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经此一役, 宗门大乱,宗门大会也因此被喊叫停,岑昭因着伤势严重,没参加谢幕礼, 整个人窝在宗阁中恢复。
这次的玄境耗费了她大量心神, 差点回到当初那种状态, 不过好在齐唐跟大长老分别来送了恢复药, 她也不至于闭关一个月了, 再加上身边还有杜夔。
当然并不是杜夔帮忙, 岑昭回来才知道, 因着两人血契的关系,杜夔又知道她那边应当是出了差错, 替她分担了一些伤痛去,因此杜夔这次干脆陷入沉睡。
偌大的宗阁只有双善若有若无的走路声, 还有岑昭窸窸窣窣的翻书声。
二长老下手不轻,岑昭每每感受到自己破损的丹田心痛无比, 那感觉好像巧妇对着漏米的缸的惋惜,缸才修补没多久, 好不容易快不漏米了, 又让人一拳掏碎一块, 哗啦啦的漏米。
思及此,岑昭翻书的频率无意识地加快,一旁的双善素来心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家主子的情绪变化。
“主, 您莫要生气, 二长老素来与您师门不合, 连带着两个师门的弟子都在司定监内互相看不顺眼。”
双善完, 想起岑昭离开那段时间宗门曾出过的事:“主,您参加宗门大会的时候,二长老本在外游历,但突然有一天回来了,结果又匆匆离去,他门下弟子曾来宗阁讨要卷宗,我没给,看那模样着急,我便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听到他们二长老本来准备留下的,但不知为何去了一趟地牢,就要离开,他还要看卷宗,我多了个心眼,找了他们要的卷宗。”
岑昭听到后抬眼问:“什么卷宗?”
双善将那几个卷宗展开交给岑昭:“关于妖界前段时间陨落的黑蛇妖的。”
那黑蛇妖的蛇身已经被海妖楼楼主寻到几块,其中蛇尾是黑蛇妖最重要的部位,岑昭花了大手笔才让楼主舍得割爱,她买回来后就丢给了杜夔,至于二长老为何知晓并不奇怪,游历在外,知道的总归是多些,但去了一趟地牢就要看宗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岑昭将几个卷宗翻来覆去的看,写到的都是没用的信息,诸如遇见了黑蛇妖但是因为司定监去的弟子不够,每每都让黑蛇妖以各种方式各种姿态逃离。
双善:“地牢门口有封印,我进不去,他去地牢看了谁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岑昭一手支着头,一手拿着卷宗,有一下没一下的颠着,脑里回想那天刚回来时杜夔闻见她身上有妖味儿。
“妖味儿,怎么能有妖味,我碰到的除了二长老就是齐唐。”岑昭念叨着,绝对不是他两人路上碰到了妖。
她问:“二长老什么时候走的?”
双善:“离开地牢本来要走,直接进了玄境。”
岑昭眯着眼,突然想到地牢里面确实没有妖,但是有个半妖,潜伏进来的鹿妖,被司定监抓到以后就直接进了地牢,因为体内有一半的人类血统,又在司定监混迹一年多,因此入地牢并没有立即处死。
她还记得海妖楼楼主过,伴随妖界禁咒失踪的还有两个大妖,一个就在她身边,一个就是鹿妖。
岑昭不知道地牢里的半妖跟失踪的千年鹿妖有什么关系,瞥了一眼那边睡得正熟的老虎,她起身干脆准备出去逛逛,坐在这里怎么线索都不会自己找上门来的。
这么想着,岑昭临走前去武器库拿点暗器,但在摸上墙壁的那一刻,突然皱了眉,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我走后有人来过?”
双善摇头:“不曾。”
墙上的几处机关不细看看不出来,但岑昭对它们熟悉的很,一看就知道顺序错了。在她离开前,这里的机关都是整齐而有规律的,她绝不会忘记将机关回归原位,有的可能性只有一个,就是有人来碰过。
双善看过来,:“是按钮吗,是我的问题,您回来后我没去清扫,没给它们归位。”
岑昭摇头:“不是我做的。”
这句话一出,双善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知道如果不是岑昭做的,那就意味着他主子有暴露的风险。
双善:“我在这里绝对没有人会进来碰到,您走后我检查过并没有问题,二长老回来那天我便没来得及清扫,在这之前是没问题的,有人趁着我去跟踪那几个来要卷宗的人时,潜入宗阁了。”
岑昭:“不是武器库的按钮。”她将机关归位,“是暗柜的按钮。”
暗柜是她用来放妖丹的,若是被人发现了,严重性比发现武器库还大。
双善仔细想了一下:“上次也有这个情况,我以为是您忘了,所以将机关归位后也没,上次是在左执事来给您东西时我发现的。”
岑昭问:“也是这几个按钮?”
