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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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受厉经舟的辖制,不能真的拿厉经舟怎么样。但是狠狠揍厉经舟一顿,厉经舟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道理就是那么个道理,总有人想用最低的损失换取最大的利益。
既然如此,就要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当时要付。以后,也要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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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央永远不会忘了,厉远珅是怎么对待云锦玉的,也不会忘了厉经舟的种种逼迫。
只是有句话的没错。
他现在还太,这点本事,根本上不了台面。
厉央看着自己的手,五指张开,又慢慢握住。
可是,总有他上台唱戏的那一天。
——
但厉央没想到的是,有些变故,是等不到他上台的那天的。
——
厉央在十八岁的年冬天消失了。
在他消失不久之后,方陈泽知道了荆照涉毒被关戒毒所的事情。
人多口杂,他总要知道。
方陈星瞒不住。
方陈泽很担心,但方陈星却什么都不能。他尽力把方陈泽的注意力转移到俞虞身上来,用繁重的学习任务,让他没办法多想其他的。
来年,是个关键时候。
可在来年的关口,厉央不见了。
学校没有,家里没有,青吧没有,电话不通,短信也石沉大海。所有和他交往接近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于是,方陈泽又多了一个忧心的人。
方陈星找了他三天,最后不找了。
正常的吃饭,上课,放学。
在厚重的大学铺盖整座城市的那天,方陈星早带了把伞出门,下午回来,雪已经停了。他进门的时候,左手握着伞,右手捧着花。
又是水仙。
他把花插进床头的花瓶中。
如果人能像花一样乖巧安静,让人省心就好了。
随意的拿来,摆在床头,兴起了拨弄几下,兴败了静放着也是叫人安心的。
以前觉得这花还是长在土里的好,瞧着有活力,看着自由。可现在倒觉得,装在花瓶里才是最好的,本来就是供人取乐把玩的东西,何必指望他有活力,给他那么多自由呢?
——
春来了,厉央还是没有消息。倒是多时不见动静的松兆来了一个电话。
他带来了了一句话。
——荆旗被抓住了。
彼时陈笑椿手上接的官司完了,这是大胜仗,她兴高采烈地来跟方陈星。方陈星挂了松兆的电话,把手机揣进口袋,推了推眼镜,笑着:
“恭喜。”
——
那天是四月二十七日凌一点三十四分。
方陈星记得很清楚。
整整一百七十一天,没有听到过那个声音了。
他喜欢的声音。
任何地点,任何时间,接到厉央的电话,知道厉央有需要,方陈星都会赶到。
他自己的花,他来宠着。
——
厉央家里的门开着,轻轻一推就开了。客厅里没开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酒的味道。
方陈星的脚步很轻,可当他走到沙发旁边,黑暗中有个极哑的声音。
“站在那儿,别动。”
方陈星便听话的停住了脚。
他听到了几声咳嗽,那沙哑的声音带着干涩:
“我问你个问题。”
方陈星应了一声:
“你讲。”
“你喜欢我吗?”
“我早过……”
那语调突然波动了起来,提高声音:
“回答……回答就可以了。”
黑暗中方陈星甚至看不到他人在哪里,更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知道厉央现在很不正常。
他顺着着他:
“喜欢。”
“喜欢我什么?”
“你。”
他沉默了,像是在抽烟。空气中的烟味盖过了酒精的味道。
“不明白。”
方陈星能听到他吐出烟雾长长的吐气声,他听着那唿吸,听着他话。
“我对你好吗,方陈星?”
“很好。”
“是吗?可是我怎么觉得,我一直在糟蹋你呢?你在我这儿,跟我手里的这支烟差不多,我顺的时候不会想起来,不顺的时候就点了它,随着它的燃烧,来满足我的欲望……你竟然还很好?”
“我愿意的。”
方陈星通过那星点一灭一亮的星火判断了厉央的位置,他大概是坐在地上,靠在沙发的边角。离他也并不远。
“愿意?”厉央觉得特别好笑,他笑的咳了起来,咳的唿吸粗重,双眼湿润,“你有病吧?”
“大概是,有一点的吧。”
这话完,厉央就沉默了,他抽完了一直烟,又点上一支。方陈星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话。
良久,厉央又摁掉一支烟,声音嘶哑低沉:
“把灯开吧。”
方陈星走到墙边开了灯。
明亮的光瞬间洒满了整个客厅。
酒瓶子,烟头,血迹,酒液,和一片狼藉中瘫靠在地上双眼血红,眼下黑青,下巴带着胡茬的狼狈的厉央。
全都暴露在光下。
真让人生气啊,消失这么久,却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方陈星扶了扶眼镜,轻声问:
“你回来几天了。”
这勐地照耀的光让厉央眼睛极不舒服,他眯了眯眼睛,还是受不住,干脆闭上了。
“记不清了。”
“去哪儿了?”
