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黄粱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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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粱阁虽为幻修修炼之所,但日常也要吃饭,就跟远济堂是行医的,灵剑堂是铁的一样,是开来供人喝酒听曲的场所,故凡世又称之为黄粱客栈。

    原来江疏雨早就定好了行程,就自己跟个傻子一样巴巴去求他。

    “喂!你是不是故意的!”

    魔君很生气。

    江疏雨撇开脸充耳不闻,临进去前见一人在门前探头探脑,鬼鬼祟祟地往里瞅,实在可疑,便暂时停下来:“你……”

    “你干什么呢?”江淼淼快他一步问。

    那人怕是没想到有人会理自己,江淼淼起的调又高,登时将他吓了一跳。

    “我,没,你们!你是……”

    这人转过身来站直了,却是个副面似冠玉,目若朗星的好模样。

    谢炀抻头扫了眼阁内来往的环肥燕瘦,鄙夷道:“人面兽心。”

    这人本来看着江疏雨愣神,谢炀一张口方才反应过来,

    “不是不是!我我我……”他连忙摆手否认,可惜太着急,又或者是不善言辞,“我”了半天也不见一句整话,反倒给自己闹了个脸红脖子粗。

    他干脆不执着于解释了,瞅准江疏雨与谢炀两人之中的一个硕大间隙,一矮身钻了过去!

    江淼淼:“嗯?”

    江疏雨摇摇头。

    “仙师赎罪,有失远迎了!”

    这时,江映月座下双子迎了出来,正巧看见那男人跑远了的背影,便道:“那是城主之子蓝玉溪,前些日子与我们阁主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就整日往这儿跑,憨傻憨傻的,别理他就是。”

    江淼淼了然道:“难怪那个表情,又一个把姑姑和爹爹认错的。”

    谢炀一皱眉:“哪儿像了?”

    众人一进去还没站稳,先听客栈里有人喊道:

    “哟!快看啊!江阁主出来了!”

    一呼百应。

    “江阁主不是在楼上吗?怎么从门口进来了?”

    “江阁主来这里!”

    “……”

    轻浮的调笑混着酒味荡过耳际鼻翼,江疏雨木人石心对此本不放在心上,哪知别人却并不无所谓,有甚者更在他走过去的片刻动了歪心思……

    “爹!”

    谢炀一脸等着看好戏的假震惊:“喔唷!”

    他没看错吧?老虎的屁股也有人敢摸?!

    偌大的客栈,所有的声音都好像在一刹那被冻住了似的,呼吸也刺耳。

    比较江疏雨现在的黑脸程度,外面的阴天都显得阳光明媚,只见他往虚空一探,持剑在手,咬牙切齿:“你,找死——”

    没醉的早认出那是江疏雨,原先还想看看热闹,这会见清静剑都出来了,全一改心思争着要跑,唯恐他手中剑不长眼,玩归玩闹归闹,要是因为这个送命,总归不划算。

    “汪!”

    黑影一闪,一坨肥猫被丢入谢炀怀中,江淼淼年轻气盛,见爹爹受辱更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桌子抓过那人举拳便揍。

    店中众幻修纷纷出手阻止,

    “淼师兄剑下留人!”

    “哎你怎么人呢?!”

    “卧槽!这是狗还是猫?”

    “谁我?我是无辜的!”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杯盘洒落,乒铃乓啷,叫声喊声,乱作一团,每个人都想从这前胸贴后背的境遇下挣出,独谢炀一人抱着肥猫在其中灵活地左右闪避,片叶不沾身。

    “淼淼这里!桌子底下!不是那个!哎呦真笨……”

    这时,有人突然道:“住手。”

    声柔却不容反驳。

    江映月柳眉微曲,绛唇轻点,头顶飞仙冀,身着红裙绿披帛,自楼上款款走下来,她看起来轻飘飘的,真似那仙子入凡尘一般。

    “阁主,您总算来了……”双子二人见她下来,略显委屈。

    江映月伸手示意她们不必多言,一指被江淼淼揍的鼻青脸肿的那人,缓缓道:“丢出去,以后再不许他进来。”

    完,她又笑道:“扰了诸位雅兴了。”

    美人抱歉,难以拒绝。

    “哪儿的事?波折罢了,各位是不是!”

    座下复又活跃起来:“自然是!”

    江映月:“承蒙诸位关照,不如今日的酒就由本阁请了吧。”

    罢,她朝江疏雨请道:“房间备好了,兄长上来便是。”

    “哼。”江疏雨收了清静剑,先行上去。

    谢炀和江淼淼正要跟上,忽听角落里又有人道:“江仙师的儿子架子果真大,光天化日之下随便人都有人兜着。”

    皇甫厚也在,他带了女儿,皇甫周正和几个随从,阿旁就是其中一个。

    “哟,这不是黄公子?”谢炀专门退回来往他跟前站,“什么妖风把你给吹来了?”

    皇甫厚强忍怒气:“老子他娘的姓皇甫!”

    江淼淼对他的印象自上次以后连一般都算不上,因此来也不来,只隔着两张桌子的距离同谢炀道:“少理他,我们走。”

    皇甫厚怀里的女儿看到前些日子见过的哥哥心里高兴,又因年听不懂父亲同人家的什么话,便朝他甜甜一笑,结果自然不尽人意——江淼淼回瞪了她一眼,凶巴巴的。

    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霎时就起了雾。

    “哇啊——”

    爱女委屈的哭声彻底坏了皇甫厚的心情,他本来就不善隐藏情绪,这下被触了逆鳞,当场把手里的杯子摔了个粉碎:“畜生,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看你活腻了!”

    江淼淼:“少废话,要便,我不怕你!”

    皇甫周正夹在中间,谁也劝不动,眼见又要起来,其他客人只好躲得远远的或直接出去……

    这时,一柄长剑闪着雪色银光横穿而来,生生将两人分开。

    江疏雨的剑依旧未出鞘,却隔着剑鞘插进墙里,入木三分。

    靠着近的客人冷汗顿时下来,不动声色地又偷偷往边上移了移。

    江疏雨站在橼拦后,俯视着江淼淼:“回房。”

    皇甫厚屡次三番对自己出言不逊,江淼淼本就委屈,谁知这次连爹爹也不帮忙,就把嘴角一拉,气呼呼地蹬蹬跑进房里,又“咚”地关上门。

    江映月无奈:“你们父子今日,难不成是拆我房子来的吗?”

    江疏雨转过身:“长留山的东西你觉得哪个可以赔,来拿就是。”

    谢炀就在橼拦下面正中,他仰头看着上面的两人沉思片刻,心里奇怪——怎么会有人把他俩认错?

    虽然是亲生兄妹,可他们一点也不像。

    那个温柔生动,表情颇多的是江映月,那个面无表情,偶尔呆愣,时常脸臭,好像在闷声思索下一秒该去砍谁的才是江疏雨,好认得很,像他跟着江疏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错认过。

    要不喝酒误事呢,这都能走眼……

    没意思。

    “等等我!”他顿时没了玩乐的兴趣,反手拔起清静剑,带着花花匆匆追上去。

    几波潮水未起就平,偌大的黄粱阁里就皇甫成凰一人哭声震天,又引多人烦闷,扫兴离去。

    旁人不敢靠近,皇甫厚有气无处撒,便对皇甫周正喊道:“你还是不是她姑姑?哄哄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