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储位立

A+A-

    魏泽自崇文馆回来后不久, 陈士益便亲自来迎, 该交代的早就交代了,眼下再依依不舍就显得家子气了,魏熙起身含笑将魏泽送出殿门:“去吧, 能得阿耶亲自教养是你的福气, 在甘露殿一定要好好孝敬阿耶。”

    魏泽无言,只沉沉点头。

    魏熙揉了揉魏泽的脑袋:“去吧, 这个点正好服侍阿耶用膳。”

    魏泽扯住魏熙的手:“阿姐一起去吧。”

    魏熙蹙了蹙鼻尖:“阿耶定是要考校你的学问, 没意思的很,我才不去呢。”

    魏泽闻言松开魏熙的手:“阿泽走了。”

    魏熙点头:“走吧桃奴。”

    魏泽闻言,面色一黑, 再无什么不舍之意:“我不了。”

    “我知道呀。”魏熙笑道:“不了便不认我给你取的乳名了?”

    魏泽闻言,眼眸一转:“我记得曾听表兄阿翁是给你取过乳名的,好似是……彘奴。”

    “你听他胡, 再没有比谢宜安更不靠谱的了。”魏熙着,推了魏泽一把:“快走吧你。”

    魏泽哈哈一笑, 也不再逗留, 几步跑下台阶, 下了台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明天阿姐早点来给阿耶请安。”

    魏熙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魏泽见魏熙应了, 不再逗留,回头往前走。

    魏熙看着他的身影,摇头一笑:“就是搬个住处而已, 瞧他这腻歪劲。”

    夷则道:“殿下自没离开过您,怎么舍得。”

    魏熙看着越行越远的众人,再难从宫人的掩映下看到魏泽的身影。

    她靠在柱上:“我也舍不得。”

    夷则笑道:“公主还殿下,有什么舍不得的,你们姐弟还是每日都可相见的。”

    魏熙摇头,回身看着空档华丽的殿宇:“这里就只有我一人了。”

    夷则看着魏熙莹白的侧脸,心中一叹,明明是父母俱在,姐弟有爱,却弄得分崩离析,昔日热闹温馨的昭庆殿,如今竟只余一个公主守着,还真是世事无常。

    ————

    魏熙本是想着第二日早早起来去甘露殿的,可不知为何,夜里却发了热,烧的晕晕乎乎的,夷则见状,忙使人唤了苏井泉来。

    苏井泉给魏熙诊了脉,只道没什么大碍。

    魏熙点头:“好端端的怎么病了,昨夜我也没踢被子呀。”

    苏井泉道:“公主这段时日绷得太紧,眼下突然一松,又心思郁结,自然是要病上一场的。”

    魏熙托腮:“我也没觉着自己绷得厉害呀。”

    魏熙罢,又问道:“那方子研究的如何,有根治之法吗?”

    “还没有什么头绪。”苏井泉罢一叹:“公主就是操心太多。”

    “多吗?”魏熙闲闲扯着袖子:“不做这些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了。”

    话间,蕤宾含笑快步进来,矮身一礼道:“奴婢给公主道喜了,今日在朝上陛下立咱们殿下为太子了。”

    魏熙面上带笑:“这么快?”

    蕤宾笑道:“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嘛。”

    罢,又道:“对了,来传话的是殿下身边陈敬,殿下眼下走不开,便先使他来告诉公主一声,殿下一会便过来。”

    魏熙点头:“让他进来吧。”

    魏熙吩咐完,看向苏井泉:“苏太医去开方子吧,只千万别开什么苦药。”

    苏井泉收拾东西起身往外走,自言自语似的道了一句:“药哪有不苦的。”

    魏熙脸一黑,嘟囔道:“一个个的都是越老越混账。”

    苏井泉脚步一顿,琢磨着要不要往药里添些黄连。

    苏井泉前脚从殿中出去,陈敬后脚就进来了。

    魏熙免了他的礼,道:“阿泽真是大材用了,那边正忙着,他竟使了你来传话,往后不比从前,你以往是阿耶底下得用的人,可千万要看着些阿泽,别任由他胡闹。”

    陈敬笑道:“殿下念着公主哪里称得上胡闹,在他心里给公主传话便是第一等大事,能往公主这里来,是奴婢的福气。”

    “尽会些好听的。”魏熙罢,看向蕤宾:“快拿席子来让他坐下,我看是他跑累了,这才好话一箩筐,怕是想坐下歇着。”

    蕤宾闻言拿了张坐席搁在矮榻下两三步处,起身对陈敬笑道:“快坐吧,公主可难得心疼人。”

    陈敬谢过魏熙,便跪坐在席上。

    魏熙垂眸看着他,问道:“阿泽在甘露殿住的还舒坦吗?”

    陈敬答道:“甘露殿一切妥当,陛下爱子心切,教了殿下一晚上学问,等回了寝殿,殿下沾床便睡了。”

    魏熙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袍子:“只教了学问。”

    陈敬看了一眼魏熙攥着袍子的手,道:“还问殿下想不想皇后殿下。”

    “阿泽怎么的?”

    “殿下思念母亲乃人之常情,但皇后殿下是去为大夏祈福,大义在前,他想也无用。”

    魏泽这话明显就是在赌气,魏熙眉头微蹙:“阿耶怎么?”