双善摇头:“不是。”
齐唐究竟在试探什么?
岑昭一边想着换上暗器出了门,不出不知道,一去反倒感觉奇怪。
具体体现在有些人看她的表情不对劲,不像是从前的感觉,从前多是不屑与怜悯,而现在...
岑昭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对着她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岑昭:....这么大胆的吗?
她觉得不对劲,索性脚下转了个弯去任务牌那里领任务,就在她挑选任务时,周围本来热闹的人群突然散开。
岑昭:??
感受到周围的恶意,岑昭下意识摸上了腰间的断水。
周边有人看到岑昭的举动后果然缩了一下,想来是因为看到岑昭在宗门大会四两拨千斤以及断水的厉害之处了。
终于人群中有人忍不住了,上前一步,“岑昭,你可是忘了司定监戒训!好歹你也是生在司定监主阁,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无耻!”
平白被骂一顿的岑昭还在愣,那人身边的人连声附和,“对,对,对!”
受到同伴鼓舞的人变本加厉,岑昭眸色一深,将断水抽了出来一剑削下那人刘海,霎那间,整个人群安静了下来。
“我既无罪,违背戒训之又是何来?”
这下轮到那人呆呆地看着自己被削下的刘海,面前人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不同于长老和执事们那种严肃,这种压迫是来自心底的。
他确信自己不好好话,那剑下一秒就会砍的更准。
“你......你为什么害了大护法,不去救大护法,反而让大护法为你而死,你...你就一点没有愧疚感吗?”那人本来的结结巴巴,但着着就激动起来,可看到断水上闪着冷冽的银光后又结巴了起来。
岑昭皱着眉反问:“大护法为我而死,谁的?”
那人:“都...都这么的!”
岑昭收回断水,没什么话想跟那人继续,没想到这个举动让他们以为她是自知有愧。
“大护法生平与人为善,更是帮了我们不少人,而你的剑,只会对着自己人!”
岑昭脚步一顿,抚着断水的手一紧,尔后又松下来,没回头也没理他们。
还有人想,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何故在此聚集?”
回头的人看到是左执事后纷纷低下头,那个起头闹的人也低下了头不敢话,但表情上看还是一脸的不服。
齐唐环顾一圈,看到岑昭远去的背影,对着那不服的人:“岑昭没有违背戒训。”、
那人震惊的抬起头来,好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非但如此,如果不是她,玄境里所有人都会死。”齐唐面无表情着事实,“在座各位没有参加宗门大会的,既是你们的不幸也是你们幸,如果是参加宗门大会的人,你们应当感谢她,不然你们以为手中的灵镜是突然可以联系到外界的吗?”
有人低头跟身旁的人窃窃私语,“我进去的时候灵镜确实是突然不好用了,我怎么也没联系到外面,那里面也奇怪的很,有很多奇怪的人,幸亏我反应快找了个地方藏了起来,听不少人折在里面呢。”
“我听到玄境出了问题,今年加了幻境,不少心不定的人都陷入了心魔,抬出来的时候可惨了。”
在众人议论中,角落有一人悄然离去,谁也没看到。
他一路走的很快,左拐右拐直到走进一处隐蔽的丛林,然后观察到四周确信没有人跟着后,瞳孔逐渐竖起,额角也显出几处裂纹。
他半跪在地,泥土地中一株嫩芽破土而出,他摸着嫩芽,:“任务失败了,被司定监的歹人发现,大人请来的魔族死在玄境中,是一个叫岑昭的人放出的消息,这才让司定监的人得逞。”
嫩芽摇了摇。
他思考了一下,:“没有时间了,沉鸣阁那群不中用的东西在宗门大会中被发现丹药出了差错,司定监的人正在查,现在沉鸣阁和司定监已经撕破脸皮,不用多久他们就会查到我们。我现在潜入主阁,毁灭镇宗塔。”
嫩芽又摇了摇。
他点头,“是,我会杀了岑昭,她现在没有多少法力,那个东西也不在她身边,可以下手。”
嫩芽钻回了地中。
他站起身,竖瞳变回原来的模样,与常人无异。
那双瞳孔静静的看着主阁的方向,然后他动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