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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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岁月在叶动澜的记忆里早褪了色,那时的生活,属实与京城相差甚多。

    “澜儿,此去京城山遥路远,必要万般心。”

    简陋的茅草屋外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屋顶破着的洞也在滴滴答答的滴水,屋子里蓄出一方水潭,春日油贵,其他家早已熄了灯,唯有叶家还点着混混蒙蒙的油灯,叶母在油灯前为叶动澜缝补衣物,还在担忧的叮咛。

    彼时,叶动澜十五岁,生活贫困的原因,身材矮瘦弱,脸色蜡黄,像只猴似的,但是满身的书卷气颇讨人喜欢。

    叶动澜出生在北部临阳郡的一个城郭,叶父是一个读书人,在这乡里文名还不错,当年本欲进京赶考,无奈生不逢时偏遇上战乱年间,一直在这里生活,直到生下叶动澜。叶父决心吧叶动澜培养成才,叶动澜三岁识字,五岁诵书,十岁便作诗十余,十三岁在乡内略有名声,十五岁,正式踏上进京赶考的道路。

    叶动澜对父母的教导皆是点点头认真记下。

    窗外很安静,偶尔一阵虫鸣。

    叶动澜踏上路途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身上背着母亲补好的衣物和装好的干粮,叶动澜站在村口望着闪烁着昏黄烛火的窗口,他对家的记忆无非是一方漏水的屋檐,父亲手抄的诗书,与他共用一盏油灯做活到深夜的母亲,但突然要离家,心中的不舍沉甸甸的压在他心头。

    边塞的行人稀少,但踏上旅途第五日,叶动澜发现路上的行人多起来,多为携家带口,脸色不好,行迹匆匆,刚好一位老翁摇摇欲坠,叶动澜伸手接住,随口问了一句,“老伯这是要去何处?”

    老翁累坏了,气息都喘不匀,声音嘶哑,“谁知道该往哪去,哪里容得下我们便去哪儿,反正阳郡是呆不下去了。”

    “阳郡发生何事了?”叶动澜大致明白,路上的行人是外出逃难的。

    “北蛮子,南下了。”

    老翁六个字,让叶动澜心中一紧,北蛮子是他们对北方的蛮夷人的称呼,整日对大盛朝的国土和粮食虎视眈眈,蛮夷人荒蛮,仗不惜代价,这次南下十有八九又要是一场大战,战时朝廷征兵,战败,蛮夷烧杀掳掠,最受苦的还是百姓。

    叶动澜不禁担忧起父母来,父母有没有出逃,逃去何方,如果此次他在京城考取了功名,他该去何处找寻父母。

    叶动澜深吸一口气,解下身上的干粮和水壶,一把塞给老翁,转头就朝阳郡方向跑去。“老伯路上保重。”

    老翁在后唤他,却见他穿越人群,逆流而上。

    越近阳郡,流民越多,不似老翁那番狼狈,却都面露倦色,愁容满脸,叶动澜边走边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熟悉的脸庞,拥挤的人流几次要将他推翻在地,他几乎举步维艰。

    其间也曾遇到过同乡人,他问起父母下落,所答皆是不知,甚至有个人,

    “那天晚上好像有北蛮子下你家去了,谁知道是不是带走了你父母,既然要进京就快去吧,考上了功名就别再回来了。”

    叶动澜僵硬的笑着告别一个又一个乡人,用了一天一夜,跑完了五天的路程,他到达阳郡门口的时候,是第二日破晓,城门大开,街道空寂,阳郡俨然已成了空城,叶动澜身上走前新换的衣衫破了几个大洞,有摔的也有被树枝刮破的,露着线条的口子露出一道一道血痕,他脚上的鞋也破了露出脚趾,在地上磨烂,被血糊的不成样子,呈现着暗红色。

    叶动澜眼前一黑,扑通跪地。

    失去意识之前还听到些许声响,

    “叫花子?醒醒?”

    “咱们要不拖回去吧,将军不是要征兵吗?”

    “就这身板,等你拖回去就死了。”

    叽叽喳喳的声音让叶动澜皱了皱眉。

    一道颇为温润的声音破了纷乱,叶动澜听到一句,“带回去吧。”

    他感觉有人将自己抬起来,不知道放在了何处,身体摇摇晃晃,完全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