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玩意
——
费广扬了扬眉,伸长了腿,从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那只手机递给方陈星:
“我是来送这个的。”
方陈星伸手去拿,抽了一下却没能拿走,便抬眸看向费广。
费广冲他一笑,然后松了手,软了身体往后靠去,一双桃花眼睨着他:
“照片上的人没来过青吧。”
方陈星把手机收起来,斯文礼貌的:
“谢谢。”
这时候,厉央捞起书包站了起来,垂眸看着方陈星:
“走吧。”
方陈星跟着他站起来,刚绕过桌子,费广突然喊了一声。
方陈星下意识的回头,上身赤裸的男人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带欲的视线不躲不避的落在他脸上。
费广收起了笑,或许是带着几分认真的:
“孩儿,我能比他喜欢你。”
厉央停了脚步,他静了一秒,从路过的酒保手里拿过一瓶没开的啤酒,勐地转身,扯了一把方陈星,手里的酒瓶子直直的砸向费广。
费广侧头半躺在沙发上,玻璃瓶的啤酒砸在沙发后面的空地上,碎裂声在嘈杂的环境里没引起一个人注意。
啧,可惜了。白白废了瓶酒。
厉央耸耸肩,舔了舔嘴角,朝费广:
“替我跟青哥道别。”
然后扣住一旁方陈星的手腕儿,闪避着人群往酒吧外面走。
费广半躺在沙发上,看着他们淹没在人群中,半晌才坐直身体,仰头靠在沙发靠背上,闭着眼睛静了半晌,从胸膛发出一声轻笑。
那被厉央抢了酒的酒保不敢过去,只能回头请胜哥过来。
胜哥走到沙发后面就看到那一地的玻璃碴子和酒液,招手让人清了,在费广身边坐下:
“嘶,你怎么跟厉央杠上了?”
费广撩起眼皮子斜了他一眼:
“我的错,我看上他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至于闹成这样儿?”
费广侧头,旁边的人正在忙活着清那瓶碎了酒,他指了指那摊玻璃碴子:
“这也算闹?”
然后轻声嗤笑:
“一个玩意儿而已,也就值这瓶啤酒吧。”
——
晚上回到家,方陈泽已经睡下了,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他的书包,几本书摊开放在桌面上,沙发,地毯上散着几张草稿纸,画的乱七八糟。
方陈星把他的书包收拾好,客厅整理妥当,才洗漱回了房间。
手机被放在床头,方陈星脱下上衣,它嗡嗡的响了起来。
陌生号码。
方陈星按下接听,把手机放在耳边:
“你好,我是方陈星。”
那头不算很静,隐约听到音乐和人声。
方陈星摘下眼镜,静静的等着对方回话。
“孩儿,是我。”
费广。
方陈星把眼镜摆在床头柜上,单手脱着鞋,面无表情的出带着疑惑的话:
“你是?”
“刚刚才见过,就把我忘了吗?”
方陈星褪掉袜子,垂着眸子,话带些恍然和怯怯:
“是费先生吗?”
那边的人哑声短笑:
“认出来了。”
袜子脱完了,他坐在床边晃着腿,只床头的灯开着,将他一般的面容晕染的温润,另一半却藏在阴影中,他面色冷淡,语调却慌张:
“您怎么会知道我的号码?”
“这个不重要。”费广停了一下,嗓音带着些暧昧的低沉,“重要的是,你高兴接到我的来电吗?”
“费先生……”
似乎是听出他语气里的迟疑和为难,费广体贴的换了话题:
“脖子上的淤痕,记得擦些药,那个地方太显眼了。”
“谢谢。”
“那么,晚安,孩儿。”
“晚安。”
方陈星等着对面挂了电话,听筒里没了电流声,他才把手机扔在床头,慢条斯理的褪下裤子。他把裤子扔在床头,从床头的抽屉里摸出来一盒火柴和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来,放在嘴里叼着,细长的手指敲开火柴盒,“呲”的一声,划起一朵火苗。
烟雾在房间弥漫开来,他靠在床头轻轻瞌上眼。
——
方陈泽剃光了自己的蓝毛儿,搞了个板寸。
人要改变的时候总喜欢从头发开始。
外人不觉得方陈泽哪里有变化,不管他是蓝毛儿还是板寸,都一样是学校大佬儿。甚至板寸会让他看起来更凶。
厉央和方陈星才是切实感受到他变化的人。
不去网吧不架,不看热闹不惹事。
回头的浪子,从良的妓。
他的书包里总算装了书,也开始安安静静的听课,就算一句话也听不懂。
他切断了那些狐朋狗友的联系,每天送俞虞回家之后补习到凌。
他不再迟到,早退,他的桌子上开始堆满书本卷子。
他开始变成和大家一样忙碌的高中生。
方陈泽基础很差,但他不需要很优秀,他只需要和俞虞保持一致。
因为方陈泽,方陈星也渐渐忙了起来。他开始整理笔记,没事儿就坐那里想怎么才能把知识变成方陈泽能理解的样子然后塞进方陈泽的脑瓜子里。
——
慢慢入了秋,生活好像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好像。
费广曾在一段时间里频繁地来电话,方陈星总是乖巧的应付他两句,和他保持着这样的联系。直到九月中旬,费广就突然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来电。
彼时方陈泽和俞虞像个连体婴儿,哪哪儿都黏在一起。
