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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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书华是一部带着潮湿细雨味道的文艺片。
他爱书，爱茶，爱茶，爱风化雨雪和所有有生命无生命的一切。
他是醇厚的温酒，不烈，但是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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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次遇见徐书华的时候，方陈星没有想过这个过于儒雅的人会在他的生命里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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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请问出校门，该走哪个方向？”
少年转过头，那是徐书华头一次见那样的眼睛。
纯粹到可怕。
“往东。”
徐书华礼貌的笑了笑：
“谢谢。”
“我也要出校门，可以顺路带你出去。”
“最好不过了。”
行走太过沉默，徐书华的目光落在少年怀中抱着的书的封面，闲话般问：
“你喜欢尼采？”
“谈不上喜欢。”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像你这般年纪的学生，没几个人会看这个。”
少年换了一只手拿书，不急不缓的问：
“徐老师看过吗？”
徐书华微讶，失笑道：
“你认识我？”
少年微笑着，看起来温暖阳光：
“刚刚听完徐老师的讲座，我很喜欢您导演的作品，也很喜欢您的讲座。”
“谢谢。”
少年停下了脚步：
“前面就是校门了，徐老师再见。”
完，他朝徐书华点了点头，转身往回走。
徐书华站在那里，看着他走远才大步走出校门。
——
方陈星拿着书回到寝室，有室友已经回来了，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今天演讲的感受。
“想不到徐导真这么帅啊！”
“三十多岁的男人，一点都不显老。风度，气质，一等一的好啊。”
“我还以为网上流出来的照片儿都是P的呢？长成那样儿都能出道了，当什么导演啊，明明能靠脸吃饭，偏偏靠才华，啧啧。”
……
方陈星把书放在桌子上，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
他桌子上东西不多，插线板，台灯，笔筒，电脑，和……一束插在花瓶里的水仙。
“哎，方陈星，你刚刚去哪里了啊？”
方陈星把眼镜摘掉，放在手边，温声道：
“借书。”
“借了什么？好看吗？”
“还没看，看过了告诉你。”
“哎，周末寝室聚餐，你去吗？”
“不去。”
“怎么每次都不去啊！”
“有事，下次一定。”
“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
——
“想我了吗？”
方陈星坐在床边系着衬衣的扣子，没有话。
厉央摁了烟，手臂从后面环上他的脖颈，用力一带，把人拉进怀里抱住，下巴搁在他头顶，声音低哑：
“太远了。”
上海到北京，一千两百多公里。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有了怨气。
或者，这半年时间，他一直在怨。
“当初为什么不选上海呢，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方陈星叹了一口气，伸手拉开厉央的胳膊，撑着身体坐起来，他垂着眼睛，背对着厉央，看不到脸上的表情。
“太贪心了厉央。”
他扣好了衬衣扣子，遮住了里面布满暧昧痕迹的身体，站起来拉开了窗帘，夜晚城市的的灯火十分好看，但并不一定每一盏都温馨。
——
这将近半年，厉央常常来。
从上海到北京，周六来，周末走。有时候周六也不来。
也有时候工作日突然就来了。
比如，方陈泽和俞虞确定关系的时候，看到方陈泽和俞虞接吻的时候，任何方陈泽和俞虞的亲密接触都可能刺激到厉央，然后厉央就会来找他。
很奇怪是不是？
是方陈星一手促成的这样扭曲的关系。
是方陈星一手把厉央养成这样的——受到伤害，就可以在方陈星这里得到安慰，尽情发泄。
他真真正正的变成了厉央无法割舍的……必需品。
可是，他并不快乐。
也没有感到满足。
甚是开始厌恶。
——
方陈星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
厉央可以鲜明的感觉到他的冰冷，犀利和尖锐。
那目光，就好像要把他层层拨开，直白又无情。
就像对待什么死物一样，理智到毫无情感。
那眼神让厉央觉得极其不舒服，让他心慌。
“你看什么？”
“没什么。”方陈星收回视线，靠在窗边，垂着眸子轻声，“你不值得。”
“你什么？”
“我看过了，你不值得。”方陈星微微提高声音又了一次，“我虽然喜欢你，但还没有到，为你放弃自己的地步。我到哪里去，跟不跟你在一起，都是我的自由。”
看到厉央阴沉下去的脸色和下拉的嘴角，方陈星突然觉得有些快意，他走到床边捧起厉央的脸，满带温柔怜悯：
“看看你这幅样子，你离不开我了，对吗？”
厉央瞳孔微动，他突然挥开方陈星的手，拽住他的衣领吻了上去。
血腥味在两人的唇舌之中弥漫开。
——
厉央来，方陈星不去接他。厉央走，方陈星也不去送。
