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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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白不见了,这是江适始料未及的。

    他没想过那条蛇会走,毕竟先缠上来的是他,赖下来的是他,粘人的也是他,这样尿性的玩意儿怎么可能因为闹了一次不愉快就走?

    为什么不可能呢?江适心里冒出另一道声音,你了解他吗?人家凭什么要忍受你的破脾气?

    “CAO!”江适发泄似的把那顶棉绒帽扔到沙发的另一头,脸上带着戾气,他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走就走!好像我很稀罕你呆在这儿一样!一个人才轻松自在!”

    他骂骂咧咧的自言自语,着难听的话,好像这样做才能显得自己不在乎。

    可他骗不了自己的感觉,骗不了自己的心情。

    他一个人在这个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冷不丁冒出了一个伴儿,尽管这个伴儿诡异危险又反自然,可也让他的生活不那么安静了,甚至让他重新对这里有了些许归属感,他不再是可以居无定所随意飘荡的人……现在这个伴儿被他气走了,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在他陷入纠结后悔的心情时,一条白影从他的房间里快速滑出,贴着鱼缸往上爬。

    江适瞥见白蛇顶开鱼缸盖挤进去的一幕,眼睛都睁大了,倏地一下站起来走过去,揪住它还在鱼缸外的尾巴尖往外扯。

    白蛇无处着力,只能被扯出来,倒吊着,颜面无存。

    “你TM!”江适一阵气急,“你跑哪儿去了?!”

    白蛇往他的手腕上缠,嘶嘶吐信。

    在寝宫。

    江适把它放在沙发上,“变人,听不懂你什么。”

    也白听话的化作人形,白衣白发的美人静静地看着江适。

    江适才注意到也白的衣服有些灰渍,丝绸一样的白发沾了些灰毛,有些邋遢。

    “你怎么搞的?”江适伸手把他头发上的脏东西拿下来,“脏死了。”

    “你床底脏。”也白。

    “床底?”江适诧异,“你钻床底了?”

    也白垂下长长的睫毛,“你不让我上去。”

    江适语噎,“那,那时候是特殊情况。”他看着也白那精致如画的模样,先入为主的想象他以人性钻床底,马上就觉得自己太不是人了。

    “今天中午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江适,“吓到你了对不起,我当时急了点。咱们和解吧。”

    也白眨了眨眼,有一丝茫然。

    对不起?

    他以前经常听到渊且对暂华,那时候那个逆贼头子还是只刚能化性的妖,仗着自己猛兽的原身经常闯祸,每次被暂华逮到就又抱又蹭的那三个字,暂华马上就不骂他了。

    他是妖王,在他面前没有认错求饶,只有杀与罚,所以这还是他头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这三个字。

    江适见也白沉默不语,以为他还在犹豫,就又捡起那顶棉绒帽献上来,“赔罪礼。”

    也白被吸引住了,拿起了这顶柔软的帽子,“这是什么?”

    “帽子,戴在头上的,像这样。”江适帮他带上,这顶粉红色有点土的帽子戴在也白的头上,让这个冰山系美人一下有了点萌萌哒的感觉,“好看。”江适词穷却真诚地夸赞。

    “你还能在里面睡觉,应该刚刚好……”江适絮絮叨叨的着帽子的另一种作用。

    也白突然想起来了,暂华是怎么回应渊且的对不起的。

    他抬手捏了捏江适的脸,面无表情道:“混蛋,没有下次了。”

    江适:“……”

    为了更和谐的交谈,江适做了几道菜和也白面对面坐在饭桌前。

    “为了以后的生活,咱们必须要先把事情清楚,特别是你,什么注意事项一定要事先告诉我。”江适,“粽子这次幸好没出大事,但我不希望还会发生第二次。”

    也白点头。

    江适认真又带着些紧张地看着他。

    也白也看回去。

    ……

    “你啊。”江适催促。

    “什么?”

    江适叹息,“算了,我来问吧。你……吃人吗?”

    也白:“能吃。”

    就这一个问题,距离感就拉开了,江适脸色有些难看,“现在开始不许吃。”

    “我用不着吃。”也白,“有你就够了。”

    “……”江适忽然感觉死神的镰刀悬在脑袋上。

    “除了你的妖力外泄会害死人,还有什么也会?”

    也白想了想,抬起手轻轻捏了捏,“这样也会。”

    “……”

    “我想,就会。”也白又。

    这TM……江适挤出微笑,“那你就别乱想,求求了。”

    也白乖乖点头。

    还好,是只孺子可教也的妖。江适松了口气,凶残的问题问完后,他换了些俗套的,比如多大了,有多厉害之类的,也白一律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你们妖怪不都是什么五百年道行,千年道行的吗?笼统的概念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也白的是实话,他的妖丹都不是自己修炼的。

    江适无语,他注意到也白至今都没动筷,便:“你怎么不吃?你不是最喜欢吃这个炸鱼块吗?”

    也白盯着江适。

    “看我干嘛?”江适奇怪。

    也白张开了嘴,这是等着投喂的姿态。

    “……”之前确实是江适送到嘴边的,看在他不是人,原型还没手的份上,江适给他夹了一块,“真够娇气的,你在你们妖族不会是当大王的吧?”

