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朦胧知
魏潋低低一笑, 点了点魏熙的鼻尖:“花猫。”
魏熙掐了魏潋半天, 见他还是嬉笑如常,反倒从心中升起了点愧疚,正要松手, 魏潋这句话却适时而来, 她顿时不松了,不仅如此, 还略加了几分力道:“你还笑我。”
魏潋握住魏熙拧着他的皮肉的手, 将她的手从臂上拿下:“行了,当心累着。”
罢,又拿袖子替魏熙擦掉魏熙面上的灰和泪:“怎么脏兮兮的, 和犬儿争道了?”
魏熙愣愣看着魏潋:“和犬儿争道?”
魏熙罢反应过来:“我才没钻狗洞呢!”
魏潋引着魏熙往府中走:“那是为什么?”
魏熙脚步一顿,停在门槛前不再往前,魏潋无奈, 圈住她的腰将她提进府中,魏熙生的瘦, 腰也是极细的, 魏潋抱住她的一瞬间, 她重心不稳,往后仰了仰身子,那纤细的腰肢也随之往后折, 魏熙虽很快揽住他的脖子稳住了,可那一瞬间的触感却让一句诗在魏潋心里挥之不去。
楚腰纤细掌中轻。
魏潋垂眸看着魏熙那双带着惊愕的泪眼,心中一顿, 放在魏熙腰上的手越发紧了。
魏熙蹙眉,抬手推开魏潋,颐指气使起来:“我哭的那么凶,你还逗我。”
魏潋一晒,揭过这桩,问道:“你为什么哭的那么凶?”
魏熙的气焰好似突然被水浇灭了,她抿唇:“季惠妃给你下毒,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魏潋摸了摸她的头发:“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魏熙的气焰顿时又涨了起来,避开魏潋的手,转身往外退,隔着门槛怒视魏潋:“什么叫不是大事,死也不是大事吗?”
魏潋抓住魏熙的手腕:“我已经差人研制解药了。”
魏熙甩了甩手腕,却没有甩掉魏潋的手,她气道:“一时死不了便无事了?我原不知你是如此随和旷达的人。”
魏潋看着魏熙,面上带了些柔意:“我还得和阿熙长长久久呢,自然不会让自己有事。”
魏熙撇开脸,抹了一把眼泪,闷声道:“那你还由着她,她算你哪门子的阿娘呀,你早就该逼着她将方子交出来了,自己瞎绕什么弯路。”
魏熙着,顿住,看着魏潋神色未变的面庞,轻咬下唇,继而一狠心坦言道:“我今日本是想去寻她出气,阴差阳错的给你将百丝缠的方子和抑制毒性的药拿过来了。”
魏潋俯身靠近魏熙几分:“原来阿熙是去英雄救美了。”
魏潋着,如魏熙以往那般,摇了摇她的胳膊,低声道:“那我真是要多谢公主的救命之恩了。”
魏熙被魏潋的动作逗得噗呲一笑,魏潋看着魏熙的笑靥,面上也带起了笑意。
魏熙看着他勾起的唇角,眉头蹙起,装模作样的道:“矫揉造作成什么样子,也不怕让人笑话。”
魏潋的笑意越发明朗了几分:“能换的阿熙倾城一笑也算值了。”
“油嘴滑舌。”魏熙着,抬手摸了摸魏潋的额头:“该不会是被毒傻了吧,这种话都得出来。”
魏潋点头:“受教了,原来真话就是傻。”
魏潋罢,欲将魏熙拉进来:“别耍脾气了,隔着门槛话像什么样子,进来吧。”
魏熙看着魏潋若无其事的样子就来气,好像是她乱耍脾气一样,她牢牢立在原地:“不进。”
魏潋看着魏熙红肿未消的眼眶,也舍不得对她严厉,只诱哄道:“进来,我酿的葡萄酒正到了开坛的时候,你可以配着点心稍稍喝一杯。”
魏熙眸光一亮,随即摇头:“不喝。”
魏潋无奈:“那好吧,公主就顶着一脸灰回宫吧,这一来一回的得惹多少笑话。”
魏熙身子一僵,忙捂住脸,不消魏潋,便抬步跨进门中,闷头往前走:“你怎么不早!”
魏潋慢悠悠跟在魏熙身后,含笑道:“我了呀,花猫。”
魏熙掏出帕子胡乱擦脸:“你也不给我擦一擦。”
魏潋无奈,从魏熙手中拿过帕子:“都被眼泪糊在脸上了,当心把脸搓红了,还是洗把脸吧。”
经魏潋一魏熙也觉得脸上黏糊糊的难受,她点头,不再闹腾,随着魏潋去洗了脸,等洗完脸后,桌上已经摆了瓜果点心,还有一壶葡萄酒,魏潋正敛袖倒酒,倒好后,抬眼看她:“过来坐吧。”
着,将那的酒盏放在对面,魏熙矮身坐下,垂眸看着身前的酒盏,轻声道:“六哥,你和季惠妃到底有什么恩怨?”
