外的像人类,更像一个严肃的俊秀侍卫。

    “听闻人界诞生了一位魔修大能,我们陛下得知后,特意让我前来迎接。”

    少年的声音震耳欲聋,如雷霆般劈开了空气间的平静。

    传到每一个人耳边,异常清晰和响亮。

    “魔修......”有人喃喃道,“魔族想拉拢祁知矣吗?”

    “不对!他的是“我们陛下”!”

    有人发现了重点,“魔族的魔尊复活了?什么时候的事?”

    少年的视线,准确的落在祁知矣身上。

    和他隔着人海相望。

    一刻、两刻......

    少年皱眉,屈服般的移开视线。他抬手,对着祁知矣行了魔族的大礼。

    “魔族恭候您的莅临。”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一片惨白,几乎是无法控制的抖瑟着。

    还有人站不稳,腿软的跌倒在地。

    完了。

    这下修真界是全完了。

    魔尊复活。

    祁知矣入魔后叛出宗门。

    不管哪一件事,都能给修真界致命一击。

    可这下两件事凑一起发生了。

    祁知矣仰头大笑,笑声如汹涌的浪潮般冲刷着所有人的耳膜。

    他脚尖一点,染血的衣袍在风中猎猎舞动。

    他飞上半空,整个人宛若站在一轮圆月之中,昔日冰雪般的面容恣意放荡,美得像站上舞台的戏子。

    被设下限制的王家家主躺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

    乘着祁知矣离开,一个弟子偷溜过来给他解开束缚。

    一恢复自由,王家家主先失控的骂了一句,再抬头看向面对面对峙的两人。

    今天到底是个什么鬼日子。

    这下是都死定了。

    祁知矣踏入黑洞前,犹豫了一刻。

    他回头,对着某个方向,定定的看了一眼。

    少女发簪散落,墨发凌乱,月光在她清艳的脸上镀上一层透明的亮色,一脸天真无害。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知矣转身,身影消失在黑洞之中。

    少年这才抬起头来。

    他面对着无数修士,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秋露浓。

    视线深邃而暗沉。

    虽然没有话。

    可秋露浓有一种宛若被他视线刺中的感觉。

    她确实,这人是在看自己。

    “还有一句话,是陛下托我带给您的。”

    少年端详了秋露浓一会,才缓缓开口。

    “来魔界吧,你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

    他的视线没有丝毫变化,面无表情。

    这下,秋露浓敢肯定他在和自己话了。

    冲谁的?

    众人摇头晃头,看向彼此,试图寻找点蛛丝马迹。

    魔族和祁知矣都离去后,魔界通道消失。

    夜幕中的黑洞宛若没存在过。

    各个宗门清点起受伤或死去的弟子。

    哭声时不时响起,玄天宗笼罩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之中。

    玄天宗旁的山坡下。

    杂草丛生的角落,树荫密布的阴影中,传来少女的声音。

    “妈/的,老子全想起来了。”

    黑夜中,秋露浓独自坐在树干边,仰头,看无数绿叶随风抖动。

    思考人生。

    想着想着,她冲空气啐了一口。

    不一会,又是不满的声音。

    “老天爷你玩我啊?”

    ... ...

    一夜之间,祁知矣成了修真界中无法提及的名字。

    也无人敢提。

    那一夜之前,他还是睥睨众生的天下第一人,可顷刻间,他像是变了个人,残酷且冷漠。

    蓬莱山脉抬出去的尸体排成一列,脸上都盖着白布,悲切的哀泣声响彻玄天宗。

    祁知矣真的就这样,成为世人口中的妖魔鬼怪,居心叵测的魔修。

    正道中最后两个和祁知矣接触过的,是余子骞和王家家主。

    两人皆是闭口不提。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魔尊降临的消息,让仙门世家的每一个弟子都胆战心惊。

    “共同抵御魔族入境”的大计,就这样紧锣密鼓的筹划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人都显得分外正经。

    毕竟这是事关所有人共同存亡的大事,危及天下苍生。

    除此以外,他们还在四处寻找秋露浓。

    屋檐间滴落雨水,破却的寺庙到处漏水。

    秋露浓在一堆篝火前,烤着山上来的野兽,而她身前是一尊佛门金像。

    羽衣刀在一旁擦拭着自己的刀。

    刀锋折射的光亮,落在布满蜘蛛网的墙上。

    雨幕被一个颀长的身影划破。

    “秋剑主。”

    青年收起雨伞,地上留下一滩积水。他看向秋露浓,“好久不见。”

    羽衣刀看着青年。

    他还是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可握着刀柄的手腕默默翻转。

    这是出刀前的蓄力。

    “我是祁家的人,祁仞壁。”青年笑了笑,“我曾是祁知矣身边的祁家二把手,如今临危受命,是祁家的暂时家主。”

    “你应该见过我。”

    “见过。”秋露浓点头。

    这个人啊......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喊秋露浓这个称呼。

    秋剑主。

    还真是很遥远的称呼啊。

    “你是来感谢我吗?”秋露浓认真的问。

    “因为我把祁知矣搞下台了,如今你一跃成祁家的家主,不用再听那个人的吩咐了。”

    她觉得自己的逻辑很缜密。

    “这样想的话,还真是妙哉哎。”

    “不是。”祁仞壁摇头。

    “那你来作甚?”羽衣刀冷冷的问。

    “我不相信任何四大世家的人,尤其是实际掌权的人。”

    羽衣刀的手还是放在刀上。

    “我是来请秋剑主,前去祁家一趟。”祁仞壁诚恳道。

    几乎同时,他做了个让面前两人都略微有些惊讶的举动。

    他后撤一步,合手弯腰,行了一个世族间的大礼。

    这是代表至高的敬意了。

    “你们是要......勾引我走进埋伏,然后给祁知矣报仇吗?”

