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往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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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两人被老李捞了上去,尸体却没办法了,只有等警方来了再。

    老李:“泡了一晚上,快去屋里换身衣服。”

    两人都没动,郁潋跪在地上看着粪坑里漂浮的尸体,刘健康半躺在地上,右肩往下垮着,腿麻得没有知觉,他:“不用了。”

    “安安!”

    “刘安安!”

    女人的叫声从山丘那头穿到这头,刘健康扯着嗓子回应:“娘,这儿。”

    女人翻过山丘,焦急被愤怒掩盖,揪住刘健康的耳朵骂骂咧咧:“死娃子,昨晚娘给你了什么?今儿早你张叔就要走了,错过这一趟,咱们要在这儿呆一个月!你妹妹在家还不得饿死!快回去洗澡换衣服,你张叔可不等人!”

    耳朵被揪得通红,刘健康眉毛都不带挑,伸出左手:“娘,拉我一把。”

    杨金花拉他起来,精明的眼儿划过另外两人,问:“昨晚干什么啦?”

    刘健康:“救人。”

    粪坑边上跪着一个白白嫩.嫩的男孩,杨金花哪还不懂,往粪坑里瞟了眼,那粪坑深,不注意还真不容易发现里面竟飘着一具尸体,她右眼一跳,拉着刘健康往回走:“救人那是好事啊,可这死人了可和你没有关系,咱们先回家。”

    刘健康闷道:“嗯。”

    他情绪不太对,自己的儿子,杨金花哪能不明白,低声安慰:“别往心里去,这救了一个也是救,他泉下有知是不会怪你的。”

    刘健康:“我知道。”

    太阳越升越高,母子俩越走越远,郁潋晒得暖和,回了神,往身后一看,大哥哥竟然走了,他哭着大喊:“哥哥!”

    杨金花和刘健康齐齐回头,男孩跌倒了又爬起来,脸上干涸的泄物被泪水浸湿粘在脸上,多狼狈有多狼狈,刘健康摆摆手,示意他回去。

    站稳之后,郁潋跌跌撞撞追来:“哥哥你别走!”

    他不还好,他这一,杨金花拉着刘健康跑了起来,郁潋追不上,眼见他们越走越远,嗓子破了音:“哥哥你叫什么!”

    刘健康止步,被杨金花捂住了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别!”

    牵扯到人命可不是事,虽刘健康是好心救人,可谁知道那死去的孩子家长会不会反过来讹人,杨金花虽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活了这么大把岁数,这点道理还是懂得。

    直至最后两人的背影消失,郁潋都不知道救他的大哥哥叫什么,还是老李好心告诉他:“听他老娘喊,好像是叫什么安安,对对对,刘安安。”

    没多久警方来了,尸体捞上来,连同郁潋和老李一起被带回了警局,现场被保护了起来。

    毕竟,这次可不算案子。一个是县城首富裴家的儿子,一个是警局李队长的独生子。几名警察聚在一起忧愁的聊着,一人声问:“李队呢?”

    一人回道:“出外勤呢,周二才回得来。”

    又一人问:“裴家那子怎么?”

    “意外,偷瓜掉粪坑,李队家的傻子跳下去救人,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剩下的几个崽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全跑没影了,咱们几个分工,我和大刘去麻春家问问。”

    “那个刘安安交给我吧,我去相关部门查查这个人。”

    郁潋、李家欢、麻春三人的关系最好,平日里走哪儿都形影不离,他们中,郁潋家最有钱,李家欢爸爸在警局当差,麻春的爸妈都是老师。

    昨晚儿自孩子回来后就发起了烧,麻春的妈妈早上正好没课,就在家照顾着他,一边熬药煲汤,一边备课,门铃响,她开后一愣:“两位有事?”

    “我们找麻春问点话。”

    萱成化面色微变,招呼他们进来:“孩子昨晚受了凉,正睡着,我去叫他起来,你们先坐一会儿。”

    “麻烦了萱老师。”

    萱成化清秀高挑,偏她的儿子又矮又瘦,五官也随了他爸,不能难看,只能算普通,他出来时脸色不太好,捂嘴咳嗽掩饰心中的慌乱,待平静后才问:“警察叔叔,你们找我做什么?”

    “昨天你都做了些什么?”

    麻春回忆道:“早上和老大胖子他们去河边捉了些鱼蚌壳烤来吃,中午回家吃饭,下午老大要去偷瓜,我期中考试考砸了,担心挨,就回学校复习功课了。”

    两名警察对视了一眼,同时起身,一人:“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一抹慌浮现,麻春不知自己哪儿错了,他还特意和其他人对了话儿...不对,前面走的那些人没有对话!