    陈敬道:“陛下揉着殿下的头骂了一句混子。”

    看来魏泽虽有怨气,但皇帝的慈父之心却不减反增,魏熙放下心来,忍不住咳了几声。

    陈敬起身,帮着魏熙顺气。

    魏熙拂开他的手:“无事。”

    罢,接过蕤宾递来的水饮了一口。

    水方咽下去,便见一个内侍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公主!季惠妃跑出来了,眼下往甘露门那边去了。”

    魏熙蹙眉:“将她抓回去便是。”

    内侍急声道:“太子殿下也往这来了,她就是听殿下当了太子,要去寻太子。”

    魏熙蓦地起身:“差人去拦了吗?”

    “去了,可惠妃疯起来不管不顾的,她又是贵人,我们也不敢硬拦着呀。”

    魏熙抬步往外走:“吃的饭都喂狗了不成!和一个疯妇讲什么规矩。”

    蕤宾拉住魏熙:“公主先穿鞋。”

    魏熙抬脚,让蕤宾替她穿上:“还不去传步辇!”

    宫人领命,陈敬随后道:“奴婢先去照看着,公主别急,有那么多人护着,殿下定不会有事。”

    魏熙点头:“快去!”

    魏熙催的厉害,抬步辇的内侍几乎是跑着,再稳的步子也颠簸的厉害,魏熙抓着扶手,神色紧绷,越想越觉得季惠妃一个疯子能从淑景殿里跑出来不合常理。

    魏熙眼中有厉色闪现,该不会她根本就没疯吧。

    可那药明明是她亲眼看着给季惠妃喂下去的。

    季惠妃走的不远,过了延嘉殿,魏熙便见金水渠畔站着二三十个宫人,看着也不像是闹出什么事的样子。

    她放下心来,吩咐人慢下来,抬手想要扶一扶钗环,却摸了一手柔软顺滑的青丝,她这才反应过来,今日自个不舒坦,洗漱完便没有扮,只拿了一根玉簪子松松绾了头发。

    魏熙垂头看着自己身上素净的雪色衣裙,越发想将季惠妃直接推到金水渠里去。

    魏熙抬头,没费什么力气便在众人之中寻到了季惠妃和魏泽,他们站在桥上,气氛和洽,季惠妃弯着腰和魏泽着什么。

    魏熙神色不善,有些后悔没告诉魏泽那些事。

    步辇到了桥下便停住,陈敬见状来迎,不必魏熙问便道:“季惠妃对殿下很是慈爱,但拉着殿下不许他走。”

    魏熙冷嗤:“这是想要个太子儿子想疯了?”

    魏熙罢又问道:“怎么千牛卫也不过来?”

    陈敬道:“这毕竟是后宫,没有陛下的旨意他们过不来。”

    “麻烦。”魏熙罢看向陈敬:“那你会射箭吗?”

    陈敬点头:“奴婢看她也没什么出格之举,用箭会不会……”

    “和一个疯子讲什么出不出格,谁知道她下一刻会做什么。”魏熙吩咐道:“现在来不及拿箭,你寻个尖锐的石头,将她砸远些。”

    魏熙罢,又扯住前面两个内侍:“一会你们护着殿下下来。”

    魏熙一面吩咐,一面紧紧盯着桥上,却见季惠妃一转头见了她,竟二话不的拉着魏熙往另一边去,嘴里还喊着:“毒妇来抢太子了。”

    魏泽冷不防的被她扯了一个趔趄,几乎是被她拖着下桥,魏熙心中一紧,什么都顾不得,快步追了过去。

    跑到离季惠妃四五步的距离,却见季惠妃突然掐着魏泽的脖子回身:“你不许再跟我抢,你再抢我的孩子,我就掐死他,总好过被你折磨。”

    魏熙柳眉倒竖:“你若是不想被诛九族,便放开桃奴!”

    “诛九族?”季惠妃忡愣了一会,忽的大笑:“好呀,我的九族里也有你们这一大家子。”

    魏熙将手背在身后,示意内侍绕到季惠妃后面去,寻机救下魏泽,口中冷笑道:“我还未听过有人敢诛皇族,桃奴若是掉了一根头发丝,你们季家便都不要活了。”

    季惠妃歪了歪头,突然哭了起来:“不活了,不活了,你们魏家忘恩负义,我们季家人早就活不成了。”

    她正哭着,却觉手上一疼,她下意识的一挥手,魏泽便扑到了地上,魏熙眸色一紧,快步过去。

    只见魏泽吐了一口带着季惠妃血的唾沫,爬起来就往魏熙身前跑,还未跑几步,便被季惠妃扯着往金水渠里去,季惠妃此时已经疯魔了,就连石块砸在身上都恍若未觉。

    魏熙看着里水边越来越近的魏泽,心中一狠,拔下头上的玉簪,足下一蹬,便扯住了季惠妃的胳膊,将簪子狠狠戳进她的手腕中。

    季惠妃惨叫一声,撒开魏泽,魏熙忙将魏泽拉到身后,还未等内侍护过来,腰间便是一紧,她发了烧,本就没力气,方才那一下已是腿软,如今失力之下,竟被季惠妃生生往金水渠里扯去。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水面,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往季惠妃脖子里扎去,免得掉进水中后被季惠妃缠住。

    作者有话要:  接下来的情节,就emmmm嘿嘿嘿~~~

    评论又跌到个位数了,弱,可怜,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