魏潋端起酒盏,慢悠悠的饮了一口,随后放下杯盏,抬眸看着魏熙:“无非就是只有养恩没有生恩,眼下我翅膀硬了,她为着太后之位,便想着用毒控制我。”
魏潋言简意赅,将他和季惠妃的恩怨的清楚,魏熙虽心中有数,可当魏潋明他不是她的兄长时,心中依然不怎么好受。
她被魏潋宠爱着长大,不想失去这个兄长。
魏熙隔着桌子握住魏潋的手:“这话我听过便忘了,你还是我的兄长,咱们做一辈子的兄妹。”
魏潋垂眸看着魏熙的手:“若是我不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兄妹呢?”
“不行。”魏熙握紧了魏潋的手:“你过一辈子护着我的。”
魏潋沉声道:“不当兄长我也能护着你。”
魏熙摇头:“我就让你当我的兄长,你不当宁王了,我怎么见你,你上哪里护着我?”
魏潋反手握住了魏熙的手:“若是我不当宁王了,就能时时陪着你,护着你呢?”
魏熙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我不要,我只要你当我的兄长,我阿娘都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
魏潋推开桌子,在杯碟落地的杂音下将魏熙揽在怀中:“我要你,我怎么会不要你。”
魏熙看着魏潋深如幽潭的眼眸,心中一颤,她移开视线,已不见了哭腔:“我要的是兄长,是亲人。”
魏潋捏住魏熙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紧盯着她的双眸:“阿熙,你懂我的意思?”
魏熙回视魏潋,分毫不让:“我拿你当了十几年的兄长,改不过来。”
魏潋将魏熙的发丝轻轻勾在耳后:“改不过来?”
魏熙扯下魏潋的手,从袖袋中摸出瓷瓶递给他:“这些药是我从季惠妃哪里弄来的,给了苏井泉一颗,余下的应当够用一年多的。”
魏潋看着瓷瓶,没有接过,魏熙见状,将瓷瓶放在桌上:“时间不早了,阿熙就先回去了。”
魏熙罢起身,临到门口,她忍不住回头,正见魏潋将瓷瓶拿在手中垂眸看着,神色清淡,恍若隐在云雾后。
魏熙脚步似僵住了,再也迈不出去,她心中一叹,快步走回去,拿起桌上幸免于难的酒壶,笑盈盈道:“六哥毛手毛脚的,害得我连酒都没尝上,这壶就当做赔罪吧。”
魏潋抬头看着举着酒壶对他笑的魏熙,面上带了些无奈的笑意:“再没有比你贪心的了。”
魏熙笑意一滞,继而晃了晃酒壶:“六哥都答应给我尝尝了,言而无信可非君子之道呀。”
“我可算不得君子。”
魏熙听了魏潋这句话,面上的笑意几乎要维持不下去了,正此时,却听魏潋道:“但阿熙要,我必是要给的,拿去吧,只是你以往没怎么喝过酒,要少喝些。”
魏熙抱紧酒壶,应了一声,便道:“阿熙走了。”
魏潋坐在原地未曾起身,点头:“去吧。”
话音落下,魏熙便转身出去了。
等到再看不见魏熙的背影,魏潋抬手,迎着光看着手中瓷瓶,低低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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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宫里便又闹腾起来了,季惠妃的贴身侍婢阿檀溺水而亡,季惠妃伤心过度,听了消息后便晕了过去,再醒来,竟有些疯癫。
皇帝得知后,不免叹息,命人好生诊治,又恩典季惠妃仍旧住在淑景殿,便风过了无痕了。
等到当天下午,前朝后宫却又沸腾起来,却不是因为季惠妃。
魏泽得知真凶那魏灏后,悲痛非常,作了一篇赋寄托心中所思,将孺慕友爱之情表达的淋漓尽致,更难得的是,虽如此,却不见庸懦,反而坚毅果决,颇识大体,林良俭意外得看后大赞,当即拿着魏泽的亲笔所书去给在三清殿生了根的皇帝看。
皇帝看后大喜,一改多日郁色,亲自抄了命陈士益给谢皎月送去。
陈士益回来的很快,还未等皇帝和陈士益议完魏泽今后的教育问题他便进殿回话了。
“她什么了?”
陈士益垂头,心道:“殿下看后愣了一会,撂下一句这些事不必和她这个方外之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皇帝闻言,长叹一声:“好一个方外之人。”
罢,他起身往外去:“十郎天资不凡,即日起便搬到甘露殿由朕亲自教养。”
这可是皇帝从三清殿出来后吩咐的第一件事,宫人不敢耽搁,当天下午便收拾妥当,将魏泽挪到甘露殿。
作者有话要: 六哥呀,你到底会不会撩!!!
为什么六哥一开始不自个逼着季惠妃拿出解药呢?因为季惠妃对六哥是有养恩的,上辈子他和季惠妃也算真有母子情分,所以这辈子就算没情分了,六哥也不会轻易像公主一般对付季惠妃,但如果最后真的没配出解药,六哥也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