那天中午天就阴了，不多时就下起大雨。
方陈星闭着眼睛侧躺在床上，像是睡着的。
厉央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看了他好久。
“以后我可能不会常来了。”
“……”
他停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多了一句解释：
“我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
方陈星还闭着眼，连细的表情都不曾有。厉央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气，烦闷又无处发泄。
他咬了咬牙，带些不明不白的期望：
“我要走了。”
方陈星还是没动，唿吸轻缓均匀。
厉央僵了片刻，终于还是附身，手指拨了拨他额前的头发，在他唇上落下轻吻，低声：
“照顾好自己。”
酒店的门被关上好久，方陈星才慢慢睁开眼睛。他赤脚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楼下，厉央走出来酒店大楼，上了车。
方陈星看着窗外大雨，靠在窗边抽完了一支烟。
——
他没等雨停，就去前台退房。
方陈星站在酒店的门口，磅礴大雨织成铺天盖地的雨帘，这样冲出去，三秒就浇湿了。
“没有伞吗同学？”
方陈星闻声看过去，倒是看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物。
“徐老师？”
徐书华撑着一把红色的伞，和他的白色毛衣驼色大衣很不搭。
来玩的人都会注意到他的伞，看上他几眼，但他好像并不在意。
“巧了。”徐书华在他面前站定，他的目光定在方陈星脸上，却不探究量什么，不会让人觉得唐突，或者是被冒犯，“要回学校吗？”
“徐老师是去哪里？”
“我也去你们学校，可以顺路带你一程。”
方陈星想笑，也真的笑了出来。明知道徐书华的是假话，他还是点头礼貌的：
“那谢谢老师了。”
完，钻进了徐书华的伞下：
“走吧。”
酒店离学校并不是很远，但也不算近。
两个人并排走着，其实拿把伞并不能真的为两个大男人遮雨。
徐书华看到方陈星外侧的肩膀淋湿了，自己那半身也湿的差不多了。但他毫不在意。
方陈星踩着水滩，也不在意是不是被雨淋湿。
“徐老师很喜欢红色吗？”
“喜欢。”
“街上很少人会撑这种鲜红色的伞。”
“倒是。”徐书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我家有七把伞，没把颜色不同，它是老大，按顺序轮着用，今天刚好轮到它。”
方陈星：“……”
他大概猜到老二，老三，老四，到老七都是什么色儿了。
到学校附近，方陈星在商店门口买了把伞。
“就送到这里吧。”
徐书华没有反对，微笑着：
“下次还能遇到的话，希望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再见。”
完，他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
——
徐书华的下次，方陈星以为可能性很。
可没想到的是，他们很快就再次见面了。
方陈星找的那份兼职是余教授牵的线，离学校不远。
一方面，自己的老师给他推荐的兼职，不好推辞。另一方面对方开出的条件，包括时间距离都合适，方陈星也就没有拒绝。
起来，他也确实需要钱。
长大了，总不好再被陈笑椿养着。
周末，方陈星依着地址找过去。
滨城公寓十三楼，1302号。倒是个安静的地方。
方陈星对照了地址，抬起手，按响了门铃。
“您好，我是……徐老师？”
男人穿着浅色的家居服，站在门口，脸上也有些讶异，不过很他快笑了起来，带些调侃：
“还真是巧呢，第三次了，同学，你是谁呢？”
方陈星扶了扶眼镜，属实是……巧呢。
——
有传闻，徐书华是个痴情种。
他结婚早，但是二十多岁夫人就病故了。那是他还没成名之前的事情。
但自从他夫人病故之后，他就再也没找过别人，圈里的导演，属他最干净。
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没听他有孩子。
方陈星坐在沙发上垂眸吹着被子里滚烫的热水，眼镜下方晕染了雾气。
可余教授是让他来做家教的。
“条件老余都给你讲过了吧。”
“讲了。”
徐书华坐在沙发另一边，话的时候总认真的看着别人：
“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
方陈星眨了眨眼睛：
“很合适，没有别的要求。”
“那就好。”徐书华面带笑容，“我很中意你，不想你有什么不满。”
这话。
方陈星发现徐书华的眼睛很深邃，他双眼皮很深，眼窝微陷，平平常常看人，都会给人一种极其受他重视的错觉。
就是有那种人，在和他相处的时候，你永远不会感到不舒服。他永远有办法让你保持一种最舒适的，最被尊重的状态。
就像徐书华。
就是这句话，却有些意味不明了。
三十多岁的聪明的艺术家，没道理会在表达上出现这么浅显的错误。
方陈星放下杯子，偏头问他：
“我能见见我的学生吗？”
“怕是不行，他明天才会来。”
“那今天……”
“抱歉，今天是我想见见你。”徐书华很坦诚，“为孩子选择家教老师，我总要先看看，选好了，才能开始上课。”
倒是有意思。
“徐老师觉得我很好。”
徐书华笑了，他笑得弧度刚好，看起来文雅却不失风度：
“你确实很好。”
“我们才见过两面而已。”
“三面。”徐书华笑着，“足够了。”
作者闲话： 重量级老男人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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