所以和厉央的性爱变得极其频繁。
方陈星就好像成了厉央消磨孤独,缓解压力,减轻嫉妒的药。以前他在无人的天台磋磨自己,现在他磋磨方陈星来获得一种变态的快感,让那些快感来淹没麻木的疼痛。
他喜欢在方陈星身上留下痕迹,他喜欢不温柔的撞击和肢体交缠时候片刻的温暖。
厉央觉得自己和方陈星就像两条躲在阴暗角落苟且的蛇。
感情扭曲却让人觉得刺激。
他甚至开始觉得,就算这么和方陈星苟且一辈子,好像也变得可以接受。
如果那个人不是方陈泽,那么是谁都无所谓了。
——
喜欢那种情绪会让大脑变得迟钝而丧失应有的敏感。
每场性爱对于方陈星来都是毒品。
短暂的快乐让他忘了费广。
如果他早一点记起费广反常的来电,或许就能阻止一些不好的事情。
可是费广实在是没办法占据他心神的一角。
所以直到荆照被带进警局,方陈星才仿佛从一场大梦中脱身,想起一些尚未解决并且不太上心的紧要事情来。
——
上次见到荆照也不过是几个月前,那时候她湿着头发从屋里走出来,是油画中娇美的少女。
可是现在关在审讯室里的荆照,像是脱去水分即将枯萎的花。
她面目浮肿,眼圈微红,嘴唇干裂,搓着双手,身体轻微而抖动着。
方陈星站在审讯室外,看着里面有些不安的荆照。
“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松兆从后面走过来,和他一起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荆照,“毕竟除了你,她也没什么亲人了。你好歹也算是她的……养弟。”
似有不忍,方陈星垂下了眸子:
“她怎么了?”
“吸毒。”
方陈星闭了闭眼睛,手指轻微的勾动了一下,又松开,音色沉哑:
“荆旗呢?”
“跑了。”
方陈星勐地偏头,镜片上划过一道冷光:
“你让他跑了?”
松兆正经严肃的看着他,认真的:
“相信我,我比你更想抓到他。”
方陈星觉得可笑,他缓慢的点着头,伸手摘下眼镜放在外衣的口袋里,突然伸手扣住松兆的肩膀,屈腿顶在他的肚子上,在他弯腰的瞬间扣住他的脖颈,把他压在审讯室的玻璃墙上:
“看看她,松兆。她原本是个意气风发的女孩儿,就因为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能为了你所谓的伟大的正义,心安理得的把无辜的人害成这个样子?为人民服务的松警官,里面这个女孩儿,不是你的人民吗?啊?”
他贴上去,压着怒气,在松兆耳边:
“你为什么不把自己关起来呢?比起别人,你才更像罪犯吧。”
松兆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他贴在审讯室的玻璃上,看着里面瑟缩的荆照,咬肌紧合,良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气,带着些愧疚和无力,喘息着:
“对不起。”
方陈星看了他半晌慢慢松开手,反身靠在审讯室的墙上,他平静地太快。刚刚的沉怒就像是不实的幻觉。
“吧,怎么回事。”
“你不是猜到了吗?”
“如果我真的猜到了,荆照现在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也不会被关在这里。我不像你一样没用。”
“那你猜到了多少?”
方陈星想了想:
“没猜到荆旗是个毒贩,更没猜到他就是你放出去的鱼。”
他自嘲一笑:
“本以为再怎么样他也不会对荆照下手,事实证明,我又一次低估了人。真是愚蠢的失误。”
停了停:
“那你呢,松兆,你要钓谁?”
“D字升。”松兆看了他一眼,“你可能不知道这个名号。我是追着荆旗回来的,开始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是荆照的弟弟,直到几天前才知道。荆旗之前不叫荆旗,他叫程起,是D字升的情人。金三角制毒基地被端了,程起手里拿着基地刚研发出来还没有投入生产的新型毒品,他潜逃回国,就是要把这个东西交给D字升。我跟了他一路,眼看就要成功了。却没想到他搞了个假的D字升出来。”
那个被伪造出来的D字升,就是荆照。
最后不仅抓错了人,还弄丢了程起。
方陈星垂着眼,静了片刻,嘲讽道:
“你们觉得D字升是个女人?”
松兆紧紧地盯着他:
“你觉得不是?”
方陈星从口袋里拿出眼镜,又摸出一块眼镜布,细细的擦起镜片:
“程起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松兆没做什么考虑,就把程起的信息了出来:
“程起不算是重要的人物,是D字升从黑市买来的,一直待在D字升身边,没什么自保能力,但是很会化妆,没有参与过毒品交易。所以在金三角的歼灭行动中,他被忽视了,才得以逃脱。”
“你他,没什么自保能力?”
“嗯。”
“会用枪吗?”
“一个白脸儿,谁教他用枪?”
方陈星拿起眼镜看了一眼,垂眼戴上,抬眸轻轻睨了一眼松兆:
“松兆,你还真是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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