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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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把它扔开啊!”徐天纵在一旁干着急。

    江适好歹知道手里是个有智商的生物,脸色虽然变了,但也不至于大惊失色,“没事儿,它不带毒……吧?”他不确定了,蛇妖的牙没那么好对付吧?

    也白啃完人,就又就这江适的手腕睡过去了。

    “我就你这么放养早晚得出事儿!”徐天纵人怂声高,见他还和蛇亲密无间就很铁不成钢,“非等到它吃了你你才后悔?”

    江适想起刚才只有他能听到的话,犯杵了,声问也白:“你不会真能吃了我吧?”

    也白半寐半醒地颤了颤尾巴尖,没搭理他。

    在徐天纵看来他只觉得江适魔怔了。江适也没多纠缠,把这事一翻篇,也白被随手放在床上,他半推半就着徐天纵到客厅吃午饭。

    吃饱了人就犯困,徐天纵大了个呵欠,“借你的床睡一下。”

    “睡。”江适。

    徐天纵进房间就仰躺下去,见江适坐到书桌前,问:“你不睡啊?”

    “复习。”

    “你还用得着复习……”徐天纵顿悟了,一脸荡漾的笑:“哦~下午考英语嘛,我懂的。”

    “懂你妈。”江适失笑。

    徐天纵来了兴致,“兄弟你这思路不对,咱班英语好的多了去了,你考的好俞老师不会注意你,你得考砸了才行。然后她把你叫办公室里,一对一,你就二人世界了。”

    “边儿去。”江适才不受他的影响,“我考砸哪科都不能砸英语。闭嘴睡你的。”

    “你这样是不行滴。”徐天纵情场高手一般摇头晃脑。

    “你行,你怎么没把那谁追到手?”江适回击。

    徐天纵哑了,讷讷:“谁啊?我不知道你在什么。”

    “方——”江适故意拖长了音。

    “我对她才不是那意思!”徐天纵被戳破了秘密一样赤脖子红脸,“你别瞎。”

    “行行,我瞎。”江适好心情地给他台阶下。

    “好好看你的英语!”

    江适边写边背,正认真着,突然听到徐天纵一声凄凉的大喊:“卧槽!”

    “又怎么了?”江适头都懒得回。

    “你你你你你家大白呢?它是不是还在床上?!”

    江适想了想,“似乎是。”

    徐天纵命悬一线,“在哪儿呢?我靠我的命差点就没了。”

    “至于吗?”江适嗤笑,“我们家大白还不稀得咬你呢。”

    “别废话了快把它拎走!”

    江适只好过去,掀起薄毯抖了抖,叫唤着:“大白,大白你躲哪去了?你要吓死你徐叔叔了。”

    枕头的边沿有了动静,一个洁白的蛇脑袋探了出来,一片雪白衬得那蛇信猩红,它朝江适“嘶嘶”了两声,似乎在抗议他又用那傻傻的发音叫它。

    “在那呢。”江适丝毫没觉得一条蛇从枕头下钻出来有什么不对。

    徐天纵摇摇欲坠,“我真的差点就死了……”

    江适如同一个仁慈的父亲,“你一脑袋压下去,大白才是差点死的那个好不?”

    徐天纵撒泼:“你赶紧把它放鱼缸里去!”

    江适故意逗它:“凭什么?大白可是我江家的一份子,是你占了它睡觉的地儿了。”

    “江适你有完没完了?!”徐天纵崩溃。

    江适欣赏够了,大发善心,把也白提溜起来,嘴里念叨着:“你还是回你的房间吧,我和你徐叔叔俩人睡,没你的位置了。”

    他还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话对也白造成的影响。

    妖王的脾气似乎没有底线,连自己的王朝被端了都不动声色不露喜怒,但这一刻,江适他要和另一个没胆子的怂货要睡一张床,而把它赶走时,它有点生气了。

    当江适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阴凉之气时,他心想坏菜了。

    果然,白蛇身上透着莹润的光,蛇身诡异而妖冶拉长扭曲,片刻间便成了人形。

    俊美苍白的蛇妖站在江适面前,垂眸安静又有些许不满地看着他。

    江适先是惊艳了一把,艹,真他娘好看。

    然后转头一副看你不相信我的模样对徐天纵:“瞧,我我们家大白是妖怪吧。”

    “也白。”也白又一次纠正他。

    江适看着徐天纵有些不对劲了,这子怎么嘴唇泛白两眼无神马上就要归天了似的呢?

    “粽子?粽子?”江适过去摇了摇他的胳膊,这么轻轻一动,徐天纵久站就不住了,休克了一般倒了下去。

    “我靠?!”江适急了,轻拍徐天纵的脸,“粽子你怎么了?醒醒!粽子”

    徐天纵的脸冷得像个死人。

    江适急得不像话,也白却像没看到徐天纵似的,扯了扯江适的衣服低声:“我要在这。”

    江适没空理他,跳起来要去120,可也白还是拉着他,执拗道:“不要和他睡觉。”

    “现在是这个的时候吗?!”江适狠力甩开他,但他的力气和也白简直不值一提,,挣脱未果,他怒气冲冲地瞪过去,那张雪一样无暇的面容让他骤然意识到了什么,“是你!”

    也白指着床,“这是我的寝宫。”

    江适扑过去抓住也白的领口,“是你!你是让粽子变成这样的!”