    “唔……”也白含糊着点头。

    “就你?”江适才不信,“你要是王,你们妖族早得亡了,哪有你怎么懒骨头的王?”

    也白搬出自己的战绩,“我能一夜之间灭了上万魔族,天界的战神也未必能败我。”

    虽然他很懒,但也是有实力的。

    江适却没当真,噗噗地笑,“哦,继续吹。”

    见他不相信,也白不开心了,懒得再跟他,但嘴巴还张着,等着下一次投喂。

    饭后,江适又想起了件事儿。

    “那什么,你要是不喜欢鱼缸我把沙发收拾收拾以后你睡沙发可不吧?”

    也白皱眉。

    江适看他那个头,沙发放不下,一咬牙,“我收拾间屋子出来给你睡,行了吧?”

    也白还是皱眉,坚定的摇头。

    美人蹙眉的样子实在很有杀伤力,江适只好狠下心,“那你睡我的房间,我睡沙发总行了吧?”

    也白还是摇头。

    “那你想怎么样?睡床底你都愿意了还那么挑?”

    “和你一起。”也白。

    江适恍如被雷劈一般震了一下,“为什么?”

    “舒服。”

    “……”江适对上也白没有波澜的眼睛,保持立场道:“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你上演白蛇传的。”

    也白不明白他在什么,但也给出了解释:“你身上有灵气,能治好我。”

    “治好你?你生病了?”江适问。

    “中毒。”

    “什么毒?”

    “了你也不知道。我的妖力就是因为这个毒才不得使出。”也白,“等我恢复了,你就知道我有多厉害。”

    “谁给你下毒?”

    “渊且,我的属下,曾经的。”也白完这句,就低下头不想再下去了。

    江适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伤心处,心一软,:“行吧,让你跟我睡,知道你的毒解开。”

    其实也白只是不想告诉江适之所以中毒是因为他懒得提防,江适知道一定又会嘲笑他。

    睡觉前,鉴于也白之前钻过床底,江适要求他必须洗完澡才能上床。

    “你就站在这下面,往左扭是热,往右是冷,自己调节。”江适指导。

    也白一知半解,上手操作,一下把水开到最大,淋了自己一身。他愣愣地站在花洒下。

    “哎!你也不知道躲躲!”江适关上水,“洗澡得脱衣服这你懂吧?”

    也白懂的,长衫一解就光溜溜了。

    “……”

    江适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这家伙穿着宽松的长衫总显得单薄,其实还是挺有料的,就是太白了,像一尊冷质感的瓷器。

    在往下看……

    嚯!真不得了,妖的那玩意儿尺寸也太TM玄幻了!

    江适再看看也白那如花似玉的脸,又对比那凶残的那啥,仿佛两个画风。

    “看够了吗?”也白问。

    “咳咳!你洗吧,别洗太久。”江适快速离开浴室。

    浴室的淅淅水声一直没停,江适怀疑也白估计就保持站姿不动,搓都懒得搓一下。

    十分钟后也白出来了,依然是穿着他的白色长衫,不过头发湿了,几楼贴在脸颊,平添了几分人味儿。

    “你这头发不好理啊。”江适摸着下巴有些苦恼,“能自己弄干吗?”

    也白侧头,举起两手拢了拢长发。

    这一简单的动作,江适看得有些愣神。

    也白的美是不分性别的,他优美的侧脸,从滑落至臂弯的衣袖,还有那细腻洁白的臂,此刻竟有种异样的风情。

    “干了。”也白。

    江适没有答话。

    也白看着他,眉头微蹙,以为他又不信,就直接拉过他的手贴着自己的头发,“真的干了。”

    刚从温水里出来的也白难得带上了些温度,掌心湿暖,甚至有些温热。

    江适触碰到那顺滑如丝绸一般的白发,在结合手腕上的温度,竟串联出了类似于电流的感觉。

    他猛地收回了手。

    “干了就睡觉吧。”江适扑到床铺上了个滚,背对着也白。

    太危险了!都怪他是只美貌的妖!

    他感觉到身边下陷,空调一样的冷气靠近了他,也白低声问:“能碰你吗?”

    江适牙都酸了,“你TM能不能不要这种奇怪的话?!”

    “碰你,能吸收更多灵气。”

    “我靠,破事真多!”江适撇嘴,勉强翻了身仰面朝上,把手往也白那边伸了伸,“只能碰手,再多就没有了。”

    “哦。”也白抓住了江适的手。

    “……”

    也白的手比他的大了点,这么一来好像他的手被包裹住似的,感觉还是很怪。

    “换脚行吗?咱们脚挨着脚。”江适想抽回自己的手。

    “不行。”也白不让,“你晚上睡觉会乱动。”

    “日了,你怎么那么清楚?哎你干嘛?”

    为了严密制止江适抽手行为,也白竟然硬生生挤进了他的指缝里,五指牢牢扣住了他的。

    “我真是……”江适简直没眼看那两只握得如胶似漆的手,“能不能不要搞得那么恶心啊?”

    见江适无可挣扎了,也白略满意,没再理他,闭上了眼,缓缓入眠。

    江适望天叹息,只能认命。