厉央慢慢皱起了眉,似乎是在寻找用词:
“去了一个……很恶心的地方。”
“还去吗?”
厉央沉默了,良久,他喉结微动,声音嘶哑低缓:
“不去了,再也不去了。”
他睁开眼睛,双目赤红,有水光在其中闪烁。
方陈星愣住了。
他永远记得那个眼神,那么脆弱无助的眼神。
那天,他喜欢的厉央,满眼泪光的对他了最恶毒的情话:
“方陈星,我需要你。”
——
那时候方陈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厉央为什么会出那句话。
他以为那只是厉央情绪薄弱之下冲动的表达。
他甚至为这种表白感到高兴。
他依旧觉得自己不需要厉央的喜欢,只需要厉央的需要。
也是因为这句话,他放弃了筹谋思索了一百多天的圈禁厉央的计划。
后来,方陈星无聊的时候也曾想过,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因为这句话心软,真的把厉央圈禁起来,是不是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曲折。
——
每次回想起那晚,方陈星都会觉得心惊,甚至害怕。
积藏一百多天的贪欲,竟然就因为厉央一句话一个眼神,消失不见。
就好像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一般。
连他自己都觉得如此陌生。
那种失控的感觉让方陈星觉得很不舒服,他觉得哪里出了差错,但又不知道是哪里。
——
方陈星能猜出来厉央去了哪儿。
但厉央不告诉他,他不问,也当做不知道。
——
而在这个夏天,还有一个抉择要做。
“哥哥哥!!492分,能上二本吧,能吧?。”
方陈泽抱着笔记本,门都没敲就闯了进来。
被他惊动,斜靠在床上闭着眼睛憩的方陈星睁开了眼睛,抬手揉了揉眼角,声音有些刚睡醒的惺忪:
“能。”
“你怎么还睡啊!你查成绩了吗?”
“没有。”
“你考号多少,快快快……”
方陈泽得了他的考号,兴致勃勃的坐在桌子上开始给他查成绩。方陈星倒是没那么大的兴致,坐起来伸了懒腰,拿了床边放着的眼镜。
“卧槽!”
方陈泽大叫了一声,方陈星差点儿手滑把眼镜给摔了,他换了只手拿眼镜,漫不经心的问:
“怎么了?”
方陈泽勐地从凳子上滑下来,一下扑到方陈星的床上,仰着头用一种看国宝的眼神看着他,眼睛放光:
“哥,虽然你平时就很优秀,有这种成绩也在意料之内,但我还是忍不住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如此的牛逼?”
方陈星半个表情都没赏给他。
“多少分。”
“七百!二十!三!”
方陈星戴上了眼镜,慢吞吞的整理衣服,不温不火的:
“哦,不高。”
方陈泽沉默了。
实话,他在某个时刻对他哥产生了大不敬的想法。他想以下犯上,他哥一拳。
哦,不高。
听听,听听,这他妈的是人话吗?!!
——
“阿泽想去上海。”
“是俞虞想报到上海,她的家在那里。”
厉央吐出来一口烟雾,微微眯起了眼:
“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醒我。”
“受不了吗?”
厉央摁了烟,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凑近了:
“我们俩之间,什么时候才能不提他?”
方陈星目光冷淡:
“不是你先提的吗?”
厉央缓缓点了点头,慢慢放开了手:
“我错了,我煳涂。”
那次回来之后,厉央很快收拾好了情绪。之后,厉央就时常给方陈星这样的感觉。
就好像这个少年,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
他的情绪不在那么鲜明张扬,锋芒渐收。
这开始让方陈星好奇,在厉央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泽口中的那个,患病的,温柔的,年轻的,常年在家的厉央的母亲,又是去了哪里,竟然这么久,都不曾回来。
“我也去上海。”
方陈星收回了神思,慢慢皱起了眉头。
皱眉,不是为厉央这句话。只是惊讶于明明知道厉央会做这种选择,竟然还会在会在亲耳听到的时候觉得震惊。
毫无意义的,他想要厉央再次重复那句话:
“你什么?”
厉央看着他,面目在光影中变得模煳不清。
他:
“我去上海,你跟我去吗?”
……
……
“不去。”
——
结束十八岁夏天的是松兆的电话。那是方陈星上飞机之前接到的最后一个电话。
“方陈星,荆旗死了,死刑。”
“哦。”
“荆旗,不是D字升,对不对?”
“照顾好荆照,你欠她的。”
作者闲话: 高中时期结束!
接下来进入疯狂成长阶段,离虐厉央不远了!冲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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