    警察来家里问话,一般不会出什么大事,可如果被压进警局,那性质可就不同了,萱成化作为老师,如果她的儿子犯了事,那她和老公的饭碗就不保了,她连忙护着儿子,质问:“警察同志,你们这刚问话,还没个头绪就抓人,***也不带这样的,就算是死,也要让我们母子俩做个明白鬼吧?”

    还扯到***了?一名警察笑了:“萱老师,这孩子呢,成绩差点没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总有他精的,可这心肝又歪又黑,怕就没得治了。”

    另一名警察:“你家孩子,有点聪明,可惜没用在正途上,如果不是当事人还活着,怕不是我们警方都被他瞒过了。”

    麻春双.腿一软倒在地上,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活着,居然还活着,这怎么可能呢!

    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像麻春的胆子那么大,有的不过刚被警方问了两句,就哭着把事情交代了,有的耐不住给家长坦白,总之不到一天的时间,整个县城都知道了这件事。

    裴思仪赶回县城的时候,又被通知郁潋住院,马不停蹄赶过去,警方正问完话:“事情就是这样,你的那些伙伴怕担事儿,都跑了,从情面上来,他们干得确实不厚道,可从法律层面来讲,他们没有犯罪。”

    右手输着液,整只手臂由内而外透着冰冷,郁潋垂着头:“我知道了,谢谢叔叔,叔叔,你知道胖子的后事什么时候办吗?”

    “今天晚上。”

    郁潋:“刘安安找到了吗?”

    警察也奇怪,把档案查遍了都没有这个人,他摇头:“还没有。”

    内心荒凉的如一片沙漠,郁潋困在其中,渺而茫然,他知道这沙漠中有水,可却不知道该如何找到救命的水。左右手背搭上两只大不同,温度也不同的手,父母望着他的眼神担忧而焦急,泪水啪嗒落下,郁潋抽着鼻子:“爸,妈,你们帮我找刘安安好不好?”

    郁丁:“好好好,爸爸一定帮你找到。”

    裴思仪:“找,花再多钱妈也要帮你找到人。”

    今儿下午李队回家,李家欢的尸体也被他带了回去,李家院吹拉弹唱的白事隔了几条街都能听见,荣兰抱着棺材哭得泣不成声,李连克坐在一旁抽烟,一脸死灰。

    客人越来越多,他不得不起精神应付,一个甩头便见着院对面站着的男孩,一身雪白的病服,手上贴着输液的绷带,那张脸,比身上的病服还白了几个号,两人目光对视,李连克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移开了脸。

    男孩走进了院,他那张脸,李家的亲戚几乎都认得,嘈杂的议论渐渐消失,唯余下荣兰的哭喊,所有人都看着男孩,荣兰发现了他,抄起桌上的水果刀跑来,悲戚大喊:“你还我儿子!”

    刀被李连克夺走,他抱住荣兰,厉声喝道:“闹什么闹,儿子又不是他害死的!”

    荣兰十指陷进他的肉里,嘶声揭底道:“不是他还有谁!偷瓜是他带的头,粪坑是他先掉进去的,如果不是他,我们的儿子就不会死!”

    手臂疼麻了,李连克眉心一跳:“你自己儿子什么德性你不知道,别掉下去的是他,就是阿猫阿狗他都会救!”

    荣兰捶他的胸膛:“还不是你教的,都怪你,你自己当警察就算了,还挑唆我们儿子!警察是这么好当的吗!天天不着家不,回来还拉着个脸,李连克,咱们就这一个儿子啊!”

    他俩闹着,郁潋走到灵堂,对着李家欢的棺材跪了下去,荣兰被李连克拉着,手脚并用像个疯婆子:“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你个杀人凶手,滚!不要出现在我儿子的灵堂!”

    郁潋匍在地上哭道:“对不起...”

    荣兰:“对不起就有用吗?对不起我的儿子就能回来吗?那我把你杀了,对你.妈对不起,看你.妈会不会活剐了我!”

    院外的裴思仪听闻这话那儿还忍得住,进来就拉郁潋走,荣兰在一旁哭骂,什么难听捡什么,要不是李连克拦着,非得在母子俩身上捅几刀子。

    就在这混乱中,郁潋晕了,裴思仪抱起他,望着李连克和荣兰的目光复杂,愧疚肯定是有的,可荣兰这么闹,她真的担心这人会不会乘她不在把自己儿子办了,把郁潋交给郁丁带去医院,她对着两人跪了下来,:“我知道,现在再多也于事无补,在这里,我先对二位声对不起,是我没教好孩子,才导致悲剧的发生。”

    “我不知道家欢最后有没有后悔,但你们把孩子教得很好,那种情况,别的孩子都在想方设法逃避责任,只有家欢挺身而出,谢谢你们,也谢谢家欢。”

    ......

    哭声悲拗,震得人心酸感慨,荣兰哭喊:“我可怜的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