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有财昨天在村里的卖部牌到凌才回家， 早上醒了一次干完了农活， 大中午的受不住困意， 又躺回去补觉，这会儿被吴芳芳吵醒，起床气就上来了。

    搁在以前， 那是上去就是一巴掌，但是现在看在她肚子里还揣着他儿子的份上，孙有财收敛了一些， 阴着脸道：“你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心我削你。”

    吴芳芳脸色发白，六神无主，“孩子他爸， 刚才我看到周家老婆子的媳妇带着一群警察上了后山。村里人是在周老婆子家发现了孩子的断手， 这才报了警。那，是不是——”

    “是什么是？”孙有财粗鲁地断吴芳芳的话，阴沉着脸从床上下来，“我们埋的好好的，那断手怎么可能会跑到周老婆子家？你不要多想，我们也去看看。”

    话虽这么， 但是孙有财这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越是跟着村里人往后山走，越是眼皮直跳。

    吴芳芳挺着个大肚子， 走山路非常吃力，但是这会儿功夫， 她根本就不敢停下来。

    等瞧见警方在一棵树下拉了黄色警戒线后，吴芳芳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了过去。

    孙有财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在她耳边恶狠狠道：“你给我心点，要是儿子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好看。”

    旁边的村人以为吴芳芳是被吓到，忙道：“有财啊，你怎么把那媳妇也带出来了？这树下可能埋着尸体啊！快带你媳妇回去，看热闹也不挑挑时候。”

    孙有财忙笑道：“没事，没事，她就是刚才走路走急了。婶子，这树下真的挖到东西了？”

    孙有财来的迟了，这里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地被围满了，他也只能看到警方拿着铁锹在那里挖，不清楚挖到什么没有。

    倒是他将周佳玉跟她带来的几个朋友看的一清二楚。

    婶子回道：“还在挖呢！听前面的人，这土好像被什么动物给挖过，警察一来，就挖到了一只断手，跟在周老婆子家的一模一样。估摸着，土底下还有其他的部分。真是造孽啊，谁这么残忍，要把一个孩子给害成这样。”

    吴芳芳跟孙有财惊恐地对视，吓得肚子都痛起来了。

    孙有财烦她这个时候还要作妖，可是肚子里的孩子又不能不管，只得先带着她回去了。

    一路上，吴芳芳痛的满头是汗，心里又慌又乱，死死地抓着孙有财地衣服，“怎么办？怎么办？真的是那棵树，被发现了怎么办？”

    孙有财赤红着眼睛，抽出一根烟，深深地吸一口，“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样子，警察一看就知道有问题。你给我听着，如果警察来问，你就不知道。孩子跑出去玩之后就没回来，后续我们也在村里找了，没发现，所以才不了了之，听到了没有？”

    吴芳芳忍着眼泪点头，“警察能信吗？”

    孙有财眯起眼睛，一脸凶相，“不管信不信，都要这么，这几天下雨，山上什么证据都没有。只要我们不承认，谁也抓不到我们。”

    吴芳芳松了口气，但是一想到孩子身上的东西，又觉得担心。可看到一旁孙有财阴着的脸，以及自己越来越痛的肚子，她根本就没那个心思开口话了，只希望能早点到家躺床上。

    警方这铁锹挖的很快，没多久，就将土里的碎尸给挖出来了。

    “挖到了！”

    一名警察叫了一声，很快的，宋哲他们也趁机围了过去，只见那泥坑正中央，扔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正散发着臭味。

    袋子正上方，放着一些符，宋哲一看就知道，都是些骗人都玩意，根本就没什么用。乡下不少神婆都是拿这些东西骗钱。

    人群骚动，纷纷想要看个清楚，但是都被拦在了外面。

    吴浩义根本就不敢看，倒是蔡玉衣胆子大，也凑了过去，但是被罗松拦住了，“非办案人员请出去，你们做完笔录该出去了。”

    蔡玉衣有些不情愿，但是看宋哲都出去了，她也只好闷闷的跟了出去。

    周佳玉捂着嘴巴，有些反胃，哪怕没有看到那么可怕的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就够让她毛骨悚然，心底发凉了。

    办案人员将袋子拉了上来，摊开一看，果然是剩下的尸体。

    法医检查了一遍，发现孩子的头不见了，只剩下躯体，死亡时间应该是在三四天前，尸体已经开始慢慢腐烂。

    没有头脸，目前还没办法确定死者的身份。

    现场只有碎尸块，没有衣服等其他东西证明这个人是谁家的孩子不过，村子就这么点大，如果排除了是外来的孩子，只要随便问问谁家丢了孩子就清楚了。

    果然，警察在问话的时候提到谁家孩子失踪，便有人回答，“孙有财家的丢了，有三四天了吧，一直没有找到。”