    也白被这样拽着不舒服,但也没有扒开江适,依然是没有波澜地看着他,“暂华,人妖殊途,也白被这样拽着不舒服,但也没有扒开江适,依然是没有波澜地看着他,“暂华,人妖殊途,凡人承受不了我外泄的妖力。”他补充了句,“不会影响结缘者,不要怕。”

    “那粽子怎么办?!”江适吼道。

    也白被他吼得耳朵不舒服,皱眉,“我能救。”

    江适拽着也白来到徐天纵面前,“快点!”

    也白伸出手指在徐天纵额头上一点,轻轻的触碰让徐天纵的喉咙发出闷哼,血色慢慢重回他的脸上。

    江适松了一口气,但轻松没持续多久,他扣住也白的手腕把他拉出房间,来到里房间最远的阳台,面色凝重,“你没跟我过你还有这本事。”

    “你没问。”也白。

    “关乎人命的事,你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

    “现在你知道了。”

    “你!”

    也白这平淡的样子让他气没处喷,拳头紧了又紧,他目带火光,“你就在这呆着!不准靠近我的房间半步!否则我就!”他就怎么样?他区区一个凡人高中生,有什么本事威胁得了妖?

    “我就不要你了!”江适字字像在舌尖炸开,在音效上非常有冲击效果,其他的就没了,他愤然转身跑回房间看徐天纵的情况。

    他没看到,也白静静地看着他背影,直到被门隔开,他垂下眼,真的就一动不动了。

    万幸的是徐天纵身体没什么大碍,他以为自己 就睡了一觉,有点睡昏沉了,江适问他还记得睡前看到什么,他摇头,不记得了。

    “但我好想梦到了个奇怪的人。”徐天纵又,“一身白,从头到脚都白,连头发都是白的。”

    “你也是梦了,别多想。”江适,“走了去学校。”

    徐天纵走前还不计前嫌地对鱼缸里的也白挥手,“白白大白。”

    江适却没往那看。

    最后一科英语考完,恰逢周五,大家都颇为喜庆,考完热闹得跟高考结束似的。

    江适还得赶去虫家。拎着大包包进了屋,江适还挺热情:“庆祝我考试结束,给你做顿大餐。”

    虫却有些闷闷不乐,“哦。”

    江适瞅了他一眼,进了厨房,“虾子想吃什么样的?鲜的脆的?”

    “都行。”虫。

    江适顿了顿,又:“那牛肉呢?跟青椒炒还是跟洋葱?”

    “都行。”

    “今天只吃苦瓜行不?”

    “都行。”虫好像就会这两个字,但还是反应过来了,使劲摇头,“不行不行!我不吃苦瓜!”

    “过来。”江适在厨房里喊。

    虫屁颠屁颠跑过去了。

    “你这什么情况?回家了还走神?”江适睨他,“是不是学校又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虫,他还是个孩子,内心藏得笨拙,江适一眼就看穿他有秘密,不过他没因为虫还是个屁孩就要对他刨根究底,于是就没再多问。

    “要是遇到坏事一定要。”江适叮嘱。

    “嗯!”虫用力点头,他又凑到江适身边,“阿适我帮你下手吧。”

    “你能干嘛?都没洗手池高。”江适嘲笑。

    虫去搬来一张椅子垫着,“这样就行啦。”

    “矮个儿。”江适给了他一篮子菜让他洗。

    虫认真地洗着,半途又忍不住抬头看江适,他想自己什么时机才能有阿适那么高?不行,要比阿适还要高才行。

    “水要溢出来了。”江适明明专注着锅里,但耳朵上似乎也长了一只眼睛。

    虫“哎呀”地关上水龙头。

    “笨手笨脚。”江适。

    “我才不笨。”虫反驳,过了会儿,他又开口了,声音中带着些许紧张:“阿适,要是我变成坏孩子了,你还会来照顾我吗?”

    “有多坏?”

    “就……就……”虫支支吾吾。

    “和疤头那几个一样?”

    “这倒没有……”

    “那就行了。”江适利落地盛起菜,“你们这样的孩子,没有坏,只有混。菜洗好了吗?我马上要炒了。”

    “哦哦。”虫又低头,在江适端着菜离开厨房时又偷偷瞄他的背影,要是我比他们还要坏呢?

    照顾虫的工作结束后,江适走在回家的路上,面临着一件世纪难题。

    他要回家了,可家里有条蛇,刚和他吵完架的蛇。

    ……也不能是吵架,毕竟人家也白全程冷漠脸。

    但梁子已经结下。

    江适心乱如麻,你你就纯粹是条蛇不行吗?

    虽然徐天纵事件也白脱不了干系,但他也冷静思考了,要一只妖为人类考虑,也太超纲了,而且徐天纵也是他带回家的,初衷也是想让他看也白的人形,无论如何他江适也得背几斤锅。

    可当时他就这么一股脑全发泄在也白身上了。

    蛇会生气吗?江适不清楚,反正这事儿要搁他身上他准骂娘。

    想想那张绝美的脸,江适心里那股自责就更重了。

    还是好好谈谈吧。

    他认栽了,还很有心的去买了顶柔软的棉绒帽,也白喜欢温暖柔软的地方,这顶帽子刚好能让它缩在里面。在夏天找顶棉绒帽得多困难,江适觉得这已经很能明他的诚意了。

    可意料之外的是,他回到家,找不到也白了。

    鱼缸里没有他就到房间里看,床铺每一个角他都摸过去,没有。

    客厅没有,厨房没有,浴室没有,阳台没有。

    江适有些怔。

    也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