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此时相闻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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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是会赢。我也赌她赢。”   ◎

    一只脚, 落在了满是碎石的废墟上。

    他稳稳的往前走,如在平地上漫步,很慢, 也很冷静。

    即便只见得到挺拔的背影,和纷飞衣摆。

    那道洁白的身影也透着一股谜一般的镇定。

    如在宣纸上落下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遥远又宛若谪仙般的人影。

    降落凡尘。

    这是谁?

    怎么还会有人能活到现在?

    究竟是谁能这般瞒天过海?

    他又还准备做什么?

    十七惊恐的不停颤抖,难以置信。

    他习惯于站在上帝视角俯览全局了。

    因此, 当有他意料之外的事情出现时,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吞噬他。

    祁知矣停下脚步, 抬头看向插在山崖边的折仙。

    秋露浓头颅轻垂,双眼紧闭,像挂在空中的布娃娃一般。每当有微风,纤细的身体轻轻晃动。

    最后一刻,她脸上竟然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祁知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眯起双眼, 汹涌的愤怒和压抑在他眼中冲撞翻滚。

    他在旁边默默守候了许久, 随时准备出手。

    可他还是慢了一步。

    他未曾想过, 到最后会发展到这一步。

    祁知矣抬手捏了个诀。

    折仙叮得一声从飞了出来。

    失去支撑,少女的身体缓缓落下, 像是从云层坠落的流星,被祁知矣接下。

    他动作温柔, 无比郑重, 宛若跋涉千山万水追逐星辰的人。

    他终于,接住了自己的星星。

    “我赢了!我赢了!”

    十七重重的摔倒一边, 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痛苦席卷全身, 可是他依然挣扎着撑起上半身, 望向祁知矣, 疯狂的喊道。

    他容光焕发,宛若枯槁之人回光返照。

    那张属于萧柳的脸,又哭又笑,依旧美貌,却渗着几分狰狞。

    仿佛艳鬼。

    秋露浓不会死。

    现场受伤最重的人,其实是十七。

    可尽管身心都千疮百孔,尽管处于极度的悲伤之中。

    可兴奋使得他的双眸迸发出光芒,近乎神采飞扬。

    “我还没有输!我还没有输了!”

    他欣喜的宛若下一秒死去也无憾。

    实际上,他也确实要去死了。

    秋露浓的那一剑,穿透了萧柳这幅躯体,削弱了他对萧柳的控制。

    她最后关头,所展现出的决绝,让十七震撼。

    宛若是第一次认识她。

    然后那个少年伺机而出,像恶犬一般咬住了他,直至将他的灵魂撕咬成碎片。

    他耗尽全部,才从那一场源自他心里深处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这才是,真正让他致命的伤口。

    十七挣扎数次,抬起血迹斑斑的手,指向祁知矣。

    “她被你骗了!她应该看看,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东西在拼命......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所以到最后,还是我赢了。”

    “就算我要死了,可我还是赢了。”

    他脸上,浮现出一缕满足的笑容。

    骤然间,十七又一点也不害怕了。

    最后谁才是真正的幕后使者,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死了也没关系。

    不被人理解也没关系。

    至少他亲眼看到了,最后的结果。

    他才是正确的。

    欺骗与被欺骗、袖手旁观、弱肉强食才是这世界的真理。

    “我没有错。”

    十七微笑,嘴角溢出黏稠的的血液。

    他的内脏已经被搅碎,魂魄也被萧柳撕咬得残破不堪,神志越来越模糊。他呼吸时发出的声响,宛若一个残破的拉风箱转动。

    他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慢慢的、一点一点的从这具躯体抽离。

    那便是,他真正的死期了。

    祁知矣抱着秋露浓,扭头,终于是看向他了。

    他目光幽深,像两条曲曲折折的漫长走廊,透着垂怜和痛恨。

    青年立在他面前,夜色中仰视,居高临下,又仿佛与世隔绝。

    “我是骗了她。”他缓缓的开口。

    “我早就知道她是秋露浓了。”

    “我一直都在演戏,因为我知道她不喜欢我。”

    祁知矣顿了下,望向了怀中的少女,缓慢而深沉道。

    “而我要让她永远记住我,谁也无法替代的那种。”

    十七那张绝世的脸庞上,神情像是被冻结一般僵住。

    他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错了,看着青年阴暗中俊美的侧脸。

    什么错了。

    到底是什么错了。

    骗了秋露浓?就是为这个?

    不是为了天下大业?

    也不是为了将她从高处拉下、踩在脚底下,欣赏她痛恨又怨毒的神情?