    “我记得傻左手掌心有个黑痣的，警察同志，你看看有没有？”

    话的是孙家的隔壁邻居王大娘，她儿子出去工了，老伴早些年没了，就孤孤单单一个人。

    傻虽然傻乎乎的，但是每次见到他都会嘴甜喊大娘，一来二去的，王大娘也就对傻上了几分心。

    再加上王大娘知道傻不是孙家亲生的，对他也不好，就更加心疼。

    傻失踪后，王大娘还亲自跑了不少地方去找，但是都没找到，心里难受的紧。看孙有财他们跟个没事人一样，心里气的很。

    在听到树林里可能埋着一个孩子的时候，王大娘的眼皮突然跳了跳，心慌的很，而等到警方翻看了下那断手，真的发现了那黑痣时，王大娘一下子就哭了。

    “是哪个挨千刀的害了傻？他就一个傻子，还能碍着你们什么事情？怎么能那么狠心啊？”

    孙家买傻的时候，傻被拐子喂了药，在昏睡。孙有财看傻子干干净净的，长的也可爱，便花钱买了下来，根本就不知道傻是个傻子，智商有问题。

    等傻醒来，孙有财见他不哭不闹，一个劲等喊饿，还傻笑时，就知道完了，这钱是水漂了。

    那个拐子卖完就换地方，根本就找不到人，孙有财气的要死，就拿傻出气，每天非即骂。

    王大娘看他可怜，见傻子虽然傻，却听话乖巧，便越发地怜惜，可以，孙家人不管傻子的时候，都是王大娘在照顾他，把傻当成了半个孙子来看。

    这个时候知道傻被人害了，还碎尸成这样，眼泪是止也止不住。

    “真的是孙家那个傻子啊，怪不得那天我们怎么也找不到，还以为是被拐走了。”

    “太可怕了，是谁干的。是不是孙有财？他媳妇肚子里揣了一个了，会不会觉得那傻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就给害了？”

    “不至于吧，虽然不是亲生的，好歹也养了那么多年，就算不要了，那扔了就好。何必下这么狠的手，把人肢解这种事情，怎么做的出来？”

    “吓死我了，这晚上回去饭也吃不下了。对了，怎么没看到孙有财他们家人？不会是做贼心虚，不敢来看吧？”

    “孙有财他媳妇肚子不舒服，孙有财带她回去了！再了，这事情也不一定是他干的，瞎什么呢！”

    “呵，我看除了他就没人了，前几天我还看他们家请了神婆呢！神婆一走，孙有财就在那里吹嘘他媳妇肚子里的是儿子。要是到时候生了个女儿，我看他怎么哭！”

    ……

    村里人八卦的热热闹闹，都在嘀咕是孙有财干的，没办法，谁叫孙有财平时对傻就不好，言语里是恨不得他去死，现在有了亲儿子，这个傻子自然就不得他的喜欢了。

    不过，孙有财真的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吗？

    周佳玉蹲在大树下，看着围在那里的群众，心里头难受的很，“那个孩子虽然傻乎乎的，可是却很乖，我送糖给他吃的时候，他还谢谢姐姐，看着一点都不傻。可是孙有财他们一点都不喜欢他，还把他取名成傻，常常拿棍子他。要不是有王大娘护着，傻可能会过的更惨。”

    吴浩义跟蔡玉衣听着心里酸酸的，一个智商有问题的孩子，在这样一个被拐卖的家庭，过的日子该有多么不幸。

    不知道孩子的父母亲知道了会有多么心痛。

    宋哲靠在树旁，修长的手指将树皮硬生生都给抠了下来，看到那些符纸的瞬间，宋哲其实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这个叫傻的孩子会被这么对待。

    虽然那符纸无用，但是结合孙有财重男亲女，以及村里人的那些话，孙有财前几日找了神婆，宋哲不得不往最坏的地方想去。

    他以前遇到过，那些愚昧无知的人是怎么虐待了自己的女儿企图让准备投胎到自家媳妇肚子里的女婴不敢投胎到女人的肚子里，这样他们就有了儿子。

    跟现在一模一样，都是脱不开的，为了生儿子。

    简直荒谬之极！

    怒气在宋哲心中越叠越高，神色也越来越冷，有些人真是上杆子找死。

    这样的人，又怎么能配当一个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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