    秋露浓有些震惊,又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不是。”

    祁仞壁又摇头,深吸一口,盯着秋露浓的眼睛,

    “如果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就你,你信吗?”

    “谁让你喊做的?”秋露浓笑了起来。

    “祁知矣。”

    沉默了许久,他才提起那个名字,声音沙哑涩晦。

    ... ...

    秋露浓猛地张开眼,发现自己坐在一片漆黑的空旷房间中。

    唯独一束光亮从头顶落在她身上。

    房间虽然黑暗,可并不阴冷。

    非常温暖。

    她四处张望,发现暗处站着一个少年,背对着自己。

    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秋露浓觉得这一切都很熟悉,又想不起来究竟何时见过。

    她站起来,往前走。

    越靠近少年,她的心情越激动,情难自禁。

    就仿佛她就是新郎,即将要掀开那个陪伴自己一生之人的头盖一般,无比紧张。

    秋露浓边走,边低头看了眼自己。

    她穿了一身华丽而繁复的襦裙,装饰精致,衣摆上印着她看不懂的门派印记。

    不属于八大门派中的任何一个门派。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是这个门派的师姐。

    这时,秋露浓终于迈步到了少年面前。

    明明很短的一条路。

    可走的过程,每一步她脑中都冒出新的记忆,像是新生,又像是被洗涤,整个人恍然若失。

    窗外一片喧闹,灯火通明。

    秋露浓一抬头,少年又消失了。

    她很焦急。

    风忽然大了起来,如暴雨前的铺垫,门噗的一声被风吹开。

    秋露浓双手挡在身前,顶着狂风往外看了一眼。

    屋外全是人,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他们都穿着和她身上一样精致的衣袍。

    碧瓦朱甍,雕梁绣户,一片绵延不绝的灯光。

    不远处,少年正定定的望向自己。

    隔着无数人头,他脸上的神情,让人分辨不清是在笑还是哭。

    即便看不清长相,也有一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这是谁?

    这是谁?

    这是......系统?

    秋露浓不敢置信,瞪大双眼,喃喃的念出了他的名字。

    这么久以来被她忘记的,竟然是被默认为只是个程序的系统。

    直到这时,一切才顺理成章起来。

    难道这有什么寓意?

    秋露浓对这个梦很不解。

    她一直看着那个和自己隔着人海相望的神秘少年。

    她抵着狂风暴雨,努力往前走。

    风越来越大,冰雹和雨滴落在身上,十分疼痛,像是有人在冲她扔石子。

    系统啊.....

    五百年前,她好像就是为了系统去往魔界的。

    然后才发生了后面的一切。

    可系统又为什么会消失?

    秋露浓忽然停下,站在狂风之中,整个人像是要被吹散的布娃娃。

    “秋露浓。秋露浓。”有人在喊她。

    少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额头冒出一片冷汗。

    坐在她跟前的羽衣刀满脸诧异,抬手,又因为她的视线而愣住,停在原地。

    窗外是灿烂的阳光,和凡间市集的喧闹声。

    秋露浓在噩梦中惊醒,听着烟火气十足的声音,竟然有些宛若隔世。

    这是祁家的一个庭院里。

    而秋露浓刚从祁家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只感觉头很痛,浑身上下都很痛。

    羽衣刀见她的脸色不好,犹豫了一瞬,道,“外面,四大世族的人都来了。”

    此前,仙门世家的人一概不知他们的行踪。

    而去了一次祁家,就被找上门来了。

    祁仞壁的邀请,会不会就是陷阱?

    羽衣刀就差把这句话摆脸上了。

    而他的下一句话是。

    “要不我出去把他们都杀了吧。”

    “......”

    秋露浓觉得自己的头更痛了。

    “没事。”秋露浓挥了挥手,摇头,“我知道他们是来找我的。”

    “而且,找我的目的和几百年前一样。”

    “这些年,他们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着着,她竟然轻声笑了起来。

    半缕阳光照亮了脸庞,神情像是见到了非常有趣的景观。

    “那祁仞壁呢?”羽衣刀问。

    那语气,就仿佛是,只要秋露浓一声令下,他就去把这个人做掉。

    “他不会骗我。”秋露浓看向窗外,阳光下无数灰尘飞舞,满是喧嚣。

    “为何?”

    沉默了许久之后,秋露浓站起来,从阳光中转身,默默的看向羽衣刀。

    “或许是因为......他是祁知矣的人吧。”

    她声音幽幽。

    “走吧。去找他们吧。”

    秋露浓推开窗往外走,身后,炙热的阳光落入室内,抹去阴影。

    微风从湛蓝的天空下迎面吹来。

    以前她一直觉得祁知矣长得太好看了,若不是那样冷冰冰,会更为讨人喜欢。

    可当他真的那样恣意大笑,眼眸空洞哀切,衣袂纷飞时。

    秋露浓又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他面无表情。

    高高在上也好,寡言沉默也好。

    都比这要好。

    ◎最新评论:

    【诶?系统是真人的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