    他又痛又急。

    噗的一下,更多的血沫喷涌而出挤满了口鼻,染红了祁知矣的靴子。

    十七抬手试图抓住祁知矣的衣摆。

    徒然无力。

    祁知矣依旧在静静的诉。宛若在诵吟动人心扉的诗句。

    “这些年,我做了太多错事了。”

    “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原谅我。”

    “她的身边也有太多人,我无法肯定,自己一定在其中胜出。”

    “但是,如果她对我有所亏欠,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我才会让她知道我所做的一切。”

    “我故意让她亲眼看到我因此入魔。”

    “我就是要她无法再忘记我。”

    祁知矣直直的看向十七的眼睛。

    他一字一顿,瞳孔倒映着火炬般的光芒,炙热,明亮。

    “深刻的,可入骨髓的,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替代的。”

    十七已经停下了,不再试图质问。

    他瞪大双眼看着祁知矣,一脸不可思议。他无法理解这人的脑回路。

    费尽心思,只是为了这个?

    十七呆呆的躺在地上,谁也不看,宛若在等待自己的死亡,又像是心若死灰了。

    他忽然又颤抖着捂住脸庞,声音分不清是在哭,还是在笑。

    “好了,你可以去死吧。”

    祁知矣横抱着少女,一跃飞到空中,远远的俯视那个圆点。

    风吹起了他沾染了血迹的衣袍,也吹动他眼底的涟漪。

    “这一天,我真是等了太久了。”

    ... ...

    “那是什么?魔族吗?......不对!那是祁尊上!”

    空旷的平地上,几名弟子仰头指着空中,语气惊恐。

    进入魔界后,弟子们发现好几人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他们分为几组,四处寻找失踪的弟子。

    祁知矣翩然落地,抬眸时,眼角还是一抹猩红,给本就浓墨重彩的眉眼增添了几分艳色。

    弟子恐惧的握住剑柄,被他的威仪吓得不敢做声。

    “你们要找的人,都在那。”

    祁知矣指了指他来时的方向。

    那场战斗,浩大得宛如千军万马之战,周围大部分魔族都被波及到了,在威压之中化为灰烬。

    而祁知矣早就设好了结界,保护住谢争春几人。

    从远处吹来的风,轻轻拂起众人的衣摆。

    血腥气息,混杂着灰尘的味道飘散。

    弟子们战战兢兢,心翼翼的看了祁知矣几眼,却发现他完后,便没有再注意他们。

    仿佛他们都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青年微微垂头,侧脸被晦暗不明的光影镀上一层亮边,几缕墨发从脸颊落下。

    他正注视着怀中的少女。

    弟子不敢再多看,道谢后,向着那个方向奔去。

    直到他们走远,祁知矣以袖捂面,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来。

    方才,少年问的最后一个问题,仍然在他耳边回荡。

    “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呢?”

    他祁知矣,如今到底算是个什么呢?

    青年手指轻轻擦过自己的眼角,入魔的标志赫然挂在脸上,透着一股妩媚与邪魅。

    在那张清冷而端正的脸上,分外刺眼,宛若雪地上滴落一点血滴。

    他在入魔前,耗尽了最后一丝心力,将足以牵动整个修真界的网,交到了祁仞璧手中。

    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就要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等待死亡降临的时刻,祁知矣分外冷静,一股庞大的幸福和颓然同时在他心中荡漾着。

    幸福是因为,他真的做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血债血还。

    颓然则是,直至最后,他也没能从那阴影中走出来。

    入魔后的世界,对大部分人而言,和死后的世界一般可怕。

    代表着一切混沌的未知。

    直面自己的心魔,比直面地狱还恐怖。

    可祁知矣早已做好了准备。

    秋露浓和王行之死后,他早已变成了一个锐利得能斩断一切的人——哪怕那个人是他自己。

    让祁知矣感到诡异的是,入魔后,自己竟然还保留着理智。

    由他心魔所生的魔障,并没有完全吞噬他。

    反而和他逐渐融为一体。

    他就是魔。

    魔也是他。

    两个截然不同的人格,诡异的在那一副躯体里共生起来,宛若兄弟。

    祁知矣猛地反应过来。

    在他内心深处,他执念中最顽强的一部分,竟然是与秋露浓有关。

    就连魔障,也太过于害怕失去秋露浓了,害怕到疯狂。

    为此不惜与和他融合。

    这个连自己也算计的伥鬼,把额头贴在了秋露浓白皙饱满的额面上,心翼翼,终于克制不住的低笑起来。

    他横抱着秋露浓,一步一步的往远方走去。

    从这里到魔界出口,若是御剑而行,也并不遥远。

    真是熟悉的一条路啊。

    祁知矣走在这条道上,忍不住思索。

    当年,王行之背着他逃离那场噩梦,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呢?

    是悲伤,是痛恨,是难过还是什么呢?

    没有人得清。

    祁知矣太高兴了,又太难过了。

    极致的悲欢在这一刻达到顶点,不断冲撞着本就脆弱的神志。

    在穿过人魔两界的界限后,他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

    人界恰好是黎明。

    给苍白的两人染上温暖的金色,墨发在风中飞舞。

    他抱着仿佛睡着的少女,用力的好似要把秋露浓揉进自己的血肉里,素白的衣袍上血迹斑斑,身后拖得老长。

    和五百年前,终于是不一样了。

    ... ...

    人界的秘境外,四大世族的人翘首以待,神情或悲戚、或紧张期待。

    近几百年内,最优秀的一批弟子都派往魔界了。

    集齐了整个修真界的中坚力量。

    如果连他们也覆灭了,修真界也只能等死了。

    魔族入侵,可能对凡人的血肉没太大兴趣。

    但他们第一个占领的,肯定是各个世家名下的仙山。

    这是自古以来人妖魔三族的必争之地。

    这情况,在场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哀叹声、苦恼声频频响起。

    一片喧嚣声中,有人惊呼。

    “谢家的新任家主不见了。”

    “祁家家主也消失了!”

    ... ...

    两家弟子面色俱变。

    也只能是混入魔界了。

    这也太胡闹了吧?

    这两家都刚经历了巨大的变动,骚动还未平息,家中人心散乱。

    眼下又遇见了这么离奇的事情。

    见过皇帝亲自出征,鼓舞士气。

    可没见过皇帝穿着士兵衣服,混入战场的。

    “是为了......那祁尊上和秋剑主吧。”有人了然。

    其他人摇头不解。

    世人都知祁仞璧视祁知矣为恩师,也都知道,谢争春和秋露浓同窗情谊深厚。

    可至于这样吗?

    真就值得吗?

    为了两个声名狼藉之人。

    秘境出口的结局波动,众人紧张不已,看到一名弟子率先御剑而出。

    他狂喜到不能自己,高声喊道。

    “诸位道友!魔尊以被人铲除!消失的两位家主也都找到了!”

    这些人还没来得及欢呼,称赞声还在口中,结界大开。

    一众人的视线中,一个修长的身影踏步而出。

    青年步伐优雅宛若青莲,衣袍飞舞,怀中还抱了个少女。

    他的状况其实并不雅观。

    素白的长袍上血迹斑斑,发丝凌乱,面色苍白。

    端的还是一副清冷无瑕的作派,美若谪仙。

    明亮、刺眼的阳光照在了他的侧脸上,足够在场所有人看清他的面容。

    也认出了他怀中之人。

    正是方才所有人口中唾弃的两人!

    祁知矣抱着秋露浓落地,缓步往前走。

    两旁的修士犹豫又呆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不敢和他靠近。

    此时。

    再问什么都显得多余了。

    “是他救了我们?”

    “不对,是他们救了我们......”有人纠正。

    众人神情变换莫测。

    可祁知矣好似并不在乎,只是往前走。

    一名弟子愣在原地,挡住了他下山的路上。

    祁知矣瞟了他一眼。

    “这是要做什么?”

    弟子的双股抖得如同筛子,战战兢兢。

    “他好像是.....让你别挡路的意思?”

    另一个人欲言又止。

    青年的身影远去。

    无人敢阻拦,也无人能阻拦。

    酸儒模样的老者踏过树林,一个翻身,稳稳落在了祁知矣面前。

    “让开。”祁知矣冷冷道。

    “你们竟然活下来了!你们竟然活下来了!”

    德光尊者不敢相信这一幕,震惊到失语。

    听到这,祁知矣停了下来。

    他转身望向德光尊者,资历最老的佛修,据是这世间最善于读解天道之人。

    “这个就你所信奉的天道?”

    他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简直可笑。”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祁知矣垂头,目光晦暗而幽深,明亮得宛如有流星滑过的夜幕。

    “最起码,我所信的道从来都不会输。”

    “她总是会赢。我也赌她赢。”

    ... ...

    秋露浓缓慢的睁开双眼。

    她眨眨眼,逐渐清醒。

    一间古色古香的房子,奢华贵气,估计是在四大世家。

    窗外阳光明媚,午后的暖阳洒在桌上。

    肩膀上偌大一个洞,已经快痊愈了。不知是谁给她疗伤过,

    秋露浓起身,盘腿坐在床边。

    这一幕,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又是完架后晕倒,然后在一个房间里醒来。

    为何她秋露浓,每次动手后,都要这样躺一阵子?

    第一次这样醒来,好像是在玄天宗。

    那时,她住的只是一间简陋的木屋。

    而那一次醒来后第一眼见到的人,还是......十七。

    秋露浓低头,摸到床边的折仙,拔出剑。

    清澈透彻的光芒照亮了半个房间,宛若剑身上悬挂着一轮明月。

    没有了系统,这好似就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仙剑。

    不会话,更没有什么别的金手指。

    所以,她是把自己的金手指给解决了吗?

    秋露浓不后悔。

    她坐在床前发了会呆,周围清冷寂寥。

    然后她起身推开门,屋外两排的护卫齐齐扭头,目露惊喜。

    “快去禀报大人们!”

    最先过来的人是谢争春。

    然后庄羽也紧跟着过来,抱住秋露浓,两眼泪汪汪。

    屋内一下子变得十分热闹。

    进来时,这两人都板着一张脸,神情凝重肃穆,又暗藏激动,

    仿佛是都悲戚的着手准备葬礼了,结果棺材里的人自己醒了。

    秋露浓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半个身子躺进棺材的人。

    有这么严重么?

    她心里嘟囔着。

    “你昏迷了整整一个月。”

    庄羽把带来的话本和食盒摆在桌上。

    “从祁知矣那接过你后,我们检查过很多次。”

    “明明没有任何大碍,可你一直处于昏睡中。”

    “我去问过祁知矣,他什么也不告诉我。”谢争春靠在窗边,眉头紧锁,眼下一团青色。

    “我们也什么都做不了。”

    明亮的阳光从他背后落下,剪下一片阴影。几个月不见,他好似又长高了。

    原本的稚嫩消散,清瘦的骨架介于青年和少年交界处。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庄羽无意识的又重复了一遍。

    “魔军已全部覆灭了,魔界稳定,秘境内通往魔界的入口被设下限制,宗族轮流派人把守。“

    “王家已推选出下一任家主,可能要重振旗鼓,发誓报仇雪耻。”

    “谢家内并不稳定,正在经历变革,还好祁仞璧出手相助,帮了谢争春不少。”

    ...

    屋内,少年少女的话语接连响起。

    短短几句话,概括了这一个月内修真界巨大的变化,更新换代。

    秋露浓吃着东西,翻着最新的话本,一句话也不问。

    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似的。

    即便这是她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

    “大人,祁尊上在谢家外候着了。”

    屋外侍卫的声音破了平静。

    秋露浓将脸从食盒中抬起。

    她反应过来,也只有祁知矣会被称作尊上了。

    “是祁知矣把从魔界带出来的。”

    谢争春解释。

    “不过,他至今仍是魔修,我不放心,并未允许他踏入谢家。”

    “他这些天就在外面候着。”

    庄羽补充了一句。

    秋露浓愣了一刻。

    祁知矣的武力,只怕是整个谢家加起来,都不敌他。

    他竟然会这么听话。

    得知秋露浓醒后,祁知矣也想进谢家,见她一面。

    就这件事,谢争春和庄羽激烈的讨论了起来。

    话里话外,对祁知矣透着戒备。

    “不是,你们不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吗?”

    秋露浓抬起头来,视线在这两人之间转。

    她上一次见到这一幕。

    还是在玄天宗醒来时,庄羽对来探病的谢争春,满是戒备。

    这两人呆在原地,面面相窥,然后慢慢的放下握紧的拳头。

    在一片狐疑的视线中,祁知矣神色漠然,缓缓走进屋内。

    门被轻轻合上。

    灿烂的阳光落在们上,庄羽和谢争春守在屋外,各自都觉得对方有些蠢。

    “你觉得他们会聊什么呢?”谢争春问,一脸担忧。

    “祁知矣的算盘,我们可猜不准。”

    庄羽的脑袋靠在门边,神情认真。

    “不过,秋姐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动的人。”

    “她和别人不一样。”

    “她从来不看轻自己在世间的位置。这是我感到最惊奇的地方......她就像没有被这世界教化过一般。”

    谢争春蹙眉,沉默不语。

    “走了。”

    庄羽忽然起身,拍了拍灰尘,一个跃步御剑飞到空中。

    “你干嘛去?”

    “回家啊。我是刚从家里赶过来的,从魔界醒来后,我突然想起好久没见到我爹了。”

    庄羽的声音雀跃。

    “你也别担心了。祁知矣若是想干什么,还会等到今天吗?”

    “他更不会把秋姐交到你手上,你还看不懂吗?”

    少女的身影缥缈,消散在天边。

    谢争春长叹了一口,闭眼揉了揉眉心。

    他忙着交接谢家的事务,平息反抗,已经一个月不眠不休了。

    ◎最新评论:

    【唔?所以柳的爱是前世的本能嘛? 行之真的没了呜呜呜呜呜呜再次感叹 只剩一个祁了 我没股了呜呜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